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閃耀 第5章(2)

「你沒事吧?」

她眼神驚嚇,臉色卻是立刻燒紅,簡直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為什麼她今天會這麼倒霉,為什麼她就得受這種鳥氣,為什麼老天爺就連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氣到極點,她頓時悲從中來。「你放開我,我才不要你管,明明是你早上沒有把話說清楚,為什麼現在倒霉的通通是我,這根本就不公平,你走開啦!」

許銳被她無理取鬧卻又莫名可愛的埋怨給逗笑了,為了讓彼此言歸于好,也避免以後再有類似的沖突,他努力端正臉色,乘機對她機會教育。

「我把話說得很清楚,我說了好幾遍不適合,是你一直舍不得把衣服換掉。」

「我哪舍不得,明明是你一開始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才會誤會!」對,她的確有錯,但口氣不好的他也有責任,他怎麼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哪種語氣?」

「就是找碴的語氣!」她一臉氣呼呼,到現在都還在記恨。「若不是因為你故意找碴,我怎麼可能會不相信你的話!」

「我從來就沒有故意要找你碴。」許銳解釋。

「你明明就有,而且你就是讓我這樣以為!」

「你……」這女人怎麼可以這麼不可理喻?不過憤怒也無濟于事,他連忙深呼吸,保持冷靜。「好,就算一開始是我口氣不好,可難道我用好的語氣叫你換掉身

上的衣服,你就真的會換掉?」

「為什麼不會?明知道要上山下海我還穿成這樣,我又不是有自虐傾向!」

「就算你想換,你衣櫥里找得出除了‘這種風格’以外的衣服?」憑她對陸久照的痴迷程度,他還真懷疑。

「怎麼不可能,你又沒看過我的衣櫥,怎麼知道找不到?」

「我就是知道。」他看她為了迎合陸久照的喜好裝扮了十二年,怎麼會不知道?

「你少強詞奪理,你明明……等等!我們不是在討論整件事的責任歸屬嗎?為什麼話題會突然扯到我的衣服風格上,這件事跟我的衣服又有什麼關聯?你是不是故意想模糊焦點?」想起之前他也曾這樣整過她,她氣到新仇舊恨通通涌上心頭。

雖然當初在婚禮上吐他一身是她不對,但追根究柢若不是他突然讓她看到可怕的幻覺,她也不會驚嚇過度到胃痛一來說吐就吐,說到底,她也因此救了他一命,可後來呢?

後來他卻三番兩次在她傷口上撒鹽,時不時就惹惱她、欺負她,現在他竟然還想唬哧她,簡直欺人太甚!

因為太生氣,她再次用力推開他,只想徹底離他遠遠的,但這一天她的運氣就像是驗證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才剛跨出幾步竟又再次差點被絆倒。

幸虧這一次他又及時挽救了她,讓她逃過摔個狗吃屎的命運,只是雖然免除了皮肉之傷,一顆好面子的心卻已瞬間碎得千千片。

「你別再鬧了,你非得鬧到把自己跌傷了才滿意嗎?」眼看她差那麼一點又要跌倒,縱然鎮定如許銳,也忍不住被她嚇得臉色難看,語氣上難免不好了些。

只是沒想到這兩句關心則亂的話語,竟然徹底擊倒梁媛湘瀕臨崩潰的理智,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鬧?!你不肯認錯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抹黑我W明明是我一直忍受你這個自以為是、不可理喻的混蛋!你以為我願意待在你身邊?好,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徹底鬧給你看,我真是受夠你了!」說到最後,她近乎崩潰的掄起包包往他身上狂K,做出她許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她氣他的卑鄙無恥,氣他的不可理喻,但她最氣的還是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讓她生氣、難過,難道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個人偷偷期望能和他感情愈來愈好,成為好朋友嗎?

難道他昨天說她可愛其實是假話,今天才可以說翻臉就翻臉?

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哪一句話是真話?哪一句話又是假話?他為什麼總是那麼難以捉模!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反抗這個總是頻頻令她受傷的男人,沒有發現被她狂毆的許銳非但沒有一絲反抗,還暗中比了個手勢,讓緊急趕來「救主」的王特助先離開,即使到這個時候,都想替她保留顏面。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梁媛湘K到氣喘吁吁,彷佛想一次將心中所有的新仇舊恨通通發泄出來,可惜她的體力原本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加上雙腳磨破皮,又頭暈眼花,沒多久就陡然腿軟倒地,接著便委屈的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王八蛋,我真的好討厭你!」

許銳緩緩蹲在她面前,眼神自責,像是失去所有光彩。他一點都不在乎被她抓亂的衣襟、扯壞的鈕扣,以及堪稱灰頭土臉的自己。

繼早上原本就不該發生的爭吵後,他竟又再一次的惹惱她,甚至還弄哭她——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難道他真的只會惹怒她嗎?

「對不起……」

「我也討厭你跟我說對不起!」他不道歉就罷,一道歉就不由得讓她再次回憶起之前發生過的沖突,覺得妄想跟他成為好朋友的自己真是可笑!

許銳全身僵硬,嚅動唇瓣,發現除了抱歉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台詞。

但明顯的,他絕對不想再听到她說聲「討厭」。

如果之前他認為解除死神警報、讓她走出失戀的傷痛是當務之急,可在經歷充滿忌妒、失控、爭執、冷戰、懊悔的現在,他不認為再讓彼此的關系惡化下去是個好主意,更不認為順其自然是個好方法。

至少,他再也不能放任她誤會他一切情緒化的行為都是在找碴。

「以後別再穿這樣的衣服了。」既然不能說抱歉,他只好換別的台詞,試著挽救他們瀕臨決裂的關系。

梁媛湘氣得眼楮都要噴火了。「不要再跟我提衣服!」

他就是要提衣服,而且不只衣服,還要提更多。「不要再穿陸久照會喜歡的款式,不要再迎合陸久照的喜好,不要再讓陸久照的影子留在你心里繼續影響你,難道你就不能忘了陸久照,試著看看我嗎?」

「什……麼?」梁媛湘覺得自己一定是誤會了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我喜歡你。」許銳開門見山地說。

「什麼?!」她嚇得眼淚都停了。

「不只如此,」他緩緩伸出手,抹去沾凝在她臉頰上讓他心疼不已的淚水。「我可能還愛上了你。」

是啊,如果不是愛,他怎麼會像個瘋子一樣,什麼事都能扯上陸久照,然後失控的在心中抱醋狂飲,甚至因為她的一句「討厭」就充滿愧疚,因為她的眼淚而心痛不已。

這一次梁媛湘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許銳深情款款地道︰「早上叫你換衣服是因為我忌妒,忌妒在你身上看到陸久照殘留的影子,所以我失去冷靜和判斷能力,卻讓你因此受了苦,但我真的不是想戲弄你,更沒有因此幸災樂禍,我只是完全亂了陣腳,又不知道該怎麼讓你消氣,才會弄巧成拙,將事情愈搞愈糟。」

梁媛湘覺得她的大腦大概也壞了,除了一片空白,竟然就只听得下他的告白。他說他不只喜歡她還愛她……

他說他忌妒阿照……

他說他為她失去了冷靜和判斷能力……

只是這、這、這怎麼可能?

他對她總是那麼壞,可他的眼神卻是那樣認真,認真到一點也不像說謊,他的表情是那樣溫柔,溫柔到讓她找不出絲毫演戲的影子,甚至就連替她抹淚的動作……

都溫柔得讓她忍不住心弦顫抖……

「我、我、我不知道……」她幾乎是手足無措的猛搖頭。

「沒關系,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感情,你不需要馬上答應我。」說著,許銳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抹去另一邊的淚。

他的溫柔讓她腦袋停止運作,更令她無法拒絕。「可是你明知道我……」

「如果你說的是你剛失戀,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無所謂。」

「怎麼可能無所謂,你根本不懂……」

「我當然懂。」

「你懂什麼?」她揚高聲音,不相信他真的懂她。「你愛過人嗎?你愛過一

蚌人整整長達二十七年嗎?明明是你最信任、最深愛的一個人,卻毫不猶豫的背叛你,而你甩不開整整二十七年的回憶,甚至找不到遺忘的方法……」

「那就讓時間慢慢沖淡一切,不要逼迫你自己。」他不只懂她,甚至還看透了她,她的迷惘恐懼、痛苦掙扎他通通看在眼里,他愛上的就是這樣的她。

如果可以說不愛就不愛,那她就不是那個令他評然心動、痴情而專情的她了。他深深看著她,下一秒僅僅用了六個字,就深深撼動了她的靈魂。「不要怕,我等你。」

嘩啦!

原本止住的淚水再次無預警潰堤,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還要洶涌。

若說之前他的告白讓她不可置信,這六個字更是令她震撼不已。

也許在歷經沉痛的失戀打擊後,她已不需要更多的同情和安慰,她只需要一份可以令她毫無顧忌、安心信賴的堅定守候。

他看過她最美好的一面,也看過她最悲慘的一面,而這剛好足以成為讓她不再偽裝的借口,更能成為讓她敞開心扉的理由。

「你父親說得對,時間會是最好的良藥,就讓我們順其自然,我會一直等著你。」許銳邊說邊緩緩將她擁入懷里,用堅定的力道神奇地為她的情傷暫時止痛。

一如之前每一次發生意外時,他總是能夠全力保護她,此刻他的懷抱依舊讓她感到無比安全,縱然無法馬上止住眼淚,心卻神奇地開始慢慢安定下來。

「你說得沒錯……」或許是因為自己在他面前早已無所遁形,她反而可以很平靜的和他談論起陸久照。「在阿照結婚後,我的確就不該繼續留戀,只是我穿這套衣服,不是因為我還渴望著他的愛,而是習慣使然,這二十多年來的習慣影響我太深,若是驟然剝除,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做回原來的自己。」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他微微一笑,就是喜歡想哭就哭,有著真實自我的她。

「像個瘋婆子叫很好?」她感到不可思議,即使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慘。

她的妝一定哭花了、頭發一定被風吹亂了、衣服一定被土弄髒了,絲襪也一定被樹枝勾破了,她甚至還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鼻涕流個不停!

「不,在我眼里,現在的你耀眼得就像顆星星。」拋下多余的裝飾,展露最真實的自己,反璞歸真才是最迷人的美麗。

轟!

繼張牙舞爪的暴走狂毆、涕泗橫流的崩潰痛哭後,她終于因他的告白,露出他期望已久的小女人嬌羞。

雖然他說過會等她,但現在看她如此羞怯的模樣,讓他一時情難自禁的低下頭——

「等等,不行!」她連忙用手擋住他的唇。

他全身僵硬,立刻為自己失控的行為道歉。「抱歉,我……」

「不是那個原因,是我鼻水快流下來了!」她邊說邊用另一只手搗著自己的口鼻,滿臉羞紅。

他一愣,原本被拒絕的僵硬表情立刻被笑意取代,他如釋重負的仰天大笑,覺得她真是可愛斃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說著,他紳士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紙給她。

「我很介意!」她忍不住嗔瞪他一眼,連忙接過面紙,轉身猛擦鼻涕。自己這輩子的面子大概都在他面前丟光了。

但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想親吻這樣的她——

討厭,他怎麼可以讓她這麼害羞!

就在梁媛湘別扭又害羞的時候,許銳猝不及防的傾,親了口她的臉頰。

「啊!」她驚叫,不過不是因為他的突襲,而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幻覺。

許銳見她水眸渙散,露出似曾相識的表情,立刻眯起黑眸,全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麼了?」待她眼神終于恢復焦距,他才開口問。

「樹……倒了。」梁媛湘臉色微白,指向前方十幾公尺遠的一棵大樹,對于今天上演的「靈異片」內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我們待會兒繞道走。」許銳臉色平靜,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慌之色,心中卻第一次厭惡起這倒霉的命運。

雖然他有很多的耐心可以等候這個小女人,但他的霉運一天不除,他就無法隨心所欲地守候在這小女人身旁。也許除了梁父梁母的調查,他也該懷疑問題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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