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前一刻月塔蜜還樂得要命,這一刻,月塔蜜馬上又後悔了。
好像她這一輩子都專干一些會令自己後悔的事耶!她想。
「可惡!居然推不動!唔……要死了!究竟是哪個笨蛋上的鎖?唔……好餓唷……我會不會餓死哇?」
被困在箱子里頭出不來的月塔蜜,實在恨不得自己擁有蓋世神功,能一掌擊開箱蓋,破箱而出,偏偏——
「天哪……」因食物吃完了,肚子餓得十分難受的她不禁痛苦呻-吟。
一旦月塔蜜肚子餓,服侍她的人都要遭殃了,偏偏窩在箱底里的月塔蜜找不到出氣包。令她意外的是,如此完美妥善的「天衣計劃」竟然會失敗,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管啦!她落此田地,實在不願被張十五笑說她是在活該找罪受,而且她現下實在也沒那個閑工夫顧慮那麼多,先求救再說,不然恐怕要餓死了!
「砰砰砰!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快開箱啊!再不開箱就要出人命啦!砰砰砰!」月塔蜜用僅余的力氣胡亂拍打著箱蓋。
非常時刻再也無暇去顧及她這麼一敲將要發生何等可怕後果,就算立刻會被送回王城,月塔蜜也得認了,總而言之,她就是不願被餓死在這小小空間里,好說歹說,她也是堂堂一個公主,怎麼可以死得這麼難看呢?
「咦?慢著!」才想著,外頭便傳進男人沉悶如聲響雷的疑惑,「听,什麼怪聲?」
太好了,听見就快開箱呀!月塔蜜興奮地等待著、期待著。
外頭沉寂了片刻,才有貢使出聲答道︰「回歐陽吹塵護衛大將軍的話,好像是砰砰聲呢,咦?不對,還有女人的聲音呢!」
歐陽吹塵護衛大將軍?!
哇哇哇!這啥怪名字啊?月塔蜜真是搞不懂中原的風氣,沒事取蚌又臭又長又難記的名字做啥呢?瞧她閨名——月、塔、蜜,她真巴不得能夠大聲念出來給大陵國的大將軍做做榜樣,簡簡單單三個字,好記又好听,他們在取名字時真該學學他們烏孫人才行啊!
那被稱為歐陽吹塵護衛大將軍的聲音更沉了,「奇怪,聲音究竟打哪兒冒出來的?」
「這里啊!我在箱子里啊!」做什麼大將軍啊?對聲音方位的分辨能力竟然這麼差!笨蛋!月塔蜜又好氣又好笑地在心里咒罵。
這會兒外頭沉寂得更久了
「听見沒?好像真的有人在說話耶!」
「說什麼?」
「好像說……‘窩在江子里’,什麼意思啊?」
什麼?哪個兵那麼呆?是耳朵包了層皮,還是長繭啦?難道是她漢語發音不標準嗎?月塔蜜懊惱地捶了一下箱子。
「哎唷!痛死我的小手啦!」月塔蜜吃疼地縮回白白肥肥的小女敕手,塞進小嘴兒心疼地吸吮著,「嗚嗚……臭漢人!若讓我出去,準要你們一個個吃不完、兜著走!」
抬貢的車夫們頓時呆住,猛地嚇出一身冷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見沒?又有怪聲了!」
「真的來自地底下啊!」聲音發抖。
「是呀!這麼說……傳說是真的嗎?」另一個也在抖。
「什麼傳說?」
「傳說烏孫妖怪特別多,會不會……」開始有人危言聳听了。
歐陽將軍的聲音很有氣魄地再次響起,「一派胡言!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妖怪!再說,有本大將軍在此坐陣,天大的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咱們一步!」
「歐陽將軍呀,你有所不知,烏孫不比咱們中原,傳說這兒別個沒有,吃人妖怪最多,你要是不信,咱說樁怪事給你听,就是那個啊——」
「吼!」月塔蜜失控大吼,火大地拚命拍打箱蓋,「混帳!忽略本宮的存在也就算了,還敢把我當成妖怪,該不會活久嫌膩了吧?」
「哇啊啊!丙真是妖怪啊!好可怖!好可怖啊!」外頭的眾呆子們一個個嚇得驚慌失色,迭聲驚叫。
「快逃命啊!」
「救命啊!我不想被妖怪吃掉呀!」
「冷靜!」馬鞍上的歐陽吹塵威武地振臂下令。
眾呆子立刻閉嘴,忽來的寧靜卻顯得附近周遭格外地恐怖冷清。
良久——
「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快逃啊!」
片刻之間,嚇得如驚弓之鳥的呆子馬車夫們竟如鳥獸散,不顧一切後果地丟下貢品,逃得一個都不剩。
歐陽吹塵和他所領的二十四騎全愣在原處,呆呆望著被擱得東倒西歪的貢品,久久回不了種。
半晌,一騎回神後大喊︰「敢問將軍!現在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我……」歐陽吹塵悄悄把視線投向一名黑衣騎士。
黑衣騎士眯起細眸,撇著近乎剛毅絕情的薄唇,慢條斯理地道︰「將軍認為可以原諒嗎?」
「不可原諒!」歐陽吹塵怒發沖冠地咬牙咒罵︰「該死!」
中原最高統治者——劉宇,也就是他歐陽吹塵的皇上,今日一身勁裝,喬裝成騎士,暗伏在二十四騎當中,隨他進貢烏孫。
馬鞍上的皇上,即便喬裝,氣迫依然威武不屈,讓人望而生畏,微微一蹙劍眉,俊容上的神情便盛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當然,直至目前為止,除了歐陽吹塵之外,尚無人知曉劉宇的真實身分。
而歐陽吹塵自然會保護皇上的身分與安全,不敢有任何閃失,否則依皇上的性格……是啊,關于皇上的臭脾氣,早已遠近馳名,與生俱來的領導天賦與戰場霸主該具備的狠勁與果決,足以讓人聞風喪膽,歐陽吹塵豈敢違背皇上聖意?即便皇上沒下令誅殺,歐陽吹塵也不敢掉以輕心。
想不到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在皇上面前冒犯他歐陽將軍的威嚴,還敢不服從他的指令!讓皇上親眼看到他是如此的無能,奉旨護送的貢品全被那群不服從軍令的呆子撞得東倒西歪,而呆子逃得一個都不留,這下他心中的怒焰就好像滾滾沸騰的火山般爆發了出來!
拉起韁繩,抬起神情凜冽的俊龐,歐陽吹塵那雙熾烈的黑瞳轉而投入其中一名將士的眼里,「立刻去把人給我追回來!」
「是!將軍!」那將士匆忙領了十六騎迅速追趕逃逸的車夫。
「砰砰砰!砰砰砰砰!」
這時,怪異聲又再度傳進眾人耳里,不只歐陽吹塵听見了,就連劉宇也听得一清二楚。
眾將士們微愣,好半晌,似乎忽然間意識到強烈的危機,將士們齊步跳起來哇哇大叫一番後,齊心協力地上前把落在地上的貢品迅速搬運到馬車上,然後推著載滿貢品的馬車拚命往前跑。
馬車底下的四個輪子,喀啦喀啦地響個不停。
「歐陽將軍!快逃命啊!」
歐陽吹塵憤而月兌去身上大袖翩翩的緇布冠,一身勁裝,策馬追上,「放肆!你們急什麼?慢點!小心把貢品撞壞了!」
喀啦!喀啦!喀啦!馬車顛簸得更厲害了。
這下不妙啦!
箱子里的月塔蜜頭好暈呀!再繼續下去怎麼得了?她簡直快要吐了,假如正在顛簸中的馬車再不停下來的話……她真的、真的會受不了的呀!
「砰砰砰砰砰!」月塔蜜急得把小手都拍紅了,這群呆子就是只會沒命地推著馬車拚命往前跑。
月塔蜜快吐了。「快停下來啊!我——要——吐了……嗯……嘔——嘔——嘔——」
月塔蜜連吐三番,吐完後真是虛弱到差點兒沒死掉。
她眯起濕潤的眼兒,因不肯死于非命,雙手還是忙個不停地拍打著箱蓋,異想天開地企圖把箱蓋給打破。
誰知道她拍得愈急,馬車跑得愈快,那群呆子將士以雷厲風行之神速往前一路猛沖,就只為了逃離傳說中的妖怪——她的追逐!
就這樣——
嚇傻的呆子將士們沖沖沖!
被鞭子狂策的馬兒跑跑跑!
載滿貢品的馬車顛顛顛!
可憐的月塔蜜公主吐吐吐!
歐陽吹塵追追追!
一大匹人馬就這樣胡里胡涂地沖出了烏孫與中原之間的邊界,通過了長城,進入中原範疇。
一入中原,前方一塊大招牌立刻映入眼簾,眾人抬頭一瞧,發現原來是一間邊塞大客棧,閃爍著迷人光芒的大招牌上,鐫刻著「鎏金驛棧」瓖金大字。
將士兵丁們嘴里大喊三二一,馬車猛往客棧里一送。
「喀裂!」撞破了兩扇雕花木門不打緊,馬車上的貢品也嘩啦啦地倒了一地。
前不久才被月塔蜜吐出來的穢物,立刻沒頭沒腦地往身上澆了下來。
唉!可憐,狼狽,有夠悲劇!月塔蜜簡直快哭死了。
嗚嗚嗚……慘翻了!狼狽不堪的月塔蜜再次吐個沒完沒了,只見她被撞翻了身,由于空間過小,咚一聲又彈回原處,這下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因為撞到鼻梁,整個人差點兒沒痛昏過去,暈到快掉渣了。
「哎呀!我說各位官爺啊!你們是怎麼搞的,我的風水門楣這下子全被你們給撞壞了!」掌櫃的臉都綠了,氣急敗壞地跑上前來指著眾人罵個不休。
「呼呼呼!方才真是好險啊!差點兒被妖怪吃掉了!」士兵們一個個虛月兌無力地倒在地上抹淚加拭汗,大喊好險,完全不理會正火冒三丈的大掌櫃。
眾人忽然噤若寒蟬,目光全被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吸引,不遠處,只見劉宇英挺的身影,驅著駿馬神情自若地緩緩而來……
被瞬間勒停的駿馬,提起前蹄在半空中噴氣嘶鳴。
劉宇嚴峻如冰的目光落在地上,見貢品被摔個東倒西歪,又把人家客棧好端端的兩門扇給撞壞了,劉宇一張俊容瞬間臭到筆墨難以形容,卻又不能對這群比呆子馬車夫還要呆的士兵們顯露真面目,萬一身分曝光,不但會失去這趟旅途的樂趣與意義,恐怕得掃興返回長安。
歐陽吹塵身形一閃,迅速挨近劉宇的馬鞍下,小聲道︰「皇上,非常時機,請稍作忍耐,切莫出聲,一切包在我身上。」
「嗯。」劉宇維持一貫冷漠,凝結的空氣中,隱約可見一縷沉重的氣息釋出薄唇。
歐陽吹塵倒吸一口氣,然後左右瞄了瞄,極小聲地對皇上道︰「萬一他們效法呆子車夫,跑得一個都不剩,那眼前這些貢品最後就不知道該由誰抬回皇宮了。」
劉宇一語不發,把韁繩隨手一拋,黑袍隨風揚起回旋聲,長腿旋即劃過馬鞍,連下馬都不失皇族血統的高貴優雅,然後大步一邁,已置身客棧中。
「呃!」望著皇上冷酷的背影,歐陽吹塵又倒抽一口氣,皇上好像表明了——他這個大將軍一點用處都沒有。
歐陽吹塵上前向掌櫃作揖陪不是,爾後又冷不防使出絕地大爛招,亮出隨身攜帶的武器,以及那一面「橫行天下無敵手」的將軍令!
「我等乃奉皇帝聖命,與貢使偕行前往烏孫進貢,如今覆命而返,豈料,方才路經關界之地,因疲憊過度而產生幻覺,才個個驚慌失色,不慎撞壞了貴店的大門,這樣吧,掌櫃的……」歐陽吹塵撩了撩修長的手指頭。
將士怪笑兩聲,立刻把寶箱搬上桌,寶箱一開,萬條金光刺目耀眼齊放,歐陽吹塵打從寶箱里取出黃澄澄的大金元寶,一錠一錠慢慢地疊入掌櫃的雙掌上。
「哎呀!大將軍!你這是……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望著雙掌上的大金元寶愈疊愈高,最後高得如同小丘一般,掌櫃的雙眼眨個不停,精明能干的生意人竟然也有不知反應的時候。
「掌櫃的,」歐陽吹塵的笑容迷死人不償命,「這些銀兩當作是賠償你的損失,你快去替咱們張羅幾間上等客房,備幾道上等酒菜,我等今晚且把這兒全給包下了,你就甭再留客了。」
「是是是,大將軍您客氣了,小的立刻去替大人您張羅、張羅。」掌櫃的變臉速度媲美翻書。
一來貪生怕死,二來見錢眼開,卻也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唯恐眼前這些燦亮亮的金元寶是假貨,掌櫃的忙不迭貪財似地湊到嘴邊咬了大金元寶一口。
「哎呀!丙然是真貨,假不了呀!」掌櫃充滿驚喜地大叫一聲。
確定是真金白銀,掌櫃的一張大綠臉馬上轉為大紅臉,轉個身就忘了攸關風水門楣的大事兒,回頭吩咐店小二備酒燒菜去。
「你這奴才,快快快!開放鎏金驛棧特等一級套房!」
「是!」店小二踮高腳尖,把聲音往內室里頭傳,扯著大嗓門喊道︰「開——房——鎏金驛棧特等一級套房!」
掌櫃的搔了搔耳,仍覺得不夠,又吩咐道︰「千子參雞盅、芙容千燒紅、紫蛤蟆卷蝦……十大名菜一道萬不可給我漏掉半項……還有還有,百年燒酒子、千年女兒紅、萬年雪中醉……各備一大缸……笨蛋!還佇著做啥?還不快給大將軍送去!片刻也怠慢不得!」
華燈初上。
鎏金驛棧特等一級套房,豪華奢侈的程度簡直筆墨難以形容。
臂茶亭飄浮在一片如鏡的湖面上,周繞流動的荷花水燈,回廊盡頭連接著以四柱架高的亭子,一張繪龍繪鳳的大屏風隔絕了內外室,銀色的月光從鋪蓋在亭柱上的黑色軟紗暉映而入。
鋪了金絲玉錦的茶幾下,分別擱了三大缸酒,百年燒酒子、千年女兒紅、萬年雪中醉,又擺滿令誰聞了、見了都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頤一番的豐盛美食佳肴。
劉宇坐在亭內,丟了幾枚銅板在茶幾上。
店小二將銅板揣入掌心,收進外衣的口袋里。
「小人謝過官爺的大方賞賜,請慢用,小人退下了。」小費進袋,店小二托著菜盤喜孜孜地離去。
歐陽吹塵和店小二擦身而過,見皇上于亭內獨自望湖獨酌,便姿態風流倜儻地搖著手中的鴻鵠扇步上前去。
側耳听見身後的腳步聲,劉宇笑了,笑得雲淡風輕。
歐陽吹塵見四下無人,便立刻跪伏聖前,道︰「臣歐陽吹塵叩見皇上,願吾皇萬壽無疆、福與天齊!」
劉宇一口飲盡杯中液,「好酒!」放下酒盅,用指撥弄著桌上的銅錢,「金錢,不但可以興旺武器,亦可促進國家社稷的昌隆,更可滿足人心的欲-望。」
歐陽吹塵仍跪伏在地上,若有所感地笑道︰「有錢確實能使鬼推磨,這是無可否認的千古名言,皇上,您說是不?」
「此言差矣。」劉宇取起酒瓢子,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莫非皇上另有高見?」歐陽吹塵挑挑劍眉。
「錢若萬能,男人便不易被一張玉榻迷住了心竅。」劉宇豪邁地一口飲盡杯中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劉宇的目光自銅錢上移開,落至歐陽吹塵身上,才發現未賜那人平身,「起來吧!」
「謝皇上!」歐陽吹塵起身走到酒缸旁,隨手將鴻鵠扇插入腰際,慢條斯理地取起酒瓢子,再替皇上斟一瓢酒,視線隨著皇上眸底的聚焦循去。
一輪明月高懸穹蒼,閃閃生光,襯映清澄如鏡的湖中。
歐陽吹塵突然有感而發,指著湖說︰「樹簌簌、風瀟瀟,枯葉飄零。皇上,您瞧,這風一卷,枯葉全落入了湖中,吹皺了湖面,蕩漾水波粼粼,多麼浪漫風流啊!」
劉宇一雙精銳猛騖的黑眸,逐漸被一抹說不出口的愁意取代。
他不知瀟瀟嚴冬也會莫名勾動淡淡愁意,這樣偷閑的悠哉生活,是多麼的難得……長久以來,他以為自己最大的疑問是,究竟還要當幾年的統治者,才能夠不需要再上朝議政,就能換來天下太平,社稷的豐饒興隆呢?
「冬末了……」淡淡哀愁浮現劉宇的眸底。
「皇上,是冬了。」歐陽吹塵悄聲提醒著,拎起懸掛在手臂上的錦緞披風,披上劉宇的肩頭。
劉宇抬起俊容,一片落葉隨風飄零,緩緩躺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啪啪啪啪啪!」
屏風後方的木門傳來一串急促的拍門聲,赫然防礙了歐陽吹塵的殷勤,亦煩擾了劉宇難得的優閑雅興。
「將軍!將軍!小的有要事稟報!」
歐陽吹塵用眼尾瞄了皇上一眼,劉宇做了個手勢,歐陽吹塵動作風雅地擺下酒瓢,繞過屏風,踱到門前,雙臂左右一展,把房門往兩邊拉開。
擾亂皇上難得想要吟詩作對的兩名破壞者,正一臉驚惶地站在門前,扛著一口箱。歐陽吹塵仔細一瞧,才發現是進貢的寶箱。
「這不是貢品嗎?你們怎麼扛來了?」歐陽吹塵疑惑地指著箱子。
「回將軍的話,我們總算找到一路鬧鬼的原因了。」兵丁略顯蒼白的臉上甚是神秘。
「哦?」歐陽吹塵一臉稀奇地打量著兵丁。
「這口箱子里,躲了一只好臭的鬼!」兵丁吞了一口口水,又湊上耳悄然說︰「還是只女鬼呢!」
「臭女鬼?」歐陽吹塵皺起劍眉,「你們一整個晚上唧喳不停,就是在討論這事?」
兵丁猛點頭,輕撫胸口,「好嚇人呀,也不知是不是從蘭若寺那兒跟來的?」
歐陽吹塵盯了兩人半晌,回頭請示皇上一眼。
劉宇的視線投向那一箱貢品,「抬進來。」
「去!照辦。」歐陽吹塵指了指貢品。
「是!」兩兵丁齊心合力把貢品抬進亭子里,放著等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