美麗人生(下) 第五章

杭晨微出院不到兩個星期,又開始了加班生活。廣告公司的一大特色就是加班文化,經常是越近下班,接到的電話越多。空閑的工作時間,和忙碌的加班時間,相映成趣。

易帆在得知杭晨微八點多還是不能下班,且晚飯還沒吃之後,毫不猶豫親自到他公司。他命令杭晨微五分鐘內收拾好東西。一到時間,不管好沒好,他都要押人走。

驚嚇中,杭晨微一個不小心踫翻了一杯茶,全潑在了桌上。還好他善解人意的小助理上前幫忙,手腳麻利邊整理邊悄聲催杭晨微先走,免得那座冰山凍壞了所有人。

杭晨微一回頭,只見易帆無視于匯聚于己身的眼光,一臉不爽的倚著門框,皺著眉——即便如此還是,還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想到這個人是在這里等自己,沒來由的心情愉悅。杭晨微天生不擅分析自己的情感,感到高興就表現在臉上,連呼吸都輕松了起來。

上車後,易帆也不問他要去哪,徑自上了路。等杭晨微發現不是回家方向時,已經開出了很遠。

「這是去哪里?」

「宵夜。」

「啊?」

易帆看了眼他呆愣的表情,回過頭盯著前方專心駕駛,「等你回家再開飯都該半夜了,直接吃夜宵吧。」

雖然只是簡單的吃個外食,杭晨微突然局促不安了起來。畢竟,除了醫院和自己家,這是第一次兩人一起去其他地方。就好像……好像約會一般……

想到這里,杭晨微不可抑制的臉紅了起來。幸好車內燈光微弱,身邊之人專心駕駛,他側頭裝作看窗外,努力將自己的表情隱藏了起來。

到飯店坐定,易帆接過菜單,詢問杭晨微要吃些什麼。在听到「隨便」的答案後,挑挑眉不再勉強,略想了下就點了三菜一湯。飯菜上桌後,饑腸轆轆的杭晨微給菜香勾起了食欲,破天荒一連吃了兩碗。

直到著杭晨微吃完飯,舀了湯在那慢慢啜飲的當口,易帆才開口和他聊天。

「你們公司平時經常加班加這麼晚嗎?」

杭晨微撫著發脹的胃袋,點頭說︰「很少有不加班的日子,我之前住院,落下了很多事,接下來有段日子可忙了。」

「當心搞壞了胃,三餐不正常是大忌。對了,你不會已經犯過胃病了吧?」

听見這話,杭晨微縮了縮身子,「嗯……去年胃穿孔……也是在你們醫院開的刀。」

易帆眼楮眯了眯,不動聲色繼續追問道︰「就這一次?之前沒進過醫院了?」

「沒有了!」杭晨微努力的搖頭否認。

輕輕哼了聲,易帆一開口就是字字如刀,直插他要害︰「前年是右脛骨骨折,再之前一年是腦震蕩住院半個月,此外還因為藥物過敏性窒息、肺炎、酒精中毒分別進醫院小住。哈,原來你是把醫院上下左右東西南北全拜訪完了,最後才來我這的啊。」

「你怎麼會知道!」杭晨微驚叫了起來,手上的碗差點飛出去。

「總算承認了?哼。」易帆充分享受著佔足優勢時的愉快感覺,「別忘了,病歷上你的病史可寫得一清二楚。」

「啊——」杭晨微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居、居然忘了他是給自己看過病的醫生,還妄想蒙混過關,嗚……真是丟臉丟大了。

看他委屈的低著頭,發絲垂下來蓋住了眼楮,細窄的肩膀縮成了脆弱的弧度,易帆突然心中一股騷動,「好了,我不是在怪你,別這副樣子了。」

杭晨微慢慢抬起頭來,睫毛撲閃了兩下,終于和易帆目光接觸。易帆溫柔的視線的傳遞著溫柔的鼓勵,就好像,自己還是被他所愛著……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杭晨微心頭突的一跳,變得坐立不安了起來。但易帆堅定柔和的視線,不容他逃月兌。對視越久,越是心慌,也越是沉迷無法自拔,乃至忘了全世界。

就在這曖昧氣氛交纏至頂點的時刻,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迷思。

杭晨微乘機逃去洗手間。鏡中之人雙頰嫣紅,即便是嚴冬時節的冰水也無法冷卻。撫著顫動的心房,連呼吸都是沸騰的。

這感覺,並不陌生。不擅自我偽裝的杭晨微,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是什麼。

他不是不想逃。

只是無處可逃。

在看見來電人是舒薇時,易帆就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場對話。

幸好杭晨微適時的離開,讓他開口少了幾分顧忌。

喜歡旁敲側擊的舒薇,同以往一般,先是問他明天是周末有沒有空陪她去逛街。易帆雖然有心趕在杭晨微回座前結束通話,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急切。

借口醫院有事,順利的將邀約推掉後,恰好看見杭晨微從洗手間回來。

听出易帆有掛電話的意思,舒薇終于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惑︰「你最近是不是在疏遠我?」

瞟了眼越走越近的杭晨微,易帆淡淡的回答︰「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是比較忙而已。」

「真的?」

「真的。」

「你真的是在忙工作的事?」

除了呼吸聲,回蕩在電話線間的是一片沉默。突然,舒薇聲調怪怪的開口︰「你愛我嗎?」

看了眼落座的杭晨微,易帆微微側頭壓低了聲音︰「我們改天再聊。」

「不要,」舒薇難得任性了起來,「現在我就要你回答。」

「我現在沒時間……」

「對我說那三個字,馬上。你說了我就掛。」

對上杭晨微好奇的視線,易帆心中澄淨了下來。抿了抿唇——「我明白了,改天會給你一個交代,我保證。」

說完,他不再遲疑的掐斷通話,帶著心中半成形的決定。

回去的路上,各懷心事的兩人默默無語。

「千帆昨天來過電話。」尋思了半天,杭晨微找了這麼個話題。

「哦,是嗎?他這個月電話費不少啊。」

易帆心想,哪有普通朋友出個差會天天電話問候的,就算是關系再好,這也保護過頭了吧。而且據杭晨微交代,就算沒出差的平時,他也是天天和千帆通電話。更令易帆介意的一點是,千帆非但到現在沒結婚,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難道說他也是圈中人?

不知道他這麼多心思的杭晨微繼續說︰「千帆說這次的工作很麻煩,說不定要再多延兩個星期才能回來。唉……還真是辛苦。」

「他到底做什麼的?不是說在美術博物館上班的嗎?」

「是啊,他負責美術品修復,尤其是油畫作品的修復。他很厲害的,經常有全國各地的美術館請他去幫忙修復藏品,或是做培訓。每年他還要出國交流,去了很多地方,快跑遍全世界了。」一說到這些,杭晨微就非常的驕傲。

「呣……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點本事的嘛。」

「是啊……你們都好厲害,真讓我羨慕。」杭晨微說著有些落寞的垂下頭。

輕笑著看了他一眼,易帆知道杭晨微說的內心的真實感受,並不需要他人的安慰。

一進入杭晨微家所在的社區後,易帆放緩了車速,慢慢駛進去。

「過年的時候,你去哪里?回家?」

「大概……」突然被問到這個話題,杭晨微支吾著想蒙混過關。

「怎麼說?難道你還打算加班?你身體這麼差,還是回老家好好休養下,免得你爸媽擔心。」

易帆停好車熄了火,手伸到一半要去開門時,因為沒有得到回答而奇怪回頭的他,眼尖的瞥見杭晨微一低頭掉下的淚珠。

在他裝作下車側頭擦去淚痕前,易帆猛的伸手將他摁回座位,強迫和自己對視著,「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

靶覺到抓著自己肩膀的那雙大手,杭晨微眼淚掉得更凶了,越是想控制情緒,結果越是糟糕。

「難道你爸媽……?」易帆屏住了呼吸,胸口因為那可能的猜想而發痛。

杭晨微找不到躲避的間隙,只能含淚用力的點頭作為回答。

「是……他們都……早就不在了……」潮起,心如刀割,往事漫過視野;潮落,追悔莫及,徒余淚水做伴。

「啊……」顧不得衣服被弄髒,易帆舒臂將杭晨微擁入懷中。手指插入他的發中,感覺他的臉埋在自己胸口一聲聲的抽泣,將所有的傷心與痛苦接收過來。

杭晨微揪著他衣服前襟,原來抗拒的推擋,漸漸化作支撐自己發泄的不放手。

懷念的體溫,懷念的氣息,懷念的呼吸起伏……

「嗚……嗚……」壓抑不住的泣聲,換來更緊密的擁抱。

易帆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緩緩但堅定的將杭晨微淚跡未干的臉龐抬起。低下頭,輕輕的將嘴唇靠近他的眼眸,感覺他縴長的睫毛略帶緊張的抖動著。然後他的吻落在了那雙傷心的眼眸上,依次品嘗著兩泓晶瑩的淚水。唇舌離開後,順著鼻梁滑下,尋找溫暖的源泉,直到四片唇瓣密實的貼合住。輕探舌尖,撬開了那幾乎毫無抵抗的牙關順勢而入,與溫柔的動作恰成對比的是,托住杭晨微後腦的手,堅決的容不得任何回避的行為。

要不是從肩後扶持的力道,杭晨微顫抖的身體早就癱了下去。像這樣被人完全壓倒性的擁抱住,幾乎是被迫的仰頭承受深吻的自己,並不讓他感覺討厭。那不斷溢出眼角的淚水,已不再是之前悲傷的產物,而是換上了竊喜、滿足的心情。就算明知這樣不對,也非自己所希望的,可依然克制不住的去期待。

易帆的吻,溫柔克制,絲毫沒有暌違了十幾年的激情澎湃,反倒像是在細細品嘗,琢磨、欣賞著杭晨微每一個反應。這個人,正是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人,如今居然又在自己的懷中,激動的輕顫著,還漸漸沾染上情愛色彩。

易帆體內的騷動,已超過他可以克制的範圍。幾個星期前,在醫院看見的杭晨微的半果畫面突然閃進腦海……那已不似年少時白皙柔女敕的肌膚,瘦得可以模到骨頭的腰背,還有散布的的疤痕——怎麼看都不是一具有吸引力的身體。但此刻光是想象就讓他全身血液逆流。

結束了掠奪的序曲,易帆退出那微顫的唇齒,繼續向下探索,順著那縴細的一把可以捏斷的頸項印下連串輕咬愛吻,直到啃囁住頸窩某處,引發出杭晨微無法抑制的輕吟出聲,雙手不受控制的捏緊了易帆的雙肩。

是的,這是很久以前他再熟悉不過的敏感帶,到現在,他仍清晰的記得杭晨微全身每一處的反應,也是在無數個夜晚,徘徊于夢境中的渴望——把你所有的歡樂和痛苦,都一並交予我吧!

「我可以上樓嗎?」易帆在杭晨微的耳際輕吐話語,然後含住他耳垂,用舌尖撫弄著,滿意的享受著杭晨微全身散發出的快要崩潰的氣息。

「可以嗎?」繼續用肯定句的語氣問著,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前,他不會放過杭晨微。並不是沒進過他家,但在這種氛圍下,遲鈍如杭晨微也知道易帆所說的「上樓」代表什麼。

既然已經開始,那索性惡劣到底。正是抱著這種想法,易帆一波接一波的持續折磨他,漸漸將杭晨微推向承受的底線。

「告訴我……你要不要我一起上去?」

「嗯……要……」

話一出口,杭晨微只感覺周身一冷,自己被猛得拋回座位上。這突然的變化,讓他猶如一腳踏空落下懸崖,怔怔的看著易帆下車沒了絲毫反應。

直到易帆繞至這邊,將他拉下車攬進懷中,杭晨微的心才再度劇烈的跳了起來,眼眸重新神采閃耀。

「你真的決定了?今天是特例,給你反悔的機會。」寒風凜冽中,易帆低頭看著懷中的人,目光柔和似波。

杭晨微深深吸了口氣,緊閉起微微紅腫的雙眼。片刻後,他放松全身,抬頭直視著易帆,說︰「我不後悔。」

易帆漾起了微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好孩子。」

會有人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作「好孩子」嗎?這是杭晨微被放平在床上為止時所考慮的問題。直到易帆一聲「專心點」才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整個過程,他都是被動的一方。雙手輕松的被壓制在頭頂,在燙人的視線下袒露了整個身體,且不被允許逃避或是遮蓋,只能隨著易帆唇舌、手掌的指揮而越發的舒展。

久未體驗的刺激感,讓他漸漸拋去了自我克制,從胸腔深處溢出好似舒服嘆息的申吟。被他的反應所刺激,易帆的動作越發激烈了起來,遍他全身,留下無數的證明。

突然一個念頭閃入腦際——從易帆這麼老練的動作來看,他一定是情場老手了。雖然說從來不指望,分手後他還能為自己守身,但在這個相擁的時刻,這一認知還是如刺般的扎人。心有點酸,連帶著表情也變得欲哭無淚。

「怎麼了?」易帆輕啄他的額頭、眼眸、嘴唇,感覺到他沒有原因的變化,開口詢問。

「沒……沒事。」你越是溫柔,我就越是心痛——只要一想到這份溫柔,向其他人同樣展露過,杭晨微的心就好像被刀口狠狠銼過。

「你……」

杭晨微努力微笑著,試圖打消易帆的疑惑︰「真的沒事。快點……快點開始吧。」

易帆眯眼看了看他,在察覺搭在自己肩部那只手的微顫後,他冷淡的回答了句︰「隨便你。」

他選擇了不再追問,用身體直接對話。

當後庭被手指試探的刺入時,杭晨微立刻丟了笑容,痛得皺起臉。曾經歷過的疼痛躥上腦際,讓他不由心生恐懼起來。

「疼……啊……嗚……停、停下來……」

「會習慣的……」易帆微微氣喘著誘哄道︰「就跟以前一樣,你放松點,等適應就好。」

杭晨微淚眼朦朧的顫聲求饒,往昔的經驗讓他對將發生的一切心生恐懼。易帆低頭吻住他,但並沒有停止在他兩股間擴張的動作。

不行,會死的!疼痛帶來的恐怖感壓倒了一切,杭晨微劇烈的掙扎扭動了起來。易帆不得不抽離了手指,將他抱在懷中溫言安慰,細密的吻著,直到他重新安靜下來。

「我想要你,真的好想要你。把自己,交給我吧,微……」

那一聲「微」,將杭晨微從恐懼中重新奪回。愛語伴隨著肌膚相觸引發的燙熱感覺,神迷的瞬間他只想著,為了這個人哪怕死了也甘願。

伸出手臂環住了易帆的肩背,在用手掌輕按示意的同時,展開了身體讓易帆更深的契合進來。

得到信號的易帆,這次不再急行冒進。他努力安撫著杭晨微受驚後的,借以減輕後方帶來的疼痛。

「嗯……」壓抑的哼聲,有痛苦,也有激情。杭晨微輕皺的眉頭讓易帆不舍,但再不舍,也不會令他放棄眼前這渴望已久的身軀。

克制、再克制,體諒杭晨微久不經人事的生澀,易帆努力的想不傷到他。

但畢竟累積了十幾年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就好像一旦卷入漩渦,就身不由己了起來。

猶如暴雨傾盆般佔有著他,過杭晨微全身,一次次的深入,好像就能把自己的身影印刻到他靈魂深處。

「啊……真不、不行了。」杭晨微已經撐不住表情,開始哀哀求饒。

「再一點。再一點就好了。」再一點……就能真正抓住這個人了,死也……不願放手,哪怕他再痛苦、再悲傷、再怎麼求自己放手,也要拖著他一同墜入地獄。

將這蒼白縴瘦的身軀死死擁在懷中,就這麼,一輩子不放手吧……

等到激情平復,易帆才意識到杭晨微被自己折騰得有多可憐。趴睡在床的杭晨微,縴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落下陰影,有種血色盡失的脆弱感覺。雖然他沒有失去意識,卻也是想睜眼也無力睜開了。那滿身縱愛後的痕跡,分明在譴責易帆的粗暴。

——怎麼會舍得將他傷成這模樣?心中的憐惜、自責泛濫,還是先道個歉,再慢慢安撫吧,易帆這麼想。

「對不起。」。

在听到「對不起」三字後,杭晨微原本昏沉的神志,忽然一個激靈,一片清明。易帆後悔收斂的聲調,讓杭晨微突然間如墜冰窟——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

「你……說什麼?」難以相信,自己居然還有力氣問出口,杭晨微藏在身下的兩手緊捂著胸口。

易帆皺了皺眉回答︰「我是說,對不起。」

杭晨微的雙手暗自捏成了拳,幾乎掐得掌心出血,痛覺卻傳達不上去。

「你走……」閉起眼,眼淚不爭氣的滲出眼眶,很快被床單吸收,變成一點色澤稍暗的圓形水漬。

「微,你怎麼了……」

「你走!我叫你快走,听見了沒!」爆發出的大吼,幾乎耗盡杭晨微僅余的體力。

易帆伸手觸到他臉龐,卻被一偏頭躲開。心下不由默然嘆息,終究還是傷了他。

丙然,每一次自己都讓他如此痛苦。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究竟,如何才能守護你?

在听到易帆終于離去的關門聲後,杭晨微的眼淚徹底決了堤,丟臉的痛哭失聲。

身上很痛,卻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在听到易帆後悔著向自己道歉的那瞬間,他真想死了算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活著受這種煎熬?

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杭晨微不可能天真的以為,易帆舊情難忘依然戀慕著他。雖然沒有證實過,但他隱約知道易帆肯定是有女友了。

可是在易帆溫柔對待自己的時候,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那純真相戀的青澀時代。他一個寵溺眼神、他一個淡然微笑,總讓他錯覺的以為,易帆——還是那個愛著他杭晨微的易帆。

是的,身體很痛,再次被擁抱的時候。可是,心里卻高興得情願就此死掉,想將這一刻固定住。那不應該的希望再度抬頭,感情遏制不住的將要崩潰而出。

誰知曉,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原來這一晚的情事,只是他用來安慰傷心哭泣的自己的手段!

男人在性事上的直接、沖動,他很清楚,有時只要一個輕輕撩撥就足夠了。更何況他們曾經有過這方面的關系,要跨過那道線更是輕而易舉。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到,易帆真的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他。總以為,自己有那麼一點點不同……到最後,才知道這只是自以為是罷了。

心如刀絞。

已經痛得沒法呼吸了。

***

當易帆開門進入他自己家的時候,只見夏非寧大剌剌坐在客廳沙發上,見他進門,瀟灑的一抬手,招呼道︰「喲!你回來了啊!」

易帆抱著手臂,等他解釋為什麼不在隔壁自己家,而是在這里。

夏非寧揮揮手,以「是男人就不要糾纏于無意義的瑣碎事情上」為理由將易帆的問題打發了過去。繼而整了整表情,一臉嚴肅的開口︰「表哥,我現在遇上了人生最大的危機,所以想要听听你的意見。」

「什麼事啊?」易帆邊應付他,邊隨手扯下領帶,接著又開始換外套。

「喂!我說你好歹也認真點听人家的話嘛!」夏非寧不滿的抗議。

「哼,就你那點破事,還不就是那只可愛小貓麼。怎麼,下定決心要認真出手啦?」

「啊啊!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也看上我家小末了?」夏非寧一驚一詫的亂叫,突然想起某人對著易帆一副口水橫流的花痴相,真的急了起來︰「別說我沒先警告你哦,他是我先看上的,你要是敢出手,別怪我到時六親不認!」

易帆一臉冷漠的走近,連出腳踹人的動作也同樣冷靜優雅︰「少侮辱我的審美觀。再嗦,我就真要看看你怎麼個六親不認了。」

夏非寧嘟嘟囔囔抗議了一陣後,又開始對著空氣亂表忠心︰「我決定了,就算他還是喜歡那個爛人,我也不再顧慮了,一定要把他搶到手為止。」夏非寧自信滿滿的說︰「他一天還沒喜歡上我,我就一天陪在他身邊。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喜歡上我的。」說著又本性流露,撫著一臉陶醉的表情道︰「沒辦法,誰叫我長這麼帥,怎麼可能有人會不愛上我呢?」

看著他一臉幸福的堅定神情,易帆心中很是復雜。微笑著問道︰「沒關系嗎,如果他一直不上你的船,難道你就甘心一直等下去?」

「說真心話,誰能受得了喜歡的人心里沒有自己?但是,誰叫我就是喜歡他呢?」

在說「誰叫我就是喜歡他」時,夏非寧的表情單純執著。

易帆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突然沒了戲謔的心思。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珍惜他吧。」

「那當然!」

「好了好了,反正你已經達成了警告我站遠點的目的,我發誓不會跟你爭,所以早點回自己屋去吧!」

夏非寧「羞澀」的撓撓頭︰「哎呀,你已經知道了啊,那我就放心了。」臨走又不放心的回頭確認︰「那個是你自己說的,不會跟我搶的,不準反悔哦!」

無語的看著他,易帆靜靜的開門、踹人、關門,一氣呵成。真受不了……原本腦子還算過得去的人,怎麼一談戀愛,就立馬蠢得跟什麼似的。

把自己扔到床上,一合上眼,夏非寧那單純勇敢的神情尤在眼前,真是……該死的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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