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瀲灩在睡夢中,不知道被什麼奇怪的聲音給驚醒,睜開雙眼,房里還有微弱的燭光,以及搖晃的黑影,就在她的床頭……
「喝!」她抽了口涼氣,想要坐起來,一把鋒利的短刀很快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準叫!」
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不過听聲音是個女的,有些耳熟。
「你……你是努娜?」記得前不久滕冥才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從此離開王府,以為會就此死心,想不到今晚卻偷偷地潛了進來。「你想做什麼?」
「下來!」努娜不怕她認出自己。
在她的脅迫下,瀲灩只好听她的,穿上了鞋,緩緩地起身,眼角下意識的望向應該趴睡在幾上的侍女……
「呃……」她嚇得倒抽口氣,因為透過燭火,她看到那名侍女仰躺著,而且被割斷了喉嚨,鮮血流了一地。
「為什麼要殺她?」她嗚咽地問。
「你最好別叫,不然也會跟她一樣。」努娜冷冷地笑著。「听說你懷了王爺的骨肉,真是恭喜,可惜他不在府里,救不了你。」
瀲潑兩手保護的覆在小骯上。「外面有侍衛守著,你逃不了的。」
「我待在王府這麼多年,侍衛巡邏的時間我可是比誰都清楚,還有從哪里進出最不會被人發現……」努娜狠毒地笑了兩聲。「不過我不會在這里殺你,就算只是尸體,我也不會讓王爺找到,我要他連憑吊的墓穴都沒有。」
「你就這麼恨他?」
努娜嗤笑一聲。「沒錯!我跟了他最久,他為什麼不愛我?你到底哪一點比我強?既然他都不要我了,我也不會讓你們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走!」
短刀移到了瀲灩的月復部,心頭陡地一顫,只得照她的話去做,閉了下眼,讓自己保持冷靜。
努娜壓低嗓音命道︰「快走!」
「要帶我去哪里?」
「不要問這麼多……」努娜用力一推。「再不快點,我直接把刀子刺進你的肚子里,你或許可以僥幸的活命,不過……」
瀲灩咬白了下唇。「我跟你走就是了。」要保住孩子!這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听到腳步聲,努娜將她拖到暗處,把刀鋒抵著小骯,直到腳步聲走遠了……
「快走!」
努娜一手扯住瀲灩的頭發,一路走向後頭的馬廄,那兒除了馬匹和專門看顧的人之外,很少會有人在這兒進出,她是在無意間發現這兒有道小門,方便運送飼料,也可以通往外面的街道,想不到這回派上用場了。
「誰?」昏暗中有個男聲低聲喝道。
努娜怒啐,把一袋銀子扔給他。「還會有誰?快點把門打開,待會兒我們出去之後,記得把門鎖好,別讓人看見了。」
「這還用你說。」
當對方走到光線較亮的地方,瀲灩才看清他的面孔,是專門幫滕冥牽馬的馬僮。「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銀子,不然當馬僮的薪俸能有多少?王妃,你可不要怪小的……」當他把小門打開,努娜便推她出去。
瀲灩跟蹌一下,不肯再走,試著反抗。
「你以為打得過我……」
使勁一推,瀲灩往後倒下,雖然及時護住小骯,不過後腦勺直接撞上地面的石塊。「啊……」
「走!」努娜硬是將她拖上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腳上的鞋也掉了。
待瀲灩被扔進車篷,申吟了幾聲,才伸手撫模著後腦勺,已經腫了起來,幸好沒有流血。
「好痛……」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不清……不行……她不行閉上眼楮……滕冥……滕冥……她不停地在腦巾叫著,好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馬車在夜色中狂奔,劇烈的顛簸讓她更暈眩了,實在撐不住了,很快地她被黑暗籠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已經過了好幾天,她根本分不清楚,只是昏昏沉沈地被人拖起來……
「起來!」
努娜抓起她的手腕,毫不心軟地拉到車篷外頭,丟棄在位于薩都城左邊的郊野,這里不是商隊會經過的地方,人跡罕至,所以被發現的機會不高。
「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嘗嘗等死的滋味!」
「嗯……」她的頭好痛,微微掀開眼皮,好暗……她什麼都看不到……
這里是什麼地方?
頭好痛……好痛……
好累……好想睡覺……
眼皮又重重地合上了……
經過一夜,總算有輛馬車朝這兒駛來,坐著一男一女,似乎正在斗嘴。
「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路?」
說話的是個穿著男裝的年輕姑娘,名叫喬霙。他們兄妹幾個這些年來時常到日國學習他們的釀酒技術,互相交流,現在正打算回中原。
「就跟你說要往右走,你就要往左,現在走錯了吧!」喬雲抱怨道。
「我正在想,不要吵!」他再也不要跟親妹妹出門了,難怪老二和老三這次都想盡辦法推拒。
喬霙翻了個白眼,就說他們這些男人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明明錯了還不肯承認。「好,你慢慢想……咦?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要又多管閑事了。」喬大想把她叫回來。
喬霙上前一看,居然是個人,還是個女人。「希望不是死人……」她咽了下口水,探了下鼻息,居然還有,雖然很微弱,再將覆在臉上的頭發慢慢地撥開,她把臉湊近細瞧。「這張臉……怪了……好像在哪里看過……怎麼一時想不起來?我一定見過的……到底在哪里呢?」
「你在干什麼?不要管了,我們快走……」他過來要把妹妹拉走。
「啊!」喬霙大叫。
喬大被她嚇得也跳起來。「你叫那麼大聲干什麼?」
「這個女的是……是嚴介謙的外甥女,我在嚴府見過她幾次,雖然沒說過什麼話……」她又掏出手巾,將瀲灩的臉擦干淨些。「沒錯!真的就是她。」
「你確定?」他又問。
她偏頭想了半天。「我不會認錯人的,不過她怎麼會倒在這里?」
「好了,別說這麼多,先送她回薩都城看大夫要緊。」嚴喬兩家算是世交,也是生意上的伙伴,既然這位姑娘是嚴家的親人,不幫也不行。
「大哥英明。」他們兄妹吵歸吵,感情還是很好。
于是兄妹倆又折回薩都城,來到熟識的酒坊,告訴他們經過情形,對方也很大方的讓出一間屋子,還請了大夫,就只等病人自己清醒過來。
「嗯……」
一連昏睡了好幾天,瀲灩才迷迷糊糊地醒轉,恐怖的記憶又回籠了,讓她嚇得想坐起身來,馬上有一只手按住她,她倏地全身緊繃。
「不要……不要踫我……」
喬霙趕緊出聲安撫道︰「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這個聲音……好像就是在睡夢中一直跟她說話的姑娘……
「你、你是誰?」瀲灩虛弱地問。
「我叫喬霙,我們在嚴府見過幾次,我想你可能忘了。」
她在昏眩中努力翻動記憶。「我想起來了,你是喬家酒坊的……是你救了我?」瀲灩露出釋然的笑靨,在這時候能遇上熟人,真是太好了。
「你能醒來我就放心了……」喬霙吁了口氣,放下心頭的大石。「也不枉我每天這麼辛苦的喂你喝藥,還在想萬一你再睡下去該怎麼辦。」
瀲灩憂心地撫著小骯問︰「我的孩子……」
「大夫說這個孩子很強壯,居然一點事也沒有,你不要擔心。」
聞言,她心中充滿感激,接著轉動螓首,想要看清身處的環境。
「這里……這里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黑?我……我什麼都看不到……我的眼楮……」明明她的眼皮是張開的,卻是一片漆黑,就算是夜里也不可能完全不能視物。「怎麼了?」她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我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
「什麼?」喬雲大驚失色,連忙朝屋外大叫。「大哥,你快點再去把大夫找來!」這下真的大大不妙了。
待大夫又被請來,仔細檢查過之後,只能斷定可能是因為頭部遭到撞擊,因此影響到視力,于是又在原來的藥方子上加了幾味藥,不過因為她有孕在身,藥不能下太重,只能先服用看看。
「我……我看不見了……」受到這麼嚴重的刺激,瀲灩蓋上沉重的眼皮,意識再度渙散。
喬霙驚叫。「你不要又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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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大殿——
「這個瘋婦的話能信嗎?」
鸝貴妃沒想到籌劃了這麼多年,眼看自己親生的兒子就要坐上王位,以為應該死掉的人卻冒出來揭穿她。
「滕冥,本宮承認這些年來是冷落你了,不過你也不能為了王位,隨便找了個人捏造這種天大的謊言,用一條不知道哪里找來的墜子來誣陷自己的親娘……」
被她反咬一口,滕冥冷哼。「是不是謊言,你自己心里明白。」
身材高壯個性蠻橫的尉義眼看情勢對自己相當不利,當然得反擊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才是王後生的,你老早就嫉妒我可以繼承王位,才會找來這個瘋婦,別以為父王就會相信你……父王,您說句話,到底相信誰!」
「哈敏……」日王掀開眼皮,聲音蒼老無力。「如果你真的是王後身邊的那個貼身宮女,那就應該記得……當年王後知道鸝貴妃也同時有了身孕,她曾經說了些什麼話。」
僕伏在地上的哈敏泣不成音。「奴婢記得……王後當時說……如果她生的是女兒,而鸝貴妃生的是兒子,那麼王位就讓那孩子繼承,就算以後她又生了兒子,也不會改變,因為她不希望看到他們兄弟成為仇人。」
日王露出懷念的笑容。「沒錯,她的確是這麼說……現在孤王可以證明你就是哈敏沒錯。」
「父王,就算她真的是也不代表……」尉羲急了。
「還有個人可以證明……」過去的記憶又蹦了出來,哈敏粗嗄的大嚷。「內侍府總管大拉……是他騙奴婢喝下那碗藥……對……他想把奴婢毒啞了,就不會把事情泄漏出去……那時奴婢的喉嚨像被火燒似的,他以為奴婢已經暈死過去……接著鸝貴妃進來……他們在笑……笑得好得意……奴婢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來人!」日王捂著心口,喘著氣下令。「去把大拉帶過來!」
不消多久,幾名侍衛將內侍府總管押了過來,當面和哈敏對質,在作賊心虛之下,大拉嚇得兩腿發軟,怎麼也料不到有朝一日會東窗事發。
「王上,是鸝貴妃逼奴才的……奴才也是萬不得已……」
鸝貴妃臉色大變。「大拉,不許你亂說!」
「王上饒命!這一切都是鸝貴妃指使的,不關奴才的事……」大拉只想著保住自己的小命,什麼都招了。「嘯王才是王後的親生骨肉……」
「本宮要殺了你……」鸝貴妃氣得五官扭曲。
尉義亂了陣腳,先想到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父王,這一切和兒臣沒有關系,是鸝貴妃一手安排的,不是兒臣的錯,請父王原諒!」
「尉義?」鸝貴妃滿臉驚愕的看著他,不禁月兌口而出。「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母妃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母子……」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這等于是親口承認了。
聞言,尉羲極力地撇清關系。「不關我的事……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賴到我身上……請父王饒了兒臣……」說著,便僕跪在日王跟前,大聲喊冤。
「要孤王怎麼饒恕你們這對母子?」膨日王心痛地閉上眼。
「王上……」鸝貴妃知道一切都完了,也淚流滿面的哀聲乞求。「請饒了臣妾一命,看在多年夫妻的分上,原諒臣妾……」
「饒了你?那麼孤王如何面對死去的王後,還有日國的百姓?」日王不斷喘著氣,硬撐著病軀。「從這一刻起,孤王將你們母子眨為庶民,即刻離開王宮,終生不得再踏入一步。」
「王上!」
「父王……」
母子倆難以置信地哭喊著。
「來人!」他用最後一口氣喚來侍衛。「孤王……不想再看到他們的臉,把他們……全都帶走……還有大拉……將他關進天牢……等候處斬……」
滕冥凝視著鸝貴妃和尉義被一干侍衛架離了大殿,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真相大白了。
「滕……滕冥……」
「父王!」他來到日王身畔。
「原諒父王……的愚昧……」說完最後一個字便倒下了。
「父王?」滕冥大叫。「快叫太醫!」
經過太醫的診斷,日王病情再度轉壞,陷入彌留狀態,隨時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連著兩天,滕冥衣不解帶地守在寢宮不曾離開半步,直到魯西進來說應該待在薩都城的巴蒙來了,他才起身出去。
「請王爺降罪!」巴蒙伏地請罪。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王妃……」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王妃她在半夜被人從王府里劫走了……」
滕冥臉色煞白,喉頭一緊,嘶啞地質問︰「你說什麼?是誰這麼大膽敢潛入王府?有沒有派人出去找?」
「已經派出所有的人搜遍整座薩都城了,可是還沒有半點消息。」巴蒙一臉愧疚,實在沒有臉來見主子。「後來卑職是在馬廄的小門外頭找到王妃的一只鞋,于是把負責馬廄的人全都找來,還在馬僮的床上找到一袋銀子,逼問之下他才供出帶走王妃的人是……」
「是誰?」他咬牙問,眼圈泛紅。
巴蒙吸了口氣。「是努娜……原本以為能用這麼俐落的刀法殺死侍女,將王妃帶走的該是個男人,想不到卻是她。」
「啊!」滕冥悲憤不已的大吼,握緊拳頭猛烈的擊向梁柱,一次又一次,直到指節都流血紅腫了,他太輕忽女人的妒心……
為什麼不更謹慎一點?為什麼沒有想到?
「王爺……」巴蒙恨不得那些拳頭是打在自己身上。
滕冥連聲音都梗住了。「要找到努娜,逼她說出王妃的下落……不只是薩都城,其他地方也要去……她一定還活著……」
想到父王此刻的狀況危急,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如今瀲灩又失蹤,也只能焦急地等待,什麼也沒辦法做。
「請王爺放心,卑職會盡一切力量找到王妃的。」萬一王妃有個不測,他也會以死謝罪。
這時,砰砰的跑步聲朝這兒過來。
「王爺,王上……駕崩了……」內侍一臉難過的表情。
滕冥緊緊地閉上眼,悲痛到無以復加。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還是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由于國不能一日無君,舉行過葬禮之後,身為嫡長子的滕冥自然成為下一任的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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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她這樣睡睡醒醒,都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你想要不要捎個信通知嚴介謙?」喬霙在房外問著兄長。
喬大沉吟了下。「就算他知道,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再等幾天看看吧。」
「我想她一定是遇到很可怕的事,醒來又發現自己看不見了,任誰都承受不了這種雙重打擊。」她相當同情。「大哥先去煎藥好了,我再來喂她喝。」
他頷首,便走去廚房了。
喬霙才回到房里,就見瀲灩正吃力的想坐起身來。
「小心!」連忙快步上前扶她。
「謝謝,讓你擔心了。」她勉強地回以微笑。
「我是不要緊,只要你的身體快點恢復才重要。」喬霙看著她用空洞的雙眼環顧四周,又露出失望的神情。「大夫也說這應該只是暫時的現象,說不定哪天突然又看得見了。」
「我知道。」瀲灩掩飾心中的不安,不想增加別人的麻煩。「這里是什麼地方?我好像一直都聞到酒味?」直到此刻才有力氣去關心周遭的事物。
「這里是酴酥坊,是專門釀酒的酒坊,當然到處都是酒香了,因為我們很熟,所以就跟他們借了房間,你就安心地住下來,一切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喬霙讓她喝了幾口水,才讓她躺下來。「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不是我和大哥經過,只怕不用兩個時辰,你這條小命就沒了,何況你還有孕在身。」
她閉上眼,不願再去回想。
喬霙見她不說,也就不再多問。「還有你在睡夢中一直叫著滕冥……听起來應該是男人的名字,他是孩子的爹嗎?」
「我一直叫著他嗎?」瀲灩哽咽地問。
「沒錯,他就是孩子的爹吧?是不是他拋棄你了?你告訴我他住哪里,我去找他算帳。」
瀲灩急著澄清。「不是這樣的!說不定他現在正急著到處找我……」
「那我去找他,讓他來接你。」
「可以嗎?」她喜道。
喬羹拍了拍胸脯。「當然沒問題,你告訴我要去哪里才找得到他?」
「他在……」
「怎麼不說了?」喬霙困惑地問。
她苦笑地說︰「他若是知道我眼楮看不見了,一定會深深的自責沒有把我保護好。」
「這樣表示他很愛你,也不用擔心因為你看不見就不要你了。」原本還在猜她是被始亂終棄,既然不是最好了。
「要是我一輩子都看不見呢?」她已經失去自信。
「你對他沒有信心?」
瀲灩搖了搖頭,嗓音輕哽。「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相信他都一樣愛我……是我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若是永遠好不了,一個瞎子能為他做些什麼?又如何成為他背後支撐的力量?只怕連妻子的角色都做不好。」
聞言,喬霙沉默下來,畢竟她不是當事人,無法完全體會,她還是執意說出心中的想法。「為什麼要想這麼多呢?只要他愛你,其他的事情就好解決了不是嗎?我相信彼此愛著對方,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難。」
「喬霙……」她為之動容。
喬霙自嘲地哈哈大笑。「想不到我居然也能說出這種大道理,嚴介謙要是听到了,準會笑掉他的大牙,說我不懂裝懂。」
「小舅舅才不會這麼說。」瀲灩維護地說。
「那是對你,對我就不一樣了……」她搔了搔下巴。「好了,先告訴我那個男人住在哪里,我馬上要他來接你。」
于是,瀲灩說出了滕冥的身分。
「你是說……嘯王?」喬霙的下巴掉到胸口。
「嗯,怎麼了?」
這下喬霙可怔愕了半晌,才找到聲音。「听說日王死了,如今由嘯正繼任王位,這幾天酴酥坊上下正忙著端出最好的酒,要送進王宮當做新王登基的賀禮。」
「新王登基?」瀲灩听了,幾乎是喜極而泣。
「沒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他會當個好君王……」小手輕撫著明顯隆起的月復部。「你爹……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王上……」
滕冥他當上日王了……想必他的身世已經獲得證實,她衷心地替他高興。
「如今他成為了一國之君,需要的王後是個可以從旁協助他的女人,我怕自己什麼都幫不了……」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得到最好的,我沒有自信可以像過去那樣待在他身邊,大聲地說愛他。」
瀲灩也很唾棄自己居然說出這麼軟弱的話,但失明讓她喪失了所有的信心,只剩茫然和彷徨。
「不然就讓他親口告訴你不就得了。」喬霙歪著腦袋想了想。「如果他知道你的狀況,還是堅持要你,那你就不要管別人怎麼想了,要相信你愛的男人,要是他這麼簡單就妥協了,不要也罷,我馬上帶你回中原。」
瀲灩掩住檀口,低低地啜泣著。
是啊,她不該這麼快就放棄了,她何時變得這麼懦弱了?
「謝謝你,喬霙。」她願意再試一次。
「別跟我這麼客氣,我也沒做什麼,藥大概煎好了,還有你應該也餓了吧,我去端點東西來給你吃,這樣才有體力。」喬霙可不允許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事在眼前發生,這個忙絕對要幫。
半個時辰後,喬霙來到嘯王府外,只見大門深鎖,心想他現在是日王了,應該待在王宮,不會在這兒。
「還是先敲門問問看好了,要是真的不在,只好另外想辦法……」
達達達的馬蹄聲朝這馳來……
巴蒙蓄著一臉落腮胡,滿眼疲憊地翻下馬背,這段日子他拚命地想找回瀲灩,可不敢休息片刻。
「小兄弟,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
什麼小兄弟?真是有眼無珠,喬霙忿忿地瞪著對方。
「你是這座王府里的人?」她來日國很多次,所以話說得還算可以,至少別人听得懂。
巴蒙上下打量著喬霙。「沒錯,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在想嘯王當上日王之後,大概不會住在這兒,本來想問他是不是掉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她打探對方的反應。
「什麼重要的東西?」他听了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
「所以才要問他,你若是見到他,就順便問問看,如果那樣東西對他來說比性命還要重要,就趕快到酴酥坊來領回去,遲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喬雲賣完關子便揮了揮小手離開了,如果日王真的有心,一定猜得到。
「重要的東西?」巴蒙抓著腦袋喃道,他怎麼也想不出來,上前敲了門。
「巴統領,王上來了!」開門的下屬趕緊稟報。
巴蒙先是一驚,連忙快步地走進大廳。
「參見王上!」
身穿王袍的滕冥一身風塵僕僕,像是才處理完朝政,來不及換下就日夜兼程地趕回薩都城。
「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
「卑職無能。」巴蒙巴不得以死謝罪。
滕冥緊閉下眼,心痛如絞。再沒有消啟,只怕是……
不!他說什麼都要找到她,不管是生是死!
身旁的烏都里能感受到他的悲憤和焦慮,于是開口詢問同僚。「也沒有找到努娜嗎?」
「是听說有個很像努娜的女人往巑岏國的方向去了,我已經派人去追,只希望這個消息沒錯……」說到這兒,巴蒙露出古怪的表情。
「有什麼事就快說。」烏都里和他共事多年,了解他的個性。
「王上,卑職剛剛回來,在大門外遇到了位小兄弟,那位小兄弟說什麼王上掉了一樣重要的東西,要是王上把那樣東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話,就快點去領回去,遲了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他抓了抓後腦勺。「卑職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來,王上到底掉了什麼東西……」
听完,滕冥神色遽變,倏地站起身。「他有說東西在哪里嗎?」
比他的生命還重要,除了瀲灩和月復中的孩子,再沒有其他的了,不禁又生起一線希望,但願天神听到他的祈求。
「他說東西在……在酴酥坊……」巴蒙愣愣地回答。
話才說完,就見主子已經沖出大廳。
「你還猜不出來嗎?」烏都里在追出去之前,朝他丟了這句話。
他怔愣了好久。「難道是……」真笨!為什麼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