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煙雨之盼君歸 第9章(2)

就如同姚錦杉所言,等到他們夫妻倆準備離開京城時,童芸香臉上那塊丑陋的胎記已經消失,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夫妻倆從京城回到杭州,已經是隔年三月,他們在返回家門之前,先到程家報平安。

程家人看到童芸香,全都目瞪口呆。

「這……」劉氏趨近兩步,看個仔細,見童芸香的臉蛋不只變得光滑細膩,更仿佛月兌胎換骨般,綻放出美麗的姿態。「你臉上的胎記真的不見了,剛剛我還差點認不出來。」

程子浩哇哇地叫著。「這是變什麼戲法?」

聞言,夫妻倆相視一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程承波連忙追問。「難道在京城遇到神醫,竟然可以把臉上的胎記除掉?」

姚錦杉見程家人盯著他們,等待下文,這才把妻子從小作的夢、他當年在狼山拿到的信,以及到京城之後所發生的事,盡可能詳細的敘述一遍,其間童芸香也做了補充,花了不少時間才說完。

「這麼說起來,你們之間的緣分早在三十年前就結下了?」劉氏先是驚嘆,接著便是感動。

「表哥在一夜之間跨越三十年,而表嫂則是從前世來到今生,才得以讓你們結為夫妻,這要有多大的福分才辦得到?」活了大半輩子,程承波以為見多了也听多了,不過跟這件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夫妻倆比任何人都有深刻體會,決定做更多善事,無論捐棺助葬,還是救災、濟貧、養老、扶幼,只要他們辦得到的,都願意盡力去做。

童芸香臉上胎記消失的消息傳遍杭州,見過當事者的人還到處宣傳,原本人人嫌棄的丑女,如今變得美若天仙,比童家三姑娘更勝一籌,許多婦人紛紛前往打听是服用了何種偏方,還是找了哪位大夫來醫治,不少名門大戶的女眷還發了帖子,邀請她去喝茶賞花,頓時之間,童芸香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對于這種結果,夫妻倆都有些哭笑不得。

童芸香自是婉拒那些邀約,若遇到有人問起,便說「只要保有一顆善心,相信菩薩會做最好的安排」來回應,但眾人還是不信,認為她故意藏私,就連趙大娘和杏兒出門一樣被人追著跑,躲也躲不掉。

這件事自然也傳到童家人耳中,童友春夫妻听了也是半信半疑,便命人去請二姑娘和二姑爺回府作客。由于姚錦杉去了蘇州,童芸香便以這個當藉口,表示要等丈夫返家再一起回去,但是即將出嫁的童玉繡可就等不及了。

這天早上,她在婢女和奴僕的保護之下,乘坐轎子來到姚家。

「請進!」趙大娘得知對方的身分,馬上開門。

正在做木雕的童芸香听到杏兒進來稟告,不免驚訝。她回杭州之後便听說三妹已經訂親的喜事,照理說不該隨便出門,但這個妹妹一向任性,又被寵壞了,只得把她請進屋里來坐。

「二、二姊?」童玉繡才踏進房門,便張口結舌地瞪著眼前的美麗少婦,不敢相信就是她那個以丑出名的胞姊。

童芸香輕扯了下唇角。「三妹!」

童玉繡又走近幾步。「你的臉真的好了,我還以為只是傳聞……」

「是真的好了。」童芸香態度不冷不熱。「坐吧!」

「是請京城的大夫治好的嗎?二姊快告訴我!」

「不是大夫治好的,是自然而然就消失了。」見三妹擺明了不相信,她接著道。「我沒必要騙你,這是真的。」其他的事就不需要多說了。

「我才不信,一定是二姊不肯告訴我。」童玉繡撇著嘴坐下。

杏兒送了茶點進來,接著便關上門出去了。

「你不替二姊感到高興嗎?」童芸香幫她倒了杯茶,她們是親姊妹,從小一起長大,她對三妹這種反應並不意外。

只見童玉繡想要裝出高興的樣子,但是失敗了。「現在外頭的人都在說我被二姊比了下去,真是討厭。」

「美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她淡淡地問。

童玉繡忿忿然地回道︰「當然重要!」

「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童芸香拿起雕刻刀,繼續忙起自己的事。

見狀,她嗔惱。「二姊一點都不關心我!」

「你就快出嫁了,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去。」童芸香下起逐客令。

「可是人家好害怕……」童玉繡垂下姣好的螓首喃道。

「怕什麼?」童芸香終究于心不忍,放下雕刻刀,轉過頭來問道。

「山西平遙真的好遠,爹說那兒的風土民情跟江南完全不一樣……」她十指抓著手巾,「我還听說對方家教甚嚴,處處講究規矩。」

童芸香不是不明白三妹內心的恐懼,但是個性已經養成,現在要她改未免太遲了,「你是童家的女兒,爹娘向來寵你,自然也放縱,可是出嫁之後就不同了,既然成了人家的媳婦,凡事就不要太任性,收起你的嬌貴脾氣,學著伺候公婆,努力相夫教子,如此一來便能得到疼愛。」

「我連見都沒見過對方,萬一不喜歡怎麼辦?要是他待我不好,娘家遠在杭州,又該怎麼辦?」童玉繡半句話也听不進去。「我又不像二姊,能夠嫁得這麼近,想回去就能回去……」

見三妹根本沒在听,她臉一沉。「我可從來沒有回去向娘家求助過,既然嫁出門,遇到困難只有想辦法解決,無法依賴別人。」

童玉繡自顧自地說道︰「前陣子娘才在說二姊的肚子到現在都沒有消息,萬一不能生,二姊夫肯定要納妾,心里一定也很後悔娶了你,當初若是來跟我提親該有多好,我絕對會幫二姊夫生好多孩子……」

童芸香語重心長地說︰「你已經擁有太多東西,更要懂得珍惜。」

「想要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有什麼不對?」童玉繡理直氣壯地回道。「二姊是怕我搶走二姊夫吧?我的年紀比你小,一定可以生得出孩子,到時二姊就得把正室的位置讓給我。」

童芸香在心里嘆氣。「你二姊夫只是個匠人,可請不起太多奴僕來伺候你,也無法天天陪在你身邊。」

「只要他疼我、愛我,自然就會想辦法解決,況且還有爹娘幫他。」她可是有娘家做後盾。

听見三妹如此幼稚無知的發言,她也不免為她的將來擔憂,想到這兒,童芸香走出房門,朝外頭的婢女吩咐道︰「桂花,送三姑娘回去。」

別花急急忙忙地跑進屋內。「三姑娘,咱們回去吧!」

「二姊……」她跺著蓮足不肯走。

費了好大的勁把三妹送走後,童芸香搖頭輕嘆,只盼在得到幾次教訓之後,能學著長大,希望她好自為之。

姚錦杉到蘇州見過師父,跟在他身邊學習,接著又抽了個空前往南通狼山,來到那位大叔的墳前。根據盧氏事後回憶,又翻出三十年前的帳冊,也詢問了府里的幾位老僕,還找到當年的管事,總算確定對方的身分,也幸好埋葬的地點並未遭到人為或野獸破壞,于是他請來道士誦經招魂,並將裝了白骨的金甕托人帶回京城,交由薛家下葬。

事情辦妥後,姚錦杉便在客舍住一晚,打算天亮之後再返回蘇州。

到了半夜,他不知被什麼給驚醒,掀開眼皮,卻見床頭站了個人影,著實嚇了一大跳。「你是誰?」

那人跪下來向他磕了個頭。

姚錦杉掀被坐起,這才看清對方的五官,不就是他在狼山遇到的薛家僕人?「……大叔?真的是你!」

對方點頭。

「你快起來,我擔不起這個大禮。」他有些愧疚。「都怪我把薛听成徐,才會讓你這一等就是三十年,不過我已經把你送回京城,到時薛大人會好好將你安葬,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它站起身,嘴巴一開一合。

「大叔想說什麼?」他套上鞋子走向對方。

「快……回杭州……快回杭州……」

他愣怔了下。「你是說要我快點回杭州?」

「危險……有危險……」它焦急地說。

姚錦杉努力想听清楚。「你是說危險?什麼意思?」

「……快點回去……」

「大叔!」他伸手想抓對方,可是對方已經不見了。

驀地,姚錦杉驚醒過來,才知道是夢。「剛剛的事是真的嗎?或者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叔說的危險又是指什麼?」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就是覺得心驚肉跳,似乎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難道大叔是特地前來示警,告訴他家里出事了?

這天下午,郭晉來到姚家。

「表哥請坐。」童芸香在廳里招呼。

杏兒奉上茶水後,便站在她身邊。

「你的臉真的好了,堂姑婆在地下有知,一定也會替你高興。」郭晉可是很清楚這個表妹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

童芸香看著身邊的人比她還要開心,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擁有這麼多的關心。「表哥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還不是表妹夫出門前千拜托、萬拜托,要我有空就過來看看,看在他待你是真心的好,我也就不刻意刁難……」郭晉語帶戲謔。「自從姚錦柏被關進牢里,姚家也賠了不少銀子,听說他那兩個兒子到處借錢度日,可惜姚家父子如今成了過街老鼠,要是真借他們銀子,肯定拿不回來,所以沒人願意搭理,看到他們就像見了鬼似的,就連府里的奴僕都養不起。」

她輕哼一聲。「這就是報應,不值得同情。」

冰晉收起笑臉,一臉正經。「就因為這樣,才要小心門戶。」

「表哥是怕他們會找上門來?」

「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狗急也會跳牆,還是要多加留意。」這座宅子都是女人,郭晉想要安排幾個奴僕住進來也實在不方便,若真的出事,後果可不堪設想。

表哥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童芸香自然記在心里,也吩咐趙大娘和杏兒,若是有人來敲門,得先確認清楚對方的身分再開門。

又過了好幾天,這天晚上,戌時過了快一半,她把繡球關進籠子里,卻找不到圓滿,才想到今天都沒听到圓滿的叫聲,該不會是溜到外頭去了?

杏兒搖了搖頭。「太太,到處都找不到。」

「只希望牠記得回家的路。」都這麼晚了,童芸香也不能出去找,只好等牠自己回來。

趙大娘打著呵欠,從灶房走過來。「太太,那我去睡了。」

「好。」她心里還記掛著自己養的貓。「杏兒,你也下去睡吧。」

「太太還不歇著嗎?」

「我還不困……」才說到這兒,外頭就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都這個時辰了,會是誰呢?」

正要回房的趙大娘又回頭。「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杏兒打趣地笑道︰「會不會是爺想太太,又跑回來了?」

「那我一定馬上趕他回蘇州!不認真學習,豈不辜負師父的期待和美意?」童芸香笑著嗔罵。

「太太真的舍得?」杏兒擠眉弄眼地問。

童芸香哼了哼。「那是當然。」

主僕倆說到這兒,就見趙大娘走回來。

「太太,門外的人說是程家派來的。」

「程家派來的?」童芸香心想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快讓他進來!」

趙大娘前去開了門,童芸香主僕倆也跟在後頭。

誰也沒想到當門閂才稍微拉開,就被外頭的人一腳粗魯地踹開,趙大娘一個沒站穩,摔坐在地上,哎哎地叫著。

接著,一道男人身影沖進門內,右手還握了把刀子,惡狠狠地吼道︰「姚錦杉呢?把姚錦杉叫出來!」

杏兒尖叫一聲。「你要干什麼?」

「姚錦杉!」姚敬平腦後的辮子松松垮垮,面容狼狽地大喊。

「你是什麼人?找我相公做什麼?」童芸香伸手要把杏兒拉到身後,不過杏兒堅持不讓,死命護在她身前。

姚敬平瞪著她,接著獰笑一聲。「原來是他那個丑媳婦,沒想到傳聞是真的,臉上的胎記真的不見了,人也變美了……既然他不在,找你也一樣。」

「你不要過來!」杏兒嚇得全身發抖,但還是拚命保護主子。

姚敬平揮舞著手上的刀子。「滾開!」

杏兒哇的一聲,本能地閉上眼,僵在原地,接下來就被狠狠地推開。

「太太!」趙大娘扶著腰叫道。

「誰敢再叫就殺了她!」姚敬平將刀子抵在童芸香脖子上。

見狀,杏兒連忙摀住自己的嘴巴。

童芸香已經大概猜出對方是誰。「你是……姚家那對兄弟的其中一個?」雖然早有預防,但還是百密一疏,上了對方的當。

「他為什麼不乖乖去死?都三十年了,為什麼要回來?」姚敬平把一切都怪在姚錦杉身上。「都是他害的!」

她冷笑一聲。「你們沒听過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嗎?我相公可沒有要你們父子賣假貨,這是老天有眼。」

「做生意為的就是要賺錢,究竟錯在哪里?一定是他聯合香山幫來對付咱們父子,想要奪回家產……哈哈……他別作夢!」妻子丟下他回娘家,爹又被關在牢里,弟弟成天發酒瘋,什麼都不管,跟了十幾年的老帳房把僅剩的銀子卷走,姚家真的完了!幸好還有那座宅子可以遮風避雨,他絕不會還給姚錦杉。

听他還不知悔悟,童芸香說再多也沒用。「你就算殺了我也救不了姚家,只會跟著你爹一起坐牢。」

「我要讓姚錦杉後悔活在世上……」姚敬平兩眼布滿血絲地吼道。

「喵!喵!」突來的貓叫打斷他的話。

不期然的,小小的身影撲到姚敬平身上,他嚇得舉起刀子亂揮。「什麼東西?!」

圓滿跳到地上,弓起背叫了兩聲,接著又縱身一躍。

「該死的貓!」姚敬平用力一劃。

听到圓滿吐出哀鳴,倒在地上,童芸香想要過去察看,又被抓回去,刀子又抵在了脖子上。

姚敬平拖著童芸香往大門口走。「誰都不準靠近!」

「太太!」趙大娘焦急地喚道。

姚敬平威嚇道︰「誰敢大聲嚷嚷,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聞言,趙大娘和杏兒都不敢大叫救命,只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快走!」他低聲催促。

童芸香只能被迫跟著他步出家門。

「喵!」雖然右前肢受了傷,圓滿還是努力站起來,想去救主人。

這個時辰,小河直街上不見半個人影。

「走快一點!」姚敬平略帶壓抑地催促。

童芸香要自己保持冷靜。「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當然是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好跟你溫存一番……」他發出獰惡的笑聲。「嘿嘿,姚錦杉若是知道他妻子的清白被毀了,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真是等不及想看到……」

她怕到連心都在顫抖。「我寧可咬舌自盡。」

「就算死了,也可以奸屍。」姚敬平喪心病狂地哼笑。「我要讓姚錦杉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個人真的瘋了!童芸香全身發冷,不行,她必須想辦法逃走,若清白被毀,她也沒臉去見丈夫了。

這麼一想,她便鼓起勇氣,兩手抓住姚敬平握刀的手腕,用力一咬,咬得好狠,只差沒把肉咬下來。

姚敬平慘叫。「哇啊——」

趁刀子從脖子上移開,童芸香推開他就跑。

「你這個賤女人找死!」他齜牙咧嘴地罵道。

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扶著牆,听到身後傳來跑步聲,心髒差點停止,但還是不敢停下腳步,等察覺到對方已經逼近,趕緊去敲某戶人家的門。

「救命啊!有沒有人在?快開門!救命……」

「看你往哪兒跑!」姚敬平表情凶惡,就要伸手抓她。

童芸香有些絕望地閉上眼,淚水在眼眶中凝聚,就在這當口,好幾道模糊身影憑空出現。

「喝!」姚敬平倒抽了口涼氣,伸出的左手又縮回去。

那幾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看不清五官長相,但卻紛紛擋在童芸香和他之間,姚敬平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們正憤怒地瞪著自己。

「呃……你們……」他退後兩步,模糊身影也一一朝他飄近。

「啊!表、有鬼啊……」他一跌坐在地上,驚恐地叫道。

只見它們散發出陰森鬼氣,全撲到姚敬平身上,輪流上他的身,他慘叫連連,宛如中邪般在地上打滾。

看著眼前詭異的畫面,童芸香也呆住了。

突然,姚敬平被人從地上拎起。

「你這個畜生,姚家沒有你這種子孫!」匆匆趕回家中,得知真的出事的姚錦杉馬上尋了過來,握緊拳頭,就往他的臉連揮好幾下,最後將人打倒在地。

昂責帶路的圓滿在旁邊喵喵叫著,仿佛在附和主子的話。

童芸香直到這時才哭出聲來。「相公!」

「芸香!」姚錦杉轉身看著妻子。「有沒有怎麼樣?」

她投進丈夫懷中,驚魂未定地道︰「我沒事……」

「你都嚇得全身發抖了,怎麼會沒事?」他摟緊妻子,一顆心同樣跳得飛快,就怕自己來不及趕到。「我已經盡量趕回來,還是晚了一步,讓你受驚了……」

姚敬平依舊被輪流上身惡整,倒在地上哀嚎。「啊——啊啊——」

「多虧它們救了我。」童芸香吸了吸氣。

看著那幾道忽隱忽現的模糊身影,姚錦杉認出其中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婦,還有一個兩手抱著木雕兔子的女童身影,終于明白它們全是受過妻子恩惠的亡者,在最危急之際,顯靈救人。

「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妻子,真的謝謝你們。」

它們轉頭看著夫妻倆,然後漸漸消失了。

當天一亮,姚敬平被五花大綁的送進知府衙門,他被那些鬼給折騰怕了,什麼都招,不敢有半句謊言。

「這次最大的功臣就是圓滿,不枉咱們養牠這麼久。」姚錦杉賞了牠一大碗搗碎的魚肉,讓受傷的牠滿足地大快朵頤。

童芸香模著牠的頭。「多吃一點,傷才會好得快。」

「喵!」圓滿開心地叫道。

不到中午,程承波和郭晉都趕來關心,一致希望姚敬平能多關個幾年,免得又出來害人,但不到半個月,卻傳出他在牢里天天喊著「有鬼!有鬼!」,之後就突然暴斃身亡,至于真正的死因就不得而知了。

待事情告一段落,姚錦杉又回到蘇州,這才听說三天前的深夜姚家失火的消息,據逃出來的奴才說是二少爺發酒瘋,放火燒房子,大火一發不可收拾,根本來不及滅火,最後連自己也燒死了,屍首就停放在衙門里,等著親人認領。

他趕到家門前,走進半掩的大門,里頭已被燒得面目全非,還能聞到明顯的燒焦味,不禁流下兩行男兒淚。

「爹,不論要花多少年,孩兒一定會將它重建起來……」

姚錦杉對著燒毀的斷垣殘壁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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