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到我碗里 第7章(1)

夫妻倆在詢問過蘇明後,果然他正為著大佛寺建築缺乏石材而一籌莫展。

當初為了討好好大喜功的蔣秉忠,蔣秉文特地建議以花紋飄逸、大氣穩重的雲石來做為大佛寺的主要建材。然而雲石主要產于南方嘯族,龍輝王朝本身產量甚稀,所以果然興建到一半就出問題了。

蘇明原本考慮著是否去找豫王商量,因為豫王的封地在南方,而且人最近又在京里。不過豫王神出鬼沒,蘇明撲空了好幾次,又加上皇上最近似乎對豫王很有意見,所以蘇明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因為虛無大師的關系,蔣秉忠緊迫盯人,非得要大佛寺快馬加鞭興建完成不可,所以蘇明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由于使用雲石是祿王的意見,他甚至想去找祿王,看看有沒有辦法。

在蘇明動身之前,他女婿王翔齊卻找來了。一听到他為雲石的短缺而煩惱,立刻攬下了替他找尋建材的工作。

對王翔齊而言,這工作不攬也不行,難道要讓蘇明去找祿王,然後祿王再偷偷牽線蘇明與嘯族交易?當初長公主的勢力,就是這樣被拖進謀反陣營的啊!

王翔齊與蘇宜都對這個結果心知肚明,所以相當盡力的去做,漸漸的,消息傳到祿王的耳中了……

蔣秉文在听完他安插在南方探子的回報時,俊美的臉龐立刻黑得像炭似的。

「王翔齊竟破壞了本王的好事?原來蘇明遲遲沒有來尋本王,卻是去找他的女婿了,王翔齊是怎麼做的?」

那探子恭敬地回報道︰「據我們在軍隊的人暗報,王翔齊動員了他在南方軍隊大部分的力量與人脈,與包含嘯族的南方十五國同時商議購買雲石之事。」

「哼!好算計!」蔣秉文冷哼了一聲。「十五個國家!這樣他不僅可以用好價格拿到質量高的雲石,更可避免皇上起疑,認為王翔齊或蘇明與任何一國勾結。只不過王翔齊這武夫,居然也有此等謀略?」

由于參與的國家多,加上大佛寺只需要購買一次大量的石材,不似治水工程那般,要長期又穩定的供應,所以王翔齊的采買就用了這麼一個類似現代比價的方法,條件最優的幾個國家勝出,在這種情況下,嘯族不見得佔上風。

這個方法當然是蘇宜想到的,王翔齊沒有這種經驗,更沒這個腦子。不過基于他對蘇宜的信任,所以他只出了個名,其余細節由蘇宜處理,結果比他想象得還好,不僅解了蘇明的危,也為龍輝王朝未來與外國貿易開啟了一種新的交易模式。

而這一切的一切,蔣秉文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只能全算在王翔齊頭上。「本王不相信王翔齊那家伙會有這麼聰明,他不可能想出那麼高明的計劃,與外族購買商貨。

「還有,本王埋在將軍府十幾年的暗樁,最近突然消聲匿跡,連帶本王與慕容茵聯系的管道也斷了。听說那暗樁是偷竊被逮,但本王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對本王不利的事一再發生,王翔齊身邊必有能人相助,就算我們暫時動不了王翔齊,但他身邊的智囊必須除去!要知道王翔齊對王朝忠心耿耿,未來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是!小的立刻派人調查。」那名探子恭敬地回道。關于將軍府暗樁被拔之事,他們也覺得很離奇,因為幾年來,那暗樁與王爺府的聯系不會超過三次,而且每次都相當隱密。如果真按王爺判斷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王翔齊身邊那個人太厲害了,而且厲害得令人害怕。

「總之,為了我們的計劃,長公主一家是一定要拉攏的。既然無法在興建大佛寺一事上讓蘇明被迫與我們綁在一艘船上,那只好采用另一個方法了。」

蔣秉文轉向了那名探子,陰著聲道︰「如果石材足夠了,估計半年時間,大佛寺就可以興建起來。這半年間,我們必須在京里大力推廣天佛教,這光憑虛無大師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必須引入大量僧侶。」

「啟稟王爺,南方的天佛教已派出大量僧侶,預計三個月內會陸續抵達京城。」那探子早就做好了準備。他能成為蔣秉文暗中勢力的傳聲筒,自有他的一套。

蔣秉文滿意地點點頭,最近實在太不順了,他的計劃總是一個個的被破壞,終于讓他見到了一絲曙光。

「不用等太久,這天下,終究是本王的……」

半年內,龍輝王朝的京城起了很大的變化。

天佛教在京里擴散的勢頭相當驚人。不僅皇帝信奉,百官信奉,百姓也陸陸續續改變自己的信仰,加入了據說可以刀槍不入的天佛教。而那些南方來的僧侶傳教不遺余力,時常在百姓面前施展他們金剛不壞之身的能力,再加上漸漸有許多信奉天佛教的大官貴賈們,也號稱自己刀槍不入的能力已練到小成的地步,拿刀刺都刺不進,更是號召力十足。

于是京里其余道觀寺廟,有很多迫于朝廷的壓力關門走人,或者直接改換門庭,成了天佛教的道場之一。

終于,大佛寺落成了。恰巧在大佛寺落成前不久,熒惑守心的天象也已然消失,蔣秉忠大喜,認為這都是天佛教的功勞,使得大佛寺更加香火鼎盛,住持虛無大師的聲望也一時無二,在很短的時間內,天佛教成為了龍輝王朝第一大教。

在朝廷一面倒的風向之中,王翔齊這個無神論者儼然成了異類。將軍府內,除了慕容茵也跟著信了天佛教之外,王翔齊夫妻倆對此似乎都無動于衷,連大佛寺的落成都只露了下臉,虛無大師的布道大會連听都沒听就逃之夭夭了。

這般格格不入,蔣齡容自然覺得不妥。蘇明是大佛寺的監造人,所以長公主一家子人早就加入了天佛教,而被視為與她勢力同盟的王翔齊沒有加入怎麼可以?她已經不只一次听過別人議論了!

因此這天,蔣齡容偕同蘇明親自來到了將軍府,在王翔齊叫齊了家中妻妾,客氣的將他們迎進門後,她門開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女婿啊,如今幾乎八成的官員都信仰天佛教,連你家小妾慕容茵都加入了,你怎麼不加入啊?」

老子會加入才有鬼!那天佛教不知又是祿王的什麼陰謀,老子才不會那麼傻的自己送上門!王翔齊差點沒把這句話大吼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無奈地道︰「我對那什麼教的不感興趣。」

「唉,信仰天佛教,好處多多啊!你這個大將軍隨時要上戰場殺敵,若能練得天佛教那刀槍不入的能力,也多了一項保命的本錢啊!我可不想宜兒那麼快就當寡婦。」蔣齡容勸道。

王翔齊挑了挑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信了天佛教就能刀槍不入?若真這樣,老子……我的士兵全都加入,那不就天下無敵了!」

「你可別不信!我和你岳丈都隨虛無大師修法,目前也初步練成了刀槍不入的神通!連你的小妾慕容茵都遣婢女到天佛寺向虛無大師取經回府修習了,相信她也有所收獲。」蔣齡容心急,連王翔齊的小妾都拉出來作證。

「你也信了天佛教?」王翔齊斜睨慕容茵一眼。

「是的。」慕容茵有些怯懦地道,她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當真怕了王翔齊。不過幸好信了天佛教,覺得自己身子的抵抗力大了點,她才開始比較有膽量。

「所以你也會那什麼刀槍不入的法門嘍?」這次是蘇宜發問,她與王翔齊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有了些戒備及了然。

當初夫妻倆嚇唬住了慕容茵,在抓到她與老門房私會後,以保護為由派好幾個身懷武功的婢女嚴加看管,所以她盡避能夠出府,也難以與祿王的人聯系。如今慕容茵信仰天佛教,會不會有什麼企圖,或者想藉此聯絡上祿王?

唉,看來對祿王的防備,時刻都不能松懈啊!

「妾身確實也學會了一些。」慕容茵點點頭。因為祿王的關系,她是真的信仰天佛教,自然也相信自己學的能力是有用的。

而她這麼說,也拉近了與長公主的關系,看著蔣齡容投來的欣賞目光,慕容茵開始有了底氣,或許她可以利用這種情勢,擺月兌現在深陷泥沼的困境,于是她巴結的更加起勁了。

「妾身學會天佛教的神通,雖然熟練的程度比不上長公主與駙馬,但也算小有所成了!」

蔣齡容听得頻頻點頭,但見王翔齊與蘇宜仍是半信半疑的模樣,立即一拍胸脯。「不信我們可以示範給你們看!慕容茵,你也一起來!」

雖對這一套完全不相信,但王翔齊仍是表情難解地道︰「請。」

于是蔣齡容、蘇明與慕容茵一字排開,嘴里開始喃喃念著像是咒語的詞匯,接著一個個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有時手向四方直伸,有時畫大圓,有時還會轉圈圈,看得王翔齊與蘇宜眼花撩亂。

尤其是蘇宜,幾乎黑線都要布滿整張臉了。「我好像看到美少女戰士要變身了,接下來會不會要代表月亮懲罰我們……」

听到妻子的呢喃,王翔齊納悶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什麼意思?」

「……鬼上身的意思。」蘇宜無力地道。

詎料王翔齊居然相當認同地直點頭,「依這勢頭看起來,確實有點像中邪了。」J

結果好不容易等那三人跳完所謂請神的舞蹈了,蔣齡容由隨身護衛身上取來一把匕首,接著拉起袖子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一劃。

蘇宜倒抽了口氣,還來不及阻止,卻見那被刀劃過的雪白手臂只是浮起一道紅痕,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蔣齡容又在蘇明及慕容茵的手臂上如法炮制,果然都沒有見血。于是她得意萬分地道︰「你們瞧!這就是刀槍不入的證據!」

蘇宜納悶地向前,取餅蔣齡容手上的刀一看,沒好氣地道︰「娘,這刀不利。」她甚至不用請神,劃自己一刀也保證不會流血。

「嘖,別挑毛病,這刀是虛無大師聖賜的,不會有問題!」蔣齡容啐了一聲。

蘇宜與王翔齊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苦笑。蘇宜忍不住問道︰「娘,所以你們信仰天佛教的教徒刀槍不入,都是用這種虛無大師賜的小刀試嗎?」

「不一定,像南方來傳教的聖僧們,那用的可是大刀。」蔣齡容煞有其事地道。

蘇宜點了點頭,瞧那慕容茵的目光中有著難掩的得意,蘇宜不由得想滅滅她的威風,于是不由分說地走到了她身邊。

「我還是不太相信,可以讓我割割看嗎?」她拿刀比劃著慕容茵的手臂。

雖然信任虛無大師的小刀傷不了自己,但慕容茵仍是面有難色。不過為了博取蔣齡容的好感,她也豁出去了。「姊姊你盡避試吧!」

蘇宜突然笑了。「這刀不利,不過頂部倒是挺尖的。我不拿刀劃你,你只要站著讓我捅一刀,如果這次你還不見血,那我就說服相公加入你們天佛教。」

說完,她當真舉起刀就要捅下去,慕容茵見她來勢洶洶,尖叫一聲,馬上躲了開去。

這下謊言不攻自破了吧?蘇宜聳了聳肩,向投來贊美目光的王翔齊偷偷地回以一笑。

不過此舉卻是激怒了蔣齡容。

「宜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慕容茵呢?」她一向脾氣大,女兒如此忤逆,讓她丟了面子,自然要好好教訓。「外頭傳言你行事惡毒,以欺負小妾為樂,為娘的還替你辯駁過。但如今看起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你呀你,身為大婦要胸襟開闊,慕容茵如此乖巧的小妾你都容不下,動輒要打要殺的,叫娘在外頭怎麼做人?」

蘇宜覺得很委屈,「娘啊,她都刀槍不入了,我就算打她殺她,她應該也不痛不癢啊!」

蔣齡容先是一怔,被堵得無話可說,卻因此惱羞成怒。「你這是狡辯……」

「夠了!」王翔齊突然厲聲一喝。他可以忍受長公主為了什麼天佛教在他府里裝神弄鬼,但罵了他的女人就是不行!「長公主,如何教小妾是我們府內的事,你似乎管得太多了。」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閑事嘍?」蔣齡容瞪他。

「長公主,你看到慕容茵身上有任何傷痕了嗎?」王翔齊突然道。

蔣齡容打量了一下慕容茵,聲量果然降了一點。「……那倒是沒有。」

「外頭謠言風風雨雨,別人說你就信了嗎?你為什麼不問問慕容茵,她認為自己被欺負的時候,我有沒有替她出過氣。」王翔齊銳目掃了一下慕容茵。

慕容茵身子縮了一下,見到蔣齡容垂詢的眼神時,連忙點頭。「呃,有的,將軍確實有替妾身出氣過,那下人都被打流血了……」

「既然長公主關心,那麼我以後會「重點關照」這個小妾,就麻煩長公主出去替我們闢謠,就說慕容茵在我府里活得很好。」他笑得陰惻惻地。

既然王翔齊都這麼說了,蔣齡容也只能沒好氣地道︰「我會的。」

這次傳教算是無功而返了,長公主偕駙馬離去後,王翔齊遣退了慕容茵,那一向瀟灑的臉龐難得露出了凝重。

「天佛教的擴張,有些快得出乎老子意料了。」他搔搔下巴,很是苦惱。

蘇宜也皺起眉,邪教誤國的例子歷史多有記載,難道祿王也是想用這種方法,將他勾結的外族勢力滲透進京里?

「看來,老子有必要打壓一下天佛教的聲勢,否則會越來越難收拾。」王翔齊又道,詢問的眼神很自然地看向了蘇宜。

他沒有發現,即使重生一遍,大概模清了歷史的規律,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他仍是會本能的想尋求蘇宜的意見。在他的認知里,她不僅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最聰明的慕僚,同時也是最信任的伙伴。

從來沒有女人在他心中有著這麼重要的地位,就算是重生前的慕容茵也沒有。

可惜這個魯鈍的男人並沒有察覺,這已經是愛情,而且是深到了骨子里的愛情。

蘇宜同樣也沒注意到這點,即使她一心想得到他的愛,也努力的朝這方向邁進,但這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又怎麼能在一時半會兒厘得清呢?

所以她只是很盡責的當他的軍師,用她所知道的一切為他分憂解勞,至少這麼做,會讓他一日一日更加重視她。

「有了!」蘇宜突然想到一個很直接、很有效,卻很笨的方法。「剛才娘說,即使是大刀砍在那些聖僧身上,他們都刀槍不入吧?」

「確實,不過老子不太相信。」王翔齊在戰場上砍的人多了,還沒有一個是刀槍不入的。

「夫君,听說你曾經一刀劈死穿重盔甲的敵軍?」她微微一笑。

「沒錯,不過這有什麼關系……」王翔齊雙目一亮,也跟著笑了起來。「嘿,老子明白了。」

「夫君,自從調回京里後,你那把刀都快生銹了吧?也該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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