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黃酥達人 第7章(2)

裴盛遠以為自己听錯了,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思路多轉了好幾圈,才由她臉上些微的不自在確認了這一切都是真的!要不是抱著丞丞,他真的會興奮得跳起來。

「當然沒問題!要我幾個晚上不回去都沒有關系!」

由于他興奮背後的意圖明顯,發出邀請的紀揚鈺反而不自在起來。

瞧見她細致白皙的臉龐飛上紅暈,他有些得意忘形的揶揄道︰「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你臉紅呢……」

她不由得大窘,不過她可不是被他取笑而不會反擊的個性,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後,淡淡地又將了他一軍,「但你要進我房門之前……記得我做的晚餐要吃光光喔!」

「哇!你會不會太殘忍了……」

「叔……爸爸,你在叫什麼啊?」

三個人又哭又笑又鬧的回到了車上,裴盛遠方向盤一轉,便將車駛離。

然而沉浸在幸福的一家人卻沒發現,另外一輛行蹤詭密的轎車默默的跟在他們後面。

早晨,裴盛遠朦朦朧朧地由睡夢中慢慢醒來,回台灣後,他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滿足,昨夜與相愛的人一夜銷魂,他到現在都還舍不得睜開眼,回味著她肌膚留給他的滑膩觸感,渾身散發的女人香,還有那宛轉美妙的嬌吟……

貪懶之中,突然他覺得有人在他唇瓣印上蜻蜓點水的一吻,接著便是紀揚鈺柔柔的聲音道︰「起床了,可以吃早飯了,丞丞都在飯廳坐好等你了!」

說完,她轉身欲出房門,卻被他大手一攬,又跌回他身上。

裴盛遠睜開了眼,給了她結結實實的一個早安熱吻,才心滿意足地道︰「早啊!」

「你這壞蛋。」打掉他的賊手,看到他欲求不滿的賴皮表情,令紀揚鈺覺得好笑。「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一直賴床啊,你這壞習慣一直都沒改!快起來了。」

「呃……早餐……」不會是她做的吧?他突然欲言又止。

「外面買的啦!丞丞幫你叫了一份蔬菜豬肉漢堡呢,快點!」

紀揚鈺不再給他使壞的機會,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由床上起來,馬上閃得老遠,將懊惱的他單獨留在房內。

當然,自詡賴床達人的裴盛遠在她走後,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還大大翻了個身,找尋更舒服的姿勢。

五分鐘後,換成一個小身影進來了,紀丞宣先是搖了搖床上的男人,發現沒有反應,索性爬到他身上去,隔著棉被坐在他肚子上。

「爸爸、爸爸,起床吃飯了……」裴盛遠依舊在睡,而他倒也不是那麼認真的執行母親的命令,他頑皮地捏了捏他的臉,又將他的一邊眉毛扳得老高,最後雙手將他的臉頰擠成豬頭,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間,裴盛遠睜開了眼,一個翻身將小人壓制在床上,然後開始呵癢。

「哈哈哈……爸爸不要啦……媽咪要我……叫你起床……」

「小表頭,爸爸的臉好不好玩啊?」

「哈哈哈哈哈,很好玩……爸爸你再呵我癢,我也要弄你……」

「哈哈哈,小表頭……居然讓你抓到我的弱點了……哈哈……」

紀揚鈺一進門後,看到的便是床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纏成一塊兒,玩得無法無天。丞丞沒有父親已經五年了,如今有了一個妾身未明的爸爸,又相處得這麼融洽,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欣慰還是生氣。

敲了敲房門,她並沒有大動肝火,反正治這兩個男人,她有得是法寶。

「五分鐘之內不起床,我就替你們兩個做午餐的便當嘍!」

听到這句話的兩人,齊齊由床上跳了起來。

紀丞宣一馬當先的沖出房門,還不忘喊道︰「我要去吃早餐,爸爸你快點!」

裴盛遠更絕,直直的沖向鹽洗室,半晌後便听到一邊刷牙一邊模糊不清地說話聲,「我很快……就好了,早餐都還沒……吃,先不要……急著做午餐……」

紀揚鈺只覺啼笑皆非,這兩個人果然有一樣的血統,反應都一模一樣,真是太好玩了。

捉弄他們,也算她身為母親和女朋友的一點點惡趣味吧?

五分鐘內,兩個大小男人已經就定位,狼吞虎咽的吃著早餐,而早就慢條斯理用完早餐的紀揚鈺,一邊還要幫小表頭交換穿錯邊的襪子,一邊還得替不修邊幅的臭男人系好歪掉的領帶,大清早就這麼混亂且溫馨的過了。

直到裴盛遠與紀揚鈺兩人一起站在門口、對著女圭女圭車里的紀丞宣說再見,裴盛遠才松了口氣。

「想不到起床居然跟打仗一樣。」他輕輕地環住她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肩,一副累壞了的樣子。「不過真好玩,我好喜歡這種家的感覺,真想天天都住在這里。」

這顯然是種暗示,因為這個臭男人並不是賴在她肩頭休息,而是偷偷的嚙咬著她縴細的頸項,癢得她想笑。

紀揚鈺笑著扳開他的頭。「如果你願意,住這里我是沒意見,只是怕家里太小你不習慣。」

「我當然習慣!要不然,你和丞丞搬去我那里好了……」

裴盛遠狂喜,正想安排他們母子接下來的去處時,突然被一個柔細卻尖銳的聲音打斷。

「盛遠?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在這里!」

裴紀兩人同時一怔,往聲音來處望去,卻看到了一臉哀怨的夏芸芸。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轉念一想,又皺起眉。「又怎麼知道我會在這里?你找人跟蹤我?」

「你別管這個,重點是你們不準抱在一起!」

夏芸芸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聘請了征信社二十四小時監控他們,哭哭啼啼的上前拉開兩人,就在他不悅要開罵時,她卻指著紀揚鈺,語帶恨意地道︰「盛遠,你被這個女人騙了!」

在街上大吵大鬧實在不是三個人的風格,于是戰場移到了紀揚鈺的家里。

夏芸芸不急著說話,她先環視了她的蝸居,嫌惡地皺了皺鼻子。

紀揚鈺則是一臉無奈,自己只離幸福一步遠了,這女人偏偏又來攪局。

「夏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指控,憑什麼說我騙了盛遠?」她首先開了口,不實的指控她不會承認的。

夏芸芸似乎有些為難地看著裴盛遠,語帶保留地道︰「你怎麼不明白?難道你敢告訴盛遠,他當初是為什麼離開你嗎?」

紀揚鈺心頭一動,但仍是冷靜地道︰「是因為盛遠要開刀,所以去國外接受手術……」

「不!你不要避重就輕!我不希望盛遠一直被你騙!」她的眉毛開始變成倒八字,接著表情也苦了起來。「盛遠當初回英國開刀前,我看到的他是極為憤怒、萬念俱灰的,你怎麼不解釋一下是為什麼?」

「我……」紀揚鈺欲言又止。

「揚鈺,我也想知道。」看到她的反應,裴盛遠心里一沉,知道事情真的不簡單,便順水推舟地道︰「我雖然慢慢找回了一些以前的記憶,但還是沒想起來當初我們為什麼分離,總覺得心里空了一塊,怪難受的。」

紀揚鈺保持沉默,像是在思考怎麼開口。

「你不用問了,她不會說的!盛遠你不知道,以前的你實在太可憐了。」夏芸芸像懷抱著無窮的包容及同情,幽幽地啜泣道︰「我來告訴你吧!當年你會離開這個女人,是因為她劈腿被你抓個正著!」

「怎麼可能?」裴盛遠倒抽了一口氣。

夏芸芸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像是在替過去的他哀悼似的。「怎麼不可能?別看她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她才是真正的心機女,見到你平安無事又恢復成總裁身分,她當然要趕快貼過來。」

他驚疑的目光移向了臉色微變的紀揚鈺。「揚鈺?真的有劈腿這件事?」

她要怎麼說?她有些艱難地道︰「劈腿那件事是假的,其實當年是因為……」

「你看,她承認了!」在這個緊要時候,夏芸芸是不會讓她有機會辯解的,硬是插進兩人的對話,「當年你被判定得了腦瘤,手術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機率,她不想陪著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所以便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她還怕你死纏著她,故意拉著那男人在你面前氣你,讓你主動離開,盛遠,這些你都沒有印象了嗎?」

裴盛遠的眉頭越皺越深,恍惚中似乎真有個被他深深藏在腦海的畫面一閃而過,那是紀揚鈺勾著一個男人的手,有說有笑,最後還親了那男人……

「啊!」他突然覺得頭一陣劇痛,不由得撫著額悶哼一聲。

「盛遠!」離他最近的紀揚鈺,連忙扶住他,「不要再想了!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想不到裴盛遠這次並沒有接受她的好意,反而微微推開她,眉頭仍是深鎖,有些質疑地看著她。「不,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被拒絕的紀揚鈺心頭一痛,她知道那頁不堪的往事要被掀開了,即使那是出于無奈,但他不見得會原諒她。

夏芸芸見兩人間起了嫌隙,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便裝作哀傷的加油添醋,給予重重一擊,「她劈腿的那個男人,就是最近正紅的皇家瓷器月餅禮盒設計師盧文琰!難怪紀揚鈺要將他介紹給你,她根本是想左右逢源啊!」

盧文竣!對了!

裴盛遠的臉色一青,他腦海里和紀揚鈺十分親熱的男人,臉部輪廓慢慢明顯,確實就是盧文琰,而分離那日悲憤的記憶,也快速的在他腦海里流過,像支狼牙棒,狠狠刷過了他已然有了傷口的心扉,讓記憶鮮血淋灕。

那年,他剛知道自己罹病,正是心情最沮喪的時候,她卻開始避而不見,直到她生日那天,他親眼看到她和盧文琰親密的從皮件店出來,他生氣的上前質問……

然後她說了什麼?

盛遠,我覺得我沒有錯,我只是做了更好的選擇而已。

這句話徹底打垮了他的信心,她說她還年輕,她要選擇更好更健康的男人,她不想把她剩下的人生浪費在他這個病人身上……

裴盛遠想起來了,通通都想起來了,那殘酷的一天,讓他身心俱疲,差一點就自我了斷,直到父親一通電話打來,要他回英國接受治療,原本猶疑的他,心想橫豎不過是死,便當機立斷飛了回去。

「……所以我回來了,身價地位都比盧文琰高,你又要重新做更好的選擇了,是嗎?」

他心痛地望著紀揚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愛情的假象蒙騙了這麼久。剛剛他才興匆匆的送丞丞上學,沉浸在家庭氣氛的美好中,轉眼又要接受她曾經劈腿的事實,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由極樂到極悲,如此大的落差,教他一下子怎麼承受?

他以為直率的她,卻是現實的;他想象中美好的她,內心卻無比丑陋;他自以為聰明,其實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盛遠,不是這樣的,關于盧文琰那段,我可以解釋……」光听他說的話,紀揚鈺知道他恢復記憶了,很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卻被打斷。

「還有什麼好說的?」裴盛遠冷笑著搖頭。「難怪你能馬上和別人生個孩子,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對吧?你愛的只是我的財富地位和權勢,所以使盡心機靠近我、了解我,讓我對你留下印象……」

「裴盛遠,你越說越過分了!」紀揚鈺心里一寒,難得動了氣,因為他居然質疑紀丞宣是她亂搞生下來的孩子。「不管是以前或是現在,明明都是你先開始接近我!而且丞丞他、他並不是……」

夏芸芸見機再次打斷紀揚鈺的話,比她還大聲地哭喊道︰「別管那個野孩子了,盛遠,你要知道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要不是你當年回來的時候太傷心,手術失憶後,我也不會瞞著你以前的事,還假裝以前和你交往過,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轍啊!沒想到你來台灣後,又被這個女人纏上了,我這麼愛你,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受騙?」

「夠了!」一下子受到太大的沖擊,腦子里塞了這麼多東西,裴盛遠已經受不了了,他怒瞪著屋里的兩個女人。「不要再說了!我誰都不相信!女人太可怕了!」

說完,他氣沖沖地拂袖而去,留下針鋒相對的兩個女人。

紀揚鈺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卻不追上去,沮喪與難過,全被她硬吞了下去。

一方面她想讓他冷靜一下,另一方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總是會回公司,她有得是時間慢慢向他解釋。

被他羞辱,她認了,這是她欠他的,不過,她也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只是到時候要向丞丞解釋,麻煩了一點而已。

還有,心里的那個傷口要修復,可能要比當年多花一點時間……

既然主角都走了,夏芸芸也懶得再哭了,索性收起了淚水,大搖大擺的離開,臨走之前,還故作同情地回頭看了眼面色蒼白的紀揚鈺。

「唉唷,你好可憐喔,被一個男人拋棄兩次。不過我告訴你,事情可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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