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與梁家寬的對峙,賈令怡先是有些錯愕,隨即笑了出來。
她做夢也想不到,梁家寬收到恐嚇信,甚至還被綁架,卻連對方是誰都認不出來。
包別說是他根本就不記得對方了。
看著那個陌生男人氣得直跳腳的樣子,她忍不住越笑越大聲。
「你笑什麼?」男子被她毫不掩飾的恥笑給惹火了,又氣又惱地甩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有什麼好笑的!賤女人!」
她一陣吃痛,卻連吭都沒吭一聲,只是倒在地上狠狠瞪著那個男人。
她迅速估量著情勢,男人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而後頭那幾個混混槍則插在腰上,也許有機會可以撂倒他們。
她手上的繩索已經被她割得差不多了,只要一使力,她就可以睜開了。
要不是她現在還得偽裝成被綁起來的樣子,好放松對方的心防,他這一巴掌根本就打不到她臉上。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甩她巴掌的,就連賈老太爺那狗眼看人低的混蛋都不曾打過她,這個人算老幾啊!
「喂!你居然敢打女人!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看見那一掌落在賈令怡臉上,她白皙的臉蛋迅速浮現一枚掌印,梁家寬氣炸了,但被繩索牢牢綁住的他卻無計可施。
「打都打了,你能拿我怎麼辦?」男子越講越高興,看著梁家寬被五花大綁,只能躺在地上狠狠瞪他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難不成你想打回來?來啊!你以為我怕你啊!」男子還想再嗆些什麼,後面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夠了,你下去吧。」
「可是秦——」原本還想撂狠話的男子一愣,回頭看向對方。
「下去,別讓我說第二次。」
直到這道較為沉穩的聲音出現後,梁家寬和賈令怡這才知道,原來企圖綁架他們的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剛才那個丑角。
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謹慎了起來。
賈令怡原本打算要掙開繩索了,因為听到後面那個男人的聲音,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悚然一驚,掙月兌的動作頓時緩了下來。
她從來不在敵明我暗的狀況下輕舉妄動,現在也不例外。
前頭開場的丑角一讓開,站在後頭那個被稱之為「秦」的男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環顧室內,冷硬的眼光分別看了梁家寬跟賈令怡一眼。
在看見賈令怡時,他的目光明顯多停留了幾秒。梁家寬有些警覺,而賈令怡卻只是低下頭,看似害怕,卻更像是要回避那個男人的目光。
她在心里暗暗喊糟,沒想到什麼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今天都遇到了。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那天她去色誘狂星幫老大時,老大身邊的副手。
她記得他叫秦克,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他們並不是要抓梁家寬,而是要抓她?
可是沒有道理啊!賈令怡越是緊張,外表越是鎮定,她不動聲色的低著頭,腦中迅速思考著。
她一邊想著月兌困的方法,一邊覺得今天的她外表與當天濃妝艷抹的她截然不同,秦克不一定會認得出來,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下定決心後,她只是持續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這個時候,秦克開口了。
「別虧待了我們兩位貴賓,反正他們也逃不出去,把他們的繩索解開,丟兩個便當給他們吧。」他的話听不出喜怒哀樂,雖然嘴里說得很大方,可是他的表情一點都不輕松。
梁家寬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覺得古怪。
以賈令怡的個性,就算裝柔弱,也不會一聲不吭,更別說這里的氣氛,因為這個男人進來後,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那種無法說出口的緊張感,就算他神經再粗都有感覺,遑論是一直低著頭的賈令怡了。他心想,這一定有鬼!
梁家寬若無其事的瞪著那個叫「秦」的男人,一刻都不敢放松。
「秦!」那個剛才狐假虎威的男人還有些不平,想再說些什麼時,秦克就打斷了他。
「你不想讓老大親口來跟你說這句話吧?」
「喔,好啦!」男人一听到老大,方才的氣焰就全消了,他對身邊的人揮了揮手,一名小混混低著頭走進來,迅速的幫梁家寬和賈令怡解開繩子。
男人低頭在拿著便當的小混混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小混混點點頭,捧著便當跑到旁邊去,不一會兒又拿著兩個便當回來,迅速將便當送進屋里。
「快吃吧,今天算你們好運!」
惡狠狠拋下話後,這群混混就隨著秦克的腳步離開,鐵門也再一次鎖上了。
將便當放在地上,動了動麻痹的手腕,賈令怡沒有浪費時間,立刻蹲到梁家寬身邊。
「喂,你還好嗎?」她一開口,就發現他抬起頭,用一種令人費解的眼神看著她,但她不以為意,只是伸出雙手要扶他起來。「來,我扶你坐起來。」
「你……」梁家寬在她的扶持下慢慢坐起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因為被綁太久,肌肉麻得讓他全身無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坐穩。
「怎麼了?」听見他的聲音,賈令怡有些驚訝,但一靠近他,這才發現他身上的傷勢遠比她想像中嚴重。
從他被打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那些原本只是暗紅色的傷痕慢慢轉成了青青紫紫的淤青,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
「糟糕,你真的被打得好慘哦!」賈令怡忍不住伸手觸踫他臉上的淤青,看他縮了一下,她不禁有些心疼。「可惜我身上沒有喬依的藥,要不然就能幫你上藥了。」
「喬依?那是誰?」
「我們事務所的妹妹。她很喜歡研發一些奇奇怪怪的藥物,其中有一款治淤青很有效。」
這一天下來,她有很充裕的時間可以慢慢思考,慢慢沉澱。
知道梁家寬一定是從德哥手上得到了關于她的資料,要不然也不會知道她的代稱是賈姬了。
至于賈家被虧空,還有姊姊的事情,一定也是德哥說的。
思及此,從不懷疑黑色事務所調查出來的情報的賈令怡,不由得也相信梁家寬所說的話了。
梁家寬從剛才就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想到她在秦克出現後,有些異常的反應,忍不住有些好奇。
「剛才那個叫『秦』的男人是誰?」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模索,他不勁聲色地問道。
「他……其實我也不認識他。」
「嗯?」
「我沒有辦法跟你透露我的工作,或是我的任務內容,但前天你在飯店遇到我時,我剛好執行完一個任務。」
「然後呢?」
「那個男人叫秦克,是狂星幫幫主身邊的人。那天我奉命去調查一件事,不慎中了他們的迷藥,剩下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所以,我們可能是被狂星幫綁架的嗎?」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用勉強還算干淨的襯衫袖子幫他擦拭臉上的血漬,梁家寬的心一陣柔軟,口氣也放柔了。
「很有可能。」她頓了頓,又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在威脅你嗎?」
「你怎麼知道有人威脅我?」他一陣愕然。
「早上我接到德哥的電話,他說你被人威脅,需要貼身保護。」
「宣敘德?」
「是。」
「可是我沒跟他提我被威脅或是……」梁家寬皺眉思索,但不需要太過多想,他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宣敘華。」
「宣敘華?」賈令怡疑惑的眨了眨眼。
不明白宣敘華到底是誰?德哥的家人嗎?
「他是宣敘德的哥哥,昨天晚上他才跟我談起這件事情。應該是他主動跟阿德講的吧。」
「喔。」眼角余光看到放在地上的兩個便當,她伸長了手,撈來其中一個,還體貼的打開,拆好筷子,這才遞給他。「你餓了吧?先吃便當。」
「這便當安全嗎?」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梁家寬看著豐盛的便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們特地把我們綁來這里,要滅口早就滅口了,也沒必要特地拿毒便當來毒死我們。再說,你不是餓了嗎?」看著他孩子氣的表情,賈令怡淺淺笑開。
「也對。」梁家寬安下心來,接過便當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厚,我餓死了。」
賈令怡噙著笑,拿起便當跟著吃了起來。
至于秦克的問題,她只能暗自希望對方不會發現她就是那個去色誘狂星幫幫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