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醫?」
「船上有大夫。」
「我當然懂你的意思。」水珍珠白了他們眼,「這船上還有大夫?」
「哪艘船沒有船醫?」滄瀾理所當然的反問。
「哼!照你這麼說,難道船上就會有道士或和尚?」她嘲諷的意思明顯。
依她現在的情況來看,比較需要道士或和尚來替她驅除圍繞的惡靈,就算不能全部趕走,至少別讓她肩上的「負擔」那麼重。
「你在說什麼?」道士和和尚?滄瀾怪覷了她一眼。
奇怪的女人。
自從擄了她之後到現在,他終于仔細觀察起她。
待咳嗽漸緩,水珍珠軟軟的倒在他懷中,媚眼掃過散怖在轎子四面,就是不靠近她的魔物們。
真的奇了!
往常拼命往她身上黏的魔物,現在卻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她身上突然出現一些它們不敢接近的東西。
「是什麼呢……」她思索著。
滄瀾靜靜的听著,沒有去應她的話,更沒有問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話,明明沒有東西卻盯著直瞧,偶爾會出現厭煩或害怕的神情,常常伸手揮趕某些不存在的事物,她似乎……看得見過些別人看不見過東西。
水珍珠不知道自己正被觀察著,滿心專注的只有那些除了她以外沒人看得見的魔物。
可靠在他胸前越躺越舒服,全身暖烘烘的,眼皮亦有些重,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來,她雙眼神閉,小腦袋一歪,昏昏沉沉地又找周公去了。
睡覺?
察覺她穩定起伏的呼吸和舒服的睡姿,滄瀾綠眸里閃過一絲玩味。
傳言,長安京艷府水家的二當家長得既嬌又媚,肌膚賽雪,于是贏得了「賽雪美人」的美稱,是艷府水家所有當家中性子最為驕傲冷淡的冰山美人。
以上全是傳言,依他看來傳言也不全然是對于,至少他覺得她的性子可火爆嗆辣得緊,說起話來字字帶刺,句句螫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貴氣比天子還要旺,說她是火爆美人還差不多。
黝黑的手滑過如絲般的柔滑,且泛著粉女敕紅霞的嬌容。
「唔……」仿佛一只甫出生的小貓尋找著母親的溫暖,她尋著他的掌心貼緊,磨蹭,紅唇逸出一陣輕吟。
霎時間,他的眸光更輕柔了些,心頭隱隱顫動著。
某種不甚清楚的情緒在心中悄悄釀著,僅是這樣看著她,那種感覺越是強烈。
「嗯……走開……你們不要吵我……」
你們?誰?這里除了他以外還有誰?
滄瀾幽暗的綠眸一閃,某種了然躍于眼底。
他曾听過有一種人生來便能看見旁人所見不到的世界,那是一個被死亡之氣給覆蓋的世界,簡單的說,便是屬于亡靈的世界。
難道她也是?
「不可能。」才想著,立刻又被他自己給否決。
他向來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鐵齒不信,是以昨日所有船員大喊著有鬼,飛也似地逃離船艙的時候,他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害怕更沒有受到影響。
「怪女人。」
玩味被幾許似真似假的認真給取代。
瞅著她的睡顏,一股安心的疲累油然而生,滄瀾索性閉上眼假寐。
「首領。」轎子外傳來王琥的聲音。
綠眸瞬間睜開,恢復了冷靜。
滄瀾輕手輕腳的放下她。驟失熱源,引起水珍珠一陣顫抖,他拉來薄被替她蓋上,才轉身步出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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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您真的要把那女人帶著嗎?」尾隨滄瀾來到甲板,王琥終于按捺不住開口問。
滄瀾沒說話,對王琥質疑自己決定一事,臉色微沉。
自從船上多了個女人以來,對他的話有意見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向來對他唯命是從的王琥也開始持反對意見。
「首領!」王琥急著要答案。
「她是人質。」眼色一暗,他有些不耐。
「首領當真這麼想?」王琥咄咄逼人。
聞言,滄瀾回過身,冷然的眼瞪著他,「什麼意思?」
「首、首領,你……」王琥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囁囁嚅嚅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嗯?」滄瀾輕輕地哼了聲。
睥睨一切的目光冰冷,令人心生畏懼。
「嗯,但是……她……」王琥吞吞吐吐,腦中閃過水珍珠倒在滄瀾懷里的情景,一把火又忍不住涌上心頭。
他崇拜、喜歡滄瀾不是一兩天的事,如今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不說她的美貌和那美好的身段,光只是她是女人這一點便令人生氣。
望向滄瀾線條剛毅的側臉,王琥的眼楮泛著愛意的光芒,幾乎移不開眼。
「首領真的是把那女人當人質嗎?」
綠眸轉為幽暗,惡寒的氣息瞬間由滄瀾身上迸射出。
他生氣了。
這下王琥完全被嚇得動彈不得,突地——
「啊!」一聲驚呼響起,接著是一連串的驚叫,「走開!走開!不要靠過來!」
咦?
兩個男人愣了愣,同時看向一旁不知由哪竄出的水珍珠,只見她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追趕,一邊躲一邊往他們跑來,口里直叫嚷著。
「她……在干嘛?」水珍珠突如其來的闖入化解了陰晦的氣氛,王琥頭一次感覺還好有她在,卻也對她的舉動感到不解。
「不要——走開!」水珍珠盲目的亂跑,只希望能擺月兌後頭追著她的妖怪。
老天!打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看過如此大又惡心的「一只」!
濃眉一蹙,滄瀾在她經過身邊時一把攔住她。
「啊!你干嘛?快放開我!放開我!」她慌張地望著後頭,死命的敲打滄瀾粗壯的手臂,要他松手。
要來了、要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方才不是睡了?
當溫暖的體溫離開的瞬間,一股惡寒很快又重新擄獲她,于是水珍珠莫名的睡著又醒過來,循著聲音找出來,便見滄瀾和王琥似乎在說什麼,于是她只好站在遠處,等他們說完。
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她「偷听」之時,後頭也有一只前所未見的妖怪在覬覦她,于是就變成現在的情況了。
不過水珍珠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緊張兮兮的瞅著那個雖大,但行動遲緩的妖怪,「要來了!你放開我,它要來了!」
這種「慢動作」對人來說,有時候是一種心理上的凌遲呀!
「你在怕什麼?」眉心蹙得更緊,滄瀾不悅的問。
這里除了王琥和他之外第三個人就是她,其余的別說是人了,連一只蒼蠅都沒有,她要躲誰?
「有、有……有東西!」她的神情急切,拍著他的手沒有停過,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什麼東西?」
「就……就……」就在她背後啦!為什麼其他人都看不見?
水珍珠簡直欲哭無淚,想講又怕講了被人當瘋子,這種情況她打小已經遇過很多不稀奇,但……她並不喜歡呀!
「怎樣?」滄瀾綠眸里釀著風暴,大有她不說就把她扔下船的氣勢。
「有東西嘛!」至于該怎麼說那東西,她真的不知道,別問她!
背後一陣陰冷,她知道那只妖怪已經黏上自己了。
「在哪?」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捺著性子問她。
「惡——」水珍珠根本沒听進他的話,腐尸的臭氣沖天和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惡寒令她一陣反胃,抓著他的手臂,就克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見她干嘔不已,臉色蒼白得不像話,擔憂的情緒侵襲上滄瀾的心頭,而且他也感覺到一股寒冷從她身上傳遞過來。
冷,非常的冷。
時節接近初夏,她的體溫卻冷得不像樣。
「該死!」低咒了聲,他抱起她便要回艙房。
「首領……要不要找莫伯看看?」王琥見她像活見鬼似的發癲,開口提醒。
滄瀾瞪了他一眼。
這種廢話要他來說嗎?
王琥又想到什麼,緊張兮兮地問︰「首領,會不會是那個?」
「我沒空跟你廢話。」
「是詛咒呀!」王琥趕忙大喊。
這個說法果然又換來滄瀾一記白眼。
詛咒,詛咒,如果他們真那麼迷信,怎麼不出家當和尚,反而跑來當作奸犯科的海寇?
「可是……」不是詛咒的話是怎麼回事?那女人看起來就像著了魔似的,令人不舒服呀!
「唔……好冷……」干嘔了半天,水珍珠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惡心感,可未能阻止那股凍人的惡寒。
心,像被某種不明的東西拉扯著。
見他一副虛弱樣,他竟有些……不舍。
「我帶你去給莫伯看看。」莫名的著急,滄瀾的語氣有絲不自覺顯露的倉皇。
「沒……」氣虛的她連說話都不清楚。
「什麼?」滄瀾靠近了一點想听清楚。
「沒用的……」水珍珠搖搖頭,神情是看開後的絕望。
如果看大夫有用的話,她早就嫁給天下第一的大夫啦!她需要的不是大夫,是能驅魔的道士、和尚。
沒用?病了不找大夫才真的叫沒用!
滄瀾不顧她的意願,正要邁開步伐時,總是跟著他的獵鷹反常的舉動引起他的注意。
「嘎——」
只有在他們出發行搶的時候才會鳴叫的獵鷹,如今卻發出陣陣刺耳不祥的叫聲。
他察覺到四周彌漫著詭譎的氣氛。
銳利的翠綠眸子微眯,全身的寒毛豎起警戒,滄瀾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四周有無動靜。
平常總是安靜的獵鷹會如此不安的在空中盤旋鳴叫,絕對是有壞事。
「首領,說不定真的是詛咒呀!」王琥也察覺獵鷹的不對勁,但吃了滄瀾一拳後,只得改口︰「或許真如這女人所說的有什麼鬼東西!」
夜無星子,海無浪,本該寧靜,如今卻詭異。
滄瀾露出邪佞的笑,「鬼東西?」
「首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王琥被四周凝滯的氣氛給驚嚇,雙手合掌默念了聲阿彌陀佛。
「好冷、好冷……」水珍珠冷得直打顫,雙眼漸漸失焦。
「嘎——嘎——」
獵鷹持續叫著。
一切,詭異得緊。
滄瀾觀察著這一切,驀地,大刀飛離他的手,筆直地射向王琥。
唰——
大刀削落了王琥的頭發,插進他身後的甲板。
血肉模糊。
「唔!」水珍珠見了,掙月兌開他的懷抱,縮到一旁繼續干嘔。
雖然滄瀾看不見,但沉重的刀風使他確信自己砍到了什麼。
「我不相信無稽之談。」他嘴角勾起諷笑。
「無、無稽之談……」王琥壓根沒料想滄瀾會拿刀向著他,腦子一片空白,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惡……你怎麼知道那里有東西……」抱著木桶干嘔了半天,水珍珠終于有心思去想他的舉動原因為何。
他看得見?
「我不知道。」他一把拉起她,繞過王琥走向插在甲板上的大刀。
「你不知道?!」她不敢置信地拔高嗓音。
滄瀾回給她一記眼神,「怎麼?你也信那些鬼神論?」
水珍珠用著宛如看妖怪的眼神瞪著他。
很好,即使知道自己砍到什麼了,他仍是不信。
真是有夠鐵齒!
「你該感謝它。」滄瀾拔起大刀,雖然看不見,仍習慣性的揮了揮,像是要甩去什麼殘渣。
可看在水珍珠眼里,那顏色惡心的汁液被甩得到處都是,她趕緊跳離開會被波及到的範圍。
它?
她順著滄瀾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獵鷹停在船舷上,睜著一雙銳利的鷹眼盯著她。
「此話怎講?」感謝那只鷹?沒嫌它吵就不錯了。她不屑地暗忖。
「若非它不同于平常顯得怪異,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話落,滄瀾頭也不回的離去。
水珍珠一愣。
這麼說來,她說的話比一只鷹隨便叫幾聲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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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珍珠無意識的跟著滄瀾走進他的艙房。
腦中全繞著方才他為何會準確劈中那只妖怪的事打轉,一進房看到床便坐了下去,簡直把這兒當成自己的房間了。
滄瀾解下裝束,回過身就見她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神情。
「回你的轎子去。」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水珍珠沒听見他的話。
「女人。」稍微使力掐了掐她白里透紅的臉頰,他朝她俯,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帶著疤痕的眼對著她。
除了那刀疤很礙眼外,他渾身上下透著純男性的陽剛氣息籠罩在她的四周,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讓她無所遁逃。
無形的張力在他們之間蔓延。
水珍珠柳眉微擰,稍稍往後退,同時拉開彼此的距離。
一如早先,滄瀾不肯放過她,再度向前,于是她只好再退。
「呃……」這次她沒有退到無路可退的窘境,卻退到床的範圍外,嬌軀一傾,平衡盡失,眼看就要往後跌落床下——
滄瀾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長臂一伸將她拉回床上,只不過換成他上她下的位置。
媚眸怏怏不快地眯起,直瞪向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你干嘛?」這男人除了當海寇,還想當登徒子嗎?
「你說呢?」他反問。
既然睡在他的床上還能干嘛?
「這句話你一定听膩了,我也實在懶得再說……」水珍珠可以稱得上是完全看開,無奈道︰「放開我。」
「這是我的床。」而她就躺在上面,他怎麼可能放開她。
水珍珠直到這時才知道自己跟著他走進他的艙房里。
「那又如何?」
「既然躺在我床上還能如何?」滄瀾反問。
他話里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令水珍珠有些不悅,她豈是如此廉價,隨便的人都可以陪睡!
「我可不是來陪你睡的!」她是想問清楚方才是怎麼回事。
滄瀾只用一手便抓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則在那柔軟的烏黑發絲滑動,壓根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嗯,果真如他想像般柔順細致。
「你可以立刻回你的轎子。」話是這麼說,他倒沒有松手放開她的意思。
「你先讓那群部下全去睡甲板。」雖然那間大艙房髒了些,但勉強可以湊合著用。「順便要他們把艙房打掃干淨。」
水珍珠完全不覺得自己要求過分,誰教她的轎子是放在海寇們共用的大艙房里。
「在船上所有事情都得自己來。」
「包括跳海?」她嘲諷自己昨日的處境。
他的大掌不知何時滑落她的腰間,接著探進了她的衣內,唇邊含著邪肆的笑容,薄唇貼著她的耳殼道︰「包括如何得到一個女人。」
等水珍珠感覺到他的動作已經太遲,她掙扎著想讓雙手重回自由以便反抗他,可滄瀾光一只手便能將她制伏得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手在她的衣裳底下作亂。
「滄瀾!你要是真敢動我,艷府水家不會放過你的!」動不了手,她只好動口。
如烈火的凶狠目光射向他,希望阻止他的惡行。
「要是艷府水家真的辦法,你又怎會落到我手中?」凶狠的威嚇未對他構成威脅,粗糙的指頭徘徊在細致的皮膚上,引起他一陣輕顫。
她的反應惹來他的輕笑。
口頭上的反駁遠不及她身體所給的反應來得直接,所有青澀無措的神情和動作他都看在眼里。
「他們會來救我的!」她仍是嘴硬,知道若是他不願罷手,那麼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她。
懊死!以前風厲教她月兌逃術時,如果她肯認真學的話,現下又怎會如此左支右絀?
「等他們到了還來得及嗎?」滄瀾故意發出疑問,而答案是兩人皆心知肚明的。
絕對來不及!
況且,艷府水家的船員已全數被殺,連船也被一把火給燒掉,壓根沒人能帶消息回去,大姊他們又要如何得知她被俘的事?
「我不是妓女!」水珍珠緊咬著牙根,感覺到他的手由腰月復間往上移,她漲紅了一張臉,神情卻是憤怒怨懟。
「如果有妓女像你這麼高傲,我倒想見識見識。」他若有似無的笑著,手上的動作沒停。
靶覺他的手已經進犯到她的肋骨,水珍珠驚惶失措的大喊︰「把你的手拿開!」
這男人當真想對她怎樣?
雙手被制止住了還有雙腳,水珍珠抬起腿胡亂朝他又踢又踹,同時劇烈的扭動身軀想把他的手給逼出來。
滄瀾乘隙擠進她的雙腿間,龐大高壯的身軀以壓倒性的姿態完全脅制住她,居高臨下的俯視,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兩人的半身幾乎緊緊相貼,尤其他的膝蓋就抵著她最羞人的地方。
兩人間的曖昧姿勢,這次她是真的赧紅了臉,一顆心又慌又亂。
她從沒有一刻如此確定自己逃不出一個男人的手里,他注視的眼神專注又狂放,光是看著,就已經讓她不知所措,無法動彈。
「我已經給過你選擇,是你決定留下來。」斂起笑意,他的手更加探入。
「你……」他什麼時候讓她選擇了?一開始心不在焉,使她錯過滄瀾要她回房的話。
水珍珠到了嘴邊的叫喊被他吞沒,性感的薄唇覆上她的,火勢的舌尖跟著竄入她的檀口中糾纏,他的氣味悉數被喂進了她的嘴里,有一絲絲腥咸又帶著甘甜,就像海風混著海水的味道。
很好聞,她不排斥,甚至有些暈眩。
她該反抗,卻覺得身子發熱,被動的隨著他的唇舌起舞。
半晌後,溫熱潮濕的舌舌忝上白女敕的耳珠,帶著挑逗的意味;粗厚的大掌來到她渾圓飽滿的胸線下圍,指尖順著弧形來回游走,惹得她渾身顫抖不已,一股甜蜜的感覺由他的指尖散開,飄飄然的熱浪侵襲著她的腦袋瓜渾沌成一片。
逗弄片刻便氤氳迷濛的媚眼,紅女敕得仿佛盛開的花朵般的嬌容,微啟的唇邊沾染著分不清是他還是她自個兒的涎唾,衣襟大敞的頸項和鎖骨泛著一層緋紅的色彩,煞是誘人。
僅是一個吻就能令她意亂情迷,男女間的事她還生女敕得可以。滄瀾在心中笑忖。
從未和男人如此親近,水珍珠只覺得並沒有想像中的難受,甚至還挺舒服的。
「還想拒絕我?」性感邪魅的嗓音蠱惑著她,動情的她像只小貓柔順的窩在他懷里,不再抗拒。
要是能拒絕的話,有可能乖乖的任憑他擺布嗎?
水珍珠睨了他一眼,搖了搖腦袋,希望思緒能清楚些,好讓她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反應才對。
「你要是敢將這件事說出去試試看。」威脅的語氣配上她那張紅暈未退的花容月貌,壓根沒說服力。
她當然清楚兩人既無婚約,也不是夫妻,這種事是決計不能發生的,但既然發生了,在場的又只有他們兩人,閉緊嘴就行了!
「說了會如何?」滄瀾仍逗著她,手還在她軟如凝脂的飽滿胸脯下緣來回,絲毫不急著攻頂。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像是被人狠狠愛過的媚態,但他可清楚了,翦翦水瞳輕斂氤氳的嬌羞,粉女敕的雙頰撲紅似火,陣陣海風吹拂著軟馥的嬌軀暗香浮動,她天生有股媚人的姿態,如今那份味兒更加吸引人。
不是不放手,是她的絕麗姿容誘惑著他放不開。
「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他的動作嚴重影響到她的思考,水珍珠皮笑肉不笑地要他把手伸出來。
滄瀾搖搖頭,笑言道︰「我記得你方才挺享受的。」
又是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和微笑,一而再,再而三的惹火她。
試圖抽出自己被禁錮的手腕,假使他能放開她的話,她定會躲得遠遠的。
「你惹人厭的能力委實厲害。」
懶懶的躺在她身側,他雙手撐著自己的頭,大掌恣意的模遍她縴細嬌柔的身軀,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約莫和你伶牙利齒的能力不相上下而已。」
雙手被松開,她隨即退出他的勢力範圍,兩手同時拉攏身前的衣裳,卻覺得胸前一陣涼意,垂眸一瞧,刺繡精致的抹胸被他扯掉,順著她往後退的動作,此刻正好端端的掛在他手上。
他慵懶的笑掛滿臉,粗厚的手抓著那片薄薄的布料,有種異樣的曖昧誘惑在空氣中蕩漾。
原本紅暈稍退的芙蓉玉面再度燒上一層火辣辣的熱紅。
「你——還給我!」怔愣不到片刻,水珍珠顧不得衣襟尚未合攏,沖動的撲了過去欲奪下他手中的抹胸。
「你的衣裳開了。」不躲不閃,他涼涼地提醒。
咬著唇,水珍珠拉過衣裳困難地打了個結,確定春光不會再外泄之後,抬首重新面對他。
原先在他手上的抹胸已不見蹤跡,她急喊︰「快還給我!」
「什麼?」滄瀾佯裝不解。
「抹胸!」氣悶的她克制不住拔高音量。
罷毅的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邪魅神情瞧上去就是在打鬼主意。
「你確定喊這麼大聲沒問題?」房外可都是他的部下。
水珍珠暗罵自己一踫上他便方寸大亂,音調走降,把話全含在嘴里,咬牙切齒道︰「抹、抹胸,快把抹胸還給我!」
「專做女人生意的艷府水二當家想必是不缺這件抹胸了。」他很是無賴,硬是不肯透露抹胸被藏到哪兒。
怎麼可能不缺?眼下她缺得很!
「你一個大男人搶我的抹胸是何用意?」正大光明的要他不肯給,她也只得用迂回一點的方式討。
「水二當家穿過的抹胸能賣得多少價錢?我倒是挺好奇的。」雙手盤在腦後,衣襟大敞露出古銅色的結實胸膛,舒舒服服地蹺著二郎腿,他一個人便佔了整個床榻大半。
他竟想拿她的抹胸議價?!
被擠到床的內側,水珍珠怕再被他手來腳去,整個人縮得小小的。
「做你的春秋大頭夢!快還我!」雖然怕他造次,她卻沒有放棄要回自己的抹胸。
「別吵,我要睡了。」盍上眼,他道。
「先、把、抹、胸、還、我!」對著他的耳朵,她一字一字說給他听。
他除了敷衍她之外還會什麼?
眼睫一掀,在她驚愣之間,他一個翻身將她攬進懷中,逼她重新躺下。
「閉嘴。」
「你別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我可不是那種女人!」老天,她覺得自己累了,跟他的每句對話幾乎都在咆吼,甚少如此折磨自己嗓子的水珍珠感到口干舌燥,直想來一杯好茶潤口。
真吵!
皺起眉,滄瀾伸手遮住那張喋喋不休,吻起來卻很對味的嘴兒。
「你的確不是那種女人,因為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人。」他霸道的宣布。
嗯,現下安靜多了。
他的女人?他是病了不成?給他一點甜頭就驕傲起來了。
「唔、唔……嗯……」水珍珠用力欲扳開他的掌心,想要反駁。
但憑她的力氣怎麼可能呢?
水珍珠不住掙扎著,伸腿想踹他,卻被他兩條健壯的長腿給夾住,扭動的上半身也被他結實的臂膀給圈住蠻腰,乖乖貼著他無法動彈,最後她曲起手肘往後一頂——
滄瀾悶哼了聲,「再亂來,小心我把你的手腳一起綁起來。」
他小人的威脅換來不甘屈服的她更多肘擊。
「水珍珠。」他沉聲喚著她的名。
渾身一震,她終于慢慢停了下來,不再有動作。
「不吵了?」
水珍珠嘟起嘴,不甘願的點了下頭,倘若他再不放開她,她可能會窒息而死。
確定她不會再吵鬧,滄瀾才放開她。
水珍珠當真乖乖的不開口也不掙扎,任由他抱著一動也不動。
橫豎他不會放開她,倒不如等到夜深了,他睡著以後再偷翻他的衣服看看抹胸藏在哪兒。
將主意在腦中仔細推敲了一遍,她佯裝累了懶得同他吵,閉上眼睡覺。
總之,先等他熟睡再說。
但千算萬算,水珍珠把如意算盤撥得響亮,偏偏忘了算進自己因為太累而真的睡著。
當均勻的呼吸聲由胸前傳出,滄瀾才松開對她的箝制。
瞧她安穩入睡的模樣,原本他還懷疑她會有小動作,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側耳听著海潮和她平穩的呼吸聲,他亦感到有些困倦,忍不住的睡意突然襲上,沉重的眼皮緩緩蓋上。
折騰了一晚,夜最終又歸回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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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房外,一干子海寇全窩在隔音效果不佳的木板門外偷听。
「沒聲音了。」有人如是說。
不死心的眾人貼在門板上靜待片刻。
「看來首領很喜歡那個姑娘。」個子瘦高的老崔雖然不是擠在最前頭,但還是伸長上半身,耳朵緊貼著門板。
「是啊!」擠在最前頭卻被眾人壓在底下的老喬,偷听得很辛苦,卻很清楚。
「誰說首領喜歡她的?!」對滄瀾抱有異樣情愫的王琥尖叫,隨即被身旁的人捂住嘴。
要是被首領發現大伙在偷听怎麼辦?
眾人的目光殺向王琥,傳達出急怒。
王琥也知道被發現的下場,當下矮了氣勢,但仍不忘強辯道︰「首領不會喜歡那種弱不禁風、縴細柔弱的小泵娘!」
大伙都知道王琥對滄瀾抱持的情意,也早就習慣,只是揮揮手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他們都有眼楮有耳朵,看得出來也听得出來首領的意思。
畢竟首領都說那姑娘是他的人了,誰還敢懷疑呀!只有王琥死心眼,不願看清事實。
唉,大副暗戀首領的事他們也都心知肚明,多少個日子他跟著首領出生入死,遇狂風,踫暴雨的,王琥的忠誠和情意大伙都看在眼里,但問題是,首領愛的不是男人呀!
只能說這是一段永遠不會實現的暗戀。
「我說的話你們敢懷疑?」王琥瞪大了眼威脅眾人。
「你也听見首領說的話了。」一名頂個大光頭的海寇聳聳肩。
「你討打是吧!」銅鈴般大的牛眼一瞠,王琥眼看就要揮出拳頭。
那名光頭海寇在身形上與王琥不相上下,一被挑釁,即使沒有深仇大恨也忍不住被激,隨時準備上演船上常見的斗毆行為。
船醫莫伯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夜深了,要是擾了首領休息,大伙都不好過。」
王琥和那名光頭海寇互瞪了一眼,心知莫伯所言甚是,這才免去了一場架。
「總之,以後大伙要小心對待那姑娘了。」莫伯下了結論。
大伙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時有了默契——
既然首領喜歡,在她被扔下船之前,也只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