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鈐鈐——藍希寧應門,淡淡的道︰「是你?那麼早……」
折騰一夜,睡眠不夠充實的他,顯得有點精神不濟,猛打哈欠。
「什麼早!你真的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嗎?」魏慶淵為他的忽視而不慍。
「警覺心?」藍希寧搖擺著身體,將龐大的身軀陷入柔軟床鋪,開始沉睡起來。
「你……」見狀,魏慶淵只得收口,盯著緊緊黏在床上的一男一女。
走到床邊,瞅著睡的香甜的他們,他無奈的嘆氣。
二個重要人物都已癱在床上不省人事,早上的進度看來得順延了,不然沒主角,廣告哪還拍的下去,伸手拎起床頭的電話,跟工作人員交待後,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叫了幾份早餐,當場大快朵頤起來,陣陣的香味飄至姚茹君的鼻內,惹的她肚子不斷作響,她下意識的嗅了嗅,睜開惺忪的睡眼,「好餓喔……」
在她起身之際,宿醉的頭疼侵擾著她,胃酸直涌上來加上食物的香味雜陳讓她反胃不已,迅速奔至浴室作嘔,略為感到較舒適,她梳洗一番後才走出浴室。
無神眼眸瞥見床上與沙發上的男人時,她驚呼︰「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一叫,將藍希寧從昏昏沉沈中拉回現實,緊張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從床上縱身彈起,卻見一臉訝異的姚茹君,和吃的津津有味的魏慶淵,形成強烈的對比。
「搞什麼?」藍希寧見無事,咒罵一聲後,繼續翻身入睡。
「別睡了,為什麼你會在這兒?」姚茹君走近,搖晃著想要補充睡眠的藍希寧。
「別吵我。」藍希寧揮手擺月兌掉她的拉扯。
「要睡回自己的房間睡。」姚茹君不理會,繼續推他。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二個男人都在她房里,而她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藍希寧斷然的阻絕她的提議,一側身將她拉跌到床上,偎進她柔軟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嬌軀。
「咳,咳……」魏慶淵猛然的咳幾聲,提醒他們這間房內還有他的存在。
藍希寧經過幾次的打擾,無法安然的睡覺,只好不情願的坐在床上,盯著有點幸災樂禍的魏慶淵,「你什麼意思,一早就來擾人清夢?」
「我是在幫你們避謠。」魏慶淵拿起土司,隨意的應聲。
「避謠言?謝謝你想的這麼周到。」藍希寧因他的提醒而意識到自己的疏匆。
如果讓人發現到他留宿在姚茹君的房內,情況可能會變得更棘手,更難解決,而模糊了這則廣告的焦點,這可是會引起廠商的不滿。
「不要謝我,只要你記得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別自露馬腳,落人口舌。」
「你發現了?」藍希寧漠然的詢問。
「很明顯,不是嗎?」魏慶淵將問題丟還給他。
氣氛頓時沉默,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姚茹君揚聲,「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喝醉了,我留下來照顧你。」
「至于我嘛,剛才到這兒吃早餐。」魏慶淵指著眼前的食物,「叫了你們的份。」
「謝謝。」姚茹君怯怯的看向藍希寧,「我不知那杯酒那麼辣,好難喝……」
「難喝沒關系,但那杯酒讓你的魅力展露無遺。」藍希寧贊許。
「真的嗎?我怎麼一樣印象都沒有。」姚茹君納悶的揉著略微發痛的太陽穴。
「忘記沒關系,但讓我見識到,為何希寧那麼堅持要你當代言人的原因了。」魏慶淵舉起大姆指稱贊。
盡避是因喝醉而讓她變的大膽,但她的媚眼微微一拋,紅唇誘人的笑著,簡直可以迷倒在場為數眾多的男子,那時他都可以感受到男人們不約而同的露出饑渴的眼光,這時他不得不贊佩希寧的慧眼,發掘出她這顆未經雕琢的寶石。
「我真的有那個資格?」姚茹君因他們的贊揚而羞紅了臉。
「廣告都開始拍攝了,你還說這句讓人生氣的話。」藍希寧的黑眸轉為冷漠。
「你啊,不要想太多,專心拍廣告,別讓希寧的苦心白費。」魏慶淵笑言。
「對不起,我會盡量調適自己的心情。」姚茹君唯唯諾諾的點頭。
她瞥向因她的話而瞬間不悅的希寧,懊惱自己老是說錯話,看著他們信任她的眼神,反倒是她不相信自己,這怎麼可以呢?
別忘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向高海潔申明她沒問題,不是別人是她自己啊,所以又怎能在廣告拍攝的時候,再度否認她的條件不如人。
她應該要抱定將廣告拍好的決心,而非帶著懷疑的態度,否則會對不起與她一起辛苦努力的工作人員,以及一開始就相信她的希寧。
加油姚茹君,你一定可以的,「Doitbest!」
忙碌完拍攝的事後,藍希寧讓自己陷入二頭燒的忙碌,欲在期限內將廣告毛片交予MARCO審議,畢竟距離一個月的期間已不遠,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浪費。
正在交待秘書一些應注意的事時,辦公室闖入不客氣的冒失者,打斷了他們。
藍希寧瞥了一下對方後,將視線轉回秘書身上,繼續交待著秘書。
被漠視的高海潔十分不悅,蹬著高跟鞋發出極大的聲響走到辦公桌前,欲引起他的注意,而他卻依然視若無睹,反而是秘書被她惹的心不在焉。
見秘書無法專心,藍希寧只得無奈的作罷,「你先出去處理我剛交待的事,待會我們再繼續未說完的事。」
「是。」秘書點頭,轉身行經高海潔的身側時,向她客氣的致意後才離去。
藍希寧漠然的望著高海潔,「高經理,有事嗎?」
「只能有事找你,沒事不行嗎?」高海潔冷諷。
「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容我不招待你。」藍希寧淡然的應聲,翻開公文卷宗審閱。
「你寧可花心思在姚茹君身上,也不肯花一點時間與你的部屬深談?」高海潔隔著辦公桌,傾身湊近他。
「請你別將兩件事硬是當做一件事來談論。」藍希寧抬頭寒漠的盯著她。
「真的是兩件事嗎?好!沒關系,我原本是來試試這里是否還值得我留戀,既然你給了我這個答案,我也不必再眷顧什麼,這是我的辭職信。」
藍希寧驚訝的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猜測她到底有何企圖?
料想她絕非單純的想要辭職,一定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或在耍詭計,這樣反倒讓他擔憂,因為高傲的她不會放過瞧不起她的人,此刻最能夠稱得上是她的眼中釘的人就只有茹君,她是想使計謀陷害茹君嗎?
「想清楚了嗎?」藍希寧不著痕跡的往後靠,拉開與她的距離。
「當然!」高海潔斬釘截鐵的道。
「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不多費唇舌挽留你。」藍希寧語氣平淡的看著她。
「你……」高海潔為他不做挽留而惱怒,「離開這兒之後,我們就是敵手了。」
「保重。」藍希寧禮貌性的伸出手。
「哼!」高海潔不屑的嗤哼,連瞧都沒瞧他一眼便掉頭離開。
藍希寧盯著她遠離的背影,黑眸愈見深邃,她最後的那句話令他耿耿于懷,隱約中似乎在透露著某種訊息,對于她這樣敢愛敢恨的女人,他絕不能輕忽大意。
拖著疲憊身心回到家的藍希寧,一進門便瞧見姚茹君紅腫著眼,忿忿的瞪他,心中不禁浮起不好的預感,知道他所隱瞞的事情已曝光。
無語的走近她,伸出手想拂去她眉宇之間的哀傷,卻被她硬生生的撥開,拒絕他的安慰,一味用著淒楚悲傷的眼神緊緊懸在他臉上,似乎想尋求解答。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無用,但這卻是你姐的遺言。」藍希寧無奈的嘆氣。
「遺言?為什麼我姐要這麼做?為什麼她不要讓自己的親妹妹送她最後一程?為什麼她得了那麼嚴重的病卻不告訴我?為什麼……那我又是為什麼拍這部廣告?」
一連串慟然的詢問全是緊窒在她心口的哀怨,飄入藍希寧的耳內卻成了沉痛的呼喊,喚著逝世的親姐能夠醒來陪她一起生活,而這聲嘶力竭的吶喊只是無力的掙扎。
哽著喉間的酸澀,讓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擁入懷中,不理會她的使力推拒,只想讓痛失親人的她有個溫暖的依偎。
曾失去親人的他知道那種椎心的疼楚,了解從今而後自己將孤單的生存著,但他這份苦悶,卻遠遠比不上她,畢竟她失去的……可是世界上唯一最親,最親的家人。以後再也沒有人陪著她一起嬉笑,沒有人分擔她的喜怒哀樂,听她訴說著……一切的一切……「我恨你,你好過份……她是我姐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我……竟然連姐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不配做她妹……」捶著他的胸膛,像是發泄,又像在責怪他的欺瞞。
「茹君,你姐她走的很安祥……」
「騙人,騙人……老天不公平,它怎麼可以這樣,搶走了我的父母親,現在連姐都要從我身邊奪走,他們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讓我們天人永隔,只能帶著回憶思念對方……」嘶啞的怒吼是對上天不公平對待的指責。
「茹君,你別這樣……」藍希寧企圖想讓她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卻毫無作用,她一逕沉溺在老天爺殘忍的安排的悲哀中。
「為什麼……為什麼……」
不絕于耳的聲聲哀鳴,回蕩在偌大的空間內,更顯淒涼。
她的哭泣揪緊了他的心,只能任由她將不滿的情緒泄恨在他身上,如果因此可以減輕她刺骨的苦楚,那他身體的痛又算得了什麼。
良久,感受著她逐漸消逝的力道,微微顫抖的身體傳來啜泣不已的哭聲,他無聲的拍撫著她的背脊,哄著承受打擊的她。
這樣脆弱的她叫他怎麼放得了手?
難怪她姐自始至終最掛念的人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她,就連臨終前都還擔心沒人能替她照顧妹妹。
如果沒有任何一個臂彎讓她依靠,或許她早已痛不欲生的不支倒地。
現在——他發誓,打從心底深深的真摯發誓。
他要照顧她,他會完成她姐的遺願……自獲得親姐死訊的姚茹君,終日郁郁寡歡,不與人交談,整個人沉浸在悲悵中,雙眸無神的猶如行尸走肉。
不吃不喝的她讓藍希寧擔憂,但廣告的後續工作仍得進行,至于平面廣告……無法繼續拍攝的她,急壞了眾人,卻也能體諒她的愁緒。
幸虧在藍希寧的急中生智下,用了合成的手法將他平日透過數位相機取得的畫面,制作成一幅幅動人眩麗的照片。
就在一干人馬在藍希寧親自監工下,忙的焦頭爛額之際,魏慶淵十萬火急的奔進錄制室,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這是今早收到的信函,你過目一下。」魏慶淵焦急的將一封掛號信交給他。
藍希寧接過信,他明白這一定是封急于他立即處理的信,否則慶淵絕不會如此急迫的跑到片廠來找他,攤開信後,藍希寧的眼神瞬間陰驚,「這是怎麼回事?’
此信寫著,MARCO要他們出席一場「廣告企劃重新審核」會議,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不久前雙方還都合作愉快,甚至針對廣告的拍攝內容做了協商,現在怎會臨時出這個狀況?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竄入他的腦海,莫非是……不!應該不可能。
他猛然打斷自己的突發其想,嘲笑自己的神經過敏,現在只有出席才能明白原因。
「要先詢問看看嗎?」魏慶淵請示。
「嗯,你先私底下做個調查,盡快——」藍希寧的語氣陰寒。
「我知道。」魏慶淵點頭表示明白後,轉身離去進行調查。
待他離去後,藍希寧將手中的信對折後,置入西裝內側的口袋,繼續將全副心力放在拍攝平面照片上,盡避突然發生意想不到的重審事情,但在尚未將藍星撤換掉前,他仍必需在時限內完成進度,而且此刻也不宜臨時停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揣測跟疑惑。
但讓他哽在心頭的——是誰在暗地里搞鬼,讓MARCO與藍星的合作案起了變化?
在MARCO的會議室內,籠罩著詭異的氣氛,坐在會議桌一側的是藍星企劃的參與人藍希寧與魏慶淵,而另一側是在市場上與藍星對立的宏碩集團,它的出席者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高海潔。
「你這是什麼意思?」藍希寧冷漠的質問她。
從慶淵調查回來的資料顯示,與他們爭取便告代理的是宏碩集團,而負責這件方案的竟是他極其擔憂的人,原本還笑自己想太多,但現在……他實在笑不出來。
因為他料得到她是如何讓MARCO懷疑他的執行力,一定又是拿他與茹君的事大作文章,喧嘩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而這便是這次廣告最大的殺傷力。
上次新聞事件後,他已跟MARCO取得協議,絕不能在廣告未播發前,發生類似的事情,混淆了市場上消費者對產品的認知。這次……他該如何安然度過難關?
「我沒什麼意思,不過是讓MARCO有另一個不同的選擇機會。」高海潔冷笑。
「海潔,你是想讓藍星難看嗎?」魏慶淵憂心的詢問她。
「難看?怎麼會?大家公平競爭,不是嗎?」高海潔傲慢的嗤哼。
斑海潔冷冷的瞧著藍希寧,她所受的恥辱又怎是如此簡單就算討回?她要讓藍希寧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敢瞧不起她,就得承擔後果,她可沒忘記藍希寧是如何羞辱她,竟恥笑她遠不及姚茹君,那她就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讓他心目中的佳人替他重新贏回MARCO的廣告代理權。
「你……真的是公平競爭,還是耍把戲?」藍希寧寒眸盯著她不放。
「有差嗎?」高海潔冷諷。
就在他們唇槍舌劍之間,MARCO的台灣代理人林經理及重要干部走入會議室。
「MARCO內部在最近重新召開討論會,檢討藍星的廣告代理,因為就可靠消息指出,藍總與他的廣告代言人間,關系曖昧不清,上次已發生過一次,本公司希望在消息未見報前,先行處理。」林經理看了看火藥味極濃的雙方後,慢條斯理的說明。
「至于宏碩集團所提出的企劃案,點子新穎,確實讓人眼楮為之一亮,但藍星早已著手進行廣告的拍攝,相信也已經到了最後的制片階段,為了公平起見,所以召開這次會議,將針對雙方的問題表達意見。藍總對于我們所獲得的消息,你有什麼問題嗎?」
「根本是無稽之談,上次我已針對新聞無端所造的謠做了澄清,會讓她來與我同住,一來是她暫時尋不到住所,二來是為了方便廣告的拍攝,我聘請了專人教導她應有的常識,現在廣告拍攝已差不多進尾聲,她將會搬離我那兒。」藍希寧冷靜的闢謠。
「那……這個照片你又怎麼解釋?」林經理將資料夾里的照片抽出,請人傳遞給他。
接到照片後,藍希寧利刃般的冷眸射向露出嗤之以鼻神情的高海潔。
懊死的,他原以為取回底片便安然無事,沒想到狡猾的她預藏了照片,並將它當成證據送交給MARCO以爭取拍攝廣告,做為她的報復。
斜揚著嘴唇悶哼一聲後,藍希寧不急不徐的道︰「林經理現在電腦合成的照片很多,如果對方拿得出底片,我自是無話可說,但若是拿不出來,便是人身攻擊。」
「高經理,底片呢?」林經理思忖後,轉向高海潔。
因他的話,臉色異常難看的高海潔,冷冷的應聲︰「沒有。」
「若你沒有底片或提不出證明,對于你的指控,我們將另行處斷。」
空氣隨著高海潔的沉默而凍結,環繞在屋內的氣流令人窒悶,隨後她邪魅的笑著,「照片的真實性,不論是否有底片都可以證明,只要你們找人檢測,自然會有結果。」
歷經一番各說各話,毫無結果的情況下,MARCO的人員移動到外頭進行協商,在這過程中,會議室內的人彼此冷漠以對,直到他們再次回來。
林經理清了清喉嚨,掃過他們一眼後,「基于時效性,為免這個會議流于形式,在雙方都提不出有利的證明時,我們采行雙向企劃,半個月後召開記者會,由消費者來做決定,而在這段期間內,若再發生類似的事件,MARCO隨時有權取消合作。藍總,這點可能要請你諒解,雖然我們協議在先,但站在廠商的立場,我們必須顧及產品的銷路。」
「沒關系,藍星絕不會輸在耍心機的人手中。」藍希寧話中有話的盯著高海潔。
「高經理,如果你也沒問題,我們就在此簽下這份合約,確保雙方的合作。」
「當然,宏碩半個月後會取得廣告代理。」高海潔信心滿滿的回瞪藍希寧。
雙方的火苗好似一觸即發,林經理單純的認為是同行競爭的關系,但事實上是新仇舊恨所導致的結果。
簽完約散會後,高海潔撂下話︰「半個月後,我會讓你好看。」
「海潔,沒必要把關系弄的這麼僵吧,好歹之前我們還是同事。」魏慶淵勸說。
「同事?那你倒是問看看一旁瞧不起人的藍希寧,他是否當我是同事了?」
「希寧……」魏慶淵看向不發一語的藍希寧。
藍希寧寒峻的睨了她一眼後,挺直背脊傲然的離去,弄的試圖化解二人恩怨的魏慶淵滿臉尷尬,長嘆一口氣,提腳跟隨著藍希寧。
身後的高海潔不屑的嗤哼︰「今天只是小CASE,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帶著滿腔怒火回到家的藍希寧,嚇壞了陷入思緒的姚茹君,她微微抬起眼簾。
「你夠了嗎?」藍希寧忿怒的鉗住她的手腕,揚聲斥問。
「我……」姚茹君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到,恐懼的望著他。
「你還想讓自己沉浸在傷痛中多久?你要讓你姐在天之靈不安心嗎?」藍希寧厲聲的言詞,猶如利刀緊刺在姚茹君的心頭,她垮下臉。
這些天來她始終無法自姐的死耗中,打起精神,一味的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絕他無微不至的關懷,抹煞他眼底的擔憂,只知責怪他的狠心。
但她卻忘了……忙碌的他不僅得操心事業,更得照顧無心度日的她,他怎會有精神應付得了?她只是在拖垮他的體力和精神。
不——她不要他這樣,想起姐為了她操勞所換來的結果,她的心就隱隱作痛,所以不能讓他步上姐的後塵。
她緩緩伸出手,想要撫模著他剛毅寒冷的臉龐,向他訴說著她不為人著想的幼稚舉動,卻沒料到他竟閃身,避過她的親近。
訥訥的收回手,她輕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藍希寧垂首瞅著她憔悴的容顏,遲遲無法做出傷害她的舉動,雖知如此能打醒她失魂的神志,但剛才的怒吼已是他的極限。此時,他能讓她再次承受另一波的打擊嗎?盡避殘忍,但面臨選擇的他,必需有不得不的取舍。
正當他在思索之際,一抹鬼祟的形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明白不能再遲疑,因為現在隨時都有人在觀察他們,對方有可能是高海潔或MARCO派來的人,不論是何方,全是要對他不利的人。
就算所講的話即將澈底傷害好不容易從傷痛的陰霾恢復理智的她,他都不能心軟,別忘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廣告」啊!
藍希寧推開她,寒冽的氣勢迅速的溢滿全身,他的冷漠讓姚茹君的心仿佛飄蕩在冰天雪地中。
「現在廣告已差不多拍攝完畢,我想也該讓你搬離這兒,至于房子你不用擔心。」
「我不能再住在這兒嗎?」姚茹君怯然的望著毫無情感的他。
他好冷,好冷……冷的讓她想起之前無情蠻橫的他,怎麼會突然如此,尤其是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他的態度就像道冰冷的城牆橫堵在他們心間,禁止她的依賴。
「不行!」藍希寧艱澀的忍住心頭涌上的酸痛,冷冷的道。
「為什麼?」姚茹君苦悶的詢問。
「我不想讓謠言纏身,既然現在進度都已進尾聲,我想……你也沒必要再住在這兒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原來……你是怕謠言破壞了你的名聲。」姚茹君艱澀的應聲。
謠言,一切全是謠言惹的禍,但她能怪他嗎?
不!誰都害怕自己的名聲受損,尤其是像他這樣的黃金單身漢,自然不希望有任何的謠言毀了他的身價。
只是……她的心好疼,為了他的翻臉不認人。
前幾天他對她的呵護、關懷,她都記在心臆,為何此刻他的黑眸再也尋不回那般的柔情,有的不過是……讓人膽顫心寒的陰森。
「沒錯。」藍希寧斬釘截鐵的答腔。
「那你先前對我的態度又該怎麼解釋?」姚茹君抓著一線生機,難過的詢問,想探出他心里頭的想法。
「那些只是為了達到我所想要的效果,而事實證明,我的方法是對的。」藍希寧企圖忽視她受傷的眼眸,避免擾亂了他的決心。
「所以……你欺騙我,讓我以為……以為……」姚茹君哽咽。
「以為什麼?」藍希寧傾身,寒冽的牽動嘴角,「以為我愛上了你嗎?」
是呀,他是愛上了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的心扉已駐足著她的倩影,但是不行……兒女情長不是他現在該在意的,別忘了他爭取與MARC0合作的目的——為了鞏固自己在藍星的地位,為了爬上藍宇國際集團總裁的位置,他必須有所取拾。
「我……不信……」姚茹君被他的寒氣逼的透不過氣。
她不相信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全是虛假,對她連一點點的感情都沒有。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