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張大娘,你這是什麼餅呀?好好吃哦……」廚房內,司甄甄開心的吃著瑞王府廚娘張大娘給她的圓餅。
這圓餅差不多和她巴掌一樣大,一層層的外皮又酥又脆,中間則包著一層薄薄的、像是麥芽糖的甜餡,一口咬下去,甜餡和酥皮搭配得恰到好處,不會太甜也不會太淡,害她吃了第一口後就再也停不下來,嘴饞得很。
她在天庭已經五百年不知人間美味,這次下凡來,什麼東西都吃得津津有味,每樣都喜歡,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除了苦藥例外。
張大娘見她吃得如此開心,還嘴甜的頻頻稱贊,當然樂得很,臉上也跟著笑意嫣然,「這是我家祖傳的甜餅,外頭可吃不到,喜兒姑娘要是喜歡,我有空閑便做一些,讓你當零食吃。」
「真的嗎?張大娘你真是太好了!」司甄甄開心得都快飛起來了。
「這沒什麼,多虧你給我那些草藥讓我回去泡腳,膝蓋多年來的酸疼狀況真的減輕多了,我沒什麼好回報的,只好做些甜餅,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冬喜兒自昏迷醒來後,性子大變,從前府內僕人大家都不敢靠近冷冰冰的她,現在她人緣卻變得異常之好,大家不僅都樂于親近她,也很喜歡看到她的燦爛笑容。
只要她一出現,四周的氣氛便會跟著轉變,就算前一刻氣氛再如何的糟糕或沉悶,都會在她加入的那一瞬間變化,她笑容的強大影響,幾乎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呃,其實還是有例外的。
那例外就是歐陽瑞及古向安。
司甄甄听了張大娘的話,笑笑的沒有回話,她只是見到張大娘膝上有病氣纏繞,順手將病氣給化開而已,給張大娘的藥草只是個障眼法,讓張大娘以為真是藥草的功效,免得讓張大娘嚇到,發覺她輕輕一踫膝蓋,長年的疼痛就能淡去,大家若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驚訝。
雖然她現在是附身的狀態,法力無法完全施展開來,但要驅除一點小小病氣,對她來說還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喜兒,不好了!」這時,一名丫鬟急匆匆進到廚房內,「王爺在找你。」
「是嗎?」她趕緊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甜餅給吞完,沖出廚房。「啊——顫了!」
冬喜兒原本保護的季如妍已死,司甄甄附身蘇醒後,她當然又回到歐陽瑞身旁,和古向安一同保護他的安全。
但她真的很不習慣必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旁,或在他的書房、寢室外罰站,所以總是逮到機會就偷偷溜走,在王府內四處串門子,等開心了再回去。
反正不只她一個人是護衛,她相信自己暫時離開一會他也不會有危險,況且王府戒備森嚴,刺客很難闖入。
司甄甄心虛的趕緊回到書房前時,歐陽瑞正好從書房內走出來,古向安緊跟在一旁。
又見她出現,歐陽瑞馬上冷瞪她一眼,非常的不悅。「冬喜兒,你又跑到哪去鬼混了?」
「奴婢肚子疼,去了茅廁一趟。」這一回她可終于記得改口自稱「奴婢」了,這習慣養成還真是不容易。
「你最近倒是挺容易鬧肚子的啊?」
「是呀是呀,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哈哈……」她只能傻笑。
歐陽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故意嘲諷她,她卻蠢得听不出來,還煞有介事的回答,讓他真是無言以對。
別人見他擺冷臉,可都是害怕得不得了,以為自己做錯什麼事,就她不一樣,每每傻笑以對,也不知到底是真傻還裝傻。
要不是還巴望著她告訴自己季如妍的死因,他也不會對她月兌序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恐怕早就把她轟出王府大門了。
「走吧。」歐陽瑞不再和她多說廢話,轉身就走。
「啊?要走去哪?」司甄甄不解的問。
「獵場。」
「嘎?」去獵場做什麼?
雖然滿月復困惑,司甄甄還是乖乖的跟出門,心想或許是歐陽瑞想去獵場活動筋骨,她只要善盡苞隨之責就好。
結果沒想到當她來到獵場之後,才發現一切和她所預想的根本完全不一樣!
「什麼?要……咬我騎馬打獵?」
獵場林子外的空曠草地上,司甄甄瞧著停在她眼前的馬匹,雙眼瞪得老大,冷汗直流,又有種想要直接昏死過去的沖動。
「騎馬射箭本就是你的強項,本王見你失憶癥遲遲沒有起色,就連原本會的本事也生疏了,只好想個辦法讓你重新熟悉熟悉。」
在還沒確定現在的冬喜兒是否真被孤魂野鬼附身前,歐陽瑞決定還是暫當她是真正的冬喜兒,他無法忍受她一直這麼笨拙下去,非得好好訓練她不可。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測試她,借此驗證在馬車上遇襲那一次,她到底真的是因為好運才帶他躲過一劫,還是故作笨拙想要掩飾些什麼。
司甄甄光看到馬就嚇得臉色蒼白了,要她騎馬打獵,簡直跟要她的命沒什麼兩樣,她氣虛害怕的回應,「這種事情……急不來……」
「你不急,本王可沒太多耐性和你耗。」歐陽瑞瞬間板起臉,冷聲命令,「快上馬!就算用爬的你也得給本王爬上去。」
逼不得已,司甄甄只好硬著頭皮走向前,一邊顫抖一邊試著想要騎上馬,她異常笨拙的身手讓歐陽瑞及隨行護衛們看了都忍不住皺眉,因為那狀況還真不是普通的慘。
她那外行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真是裝的,那歐陽瑞只能說她的演技太好了。
好不容易,司甄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坐上馬,卻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會被甩下馬背去。
接著歐陽瑞眼神往身旁護衛一瞄,護衛就送上一張弓及一袋箭到司甄甄身旁。
司甄甄瞧著弓箭,感到頭皮發麻,她可從來沒射過箭,就連站在平地上都不知能不能射到目標了,更不用說騎在馬上。
「還不快拿。」歐陽瑞不悅的命令,「念在你失憶,本王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抓到一只獵物,無論大小,本王都算你過關。」
「喔……」她苦著一張臉應答,硬著頭皮接過弓箭。
「既然明白了,那就快走。」
「可是——」
「嗦,沒有可是!」歐陽瑞已經不耐煩了,直接猛拍馬兒的一下。
馬兒嘶鳴一聲便開始狂奔,嚇得司甄甄一邊尖叫一邊死死抱著馬脖子不放,就這麼一路沖進林子里。
「啊——」
在歐陽瑞上馬後,一行人就跟著也騎馬進到林子里,歐陽瑞騎在前頭,其他護衛跟在他身後,始終和最前方的司甄甄保持一段距離。
「啊——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听著前方媲美殺豬的尖叫聲,歐陽瑞的眉頭越蹙越緊,看這情況,他是不必指望她能獵到任何獵物了。
司甄甄的坐騎飛快往前跑,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她害怕的將馬脖子越抱越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氣太大,已經快將馬兒給勒死了。
馬兒被勒的受不了,突然奮力一甩,司甄甄猝不及防的被甩飛取出。
眾人錯愕的看著她先是被拋飛到半空中,之後呈現一個大大的弧形栽入約莫一人高的草叢堆中,「唰」地一聲徹底失去身影,就連原本不絕于耳的尖叫聲也停止了。
一行人趕緊停在車從外,紛紛跳下馬。歐陽瑞依剛才她被馬兒甩出去的力道看,這一摔大概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忍不住緊張起來。
沒想到她連騎個馬也能騎得讓人瞠目結舌,他真是敗給她了。
他急得疾聲命令護衛們,「快!快去看看她怎麼樣了!」他不是要她來獵場丟了性命的,可不許她再有個萬一。
護衛們本已要沖入草叢內尋人了,沒想到草叢卻在這一刻又出現司甄甄驚呼的嗓音,嚇了眾人一跳。
「啊——有了有了有了——」
大伙錯愕一愣,還來不及回過神,就見她頭發凌亂的從草叢堆中掙扎著走出來,懷中還抱著一只一動也不動的小兔子,模樣看起來非常狼狽,但是似乎……毫發無傷?
司甄甄花費了一番力氣才從和她一般高的雜草叢內走出來,看到其他人後,興奮的抓起兔子遞到明顯目瞪口呆的歐陽瑞面前,「王爺,是兔子,是兔子!」
他呆愣了好一會,才終于勉強回神,「那又如何?」
「是王爺之際說的,只要奴婢能抓到一只獵物,無論大小,就算奴婢過關。」
她喜孜孜的補充,「奴婢剛才被馬匹甩飛,還以為會沒命呢,幸好草叢的草夠多夠厚,當了奴婢的墊背,然後奴婢還不小心壓倒東西,翻身一看,才發現是這一只兔。」換言之,藏身在草叢中的兔子沒想到自己會天外飛來橫禍,被她壓個正著,昏死過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變成她的戰利品。
這樣也行?
「哈哈哈哈……」一陣沉默過後,歐陽瑞突然一改錯愕的大笑出聲,讓眾人大惑不解。
她的運氣之好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好運到這種程度,好像只要有她在,就總是能夠逢凶化吉、有驚無險,而且她的福氣似乎不但能保護自己,還能庇佑到她周遭的人,讓其他人也跟著沾光。
迸向安認為現在的冬喜兒是被孤魂野鬼附身,可他倒是覺得,依她的情況,被福星附身還比較像一點。
「王爺?」司甄甄困惑的蹙起眉,不懂哪里好笑。
狂笑過後,歐陽瑞終于平靜下來,爽快地回答,「的確,本王說話算話,你過關了。」
「真是太好了!」她興奮的漾起大大的笑容,只差沒手舞足蹈的跳起舞來,「那這只兔子可以放生嗎?」
「你要放便放。」區區一只小兔子,他才不放在眼里,帶回去都還嫌丟臉。
「多謝王爺。」
司甄甄蹲在草叢邊,輕模了懷中的兔子幾下,原本一動不動的兔子開始有反應,別人只當是恰巧,卻不知道其實是她用法力讓兔子能夠順利蘇醒,還給它健康的狀態。
等兔子完全清醒後,她才將它放到地上,看它一溜煙的消失在草叢內,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柔和不少,衷心希望它別再不小心被人給抓到。
歐陽瑞瞧著她溫柔微笑的側臉,心房又不期然的震動一下,竟覺得她此刻的笑容十分美麗動人,害他遲遲舍不得移開視線。
比她更美的美人、更還看得笑容他都見過,但卻不曾像此刻般,仿佛受到她的笑容感染,心也跟著隱隱悸動。
他到底怎麼了?
歐陽瑞不解的輕皺起眉頭,沒想到現在變得奇怪的人不只有她,連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