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道閃電拂掠而過,似有暴雨將至。
在夜風中,她似一個幽靈般穿過花園,來到他的書房前。
他是商人,也是讀書人,別的商賈之家沒有書房,偏他例外,卻也沒有輸過任何一筆生意。
呵,當然了,前有皇上撐腰,後有老父幫忙,難怪龍震揚能在短短三年之內就富甲一方,名揚天下。
她沒有敲門,只輕輕一推便推開書房門。
龍震揚坐在燈下,似在看書,又似在思考著什麼,忽然見到她站在門口,只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像風中的鬼魅般,不由得一怔。
「天涼了,多穿點,」他隨即垂眸,听似關切的話語,卻掩不住其中的冰冷,「難道我們龍府已經窮到做不起秋衣的地步了?」
「震揚,」她不是來吵架的,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放過我爹吧。」
「已經說了多少次,這得讓皇上定奪。」他繼續低頭看書,當她不存在。
「你不告訴皇上,皇上不會知道的。」
「我是皇上的親信,發誓此生為報天恩,寧可赴湯蹈火,又怎麼可能對皇上隱瞞實情?」
「你……真的要這麼鐵面無情?」紫虞听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並非我無情,而是你父親倒楣。」他依舊冷冷地答,不看她一眼。
「你不相信我父親……」
「風顯博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信的人!」他終于抬眸,淡淡看她一眼,「說好了會把那幅畫當作嫁妝,卻臨時反悔。」
原來他娶她,真的只是為了那幅畫。
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狗腿,為了依附皇權,討皇帝的歡心,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出賣!
「我也看了那畫,」紫虞哽咽道︰「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關起來?」
「你只看了畫,沒看到遺詔上面的文字。」
「那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于你不知道先皇要立誰為嗣!」龍震揚粗嗄道︰「只要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就有可能煽動那人對朝廷不利!所以,就算是我,若不是奉命取回遺詔,不得不看上一眼,否則,我也得由皇上發落。」
紫虞咬咬唇。
朝廷大事,果然不是她一個小女子可以懂的,但她此刻只想救出爹爹,無論用什麼手段。
「皇上會判我爹爹死罪嗎?」她忐忑難安。
「倒也不一定,或許看在夫妻情份上,我會替你爹求情。」龍震揚忽然邪笑。
「真的?」她驚喜。
「我是商人,商人辦事,一益還一利。」他擱下書本,捉模不定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夫人,你該怎麼回報我?」
「你要什麼回報?」紫虞一臉迷惑,但只要能救父親,她在所不惜。
「過來,」他拍拍自己的腿,「坐這兒。」
紫虞瞪大雙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不明白吧?」龍震揚微慍,「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他會想干什麼?」
紫虞怔怔地走到他身邊,正在猶豫不決,他手一伸,她只覺得膝下一軟,便癱倒在他的懷里。
「吻我。」他撫模著她的發際,輕聲道,心底有股莫名情愫在騷動。
什麼?他說什麼?
紫虞只覺得自己像是失聰了一般。明明他對她不感興趣,一直嫌棄她瘦弱的身子,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他在戲弄她嗎?
「你該不會忘了吧?」他見她毫無反應,頓時怒道︰「我那天是怎麼吻你的?」說著,狂暴的吻便覆蓋下來,讓她瞬間窒息。
他熾熱的舌鑽進她的喉中,拚命往里探,整個人也仿佛要燃燒起來,沖撞進她的身體……
他覺得這些日子,自己盡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為什麼明明不中意她的單薄瘦弱,卻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炎熱的下午,在陰涼的牆上,那場瘋狂的魚水之歡……
總覺得有一股力量控制著他,讓他難以自持的想要更接近她,更貼近她。
忽然,他將桌案上的一切掃到地上,打橫把她抱起來,擱在上頭,自己深深地壓上去……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能再騙自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上她。
喜歡這個病西施什麼?她的清澈如水?她的委曲求全?她的飛蛾撲火?她稀奇古怪的想法?還是她那種淡淡的,如空谷幽蘭一般的感覺?
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那日要了她以後,就瘋狂地思念她,卻因為心中對她余怒末消,不願意放下自尊與架子,向她低頭。
所以他娶了桃穎,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桃穎,帶著桃穎出去游玩賞燈……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氣她。
可是,每次看到她傷心的眼神,他也感到難過,仿佛一把雙刀的劍,刺向了她,同時也傷了自己。
「不!不要──」紫虞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推打著他。
她不能,這個時候,她要護住骯中的脆弱生命。
「你不想救你爹了?」他發現了她的抗拒,怒火再次竄起。
「求求你,不要現在……」她的身子在發抖。
「必須現在!」
他像一頭猛獸,伸手一把將她的衣衫撕裂,他完全听不進任何言語,不想听到她的拒絕,嘴唇再度霸道地封鎖了她的口,想要她也同他一起燃燒。
「不──」紫虞在掙扎中猛然撞到桌上殘留的硯台,忽然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喂!喂!」龍震揚看到她突然一動也不動,叫道︰「別裝死!」
然而她沒有回答。
一陣擔憂神色爬上他的面龐,雙臂抱起她,輕輕搖晃,她卻像被剝去了骨頭一般,身子軟綿綿的,完全沒了知覺。
「來人!來人啊!」龍震揚連忙解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放聲大叫。
巨大的恐懼霎時抓住了他的心,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侍衛們聞聲而入,一陣忙亂之後,將紫虞抬到廂房。
「快去請大夫!」龍震揚對旺才吼道。
「可是爺,這麼晚了,醫館都關門了……」
「我不管,就說是我龍府要請人,不論花多少銀子都要把大夫給我找來!」他失去理智般,雙眼通紅的命令。
「不如就請薛神醫吧,听說他那兒最晚打烊……」
「快去!」他懶得再听旺才唆,只要請得到人,不論是誰都無妨。
半個時辰後,薛神醫被馬車接到了龍府。
當他看到床上躺著的紫虞時,只把了把脈,便開始寫方子。
龍震揚頓時臉色不悅。
「薛神醫,」旺才在一旁小聲提醒,「這是給咱們夫人看病,您……看得太快了點吧?」
「小扮是嫌我馬虎了?」薛神醫卻高聲問道。
龍震揚在一旁道︰「大夫,我重金請你,你也得做出對得起這些診金的事吧?」
「不瞞虎爺說,我已經給夫人看過一次病了,方子都是現成的,這次不過再添點創傷藥。」
「什麼意思?」龍震揚蹙眉,「她幾時見過你?」
「不久前的晚上,」薛神醫淡答,「夫人親自到我醫館里看病。」
「她病了?」龍震揚震驚,「什麼病?」
「虎爺放心,算不得什麼病。今天這傷,倒是不小的傷。」
「說,什麼病!」他一急,幾乎要抓著對方的領子問。
「喜脈。」薛神醫淺笑,「該恭喜虎爺。」
「她……懷孕了?」龍震揚生平第一次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胎兒最好不要。」薛神醫接下來道出驚人之語。
「你說什麼?」龍震揚殺人般的眼神射向他。
「虎爺別生氣,老夫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胎兒對夫人的身體無益。」
「把話說清楚!」
「夫人自幼多病,心脈不同常人,生產時,恐怕有性命之憂。」
「什麼?!」龍震揚感到一陣刺痛鑽入他的心,「那這孩子,不能要了?」
「實在想生,若有天助,有可能母子平安,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她……知道這事嗎?」龍震揚愣了好半晌,才低低地問。
「夫人嗎?她當然知道。」
「那她怎麼說?」
「夫人說,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什麼?明知會有性命之憂,還堅持要這孩子?
「為什麼……」龍震揚低喃,大感不解。
他越來越不懂這個女子,他一直未善待她,他相信她應該是怨他的,為什麼還願意為他的孩子出生入死?
死亡,多麼可怕的字眼,到底是怎樣有勇氣的人才敢面對?
他僵立著,看著床上的她,昏迷中顯得越發瘦弱可憐,他的心,也越發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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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桃穎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成為龍府的二夫人,這輩子就可衣食無虞,高枕無憂了。
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二夫人」的名份她是弄到了,可是,一直寵愛她的男人卻變了。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踫她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妖嬈豐滿的身體,居然已經不再讓他感興趣!
這些日子以來,他躺在她身邊,像應付似的,完全沒了從前的纏綿旖旎,有時候她主動引誘,他也能坐懷不亂地將她推開,獨自睡去。
他總推說自己太累,可她知道,這是騙人的鬼話。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依然時時帶她出門游玩賞月,給她買各式華服首飾,可敏感的她就是知道,一切已經不一樣了。
終于,她听說了。
風紫虞居然懷孕了?!他們是什麼時候……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他不願意再踫她,因為他心里有了別的女人。
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二夫人的地位,會隨著風紫虞孩子的出生而變成虛無。
是誰說風紫虞身子嬌弱?身子嬌弱的人,居然這麼快就懷孕?
她伺候了龍震揚半年,肚皮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枉她如此健康豐滿。
原指望風紫虞能早點死,好讓她頂了少女乃女乃的位置,可惜半路殺出一個孩子,她的算盤白打了。
不!她不能就此認輸。事到如今,要保住地位,只有一條出路。
她知道這麼做很冒險,可若下注成功,此生就能安享榮華,還能奪回心愛的男人。
下定了決心,她打算鋌而走險。
今天正值中秋之夜。可奇怪的是,天上竟然沒有月亮。
蘇桃穎勾著一只籃子,朝地牢走去。
「誰?」守門的侍衛發現有人走近,一聲厲喝。
「是我。」蘇桃穎笑盈盈地上前。
「二夫人?」侍衛吃驚,「這麼晚了,您來這兒干麼?」
「給大家送點月餅,今天是中秋。」她親和的笑容,讓侍衛很快放下戒心。
「二夫人,這怎麼敢當?」
「別客氣。」她一頓,才說出此行真正的目的,「能否讓我進去,見見風家老爺子?」
「見老爺子?」侍衛一怔,「二夫人您這是……」
「爺叫我來看看他。」
「原來是爺叫您來的。」侍衛松一口氣,「怪不得呢,我說您怎麼忽然來了。」
「爺雖然把岳父關在這兒,也是迫不得已,心中愧疚得緊,這才讓我送月餅來。」
「呵呵,其實我們已經接到命令,說待會兒夫人也會過來,這月餅恐怕吃不完了。」侍衛笑呵呵地道。
「夫人送的,是她當女兒的孝道,我替爺送的,是歉意之情,又怎麼相同?」蘇桃穎狡猾地應對,「對了,待會兒夫人若問有誰來過,你就說是爺身邊的小廝就好,我可不想惹出什麼不快。」
「是,是。」侍衛點頭哈腰,連忙開了門。
蘇桃穎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跨了進去。
很快,她便出來了,向侍衛道了謝,折回自己院里。
她剛走,花徑的那一頭,瑞兒與旺才陪著紫虞匆匆而來。
「夫人,您來了,」侍衛連忙迎上去,「真是巧。」
「什麼巧?」紫虞微詫。
「爺派來的人剛走,您就來了。」
「爺也派人來?」
「對,給老爺子送月餅。」
是嗎?紫虞心里一怔。他居然還有這份心?
「派誰來的?」旺才在一旁奇道。
「這個……」侍衛知趣地隱瞞蘇桃穎的名字,「派了個小廝。」
「哦。」紫虞點點頭,不疑有他。
旺才掌著燈,瑞兒提著糕點,兩人伴著紫虞,一步一步邁下地牢陰冷的台階。
燈光昏暗的所在,紫虞看見自己的父親正伏在桌上,似乎睡著了。
惟一讓她欣慰的是,這兒倒打掃得干淨清爽,榻上還鋪了厚厚棉被,不會讓父親太不舒服。
「爹爹,」她笑道,「我來了!」
風顯博卻沒有反應。
「睡了嗎?」她詫異,親自上前,拍了拍父親的肩。
那肩……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又冷又硬,不似活人的肩,讓人毛骨悚然。
「爹爹!」紫虞心中一悸,伸手一推,人整個倒地。
一張七孔流血的面孔呈現在她面前。
她呆立幾秒,隨即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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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我爹!是你派人殺了我爹……」
坐在床上的她,披頭散發,口里一直重復著這兩句話,眼神恍惚,仿佛患了失心瘋似的,誰也入不了她的眼。
龍震揚一陣心痛,伸手想輕攏她被汗水濡濕的發,她卻像受了驚嚇般,大叫一聲,整個人縮到床角,瑟瑟地不敢看他的臉。
「爺。」旺才怯怯走進來,低喚一聲。
「人呢?」龍震揚輕聲回應,怕再驚擾床上的人。
「在花廳。」
在他跨出門之前,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紫虞一眼,而她,依舊那副恍神的模樣,沒有察覺他的離開。
不知為何,如今哪怕離開她一刻,都覺得是過了十年之久。
他這輩子,從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可這一次,他不得不說︰他錯了。
他不該不留余地的把她的父親關在地牢里,至少該有一點點人情味,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地方。
他更不該那樣疏忽,讓挑撥間離的人有機可乘,害得風顯博喪命。
若他處事溫和一點,警戒心再多一點點,這出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
花廳里,蘇桃穎早候在那兒。
她一如往常地微笑,甜蜜誘人。
但這一次,龍震揚沒有對這樣的笑容回以任何反應,他冰冷的臉上,帶著羅剎般的駭人表情。
「姊姊好點了嗎?」蘇桃穎裝作若無其事地問,「真是失心瘋?」
「你希望呢?」他意味深長地問。
「我?」笑容總算開始不自然,「當然是希望她……」
「死掉吧?」他說出她的真心話。
「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妾身會如此歹毒?」她故做被冤枉,大聲反駁。
「听說中秋那天晚上,你曾去過地牢?」他不打算再听她狡辯,直接切入主題。
「呃……」她不由得支吾,「是。」
「好端端的,干麼去看望一個與你無關的人?」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妾身是……替爺您去的。」
「替我?」龍震揚危險的微眯眼,「真是費心。不過,我倒想問問,為何要替我去?」
「妾身知道爺近日跟姊姊小有摩擦,而姊姊又有孕在身,她若氣病了,爺心里定不好受。所以想去求求親家老爺,請他大人大量,暫且息怒,切勿壞了爺與姊姊之間的感情。」
這番鬼話,她早已編好,此刻誠懇的表情亦已在暗地里排演多次。
「順便給我岳父送了月餅?」龍震揚淡問,但語氣里透著森冷氣息。
「是。中秋節嘛,不送月餅,空手而去,總不太好。」她仍不知死活,繼續撒謊。
「你知道月餅里有毒嗎?」他語氣一揚,厲聲喝問。
「啊?」蘇桃穎假裝一驚,「爺……這……」
「干麼這樣意外?毒不是你下的嗎?」冷冷一笑。
「天地良心,」她立刻跪下,「妾身是被冤枉的啊!」
「你敢發誓嗎?」
「若是妾身所為,寧可遭五雷轟頂!」她從來不怕這些鬼神之說,她只怕這輩子沒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惜今天沒有下雨,」龍震揚踱到窗前,「否則老天會馬上讓你看到後果!」
「爺!」桃穎雙膝依舊在地,挪到龍震揚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妾身跟了你這半年,品行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你怎麼會懷疑是我?」
「哼,就因為太清楚了。」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不帶一點感情,仿佛看著一只即將被他掐死的螞蟻,「所以才沒有冤枉你。」
「難道妾身給爺的印象是那樣善妒的人?」蘇桃穎死不承認,「敢問爺一聲,親家老爺死狀如何?」
「七孔流血而亡。」
「疑是何毒?」
「看似孔雀膽。」
「孔雀膽與鶴頂紅並稱宮中兩大奇毒,妾身只是個小小老百姓,怎能弄到手?」這是她最有力的托辭,以為自己的清白辯解。
然而這最後一招也不管用了。
「你弄不到,你背後的人弄得到。」龍震揚輕笑,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什麼?」桃穎不由得大駭,雙眸圓瞪。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義父,是貶居崖州的李德裕吧?」
「爺……」能言善辯的她,一時間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他輕哼,「李德裕曾有一養女,舞技超群,小名喚桃兒,想必就是你吧?」
他怎麼打听出來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
「你義父被貶,不過是三年多以前的事,那時候你還在李府,見過你的王公大臣自然不少。之後雖然你改名換姓,但樣貌變化不大,真以為沒人能認出你?」
蘇桃穎心中一顫,不知該怎樣接話。
「李德裕現居崖州,听說抑郁成病,命不久矣。他的朋黨如今也一一被貶,可仍舊心有不甘,暗中密結,打著李德裕的名號,四處活動,窺探皇權,這些你可知曉?」龍震揚寒如冰的目光掃向她,不想再听她的胡言亂語。
「妾身只是一介平民,哪里听說過這些國家大事……」她心虛地強辯。
「半年前,你藉歌舞之名,忽然接近我,恰好是武宗遺詔重現人間之時,而我亦領了聖上之命,暗中追查此事,這難道是巧合?」
「爺,真的是冤枉的啊,妾身是愛慕爺的盛名,所以才……」她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乞憐,「爺怎麼能這樣懷疑我?」
「不是懷疑,我有證據。」
「什麼?」她一驚。
「你經常到城外上香,一去半日,是去見誰?」看來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沒、沒見誰,只是上香而已。」她開始頭皮發麻,後悔自己惹上他。
「我手下親眼所見,你與一灰衣蒙面男子在古廟里竊竊密談,難道他看錯了?」他已失去耐性,猛地一踢,擊中她的心窩,將她踹倒在地。
蘇桃穎怔然,自知這次再無話可辯,抬眸時,眼中含著深深恨意。
「這麼說,爺早就知道了?」她澀笑,「那為何還要與我……翻雲覆雨?」
「為了不讓你知道。」他冷酷地回答,女人一向只是他達到目的棋子,只有紫虞例外。
「爺是說……」蘇桃穎完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留我在身邊,只是為了將計就計?」
「這是最省事,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龍震揚冷笑,「讓敵人以為得逞,實際上卻玩弄于股掌之間。」
「你……」她只覺得萬箭穿心一般,整個人都癱了,「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情?」
「我龍震揚怎麼可能對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有感情?」他眉一挑,冷冽的寒光自眸中射向她,「不殺你,已算客氣了。」
「你真舍得,那就殺了我吧。」蘇桃穎心里還存有一絲幻想,覺得他終究舍不得她。
「不,我不殺你,」龍震揚陰笑,「因為我知道,你回去,會比死在我手下更加悲慘。」
要報復,要人生不如死,不見得要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