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馭修羅(上) 第7章(2)

「為什麼笑了?」律韜挑起劍眉,好奇地問道。

「皇上將瓏兒的身子掏洗得那麼干淨,是存心不想讓瓏兒懷上龍種嗎?」說著,她側抬起嬌顏,有趣地看著他一臉怔楞,「若真不想,明兒個一早賜碗避孕的藥湯過來也就省事了。」

她想,難不成,他是在氣惱她剛才沒回應他的又一次告白嗎?

律韜的手頓住,好一會兒功夫回不過神,他只想著龍精留在她身子里不好,情愛過後要記得掏淨,否則……卻一時忘了,終究是不同。

他勾起自嘲的淺笑,從她的身子里緩慢地抽出長指,在最後抽出的那瞬間,耳邊听得她一聲抿唇抑住的吟哼。

這一刻,在他心頭生出了點點剌痛,有苦澀,有悔恨,他在泉水里的一雙長臂圈緊了她縴細的腰肢,讓兩人的身軀毫無保留地貼合在一起,溫泉的滑膩,讓她玉似的肌膚多了幾分脂般的軟潤。

「怎麼可能不想讓你生呢?就想你多生幾個。」他的唇輕附在她的耳邊,「你想誕育二哥的子嗣嗎?」

「沒想過,等有了再說。」

終究是被男女雲雨折騰累了,瓏兒閉起翦眸,斜首倚上他的頸窩,溫暖的泉水泡得舒服,讓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她的答覆讓他好氣也好笑,但卻不是太介意,若她真說想,反倒讓他覺得不似她的為人,男人的大掌在水里移動,輕撫上她平坦的小骯,修長的食指沿著玉臍的邊緣勾著圈圈,想著能讓她生下他的子嗣,他的心就像是要升騰起來,激動得難以平抑。

「別撓我癢。」她沒啥好氣,按住了他的于背,制止了他的不安分,被他這麼撓著,明明身子里還泛著疼,卻還是被撓出了一股子帶著酸軟的緊熱,而此刻抵在她股後的男人yu|望也跟它的主子一樣沒安分,帶著蠢蠢欲動的半硬,讓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二哥,瓏兒還疼著。」

「你不想,二哥就不做,怎麼也舍不得再讓你疼。」他俯首以挺直的鼻尖蹭著她的後頸,「楓宸雨露檀郎幸,椒房專寵恩愛裊,裊之一字,說的是如柳絲般細長繚繞,說的是細水長流,但是,二哥想知道,瓏兒對二哥的恩愛,能有相思成災的一天嗎?」

平日里怎麼不覺得這人話多,反倒情愛過後,嗦了起來?!瓏兒感覺抵著翹臀的那股硬熱逐漸回軟,心也踏實了,唇畔翹起淺笑,「那就要看二哥的本事,是否能讓瓏兒對你死心塌地了。」

話聲甫落,就听到他渾厚的沉笑聲,伴著細泉涓落在池子里的水音,回蕩在泉室里久久不絕。

瓏兒已經半沉入黑甜之中,提不起力氣問他在笑什麼,只是听著他的笑聲,知道這個人的心里高興。

而律韜只是笑著,不道一字半句,向她解釋自己為何而笑,感覺懷里抱著的嬌軀逐漸地放松,軟得就像是無防的嬰孩般依偎著他,他小心地抱著,不讓她睡得昏沉,滑進泉池里沒頂。

「你說那話,有多像從前,你知道嗎?」

他溫柔地在她的頰畔印上一吻,長眸之中的寵溺,宛如海洋般無邊無際,從來,在他心里的滴滴情,點點愛,就都只為這人而生,誰也奪取不走,誰也休想教他回頭……

華府。

守歲之夜,國丈之家也算得上是顯貴府第,但里外通明的燭火比起宮中的熒煌如晝,終究還是顯得暗淡了些。

主人院里的偏廳之中,華延齡讓子孫們都回自個兒的院里,只留下發妻邵氏與自己掃榻守夜,食案上一盒幾匣的果子細點,樣樣精巧細致。

「老爺,在想什麼?」邵氏吃得不多,只是不忘給夫君的杯里添酒,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華延齡雖然年過五十,但發仍烏黑,顯得略方的臉孔充滿了精神,他笑指著案上的果子盒,「再多吃些,都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邵氏搖頭,雖然她夫君在年輕時曾經收過一個通房丫頭,但是,他們夫妻情深,讓她不怕有人分寵,也敢于有話直說。

「吃不下,想著這位娘娘曾經受過我們四殿下的恩澤,才能有一條命活不來,四殿下宅心仁厚,救了她之後,安排她到咱們家做大丫鬟,那兩年咱們家誰虧待過她?原本還以為她對四殿下有情,誰知到了最後,她卻投進了皇上的懷里,硬是成了華家的義女,這兩年,帝後二人恩愛相隨,多好,就不知道我們四殿下在九泉之中,能否咽得下那口怨——?!」

「你住口!」華延齡怒喝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瓏兒如今是皇後娘娘,掌理六宮,母儀天下,她的尊貴可是你能議論的!夫人,以後休讓老夫再听到你謗毀娘娘半句,要不,老夫休了你!」

「你……?!你這是瘋了嗎?我也是心疼四殿下啊!」邵氏一急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舉案齊眉的夫君竟然說要休了她,當下滿心的委屈,眼淚也就掉了下來,「老爺想休就休吧!要是能換妾身疼愛的四殿下活回來,就算老爺要休妾身百次千次,妾身都樂意。」

連妾身這謙稱都抬出來了?可見她是氣壞了。

華廷齡被堵得一時語塞,一口氣提起來,又嘆了去,「好好好,是老夫說錯話,這果子夫人愛吃就吃吧!這麼好的東西,糟蹋了可惜,夫人要是不吃,就給老夫留下來,這幾盒子吃食,夫人不愛,老夫倒是饞得緊。」

「不過就是幾盒細點,又不是沒吃過。」她嗤了聲。

「不一樣啊!」華廷齡笑嘆,取起一塊皂兒糕吃了大半邊,「娘娘的心意,老夫是半點都不敢糟蹋,要不,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這……這麼嚴重?」邵氏被夫君沒有半點玩笑的神情駭住了,結縭近三十載,她最清楚自己的夫君是個有骨氣的人,不是一個會諂媚主上的小人,是以她雖然不明白他的苦衷,還是點點頭,坐了不來,「這些細點似乎還挺好吃的樣子,看著倒有幾分像從前端仁皇後派人送到咱們家的宵夜細點盒,我怕你一個人吃撐了,就幫你吃一點吧!」

「謝夫人。」華延齡拱手道謝,知道她是心軟了,取用筷子夾了幾顆五色箕豆,以及兩塊蜜酥進小碟里,端到她的面前桌上,「吃吧!不只是看起來像,連味道都相差無幾,雖然比起從前蘭兒的手藝還差了一點,但蘭兒這幾年都在守皇陵,也好,至少芙渠身邊能有個說話的知心人,是不?」

邵氏听到夫君喊出「芙渠」二字,愣了一愣,心里不禁更加傷感,這美好的名字,也唯有那位有著無雙美貌,以及絕代聰慧的娘娘能匹配得起,但除了他們這些曾經情深意厚的親人之外,世人們也只能知記她是曾經被先帝寵愛多年,謐號端仁的華皇後了。

華延齡看她秀氣地吃了一顆箕豆,表情變得訝異,知道她是在吃驚那神似的滋味,他莞爾失笑,不該多說的話,他仍是安穩地放在肚里,想當年所發生的事,直至今日,他便是全信也仍感到不可思議,這時,心上不由得想起跟著這一份細點果子盒而來的信箋,箋上寥寥的兩句詞。

來年春歸芳菲盛,桃花仍向東風笑。

華延齡不知道前面還有兩句,那二句之中,隱含著夫妻之間的閨房之趣,瓏兒當然不會寫給這位義父看,而華廷齡一看字箋,就認得了那豎捺之間,皆蘊含灑拓風姿的字跡。

他至今難忘,當年「靜齋」主人的墨寶丹青,一字千金尚且難求的盛況,但他現在心里懸著的是詞中「東風」二字,華廷齡沒在妻子面前顯露聲色,心里卻是嘆了口氣,知道那含意再明顯不過了。

所謂「紫氣東來」,而紫色正是代表著帝王的尊貴之色,到了來年,桃花仍向東風笑,桃花若不伴在帝王身邊,如何能笑與東風呢?

這兩句話,是娘娘給他遞的訊兒,他知道娘娘的決定,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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