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寡婦的古代日常(上) 第9章(1)

有刺客闖進東離宮行刺攝政王的消息,不用多久,便已經傳到甘泉宮,甚至整座紫金城。

季昭臉色刷白,整個人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十三叔可有受傷?」

「奴才去打听過了,王爺毫發無傷。」桂公公忙道。

他這才吁了口氣。「沒有受傷就好,那麼刺客呢?」

別公公降低嗓音。「回皇上,听說全都自刎了。」

「那些刺客究竟是受誰指使……啊!」季昭想到前陣子右相胡惟德月兌口說出要殺十三叔,難道真的動手了?

不!他可沒有應允,這些人怎能自作主張呢?「擺駕東離宮!」

「皇上先別急,奴才還有件事稟報。」

他繃著小臉。「什麼事快說!」

「奴才听說從刺客身上掉落一塊出入禁宮的腰牌,而且還是甘泉宮的。」桂公公憂心忡忡地道。

季昭瞪大眼珠子看著他。

「奴才就怕王爺會、會以為是皇上派人去刺殺他。」他吶吶地說。

「十三叔肯定會懷疑我。」季昭臉色一整。「可就算真是如此,我也要去看他,更要為自己洗刷嫌疑。」

別公公拱了拱手。「奴才這就去命人備轎。」

听到皇上駕到,季君瀾親自站在書房門口迎接。

季昭見到本人確實安然無恙,這才放心。「十三叔受驚了。」

季君瀾恭謹地道︰「多謝皇上關心。」

「听說刺客身上掉落一塊甘泉宮的腰牌?」季昭有些緊張地問季君瀾依然喜怒不形于色。「回皇上,確實如此。」

季昭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問出口。「十三叔懷疑是我指使的?」

「真的是皇上嗎?」季君瀾反問。

季昭面紅耳赤地低嚷。「當然不是!」

「口說無憑,皇上又該如何證明?」

「我……」季昭告訴自己不能哭,要堅強點,要像個大人一樣勇敢面對,既然身為一國之尊,就不能逃避,必須多用用腦袋。「如果十三叔還信得過我,請把那塊腰牌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出幕後主謀。」

聞言,季君瀾又用著令人猜不透的眼神望著他,讓季昭不禁屏息,手心冒汗,就怕十三叔還是不信。

餅了片刻,季君瀾終于將拾獲的腰牌交給他。

他臉上一喜。「多謝十三叔。」

季君瀾垂眸拱手。「臣就靜待皇上找出真相。」

「我不會讓十三叔失望的。」這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更不容許有人假借自己的名義,此事必須嚴辦。

當季昭回到甘泉宮,一方面宣右相胡惟德連夜進宮,另一方面命桂公公徹查腰牌的行蹤,還將負責管理腰牌的太監找來,查看登記的本子,有人拿了腰牌出宮,事後卻沒有歸還,就十分可疑。

半個時辰不到,右相胡惟德行色匆匆地進宮了。「參見皇上。」

「胡卿!」季昭繃著小臉瞪著他。「今晚有人行刺十三叔!說,是不是你派人干的?我並沒有允許你們這麼做,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

胡惟德愣了好幾下,似乎也沒料到宮里出了這麼大的事,連忙跪下。「沒有皇上的旨意,臣萬萬不敢啊!」

「真的不是你派人干的?」季昭又問了一次。

「臣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胡惟德匍匐在他的腳邊。

季昭見狀,也只能暫時相信他。「要是讓我查出跟你有關,絕不輕鐃!」

「皇上明察!」他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那麼會是誰呢?季昭想到太後,不過馬上搖頭,太後雖沒有明確表態站在十三叔那邊,但也沒有理由要他死,再說對方的目的是要陷害自己,讓他們叔佷翻臉,最後得到好處的又會是誰?

在這座皇宮大內,到底隱藏著多少黑幕?他頭一次感覺到生命真正受到威脅。

翌日早上,方怡站在新居的大門外,考慮著該把木頭牌子掛在左邊還是右邊比較好。

「嗯……還是掛在右邊比較順眼。」她比劃了半天,總算下定決心,接著拿起木槌和釘子,測量好所要的高度,就要動手。

「夫人!」碧玉到處找不到她,才听門房說人在外面,正好看到這一幕,差點嚇死,立刻發出驚呼。「這種事夫人只要吩附一聲就好,要是受傷怎麼辦?」

方怡瞟了大驚小敝的婢女一眼。「只是釘個釘子……」

可惜碧玉不敢讓她冒險,連忙進去喊人出來幫忙,最後在僕人的協助之下,再次掛牌營業。

碧玉盯著木頭牌子,也只識得幾個字。「夫人,這上頭寫些什麼?」

「這一排大字寫著‘婦女咨商室」,左邊這一行小字則是寫著‘一次兩百文錢,絕對保密」……」方怡一面指著字,一面說道。「意思就是凡是婦女遇到困難,想找個人吐吐苦水,或是幫忙拿主意,都可以來找我商量,-次只收兩百文錢,而且還會保守秘密。」

听完,碧玉的嘴巴張得好大,可以塞進一顆鴨蛋了。「王、王爺知道嗎?」

方怡理所當然地道︰「當然知道,這可是我想出來的獨門生意,不過現在換到新的地方,又得重新開始,看來要請人印宣傳單,就不知道有沒有活字印刷?要是沒有,只好用手寫的了,我得趕快把毛筆字練好才行。」

「王爺居然會允許……」碧玉吶吶地道,這已經不光是寵愛,而是縱容,從此不敢再小看方怡。

就這樣,碧玉緊急招來其他奴僕,大家聚集在大門口,圍在木頭牌子前面談論他們這位新主子。

「咱們這位新主子真是個怪人。」

「既然是王爺的妾,自然吃穿不愁,何必這麼辛苦?」

「萬一真有人上門怎麼辦?」

「等安公公來了,還是先問問他。」

資歷最深、同時負責管理這些奴僕的徐嬤嬤看了看時辰。「好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別讓夫人以為咱們是在這兒偷懶,要是在王爺耳邊抱怨兩句,可有你們受得了。」

大家這才趕緊進去,過了一會兒,彩霞拿著廚房給的菜單來見方怡。

方怡正在想該怎麼布置其中一間門屋,它要用來做生意。「有了!可以在桌上擺個小巧精致的香爐,里頭燃放些薰香,然後再泡個茶,就能讓客戶放松心情,話自然也就說出口了……」

彩霞在這時將菜單呈上。「請夫人過目。」

「這是什麼?」方怡看了兩眼,知道是菜單,不過還是不太明白。

彩霞回道︰「看夫人今天想吃什麼,廚子自然就會準備。」

「原來這麼講究。」她可真的長知識了,又將菜單還給婢女。「麻煩你去告訴廚子,我只有幾個原則。一,不要太咸、太油;二,一天要吃早、中、晚三餐;三,每一餐都要有青菜;四,分量不必太多,夠一個人吃就好;五,我不吃羊肉、馬肉、蛇肉,其他的讓他看著辦,就這樣。」

「呃……」彩霞听得目瞪口呆。

她看著婢女。「要我再說一遍嗎?」

「不、不、不必,奴婢都記下了。」以為惹主子不高興,彩霞緊張到臉色都白了。「奴婢這就去告訴廚房方怡頷了下首,注意力又回到布置門屋上頭。

待彩霞走後,又換碧玉進來請示。「夫人,正廳里空蕩蕩的,是不是該添些新的家具?要不要請商家送些圖樣過來讓夫人挑選?」

「不用,反正用不到。」她連頭都沒回。

碧玉愣了愣。「可是依王爺的身分,萬一要舉辦宴席或招待貴客,總會用得到正廳,里頭空蕩蕩的,只怕會太失禮。」夫人目前正受寵,所以這個可能性很大,要是住得太寒酸,會讓人笑話。

「王爺若要舉辦宴席或招待貴客,自然是到王府,不會選在我住的地方,你想太多了。」方怡回道。

碧玉很盡職地繼續說服。「請恕奴婢直言,這里雖然無法和王府相比,但也算是王爺的另一處居所,馬虎不得,夫人要多替王爺著想。」

方怡回頭看她,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奴婢說錯了嗎?」既然被派來伺候,當然希望夫人好,夫人好,自己自然也好。碧玉心里這麼想。

「我知道你是好意,等王爺來了,我會拜托他不要太為難我。」方怡又看了窗外一眼。「安公公怎麼還沒來?

我還在等他的筆墨紙硯。」

待碧玉離開書房,走向正在和徐嬤嬤說話的彩霞,于是把方才主子說的話告訴她們。「你們說夫人怪不怪?」

「確實很怪。」彩霞也有同感。

「比起王府里頭的那位劉夫人,這位陳夫人對王爺似乎不太上心,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徐嬤嬤也沒見過這樣當妾的,一點都不積極,甚至有些散漫。「另外有件事,安公公說夫人原本是個寡婦,有幸被王爺看上,才將她安置在這兒,萬一有人打听夫人的出身,你們可不要亂說話。」

兩個婢女異口同聲。「寡婦?!」

徐嬤嬤不得不提醒她們。「我朝向來規定寡婦都得從一而終,不得再嫁,但既然被王爺看上,誰敢說三道四?

只是能別傳出去最好,省得麻煩,也不知會惹出什麼禍端。」

「那是當然了。」她們明白這個道理。

這時,方怡走進垂花門,揚聲喚道︰「徐嬤嬤!」

徐嬤嬤連忙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要件事要麻煩你幫我走一趟。」朱七姐到底對她有恩,如今在順心園住下,自然要派人去告訴她。「不急,你可以慢慢來,這點小意思你收下,路上看到有什麼喜歡的可以買。」

于是,徐嬤嬤收下三十文錢,餃命出門去了,約莫一個多時辰才回來。

「見到七姐了?」方怡正坐在書案後頭練習毛筆字。

「是,奴婢也把夫人的意思轉達給她了,還說若有人上門希望能提供意見,或是幫忙拿主意、吐苦水的話,就請對方到順心園來。」她恭謹地回道。

「有勞你了。」其實去找朱七姐還有一個原因,好不容易打響了一點知名度,可不能讓客戶流失了。

「夫人別客氣。」

雖然還模不清主子的脾氣,但是見她對待奴僕從不趾高氣昂,也很放任下面的人,不太管事,整個人總是慵慵懶懶的,完全不像王府里那位劉夫人,隨時散發出想要成為當家主母的野心和氣勢,或許就因為這分特別,才會被王爺看上,因為跟她在一起很輕松,沒有壓迫感。

才這麼想,徐嬤嬤就發現方怡盯著自己直瞧,還以為是在等她回話。「呃……夫人有說什麼嗎?奴婢一時分心,沒听清楚。」

「我沒在問你話,不要緊張。」人家在夸她,方怡心里自然高興,不過劉夫人的事倒是第一次听說,可見除了她之外,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看來這位攝政王也是正常的男人,不是完全高冷禁欲。

想到這兒,方怡心頭不免有些酸酸的,但又想沒必要吃這種醋,反正等他迎娶王妃,兩人一樣得要分手,能在還互相喜愛的時候分開,才能保有最美好的回憶,不要像她的老爸和老媽吵到彼此怨恨,就像仇人一樣才離婚。

「只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她在心里補上一句。

徐嬤嬤被謝得有些莫名其妙,一連說了好幾句「夫人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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