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生中最無法忘記的是什麼?幾乎百分之七十的女人都會回答,是初戀。
那女人這一生最難以忘懷的戀情是什麼?通常百分之八十的人會回答,是單戀。
那麼,以上兩者哪個讓人印象最深刻呢?
有人會說是初戀,有人會說是單戀。至于任果果,她會毫不遲疑的回答──單戀。
也許初次心動的記憶總是美好的,任果果心里總是記著那人,那人就像是一個深刻的烙印,深刻到即使過了六年,看到那個人──即使只是媒體上的照片──也會讓她的心狠狠跳動。
任果果不是不訝異困惑的,明明只是一個短短時間的相遇,只是一個小小的悸動,卻縈繞在她心中那麼久。明明自那之後就沒再遇過那人,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去關注他。
看到報導他的周刊時會停步,猶豫一下後,還是默默買回家,卻從不翻閱,只是把周刊藏鎖在她房間里的某個小癟子,不許人窺看,那是屬于她的潘朵拉盒。
听到同學聊到他時,她會裝作不在意,耳朵卻總是高高豎起,听著關于他的一切。
談過幾次戀愛,有她想像中的浪漫、狗血、轟烈……她也為這些戀情流過淚──即使這些戀情都無法超過一年。
而她的每任男友總會有特定的模樣,比如一定要戴銀框眼鏡,眉毛要濃,眼楮要單薄且狹長,嘴唇要薄且略寬,或者是有她鐘愛的挺拔厚實背影,然後將這些她喜愛的五官組合起來,卻是那人的模樣。
她的戀情總是無法長久,就是因為她總被另一個更像那人的人吸引。
「這是魔障!」安貝雅喝口咖啡,淡淡地下了結論。
任果果看著自己最崇拜的學姊,對于自己心底的秘密,她毫無保留地對信任的學姊說出來。
家里不是沒有女人,可要是母親、女乃女乃還是嬸嬸們知道,她相信不用十分鐘,全部家里的男人也都會知道,然後那群保護過度的男人就會瘋狂。
她的戀情會非常短暫的原因,除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就在她家那群男人身上。
身為任家三代以來唯一的女娃,任果果在任家的地位可比公主還尊貴,不過也更沒自由,因為一點小事家里人就會緊張兮兮,一有男人靠近她,家里的男人們就會如臨大敵。
所以任果果能傾訴的對象實在不多,只有安貝雅,這個只要是讀過史格威爾的人都听過的人物,她年紀輕輕就是商界的女強人,也是任果果最崇拜信任的人。
在又一次失戀後,任果果不得不沮喪。這是她第十二次被甩了。
說難過嘛,其實她哭一哭也就好了,不會傷心多久。她只是沮喪,為什麼她的戀愛總是無法長久呢?
就算她交的男友都有那人的影子,可她自認對每一段戀愛都是很認真在經營的,而且被甩的人也總是她……雖然她總在被甩後不到一個月就又交了新男友。至于原因,就像之前說的,她總是被另一個更像那人的男人吸引──這也是她會被甩的原因。
丙果,你真的愛過我嗎?
每個分手的男人,總是在最後問她這句。
而她,想說愛的,卻總是說不出來。或許是心虛,或許是連她自己也不懂所謂的愛是什麼,對于愛情她仍是懵懵懂懂的,最後只能吶吶的說一句「對不起。」
對這樣的自己,任果果也很討厭,會被甩也是應該的。可是被甩的次數多了,還是會沮喪的。
她實在不想再在同樣的模式里周而復始,卻又不知該怎麼解決這問題,只好找學姊出來喝下午茶,談談心。
安貝雅對自己學妹的戀情非常清楚,包括任果果到現在還在持續對某人抱有美好遐想的單戀──當然,也看過任果果每任男友的模樣。
不過安貝雅什麼都沒說,讓任果果在每回戀愛里踫壁,讓她在一樣的模式里轉圈圈,直到累了、頹喪了,她才慢吞吞地說出結論。
「魔障?」任果果重復這兩個字,思索良久,最後搖頭。「不懂。」她又沒去什麼不干淨的地方,哪會有什麼魔障。
安貝雅早猜到這個向來思考方式一直線的學妹絕對不懂,干脆說得白話點,「直接講,就是執念。」
「啊?」任果果眨眼,還是不懂。
安貝雅拿起攪拌咖啡的小湯匙指著任果果,一字一句道,「對單戀的執念。」
見任果果傻愣愣的,安貝雅聳肩,開始剖心教學。
「果果,所謂的單戀讓人難忘,難忘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那種無疾而終的感覺。其實那個人真有那麼好嗎?不過是你的想像力將他美化而已。」在安貝雅看來,任果果單戀的那個男人也沒什麼,商場上見過幾面,也合作過幾次,對柏堯新,她只有兩個字──悶騷。
噢,不只悶騷,還有無趣。
不過柏堯新那張臉確實吸引人,加上那種冷漠又爾雅的氣質,也難怪任果果會一眼就喜歡上。十五歲的少女總是天真又無知。
哪有美化,他明明就很完美。」任果果下意識地,立刻為那人辯解。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美化,不管是她耳中听到的,還是看到的,對那人的評價都是好的,從沒有任何缺點。
看吧,又一個被假象迷惑的人。
安貝雅撇嘴,「完美會退婚?」
「那一定是他未婚妻對不起他!」任果果不自覺地提高聲音,大大的眼楮睜得圓圓的,非常認真地為自己的夢中情人說話。
任果果永遠記得一年前的柏堯新退婚事件。那時所有媒體都在報導這件事,看著鏡頭里的他,俊美的臉龐仍是淡然,她卻覺得自己能看見他眼里的疲憊傷痛,那讓她的心都揪起來了。
雖然她不像班上女同學開口批評那個未婚妻,不過她心里也是站在柏堯新那邊的。
對任果果幾乎是激動的模樣,安貝雅支著臉,挑眉看她。
在安貝雅戲謔的目光下,任果果才發現自己剛剛聲音似乎大了點,連咖啡廳里的其他人都看向她……噢!她不禁尷尬地垂下臉。
「他在你心中的形象還真完美啊!」安貝雅打趣道。
「他本來就很完美。」雖然覺得丟臉,任果果還是嘀咕回嘴。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安貝雅還是听到了。
「既然這樣,要不要接近你完美的夢中情人?」
「什麼?」任果果愣愣抬頭。接近那人?這是她從沒想過的,她早已習慣遠遠看著他,不接近不靠近,只是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