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的面包。」結賬櫃台前,店員連喚了好幾聲,終于拉回她的注意力。
「抱歉。」田欣雅連忙道歉,伸手接過紙袋。「謝謝你。」
「不客氣。」
走出面包店,田欣雅又走了一小段路來到公車站牌下,利用等待公交車的時間,吃著剛買來的早餐。
距離高中畢業都快十年了,現在她偶爾到面包店里買面包,腦海里還是會浮現一張英俊男孩的笑臉。那個對她總是溫柔又充滿關懷的男孩,不可思議地在她心里停留了很多年,就像一張鮮明的照片,牢固地釘在她的腦海里。
當年因為屋主突然急著要收回房子的關系,她和哥哥們在一個星期內就匆匆搬了家,來不及通知太多人,包括當時已經北上念大學的季浩川,後來也失去了聯絡。
向來獨來獨往的她,沒有追憶過去的習慣,但卻總是會在吃著面包時,不自覺的猜想起他現在不知過得如何?想必還是十分受女人們的歡迎吧。像他那種人緣超好的人,不管到哪里,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鮑交車來了,田欣雅再次中斷思緒,匆匆收拾手邊的東西,準備搭車。
今天是她到新公司報到的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她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開始認真地想著她的新工作,可能會面對的各種狀況。
但她卻沒想到,人生里有許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就像那年的夏天……
田欣雅在預計的時間內到達公司。她利用最後的一點時間,在化妝室里對著鏡子整理服裝儀容,再次確認她整齊的短發、淡薄的彩妝、紅框眼鏡、長褲套裝、黑色高跟鞋……全部OK,才放心地走向她要報到的部門。
對她來說,這樣沉穩呆板,感覺一絲不苟的裝扮,正是上班最適合的打扮。衣櫥里五套款式相近的深色系褲裝,簡單利落又正式,讓她省去不少搭配變化的時間,可以全神貫注在衛作上。
這年頭兼具規模、前景、福利的公司可不多,她憑著大學畢業後累積的實務經驗,好不容易才由眾多應試者中月兌穎而出,爭取到進入這家國際知名軟件設計公司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珍惜,用心工作才行。
她照著通知單上的指示,來到「會計部」閃閃發亮的燙金字牌下。撫了撫頭發,暗自期許、加油,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分秒不差地舉手敲門——
「田欣雅。」
听見男人的叫喚,她的手懸在門前,愣住。
「你是田欣雅對吧?!」
她半是納悶地想,這聲音听來有點耳熟呢……她放下手,轉身望向聲音來源處——
那是一張絕不會被遺忘的臉,因為現實生活里很難再找到一張像他這麼帥氣瀟灑,像揉進陽光的俊臉。況且在半個多小時前,她才一邊啃著面包,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
「季……浩川?」居然會在這里遇到他?!
「甜心!真的是你!」
確認真是她後,季浩川興奮地沖上前搭住她的肩,睜大眼楮盯著她,又捧住她的臉,接著緊緊地抱住她,將她懷里的資料撞散一地。
「我就知道沒認錯人,甜心。」叫著久違的昵稱,他懷念地揉亂她細軟如絲的短發。「這些年你跑去哪了?為什麼搬家沒告訴我?害我回去找不到你。」他緊抱著她,急忙追問,每次想起她,除了懊惱她的不知去向,還會掛心她是不是有好好吃飯,不再為了省一點錢而虐待自己的胃。
斑中畢業後,他們還聯絡過幾次,後來他到台北念大學,趁著放暑假想聯絡她時,卻發現她一家人都搬家了,而且問遍了附近的鄰居,沒人知道他們的聯絡方式。
一想到失去聯絡的她,季浩川就覺得胸口一陣悶,不敢相信她居然狠心地拋下兩年的同窗情誼,毫無預警地搬家走人,也沒留下只字詞組……他們之間的友情,難道跟那些「麻木」的鄰居是一樣的嗎?!他可是一直把她當成「自己人」在照顧的,她怎麼可以這樣……這記憶猶新的痛苦,更讓季浩川忍不住收緊手臂,好感受失而復得的溫馨友情……
「放手。」她提醒他。就算多年不見,久別重逢,他也不用像這樣公然抱住她不放吧!這里是公司,而且她的眼角已經瞄到有路過的人在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甜心……」他卻像做夢似的恍若末聞,只想牢牢抱緊她,享受這令人懷念的感覺……
雖然朋友之間本來就有聚有散,可是對于這個第一眼就讓他產生「興趣」的朋友,他卻總難釋懷,始終對她突然音訊全無的離開,存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季浩川。」她又叫了聲。
「嗯?」他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說……快放手。」她猛力推開他,害他措手不及地往後踉蹌了幾步。
他扶著牆壁,望著她的眼神沒有怒氣,反而充滿笑意,把她徹頭徹尾打量了一遍……
「一點都沒變呢,甜心。」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哦!
是嗎?她看著他,倒覺得他變了不少。西裝筆挺的身形看來更加挺拔了,連他那褪去點稚氣的笑容,也比高中時更為英俊迷人,充滿男性魅力……但她現在可沒時間慢慢欣賞,只忙著低頭看表——
她遲到了!第一天報到就遲到,很難給人留下好印象。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語氣匆忙地問道,急著蹲子收拾散落一地的資料。縱然現在不是個敘舊的好時機,不過此刻的重逢,倒是讓她在驚訝之余,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輕松,好像剛吞下一顆定心丸一樣。
似乎有他在的地方,就能讓她感到心安,不那麼陌生了。
季浩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往旁邊走動幾步,彎腰替她撿回一張文件,剛好是她的「新進職員錄取通知書」。
「你是來報到的新進員工?!」他一臉驚訝地問。
「是啊。」她正好站起身,走過去拿回他手中的文件。
「太好了!」他大手一搭,突然握住她的肩頭。
「好……什麼?」她滿頭霧水的看著他。
「我剛好缺一個助理,走吧。」他攬著她的肩膀,往另一頭走,離「會計室」那塊閃亮金牌愈來愈遠……
「什麼?什麼助理?我是會計部的——」
「我們先去人事部說一聲,你待會兒就到業務部來報到。」
她抬高頭,只看到他自信滿滿的側臉,正揚起愉快的微笑。
田欣雅傻愣愣地任他拉著跑,還來不及多問,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轉調到他任職的部門。
後來她才弄清楚,原來季浩川是任職于業務部的頂尖業務員,雖然年資不深,但進公司短短一年,工作能力卻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憑著他為公司創下的巨額業績,讓公司的收入年翻好幾十倍,所以在這家重視能力勝于年資的外商公司里,主管們莫不對他賞識有加,搶著替他升遷加薪,就怕他稍不順心,被其它公司挖角跳槽,造成公司的損失,也可能危及大家的年終獎金。
于是當這個替公司開闢財路的超級新星主動開口,要求人事部更改一名新進小職員的人事命令時,有誰會反對呢?只要季浩川高興,根本沒人在乎田欣雅本人的意願。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享,就是適應兩人久別重逢後的新關系,不再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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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復一日的忙碌工作中,田欣雅不知不覺就熬過了試用期、菜鳥期、周年慶和雙周年慶。轉眼間,季浩川已由小職員躍升為業務部經理,要不是他自己覺得現階段應該暫時停留在這個位置上多做磨練,吸收更多經驗,公司甚至有意賦予他更高階的職權——而她這個小助理也跟著「雞犬升天」,成為經理的專屬秘書。
在旁人眼里,能跟在一位極具個人魅力,工作能力又強的上司身邊做事,實在是再幸運不過的事了。但是對田欣雅來說,現實可沒外人想象得那般「輕松愜意」。
因為她的直屬上司雖然工作能力一流,但私底下的懶散個性,卻是從高中至今都不見起色。所以身為他的秘書,不僅常要陪著他加班拚事業,還得隨時替他處理一些很難界定到底是不是公事的雜務……
誰叫整個辦公室里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外冷內熱,又不太會拒絕別人的好好小姐,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她幾乎都會處理得妥妥當當、無怨無尤。
而公、私兩頭包的結果,就是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雖然是他的副手,卻比他還要忙碌……
「季經理,請問你今天打算幾點進公司?」從八點上班開始,已經忙了好一陣子的田欣雅,剛把幾份文件送進季浩川的專屬辦公室里,看到還是空無一人的座位,終于忍不住撥出電話,關心一下她預定要在兩個小時後主持會議的上司,現在到底下落何方。而且她真的很想提醒他,雖然本公司並沒有明文規定業務經理的上、下班時間,但他也不用在沒事時,就真的那麼晚進公司吧!
「如果你已經開始想念我的話,我就馬上出現在你面前嘍,甜心。」話筒里傳來他愉悅的聲音。
她暗自嘆口氣,都交代了幾次在公司里要叫她「田秘書」了,怎麼老講不听。
「那你就繼續站在門外,別進來好了。」她「喀」地一聲掛上電話。
辦公室的門立刻被打開,探出一張帥氣的笑臉,朝她走來。
「早安,甜心。」季浩川笑臉迎人的打招呼。
他月兌下外套,襯衫的扣子還沒扣全,領帶也沒打,頭發稱不上整齊,但剛好襯托他狂浪般的灑月兌氣質。
「早安,季經理。」田欣雅看了眼腕上的表,表情卻擺明了現在的時間跟「早」這個字根本扯不上關系。
她動作迅速地去幫他沖了杯熱牛女乃,端回來給他,順道擺上幾顆維他命。
進公司兩年多,一路看著他從單位組長升到部門經理,她很清楚季浩川的成功並非不勞而獲,盡避他在人前總是一副應變自如、風趣幽默的輕松形象,但實際上他的工作也常會面臨重大的壓力與各種難題,只是他一向樂于接受挑戰,善于解決問題罷了。因此在工作上,她和大家一樣對他抱以肯定,心存佩服。
但若是撇開工作不談,他在生活管理上的「隨興」程度,可就太欠罵了。
「謝謝你,甜——秘書。」看到她冰冷的眼神,他及時改口。
但季浩川卻沒搞清楚,其實她會擺臉色,並不只是因為他的「失言」,而是她從他臉上看出宿醉的殘影,而且肯定沒吃早餐,所以才去泡了杯牛女乃,讓他墊墊肚子。
說也奇怪,這男人好像常常會忘記「胃」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還需要他好好關照才行。
業務部本來就是一個較難避免交際應酬的部門,除了企劃案、產品本身的優劣,人際關系的經營和交際手腕也是影響案子成敗與否的關鍵,所以他以前為了開發客戶、建立人脈,免不了要在應酬場合上陪著抽煙、喝酒,熬夜談生意。
如今身為經理,好不容易終于擺月兌掉大小應酬照單全收的日子,只需在某些大場子或絕對必要的應酬活動中親自上陣,結果呢?現在他反而比較常在朋友的私人聚會里喝醉,事後又不懂得好好調理身體,好像嫌自己太過健康一樣,教她看得很刺眼。
她收起冷冽的目光,拿高記事本,眼不見為淨地擋住他的臉,開始念出他今日的工作重點及會議行程……
等她把事情報告完,他也剛好把牛女乃喝完,神清氣爽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宿醉的後遺癥。這也算是他的過人之處吧,她想。
季浩川迅速從計算機里瀏覽了幾個檔案,打印了部分數據,又問了她幾個問題,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活頁夾,把需要的數據全放到里頭。
「我出去一下。」
「等等。」她叫住臨出門的他,把手中的記事本和文件塞到他手中,用騰出的手替他扣上幾顆敞開的扣子,再伸進他西裝外套里拿出一條領帶,翻直領口,迅速繞打,調整位置,別上領帶夾。
流暢的動作一氣呵成,因為她習慣了幫他打理這些瑣事。
她雖然不太擅長打點自己的裝扮,但對照顧男人、采買男性用品卻很有一套。有時候逛街幫哥哥買東西,看到適合他的也會一並帶上,不過這些當然是要跟他收錢的,他們之間可不是那種不用付錢的關系,頂多就是偶爾幫他買個便當、飲料不收錢而已。
「帥吧?」他瀟灑地扒了扒頭發,神氣地問。
她瞄了一眼,說;「上得了台面。」一貫的冷回應。
他帥不帥還需要她告訴他嗎?公司里早有一大半女性同仁都被他宛如明星般的英俊外表迷得神魂顛倒了。放眼望去,只有信息部的「那個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在公司受異性歡迎的程度不分軒輊,同登本公司搶手黃金單身漢的寶座。
「謝謝你,甜心。」他熱情地抱了她一下。
「喂,又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她冷著臉提醒他,即使在獨立的辦公空間里,也不準他做出「不合宜」的舉動。
「要是被人看到怎麼辦?」他們私底下交情好是一回事,但在工作上可不能亂打馬虎眼,惹人非議。只要身在公司,他們就是得保持上司與下屬該有的距離。
季浩川斂起笑容,神色一沉,突然又摟住她,貼近她的嬌容——
「……那就太刺激了。」伴隨著勾引入似的眸光,他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越是被禁止,他越愛逗她,反正被瞪幾眼又不痛,一點也不具殺傷力。
田欣雅瞪著眼,看著他俊氣逼人的五官,呼吸頓了一下,而後微微地撇開臉,淡淡地反問︰「因為看到我每天被其它女人追殺嗎?」
他皺皺鼻子,搖頭道︰「我怎麼舍得。」雙手的力道稍減。
「那就快去工作。」她推開他,拿回記事本,心虛地希望自己的臉沒有跟著刷紅。
「是,遵命,田秘書。」他優雅地一鞠躬,臨走前還不忘奉送她一記飛吻,一如他風流倜儻的輕佻作風。
她無奈地睨了眼,動手收拾桌上的空杯,順便平息自己過快的心跳。
雖然這個辦公室里常常上演這種「上司不上司、下屬不下屬」的情景,但最近她的心髒好像愈來愈不夠力了,就像剛才那一瞬間,就只是微乎其微的瞬間——她怎麼會誤以為他差點要吻上她了……
這根本不可能。因為他們只是朋友、同事,而且是很單純的那種,所以……不可能!
她瞪著玻璃窗上的倒影,如此堅信地告訴自己。因為窗外的光線太亮,所以她沒發現——
她的臉紅得像顆熟隻果。
門的另一邊,季浩川拿著文件杵在門外,背對著辦公室,表情有些不自然,笑得有點猶豫。
天啊,是他太久沒踫女人了嗎?還是昨夜真的喝多了,現在還沒清醒?
罷才摟住她的一瞬間——明明只是個不經大腦的玩笑,他卻感覺到她柔軟的胸部和縴瘦的腰身,竟在當下激起一絲他不該萌生的!
她是「甜心」,是他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不是其它女人——會和他月兌光衣服在床上翻來滾去的那種!而他居然對她產生邪念,太可恥了……
他拍著胡思亂想的腦袋,盯著天花板上的燈光,決定今天晚上的聚會,絕對不能只有男人,一定要攜伴參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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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日出差的前一天,為了趕出完美無缺的合約書及準備資料,田欣雅陪著季浩川在辦公室里加班到深夜。回家睡不到幾個小時,她又拎著簡單的行李趕赴機場苞季浩川會合,一起飛往日本。
一上飛機,兩人立刻針對昨夜整理好的數據進行最後確認。其間,他還得撥空應付不斷靠過來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的空服員,彷佛一認定他們的關系並非男女朋友之後,她們就開始毫無顧忌地輪番上前,對他大獻殷勤,問了他十句,才會順便回眸看她一眼,不是很有誠意地問她需不需要什麼服務。
即使不是坐在頭等艙里,但身著名牌西裝,始終風度翩翩、笑眼帶電,五官比明星還要上鏡的季浩川,在眾人眼中簡直跟王子沒兩樣,任誰都想靠上來跟他近距離說上幾句話,多看他兩眼。
認識他那麼多年,這種場面她早已司空見慣,于是等他一確認完手邊的數據,她便毫不客氣地拉上毯子,蒙頭就睡,就算耳邊還听得到他和女人低聲交談的聲音,她也能迅速入睡。
他壓低的嗓音,就像一首低沉動听的催眠曲,幽幽傳來,跟她腦袋里的瞌睡蟲產生共鳴,美妙的合唱。
她睡得很沉,直到飛機落地前,她才感覺到有人溫柔地輕拍她的臉頰,將她喚醒。
慢慢睜開雙眼,她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臉正笑望著她,溫柔的手,還停留在她頰邊。
「我們快降落了,甜心。」
她打了一個小炳欠,腦子清醒了一點,卻隱約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迷蒙的視線一晃,地差點嚇得跌下座位。
她的頭居然枕在他的大腿上?!敝不得看著他的角度很不正常。
「小心!」他連忙護住她的身子和額頭,調侃道︰「哪有人睡醒才作噩夢的。」
瞧她剛睡醒的迷糊樣,真是惹人發笑。不過她熟睡時的容顏,真像一幅令他移不開眼的畫作,帶著幾分沉靜的詩意。
見她不到他肩頭高度的小腦袋,只能靠在他手臂上,不時東倒西歪的晃動,擔心她睡不好,他索性替她調整睡姿,讓她墊著顆枕頭,枕在他的腿上入睡,還替她多添了條毯子,怕她著涼。
這趟航程,他拒絕所有打擾,僅是凝望著她恬靜的睡容,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打發過了。
「我沒做夢。」她尷尬地坐起身子,沒心情參與他的幽默感。這又不是他家客廳,有那麼多雙眼楮看著,他怎麼不叫醒她?居然任由她枕在他的大腿上呼呼大睡。
季浩川卻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替她撥順耳後的亂發,豎直椅背,扣上安全帶。每個動作都是如此自然、溫柔,也一如往常的引來旁人羨慕又嫉妒的眼光。
「怎麼啦,還沒睡醒?」他看著她有些傻愣的表情,微笑問道,差點動手捏捏她那張紅潤的小臉。
怎麼她一睡醒,臉頰會紅得像剛搽過腮紅似的可愛?
「好像是。」一定是的吧。如果不是腦袋還沒完全清醒,她怎麼會覺得自己的心竟然輕飄飄的……像窗外的雲朵一樣浮動著。
眼前這男人,她已經認識了十幾個年頭,知道他對女性一向是這麼溫柔體貼的,就連他三不五時的擁抱,也不具有任何男女之情的特別意義,只是一個單純的肢體動作而已。
然而此刻,她的心跳竟然加快了,只因他這個平凡無奇的舉動,就讓它比平常被他擁抱時運作得更賣力,像要提醒她不能忽視似的,怦怦作響。
眼前的季浩川……明明還是這張看慣了的俊臉,此時怎麼會令她心生迷惘呢?不會的,應該是她睡眠不足的緣故,才會神志不清心神不寧。因為一直以來,她對他都是免疫的!應該是……吧?即便是自己的心,她卻愈來愈不能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