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齊友靈身邊的小女孩卻開始不高興了。
眼看排隊買票的人愈來愈多,身邊的大人們卻只傻傻的顧著說話,也不懂得先去排隊,而且還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不禁氣呼呼的嘟起小嘴,用力扯了扯齊友靈的手。
「媽媽,你說完了沒?你是不是忘了要帶我去看企鵝?」小女孩仰著頭,大聲抱怨,此話一出,立刻引來所有人注意。
「對不起喔,媽媽沒有忘。」齊友靈立刻蹲,往女兒的小臉親了一下。
「你再等媽媽一下好不好?」
「還要等多久?」小女孩還是嘟著嘴。
「馬上就好了。」齊友靈慈愛地微笑,接著指著眼前的阮佳心。「看,這是媽媽的妹妹,是你的阿姨喔,你快跟阿姨自我介紹。」
仰望眼前陌生但美麗的阮佳心,小女孩卻一點也不怕生,反而像個高貴小鮑主似的,非常有禮貌的拉裙彎腰。
「阿姨你好,我叫凌愛佳,今年三歲,我會畫畫和彈鋼琴,最喜歡企鵝和動物園。」她露出好可愛的笑靨,用天真的嗓音自我介紹。
凌愛佳?
愛?佳?
阮佳心捂著嘴唇,感覺胸口底下的感情在瞬間爆炸了,滿腔的感動再也不受控制,盡數化為淚水嘩啦嘩啦的滾落,啜泣出聲。
「阿姨,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里痛痛?」看到阮佳心落淚,小女孩立刻緊張的跑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
阮佳心搖著頭,卻無法發出聲音,只好蹲,將小女孩擁入懷里。
小女孩沒有絲毫反抗,反而覺得阮佳心的懷抱好溫暖、好香甜、好柔軟,就跟媽媽一樣。
「阿姨,你不要哭,不要哭嘛……」她癟著小嘴,莫名也難過了起來。
听見小女孩哽咽的聲音,阮佳心只好努力控制情緒,並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水,對小女孩露出笑容。
「阿姨沒事。」
「不痛痛了?」小女孩很不確定地看著她還是濕潤的眼眶。
「不痛痛了,阿姨的痛痛已經全部飛走,都飛走了。」她眼眶更濕潤,臉上的笑容,卻美麗的幾近絕艷。「謝謝你。」說完,她立刻抬頭看向小女孩身後的家人,她這輩子最愛的家人。
而他們,也微笑的看著她。
塵封八年的傷痛,累積八年的罪惡,終于在這一刻,全都得到了救贖。
「不客氣!」小女孩立刻禮貌響應,小臉因為看見那猶如彩虹般美麗的笑容,也迅速綻放出喜悅。
而這稚氣無邪的笑,終于讓阮佳心破涕為笑,仿佛回到十六年前的那個早晨。
那天的陽光也是這麼燦爛,她永遠都忘不了就是那一天,她得到了愛,得到了幸福快樂,得到了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
就是那一天,她明白了愛。
抱起小女孩,她堅定地走向齊友靈,整個人猶如被大雨洗滌過的蔚藍天空,笑得好晴朗、好美麗,渾身散發著雨過天晴的絢爛美麗。
「姐姐,我也愛你,我一直好想你。」她勇敢說愛,並坦然說出八年的思念,再也不害怕自己的存在,會是齊友靈心中永遠的恨。
「我也是。」齊友靈微笑接過小女孩。
「有空,我可以去找你嗎?」她問。
「當然可以。」齊友靈立刻點頭答應,接著看向一旁的駱冀堯。「記得帶駱先生一起來。」她提醒她,接著感激的對駱冀堯微微一笑。
阮佳心小臉酡紅,猶豫的沒敢答應。
「沒問題。」駱冀堯卻自動幫她作答,並堅定走到她的身邊,重新握住她的小手。「我和佳心一定一起去。」
「那太好了。」齊友靈加深笑意,莞爾地看向一臉羞澀,卻始終沒有開口拒絕的妹妹。
「一起逛動物園吧?」齊柏軒開口邀約。「難得全家人都聚在一塊兒。」
「對,一塊來。」齊友煌也約他們。
「下次吧。」駱冀堯卻開口婉拒,別有深意的看向身邊的小女人。「我的革命還沒成功呢。」
齊柏軒挑眉,瞬間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低笑出聲。「也好,你就專心革命,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謝謝。」駱冀堯自信微笑。
「那禮拜一公司見了。」齊友煌對兩人一笑,接著從妹妹手中接過可愛的外甥女。「愛佳,我們去看企鵝了。」
「耶!」凌愛佳開心大叫。
「爸,我扶你。」齊友靈則是快步來到父親身邊,臨走之前,還朝阮佳心和駱冀堯揮手。「下次見。」
「下次見。」阮佳心含笑揮手,衷心期待下次再見面的時刻。
「阿姨再見。」凌愛佳越過齊友煌的肩膀,也開心和她道再見。
「再見。」阮佳心和她揮手,和所有人揮手。
直到四人買完票,走進動物園,她才放松的仰頭望向藍天,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之中,誰知道,駱冀堯卻忽然低頭在她耳邊低語。
「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她轉頭看著他,漾著幸福的小臉微微嫣紅,考慮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這些……全是你安排的?」她問。
「我說過,齊經理才是主謀。」他將功勞全推給齊友煌。
「騙人。」她小聲反駁,知道他絕對才是整件事的策劃主謀,不禁咬了咬下唇,神情復雜的又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笑。」他真誠地回答。「你笑起來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讓我移不開目光,更想把你藏起來。」他撫上她美麗的小臉,考慮著該不該把口袋里的阿呆眼鏡重新掛回到她的臉上。
她小臉更紅,卻沒有拒絕他的撫模,更沒有閃躲他的注視。
他對她的付出,她始終看在眼底,放在心底,所以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將他的一舉一動全然漠視。
深吸一口氣,她接著又問︰「那你對我是同情嗎?」
「當然不是。」他非常迅速,且非常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一愣,不禁困惑的眨了眨眼。
「你怎麼可以這麼肯定?」
「因為我對你若是同情……」他忽然壓低聲音,目光也在瞬間變得熾熱。「就不會把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為了你欲火焚身,成天老想著該怎麼把你拐上床,偏偏又得克制自己不能對你出手。」
這幾句話說來輕松簡單,實際上卻是種殘忍的折磨。
要知道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就住在對面,他卻得安分守己,每天催眠自己向聖人看齊,絕不能輕易的傷害她。這種折磨,簡直就像把香噴噴的肉塊丟到狗兒的面前,要它眼睜睜的盯著肉塊流口水,卻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一樣。
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小臉瞬間通紅一片,她連忙轉頭往四處張望,就怕這段談話會被其他人听見。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只想到那種--那種--」
由于實在太過羞澀,她幾乎是瞬間甩開他的執握,轉身往大馬路迅速走去,決定離開這讓她又哭又笑又羞的場所。
而他,自然是舉步迅速跟上。
「男人對女人都是這樣想的。」他聳肩,答得相當理所當然。
「尤其是對深愛的女人。」他另外補充。
她臉更紅了,卻找不到話反駁。
他拉高嘴角,重新將她的小手握入掌心,貼心的配合她的步伐,也配合她含蓄低調的個性,傾身在她耳邊低語。
「我愛你。」
縴柔身軀微僵,她直視前方暗紅色的行人號志燈,在路邊停下。
「即使我冷漠無情,一點也不可愛?」
「即使你為了我好,冷漠和我保持距離;即使你為了不讓我尷尬,沉默隱瞞自己的存在;即使你為了保護我,佯裝無情的轉身遠去,都只會讓我更加愛你。」他加深笑意,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她錯愕地抬頭看他。
「以前我不懂,所以傷害了你。」他撫過她額上的傷疤,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歉疚。「我很抱歉。」
她立刻搖頭。「那只是意外,並不是你的錯。」
「卻是我一輩子的痛。」
心弦揪緊,她震懾凝望他黯然的目光,直到行人號志燈轉為綠色,直到身邊的行人紛紛走上馬路,她才能夠又發出聲音。
「想喝咖啡嗎?」她輕聲問。
「當然想。」他驚喜微笑,想起這陣子她故作的冷漠,想起她始終猶豫該不該響應他的情感,知道此刻她終于作出了決定。
「但我更想你一輩子煮給我喝。」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手握住他的大掌,主動跨出步伐,筆直走上馬路,筆直走上前方的人生。
曾經,她不止一次轉身離他遠去,如今,他卻依舊站在她的身邊,堅定握著她的手。
曾經,她以為世界碎了就無法再愈合,如今,他卻替她將碎片全部拼湊,為她還原最初的幸福,甚至給了更多。
曾經,她的心就像淹沒耷水夜里荒蕪的田,再也不會有任何生機,如今,他卻為她找來了陽光、喜悅、希望,和愛的種子。
再多的感謝,都不足以表達她對他的感激,但對他,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只有感謝。
而關于愛,他始終表達得非常清楚,她的心也始終像朵盛開的向日葵,永遠都離不開他的方向,只為他綻放美麗。
也許關于他和她之間,愛情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微笑踩過一黑一白的斑馬線,仿佛走過人生無數的黑暗和希望,而他始終在她的身邊,堅定的牽著她的手。
她加深笑意,感覺整個人就像月兌胎換骨,充滿了滿滿的幸福。
「好啊」在抵達盡頭之前,她將答案月兌口而出。
駱冀堯以為自己听錯了,不禁錯愕的停下腳步。
「你剛剛……說什麼?」他迫不及待的轉身看她。
「好啊。」她重復答案,也停下腳步,仰頭對他露出燦爛的微笑,美麗得無與倫比。「只要你喜歡,就照你說的辦。」她堅定允諾。
喉頭緊縮,他無法響應,更無法將目光自她身上移開。
行人紛紛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卻還是呆若木雞的站在馬路中央。
「再不走,就要紅燈了。」她忍不住提醒他。
他這才如夢初醒的點點頭,迅速橫抱起她,像個火箭炮似的沖到對面的人行道上,並一路直沖到停車場里,將她放在自己的悍馬邊。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並將雙手越過她身體兩側撐在車身上,將她困在自己的胸懷間。「君子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她微笑接道。
「你發誓?」
「我發誓。」她堅定地點點頭。
他狂喜露笑,接著迅速將她摟進懷里,低頭吻上她的唇,而她也柔順的接受他的喜悅、興奮、熱情,和熾熱的愛。
陽光普照,溫暖大地每一處角落,也溫暖了每一個人的心,仿佛自天堂灑下的愛和祝福。
她幸福依偎在他堅固剛毅的懷里,微笑仰頭看向藍天。
媽媽,你看到了嗎?
我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謝謝你,我愛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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