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之嫁 第十章

當封蒼征依循著南綺手上婚戒發出的訊號,找到這間廢棄工廠,卻沒見到南綺時,激動得差點放火燒房子。

他一人揍倒里頭近十名的守衛,在看到他們的頭頭之後,二話不說,先痛揍他一頓,才揪著他的衣領狂吼,要他說出妻子的下落。

他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他們連為什麼會被發現都不知道!

最後戈登拿著探測器在其中一名守衛的身上找到南綺的婚戒,原來是貪心的守衛偷偷藏起婚戒,所以雖然有訊號,找到的卻不是南綺。

那個守衛的下場當然也不太好。

而南和堂的兄弟和封氏保全的人在附近搜索,季邑瀾在後門的草叢中發現南綺的頭發,連忙拿到南坤和封蒼征的面前。

封蒼征茫然看著那曾讓他著迷不已的頭發,此刻他擔心、牽掛的只有它們的主人。

最後是沈姨告訴他們,南綺已經逃出這里的消息。

「你說大小姐往樹林里逃了?」季邑瀾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因為南和堂的人都知道大小姐的小秘密——她怕黑。

所以南綺怎麼可能會逃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里?!

「如果夫人照我說的路線走的話,那就是了……」接收到封蒼征冷冽的目光,沈姨越說越小聲。

她知道自己也逃不了一頓責罰。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南坤愁容滿面,比得知南綺被綁架時還要擔憂。

封蒼征不懂,「為什麼?」

「綺兒從小就怕黑。」南坤解釋,「非常怕。」

凌銳的雙眼掃過那些或綁或被揍到不能動彈的綁架犯,封蒼征徐徐的開口,「只要她出了差錯,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不只綁架犯,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他怒氣沖天。

「戈登!」封蒼征咆哮。

「在!」戈登趕緊來到他的跟前,差點跪下來磕頭。

「讓封氏的直升機全都開過來,去調借附近所有的照明設備!」他下命令。

瓣登亦步亦趨的跟在封蒼征身後,「如果……借不到呢?」這附近方圓百里內,看起來就不像有住家的樣子。

封蒼征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瞪著戈登。

「沒有的話就去買!總之,給我照亮整個山頭!」

懊死的!她怕黑,而他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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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自己在黑暗中亂竄,找不到光明。

「啊!」

從深沉的惡夢中清醒,她首先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

天亮了嗎?

小手擋在眼楮前,她試圖看清楚四周的情況,一陣陣痛意卻先行襲向她的大腦。

是從月復部傳來的,不同于以往的胎動,此刻的她月復部有股強烈收縮的痛楚。

南綺用手護著肚子。母性的本能告訴她,她要生了。

「寶寶……」

但是,現在也才八個月而已,離預產期還有近兩個月,時間還沒到呀!

「唔……」不行!

「綺兒!」

突然,一陣呼喊聲竄入她的耳中。

抬起沒有焦距的大眼,她不敢相信出現在她眼前的人是他,是那個她期待救她月兌離險境的人!

他來找她了,終于……

「呼……蒼……」痛得縮在地上的南綺虛弱的喊著,「我……我在這里……」

原本四處尋找的封蒼征,像是听到了她那微乎其微的聲音,轉頭正好對上她渙散的雙眼。

「綺兒!」他一個箭步沖到她身邊。

「找到了!」旁邊有人大喊。

「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嗎?」眼見她臉色發白,眼神失焦,封蒼征的心狠狠一揪,差點落下眼淚。

氣虛的她發不出聲音,只好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搖搖頭。

但就連那動作都輕得仿佛看不見。

她現在所有的力氣都用在雙手緊緊護著她的寶寶。

封蒼征眼尖,發現她的舉動,更加無措,「肚子痛嗎?是嗎?」

在他眼底流露的可是對她的擔心……

雖然南綺非常虛弱,卻拚命瞠大逐漸模糊的雙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和他眸心數不盡的掛念、憂心。

這代表他還是有點在乎她的吧!

縴細的手掌撫上他冒出胡碴的臉龐,那是他幾天沒有整理門面、顧著找她的明證。

因為在樹林里亂轉了一陣子,那雙細皮女敕肉的白皙小手顯得髒兮兮的,手腕上有兩道被繩子捆綁過的淤青,她整個人狼狽不已,讓封蒼征看得好心疼,直想回去再踹那些綁架犯幾腳。

「我……想回家……」她聲音虛弱得要很仔細才能听見。

全副心思都在妻子身上,封蒼征二話不說,點頭答應,「我們現在就回家!」

他動作輕柔的抱起南綺。

「噢……」月復部一陣猛烈的收縮讓南綺痛得在他懷里縮成一團。

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傷到她,封蒼征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怎麼了?」

餅度的疼痛和連續兩天的焦慮,讓南綺暈了過去。

情緒已經非常不穩定的封蒼征差點失控。

「老板!夫人……夫人她……」戈登指著南綺的小腿,顫巍巍的開口,「夫人……在流血!」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戈登的手指,看到了南綺小腿上流淌的那條血痕。

封蒼征踉蹌了幾步,掃過面露擔憂的眾人,最後落在妻子那毫無血色的嬌顏。

「不……」

那夜,封蒼征的怒吼傳遍了整個山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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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朧的眼兒眨了眨。

思緒悠悠轉醒。

數不清是第幾次這樣從昏迷中清醒,一如往常,她能做的只有先適應亮光。

痛!

醒來後,她根本來不及觀察四周的景象,一陣痛感襲向她的大腦,全身骨頭像是移位般酸疼不已,原想翻身坐起,但是她立即放棄這個念頭,繼續乖乖的躺著。

等到感覺不那麼痛了,她打量起周圍。

純白色的牆和純白色的一切,這里大概是醫院吧……

醫院!

思路逐漸清楚,她記起一開始發生的事。被綁架的經過,沈姨幫助她逃走,接著她在樹林里迷了路,然後封蒼征來接她,但她的肚子好痛……

寶寶!

扁是一個拾手的動作就讓她全身酸痛不已,她勉強抬起頭,往下看。

原本隆起的月復部,現在看來是一片平坦,本來她躺著便看不到自己的腳,現在視線卻是暢通無阻。

已經被清洗干淨的小手,顫抖的撫上小骯。

那里,應該有象征她的骨肉的隆起才是!

她的寶寶,沒了……

雙手按壓著月復部,螓首頹然的倒回枕頭上,原本靈動的大眼剩下一片空洞,瞪著同樣純白的天花板。

淚水迷蒙了她的眼,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唯一的孩子也沒了,那麼她拚了命的逃出來是為了什麼?

心痛得讓她連喘息的力氣都使不上,現在只要隨便一個人當著她的面告訴她失去孩子的話,都會讓她崩潰。

沒了,如今剪斷頭發的她失去的除了孩子的爹,還有孩子,這下她到底剩什麼?

熱燙的淚水流經冰冷的面頰,沒有停歇。

她卻連一絲絲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怕自己一開口會失控的怒吼,會詛咒那些害她失去孩子的歹人,更怕說了就代表自己承認失去了這一切。

這時,封蒼征打開房門,無聲無息的來到床邊。

發現盼了三天三夜的妻子終于睜開雙眼,他激動的喊道︰「綺兒!」

兀自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慟中,南綺沒有絲毫反應,

察覺她的異樣,封蒼征連忙握緊她的手,「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說話呀!」

經過淚水的洗滌更顯澄澈的星眸好不容易對上他的眼,緊抿著的唇辦開了道縫隙,喃喃訴說,聲音細小得听不清楚。

「什麼?」見她肯說話,封蒼征彎下腰將耳朵湊向她,想听清楚。

「嗚……寶寶……寶寶……」她聲音壓抑,略帶哭音。

「寶寶怎樣?」劍眉蹙緊,他深怕錯過妻子的任何一句話。

倒抽了一口氣,她連說話都顯得虛弱,「沒……沒了……」哽咽一聲,她終于放聲大哭。

「寶寶沒了?」原本皺起的眉頭略微松開,封蒼征怪叫︰「誰跟你說寶寶沒了?!」

是誰在散播這樣的惡意中傷,被他抓到,肯定扒了那人的皮!

南綺停止哭泣,初時澄澈得有些冰冷的雙眸重新注入光彩。

「難道……不是?」可是她的肚子變平了呀!

看她一臉迷糊的可愛模樣,封蒼征哭笑不得地解釋,「孩子在育嬰室。把你送到醫院後,醫生說你快要生了,但是你又昏迷不醒,于是我和醫生商量過後,決定剖月復產。」

所以她才會不知道自己生了孩子。

「可是現在才八個月……」才剛放心,她立刻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是早產兒沒錯。」封蒼征的眉頭又不自覺的蹙起,「體重不足,身體還未發育健全,醫生建議暫時待在保溫箱,因為早產兒對外界的抵抗力比較弱。」

「寶寶沒事嗎?」白女敕的小手緊抓著他。

「跟你這個媽媽比起來,他健康多了。」封蒼征就事論事的說。

剖月復產後接連幾天,他幾乎都伴在她身邊,極少入睡,卻盼不到她醒來,沒想到他離開一會兒,去和醫生談話,她就醒過來,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因為害怕他才故意裝睡。

「那就好?那就好。」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放心。

看妻子的情緒恢復穩定,這下換他興師問罪了。

「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乖乖待在家里?」

心一凜,南綺直覺他要跟她攤牌。

「我……心情有些不好。」她怯懦的解釋。

封蒼征斂起眉頭,「為什麼心情不好?」他的小妻子向來活得很愉快,不是嗎?是誰讓她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的是,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南綺不語,想問的事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你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她不說話,可不代表他沒話要說。

「為什麼要擔心?我的頭發都已經沒了……」心一陣抽痛,好不容易止住水霧的雙眸又泛起淚光。

封蒼征呼吸一窒,「我的確是該把那些王八蛋碎尸萬段!」

他們竟然真的絞斷她的頭發,真是不要命了!

他的反應更讓南綺誤會,認為他是因她的頭發而生氣,嘴一扁,眼淚又撲簌簌落下。

「又怎麼了?」她什麼都不說,卻又一直哭,害他的心都揪起來,語氣里

滿滿的不耐,其實是源自于擔憂。

「嗚……你到底為什麼娶我?」她索性豁出去,將心中的疑問全盤托出,「你堂弟說他沒有堂嫂,你公司里的員工說我們結婚其實是你擋其他女人的幌子,就連綁架我的人都說你是因為我的頭發才跟我結婚!」

「那不是……」封蒼征剛要開口解釋,她又打斷他。

「公司的尾牙和周年餐會也都沒人告訴我,我連上哪兒都被你暗中監視著,你真以為我感覺不出來嗎?我從小生長在黑道社會,對這些都有感覺,只是不說!」南綺發了好大的脾氣。

她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沒想到愛的反面是那麼傷人的真相,所以她當然有資格發脾氣!

「說完了嗎?」封蒼征覷著她,還好心的遞上一杯水,讓她潤喉。

即使再生氣,南綺接過水杯時還是道了聲謝謝。

「換我說了?」他也同她多禮起來。

「嗯。」螓首微點,她大方的讓出說話權。

反正她本來就是要听他的解釋。

「首先,我從來就不是為了拿你當幌子才娶你,這點,你最好不要懷疑。」

修長的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他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

被迫仰望著他,南綺的小臉閃過疑惑。

不然咧?

「至于你說的堂弟,我想是士泉吧!」說到這個堂弟,封蒼征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他……是個模特兒,你也知道,演藝圈是個大染缸,所以他的性向有點怪怪的……」

「所以?」她听了老半天,還是听不懂他想解釋什麼。

「總之,他很喜歡我的臉。」這麼說還算輕描淡寫,他根本是瘋狂迷戀他這張臉,常讓他懷疑封士泉的性向為何。「為了不讓他來搞破壞,所以我才沒有跟他說我結婚了。」甚至要所有的人幫著隱瞞封士泉。

「啥?」南綺傻眼,不知道事實是這麼的……詭異。

一個喜歡他的臉蛋的堂弟?所以封士泉是她的情敵羅?

「而不讓你參加尾牙和周年餐會,是因為我怕你會有危險,越多人看到你的臉,就越知道綁架的對象是誰。」

這大概是他們之間最大的誤會,封蒼征決定要好好解釋,包括他當上封氏企業的總裁後遇到的大小危機,以及他娶她後發誓要保護她的決心……一切的限制只是怕她遇上殺身之禍,就像這次。

「所以我才會派那些保鏢跟著你。」封蒼征花了很長的時間化解她的誤會,就是希望她知道原因後能乖乖的接受他的安排。

孰料南綺開口了,「我不是個柔弱的女人,或許外表看起來像,但我總是南和堂的地下當家,請不要懷疑我的能力。」

她不知道他以前也遇過那麼多事,但她不想要他瞞著她不說,把她當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這次怎麼說?」封蒼征毫不客氣的反駁。

「這次是因為我一時不察。」南綺聰明的沒有說出沈姨。

「你不能阻止我讓那些人跟著你。」他俊臉扭曲,語氣不耐的說。

「當然。」南綺反倒是干脆的認同,「合理範圍內,我都會接受。」

這是丈夫的心意,她為什麼要阻止?

前提是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那就是合理,總不能每次出去都要一堆人圍著她,搞得像總統外出巡視,她很不習慣。

「總之,以後戈登會隨時跟著你。」這就是封蒼征認為的合理範圍,當然,其他還有外出時荷槍實彈的保鏢,以後至少要有三個人隨時跟在她身邊。

「戈登可以,其他的就不必了。」南綺怎麼會不知道他那些心眼。

封蒼征睨了她一眼,不急著現在出聲反駁,反正未來他有的是時間好好說服她。

到目前為止,他的解釋,南綺都還算滿意。

「至于你的頭發,」封蒼征終于要解釋最重要的部分,「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因為你的頭發而想要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的眼里又泛著水光。

「听我說完!」他阻止她的斷章取義,「但是現在我想要的的確是南綺,不只是你的頭發、你的面容,我要的是南綺這個人!所以當我看到你的頭發被絞斷,當然會生氣。」

他輕撫著那只到她的肩膀、參差不齊的頭發,眼里有著惋惜。

「今天如果他砍斷的是你的手,我只會更生氣,不會感激他沒動你的頭發。」

雖然他的比喻怪怪的,但南綺清楚他想表達的意思。

「況且,你還不是說你不喜歡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下換他有微詞了。

挑高柳眉,她滿眼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才沒說過這種話!」

「兩年前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你別跟我說你沒去過那兒,我可是有人證的。」這可以說是他這樁婚姻里最大的心結。

「兩年前?」她當然記得那件事。

爺爺的朋友在拉斯維加靳開設一間賭場,那陣子爺爺身體不好,只好由她代表參加開幕式,她的英文就是為了那個場合練習的,結果西方國家就是不一樣,原以為總會踫到說中文的人,沒想到席間只有季叔和她說中文,待在那里的期間讓她很不自在。

只是她不記得見過他,更不知道自己對他說過那樣失禮的話。

她一臉想不起這件事的神情,封蒼征決定「傳喚」證人。

「戈登!」

苞南和堂的人一樣在門外偷听的戈登得到赦免權,可以入內,一見到平安無事的南綺,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夫人,還好你沒事……」不然有事的人就是他了!

南綺這才知道,因為她,有多少人的皮繃得很緊。

「不好意思,讓你們大家擔心了。」

「千萬別這麼說,夫人一點錯也沒有。」錯的是那些差點被老板大卸八塊的綁架漢。

「我不是叫你進來說這些。」封蒼征斜睨戈登一眼,「我問你,兩年前我們是不是在拉斯維加斯遇到她?」

「是啊!」戈登點頭如搗蒜。

「你們有跟我說話嗎?」糟糕,她真的沒有印象。

「沒有。」戈登很是老實。

南綺淡淡的看封蒼征一眼,「你還說!」

「我們是沒交談,但是我有听到。」封蒼征說得斬釘截鐵。

那句話讓他一連作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惡夢,他怎麼可能會記錯?!

「听到什麼?」戈登忍不住插嘴。

「他說,我曾經說過我討厭金發藍眼的外國人。」南綺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她真的沒這麼說過啊!

「夫人有說過……」戈登正要問出口,就在封蒼征的瞪視之下改口,「喔,好像有印象。」

事實上,他根本沒听到。

但是跟溫柔的夫人比起來,老板實在是可怕太多了,所以他決定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

南綺瞠大眼楮。

她發誓,自己沒說過那句話!

靈光一閃,她想到自己也有證人。

「季叔,你在嗎?」南綺聲音軟女敕的喚道。

不一會兒,房內多了一個男人。

「大小姐。」

「那時候是季叔陪我去的,他一定知道我有沒有說過那句話。」南綺轉而看向季邑瀾,「季叔,你記得我們兩年前去拉斯維加斯的事嗎?」

「大致上記得。」季邑瀾可就不會看封蒼征的臉色,對他而言,南綺才是他誓死效忠的對象。

「我有說過討厭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樣的話嗎?」

「沒有。」季邑瀾否認。

南綺對封蒼征露出「你看吧」的眼神。

「不過,」季邑瀾的話還沒說完,「大小姐曾經說過不習慣那些金發藍眼的外國人。」他沒有偏袒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純粹是說出事實。

南綺的腦袋瓜轉了轉,「我想起來了,我是那麼說過。」

因為不會說英文,她處在那個環境實在別扭到不行,所以確實說過不習慣。

「不對,我听到的是不喜歡。」封蒼征反駁。

「不,我是說不習慣。」南綺的態度也很堅持。

「呃……」戈登想要插嘴,卻怕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會引來封蒼征的殺人目光。

「會不會是听錯了?」季邑瀾比較鎮定,趁著兩人說話的空檔,趕緊插話。

瓣登認同的點頭。

「听錯了?」封蒼征挑眉。

「不習慣……不喜歡……」南綺喃喃低語,「的確還滿像的。」

誤會解開,都是誤會一場。

瓣登和季邑瀾再度被請出病房,剩下夫妻兩人。

「所以你就為了我說過不習慣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句話,染黑發、戴變色隱形眼鏡?」南綺模著他那因過度染色而顯得粗糙的發絲。

她知道了?眼里閃過訝異,封蒼征也沒有再隱瞞的意思。

「我以為你『不喜歡』金發藍眼的外國人。」他特別強調「不喜歡」三個字。

真傻!卻得可愛。南綺暗暗嘆息。

「為什麼不問我?」

封蒼征取下變色隱形眼鏡,恢復湛藍的眼眸顏色。「那你對我們的婚姻有疑問時,為什麼不先來問我?」

南綺被堵得沒話可說。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害怕答案傷人呀!

所以,他和她一樣羅?和她一樣害怕得知答案以後會失望,但……她會怕是因為她愛他,那他呢?

「我知道你在想,為什麼我不敢問?」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封蒼征神情尷尬,「……我的理由跟你一樣。」

一向坐辦公室吹冷氣辦公,又遺傳了母親的白皙皮膚,他一臉紅,完全無法掩飾。

他的意思是……他也愛她嗎?

驀地,南綺露出嬌美的笑容。

明明是平時看慣了的笑容,此刻卻令封蒼征神魂顛倒,他感覺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她這麼笑,失而復得的踏實感讓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愛你。」她撲進丈夫的懷里,低軟的嗓音傳進他的耳里。

收緊雙臂,他在她的耳邊低喃︰「以後別再讓我這麼擔心了。」

「那你就別瞞著我任何事。」她馬上反擊。

封蒼征蹙眉,打算要開始另一場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的演講。

南綺瞧了,水女敕的唇辦趕緊貼上剛毅的薄唇,這是他最常讓她閉嘴的方式。

兩人同時發出了嘆息聲。

這像是相隔了一世紀的吻,兩人吻得濃烈深入。

南綺知道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其實是愛她的。

只是……她還是想听他親口說出。

反正不急,她會先要丈夫將頭發還原成原來的顏色,然後再想辦法讓他撤掉那些保鏢。

總之,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努力,他也還有好多地方要改進,無所謂,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所以她總會有听到他說那三個字的時候。

在這樁看似工于心計的婚姻里,他們兩人都是贏家,而最甜美的獎勵就是對方的心。

听說在日本,夫妻的說法是「許嫁」。而她說——

許嫁,就是她許一顆真心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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