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芳心OL 第七章

三天後的傍晚,銀行大門早在三點半準時拉下,但行員們卻還留在公司里核帳、跑報表。

今天正逢月底,銀行業因為結帳的關系會忙到比較晚,無法預估幾點下班,所以黎真希就和辛維克約好下班再聯絡,如果時間不會太晚就一起出去吃東西。

晚上六點多,黎真希和小佩自告奮勇到附近的烘培坊幫大家拿訂好的點心,路上經過一家咖啡屋,走在外側的小佩突然拉住黎真希,躲到柱子旁。

「真希,你看,那個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嗎?」

黎真希往造景窗里看過去——

真的是辛維克,他和一個頂著俏麗短發,打扮人時的女子同桌談笑。

「那個女人是誰?」

「不知道。」或許足跟他搭訕的女人。他白天一個人出門的時候偶爾會遇到這樣的情形,他也不諱言地跟她提過。

他還說,他在台灣只認識她一個人,所以要一直賴著她,每天都要看到她……

「太過分了,居然帶別的女人來我們公司旁邊喝咖啡!他有沒有把你放在眼里啊?」一听到是「來路不明」的女人,小佩立刻替好朋友抱不平。

「……」黎真希心里緊緊的,不是生氣,而是一種比見到他盯著比基尼女郎看還不舒服的感覺,像是突然被人從心里抽走了某個很重要的部分,也像似被人從美夢中搖醒……

或許是因為她這半個多月里太享受他的關心,太習慣他的注視、太常覺得他就是自己一心期待的那種心靈伴侶……

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好感滋長得太快、太多,甚至沖散了她自以為是的理智,讓她混淆了「辛維克」與「男朋友」這兩個角色,以為自己真的在談戀愛,假想自己能永遠跟他在一起……

但現實是,他們生活在兩個遙遙相距的地方,用不同的步調過日子。她只是他假期里的過客,等他的假期束結,他們之間也結束了。

所以,她不該對他產生情愫,不該對其他女人吃味,更不該再把「理想情人」的形象投射在他身上,讓自己在浪漫幻想中愈陷愈深,難以自拔。

「真希,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你進去潑他咖啡?我保證不會失手的。」小佩見好友一臉「呆掉」的難過表情,好不忍心。第一次談戀愛就遇上這種花心蘿卜,打擊實在太大了。

「不用。」黎真希一臉無所謂地笑著。「我們快去拿東西吧,不然大家都快餓死了。」她拉著小佩往前走。

「你就這樣放過他?」

「不然咧?」黎真希笑嘻嘻地問道,將心里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一並埋入最心底……不能踫、不能想,她要振作!

「小佩,我再說一次,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在背後偷罵他喔。」她知道小佩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阿芳,然後她們就會一起幫她打抱不平,所以她早一步為辛維克澄清,不希望害他背上「花心」的罵名。

他沒錯,他很好。錯的是她不該偷偷愛上他,讓自己的心變沉重……

為什麼?她偏會對他心動……

***bbs.***bbs.***bbs.***

晚上九點四十二分,黎真希提了一堆食物回家準備好好大吃一頓,用這些美食來填飽自己的胃,撫平心中的不快。

可是才吃了三顆水餃、兩口鹽酥雞就沒了胃口,食不知味。

餅去這半個多月來她天天都和維克一起吃飯,只有生理痛的那一天例外。現在少了他,突然覺得一個人吃飯好可憐,而且一閃神就會想起他坐在咖啡屋和那個女人談笑的模樣……不知道他們咖啡喝完,還會不會去別的地方繼續「聊」?

唉,好煩哦,為何她愈不想猜測,大腦里就愈出現令她郁悶的聯想,嚴重干擾她的食欲。

她咬著筷子發愣,門邊的對講機突然「嗶——」了長長的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她看了眼快指到十點的時針,走過去接起對講機。

「喂?」

「是我。」

辛維克!他怎麼會這時候過來?

「你什麼時候到家的?」

「大概二十分鐘前。」問這干麼?

「幫我開門。」

「喔。」她按鈕,掛上對講機,覺得他的口氣听起來怪怪的,不似平常溫和。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她馬上幫他開門——

「我不是叫你下了班就打電話給我嗎?你為什麼沒聯絡又不接電話?」一進門,他的態度有些不善。

她定神了三秒,立刻沖去翻出皮包里的手機……

九點以後有七通未接來電,都是他打的。

「啊!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來電震動。」她整個晚上都悵然若失,根本沒看過手機。

「要回家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我一直等不到你的電話,又聯絡不上你,心里有多著急你知道嗎?」他的語氣漸趨緩和,擔憂勝于責備,就怕她又出了什麼事。

「你一直在等我?」她訝異,又不禁有些開心。

「對,我從下午五點多就坐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屋等你下班,結果續了好幾杯咖啡都沒等到人,剛剛去公司才發現你們早就下班了。」他從黃昏等到黑夜,為的就是想隨叩隨到,早點看到她,其間還不敢打電話去影響她工作。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點多,還是沒消沒息,他才終于忍不住地撥電話給她。

豈料不但電話沒人接,走到公司門口一看還人去樓空?!

他納悶地重撥,愈撥心愈慌,索性直接攔車到她的住處來找人——

好險她已經平安到家了。

他卸下心口的大石塊,下意識地想伸手踫她,又及時打住這個念頭。

不,不可以。從決定放棄她的那一刻起,任何過于親近的動作都該被禁止,他不能假裝若無其事靠近她,卑鄙地佔她便宜。

他知道自己愛她,所以更不敢踰矩,就怕一點肢體上的踫觸會挑起更多渴望,讓他再度起了覬覦她的心念……

「五點多……」她喃喃地重復,想起下午經過咖啡屋時見到他坐在那里……

原來他是在等她,坐在那里等了她一個晚上,又不放心地過來確認她的安危。

想到他的等待、他的關心,黎真希悶了整晚的情緒立刻照進一道曙光,馬上反應在她放晴的笑容上。

此時,誰還管那個女人是誰,她的眼里只有這個男人,只在意這個男人,他的心意比什麼都重要。

「你還沒吃晚餐吧?」

「還沒,本來想等你下了班再一起去吃的,沒想到會拖到這麼晚。你應該吃過了吧?」他一心期待著要跟她共進晚餐,所以一直空著肚子,只喝咖啡,胃都有點痛了。

「我也正要吃而已。」她笑著把他往屋里拉。

「你來得剛好,我買了一堆東西,正愁吃不完。」她撒了個小謊,掩飾真正令她發愁的原因。而桌上那一堆沖動行事的結果,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那你干麼不打電話給我?」明明約好要聯絡,她居然狠心丟下他一個人先回家,讓他空等。

「就……想說太晚了嘛,我以為你吃過飯了。」她自圓其說,趕緊走到廚房里幫他多拿了副碗筷。

他在桌邊坐下,也不再往下追究。

離別在即,他只想把握跟她在一超的每分每秒,用眼楮珍惜她的每個表情,牢牢記進心里。

這麼做,不知道日後是會因為這些記憶而開心,還是更難過?

眼前看著她,好像已經有點離情依依了。

「吃東西啊,干麼一直看著我?」她發現他沒吃多少東西,倒是常常盯著她看。不像她現在胃口大開,一下子就吃掉半碗海產粥。

「看會不會比較下飯啊。」他似真似假地說。

「喔,這樣啊。」她笑睇道。

「好,那我們就來對看,看是你下飯還是我下飯好了。」她玩心大起,故意端起碗坐到他身邊,睜大杏眼盯著他看。

辛維克被她這突來的「幼稚」給逗笑,真拿她沒轍。

「喂,「3」後面的「0」到哪兒去了?你這樣很像三歲小孩耶。」跟她愈熟,就愈常見識到她的淘氣基因,跟在陌生人面前的形象真是大相逕庭。

「是啊,叔叔,你不覺得我三歲的樣子粉口愛嗎?」她變本加厲的裝可愛,眨著濃密的睫毛,用女圭女圭音問他,存心惹他發笑。

他唇線上揚,細細凝視她桃腮帶靨的面容,將這嬌俏可愛的神情刻劃人心坎里,悄悄收藏。

「三十歲的你也很美。」他以指背輕觸她粉女敕的臉頰、圓潤的下巴,俊眸中的澄金色調逐漸轉沉,想起第一次吻她時,她唇上醉人的甜美。

那愉悅的記憶在心中誘惑著,動搖著……只要一個吻就好,他不會要求得更多……

一瞬之間,她有些迷惑,有些微醺。因為他一句凝神贊美,她卻失了神。

四目相接的距離里有股說不出的吸引力,凝聚了兩人的眼神,拉近了曖昧的氣息……

他吻上她的同時,她連呼吸都靜止,只感覺唇上的溫度起了變化,被一陣溫柔的力量廝摩、輕吮著,擦出旖旎的情調,令她心蕩……

這個吻不深,卻比上一次來得真切、深刻,撩人心弦。

他壓抑著對她的感情,吻得很輕;她固守著不敢釋放的感情,吻得被動。

這個吻,是個令人陶醉其中的意外,讓他們都挾持著一點自制力,又忍不住投入在兩唇相依的親昵感里,探尋著彼此……

鈴——

室內電話突然響起,沒人離開這個吻。

鈴——鈴——

他們廝守著彼此的唇,甚至更為急切。

鈐——鈴——鈴——

不約而同,他們充耳不聞。

鈴——鈴——鈴——鈴——

鈴聲轉述來電者的意志,響個不停。

辛維克睜開眼楮,清醒了,不得不結束這個吻,讓她去接電話。

黎真希恍惚了下,匆匆起身去終結那陣電話鈴響。

「喂?」

「小真,你這個周末回來一趟……」

一听到母親的聲,黎真希立刻垮下臉來,有點後悔剛才沒直接拔掉電話線。

「媽,我不會回去,你別再幫我安排相親了。」母親每次打電話來的內容都千篇一律,有幾次勸不成還想用騙的。

「……是,我知道對方家世清白、做人老實、學歷又高,是我自己人老珠黃配不上他可以嗎?」她有些惱了。母親老愛把她的年齡掛在嘴邊,從二十五歲後就常念著「快三十、快三十」這句話,還四處向親友宣傳,到處要人幫她作媒,她簡直快瘋了。

「對,我就是想當一輩子的老處女,時間到了會自己搬去老人院,現在趁著我還能動,要先去洗澡睡覺了,再見。」她掛上電話,吐了口大氣,走回餐桌邊。

他遞了杯水給她,知道她有點生氣。

「謝謝。」她喝了一大口。

迷幻氛圍徹底消失,她用竹簽插起一塊鴨血問他︰「喂,你說,我不嫁人到底惹到誰了?沒有男人很可恥嗎?」她把鴨血塞進嘴里咬咬咬。

「相親可以先過濾出一些基本條件,為什麼不去試試?」他也嚼了塊雞肉,為提出這個問題的心痛,找個發泄的出口。

建議心愛的女人去相親,多認識別的男人,感覺就像打自己一巴掌,狠狠地,不能喊疼。

就算是處罰他剛才越線吻她的沖動好了。他該挨的。

「才不要咧,相親是去尋找結婚對象的,我現在又沒有很想結婚。要是真的跟相親對象交往,可想而知很快就會被家長逼著結婚、生小孩了。」她不是不願走入家庭,只是在那之前,她也想體驗一下甜蜜的兩人世界,有充分的時間和心愛的男人談場戀愛,而不是被趕鴨子上架,人生突然往前跳了一大段,談沒幾天戀愛就直接被趕去當媽了。

「找個顧家又會照顧你的男人有什麼不好?」他衷心希望能有個男人好好對待她,珍惜她,讓她免受寂寞打擾,幸福得使人嫉妒。

「我才不需要男人照顧。」她是想找個伴,但可沒想過要依靠男人過日子,否則她早就極積相親結婚了。

而且她認為女人不管單身或已婚都要經濟獨立,保有一點自己的想法才行,如果只想著靠別人過生活,找個男人吃一輩子,很容易就會被當成男人的附屬品。

許多女人就是這樣走入婚姻後,漸漸從「家管」變成「管家」,還全年無休、不支薪的。

「但是有個人陪在身邊也不錯啊,至少能在你無聊的時候陪你打發時間,在你生病的時候就近照顧你,在你高興的時候陪你慶祝,在你難過的時候安慰你……」他細數著自己無法為她做到的事,任由隱藏起的愛慕之情潺流過他隱隱作痛的心髒,仿佛訓練自己承受痛苦的忍耐力,堅定著自己放棄她的意志。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生活來了?」听他說得語重心長,她反而覺得有些奇怪。況且她並不是不想有人陪,只是尋尋覓覓都找不到那個讓她感覺「對」的男人,而唯一一個有感覺的……

黎真希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好感遇上現實的考量,立刻變得退縮。

她能期望跟一個「外國人」談戀愛嗎?等他回去以後,她還能在他心里存在多久而不被遺忘?時間加上距離,連友誼都很難維持,何況是愛情。

她真的不敢奢望……

「因為我在台灣也沒別人可以關心啊。」他咧嘴一笑,恢復了平常的幽默,把氣氛化作輕松,不想在她面前泄漏太多情感。

離別的時刻愈近,他的心情和表情就愈呈現出反方向的落差。愈在乎的,愈不能表現出來,他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困擾。

「說得也是,那真難為你沒得挑嘍。」她俏皮地回嘴,最後也跟他笑在一塊兒,兩人繼續清空桌上的食物,接著聊起其他話題。

那個情不自禁的吻就這樣被淹沒在輕快的笑語中,沉入心底……

表面沉寂了,漾動卻擴散至更深處……

***bbs.***bbs.***bbs.***

幽靜的夜,清朗的月,涼風在空中呼嘯,搖晃著高雄港里的點點船燈,以及這座緩升的摩天輪。

辛維克放松心情地欣賞遠處的海港風光,看了一會兒夜景,又掉過頭來望著對面那張神情凝重的容顏。

「你怕高嗎?」他記得她之前在香港從酒店的三十六樓看夜景還挺開心的,怎麼現在覽廂才上升到一半的高度,她就顯得有些緊張,不但話少了,表情也僵了。

「還好。」黎真希繃著臉回答。「只是……不太喜歡它晃。」

今晚的風好像特別大,強勁的風速將覽廂吹得輕微晃動,而且愈高愈晃,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那你為什麼提議要來搭摩天輪?」他好笑地問,覺得她這麼做根本是自找罪受,剛才在排隊買票的時候,她還一臉興奮呢!

「我怎麼知道它會晃,上來之前又沒人告訴我。」她以抱怨的口氣說,但身子可不敢亂動。這小小空間里的搖晃,讓人特別沒安全感。

如果搭電梯的時候突然地震,看誰敢站出來說他不怕啦!

辛維克輕笑著,覺得她偶爾的膽小也很可愛,漂亮的臉蛋像很不甘心的冷凝著,瞪著窗外的夜空。

斑度即將升到最頂端,他突然起身換位置,迅速地坐到她身邊,覽廂因而晃了一下。

「干麼?!」黎真希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坐過來。

「所以我不是叫你快找個人陪嗎?」他坐低身子,握起她的手,將她的頭壓到他的肩膀上,也偏頭靠著她的額際。「找個對象,像這種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他摟住她的肩頭,重復幾天前說過的話。

他的心揪著,因為這已經是能靠近她的底限,他實在忍不住要把握這最後一次抱她的機會……

黎真希眨眨眼,怔了下,才意會過來他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安撫她的心緒。

她淺笑著,靜靠著他硬實的肩膀,像倚著一道立定的支柱。

靶覺是踏實多了,但是內心卻反之迷惘,她不曉得自己為何總是抽離不了想跟他在一起的,如此容易受這男人的影響,明明不該愛的,卻戒不掉他……

「這種事又不一定要男朋友,你就做得到啦。」她刻意模糊掉其中區別,不想分得太清楚,如此才能享受這片刻的浪漫,偷偷感受一下跟情人共乘摩天輪的感覺,真有些飄飄然的……像熱戀般的甜蜜。

這就是她提議要來搭摩天輪的原因,她想和他像戀人一樣體驗這一切。

辛維克苦澀地閉了下眼,真希望自己還能為她做得更多,但時間卻不能通融。

「真希,我明天晚上要離開了。」他忍到現在才說,是不想讓離別的愁緒太早破壞他們每次見面的氣氛,與她一起倒數這難過的時刻。

但他想,她對這一天的到來也心里有數。

三個星期過了,其實他還多待了兩天,真的得走了,真的得放手……

「明天?回美國?」她的聲音里有些慌,不是不知道他會離開,而是消息來得太突然,她的心都亂了,從前一刻的愉悅跌進谷底,散開……

「對。」他听得出來她的情緒有些波動,知道重感情的她一定會對他的道別感到不舍,畢竟他們這三個多星期來天天在一起,她對他就算沒有愛情也有友情。

「哦,那……祝你一路平安到家,我不太喜歡離別的場面,明天就不去送你了。」她很困難才能逼自己說出這些話,面對這不能逃避的別離。

眼里有些濕意,但她強忍著,努力眨動眼楮,想在下摩天輪前搧干這些水分。

不能在他面前哭,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有多難過,竟暗自把他當成「假想情人」悄悄戀慕著……

振作點!她可以笑著跟他道別的。

「好。」他可以體會她的心情。「這段日子謝謝你,我每天都過得很快樂,也吃了很多好吃的食物。」他笑著,心卻擰著。

分離的心情一如預期,真的滿痛的……

「不用客氣,我早就說了,我的道歉是很有誠意的。」她聲音愉快,心卻不然。

沒談過一場像樣的戀愛,卻先嘗到失戀的苦,真的好慘……

「是啊,我現在完全感受到了。」他輕輕地說道,摟著她的手不敢更用力。

離別的夜晚,兩個人心中都有些說不出口的話,和不想被對方看穿的思緒。

摩天輪繞了一大圈,他們離開這個圓,也離開命運的緣……

最後,他們都微笑著,結束了這場短暫而美好的假期。

他們,就到這里了。

棒日,黎真希向公司請了假,過了中午還賴在床上。

今天的心情像感冒,快快不樂。她不想下床、不想動、不想出門,只是久久換個姿勢,靜躺在床上,像在適應他要離開的這一天,復習自己原來的生活形式……

三十歲的心,比脆弱的少女心強壯一點,不至于一撞就碎,所以她沒有歇斯底里的大哭,只是傷心地掉了一陣眼淚,靜靜地難過,默默地調適,相信這些令人感傷的愁緒,終會被時間淡化……

下午五點半,她關掉看了整個下午的電視節目,出門買東西吃。

回家時,她順手收了信箱里塞滿的廣告刊物、信件上樓。

她先換回輕松的打扮,接著走到桌前打開便當,一邊無聊地檢視那堆雜亂的宣傳單,分出要丟和要收的……

一個米白色的橫式信封吸引住她的視線,因為上頭寫著她的名字,還印著某家飯店的標志——

是他住的飯店!這是他寫給她的信嗎?

她急忙拆開,從里頭拿出一張折起的信紙和一個紅色的……

這是引怎麼會?!

她展開信紙,上頭只寫著簡短的幾行字——

這是和那張訂房資料一起撿到的,之前想還給你卻一直忘在行李箱里,現在將它物歸原主。

黎真希看著手中那個紅色御守,內心被一波始料未及的巨浪所撼動,濡濕了眼眶……

這個御守里裝的,是她從月老廟里求來的紅線。她一直將它擺在包包里,卻沒發現它不見了。

看著辛維克留下的字跡,她握緊手中的紅線,驚醒般地站起身子,立刻撥他的手機——對方已經關機。

她失望,卻不放棄,立即又撥了通電話到飯店去詢問他退房的時間,猜測這封信應該是他搭車去機場的途中特地送過來的……

幣上電話,她得到一個很驚險的答案,所以無暇多想,她直接抓了錢包、鑰匙就往外沖——

急欲奔向他的心情,就跟那晚他奔到她家時一樣……

電腦版

茶香言情網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