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香看著馬車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嚇得都快流出冷汗。她可不想沒被火刑燒死,反倒被失控的群眾踩死,那太可笑了。
「別再擠了,要是觸怒到天女,當心你們什麼祝福都得不到……」
「嘶——」
驀地,馬兒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居然揚蹄嘶叫出聲,不受車夫的控制,嚇壞原本圍在馬車邊吵鬧不休的百姓們。
馬兒扭身躁動著,不斷揚起的馬蹄已經一連踢傷好幾名靠它最近的百姓,哀號聲四起,大家嚇得終于趕緊退開,就怕一不小心被馬兒踩死。
車夫努力想讓馬冷靜下來,但一點用都沒有,人群一退開,馬兒就不受控制的瘋狂往前沖,路上的人們紛紛驚惶失措的躲避。
「啊——」
「快跑快跑——」
陶天香坐在馬車內,嚇得緊緊抓住門框,就怕馬兒再繼續橫沖直撞,馬車會翻覆過去。
「陶姑娘!」任諺策馬掙月兌人群趕緊追上,和馬車並駕齊驅,朝就在門邊的她伸出手,「繼續坐在馬車上太危險了,請把手給我,我將你拉過來。」
「你要我坐到你的馬上?」陶天香的臉色還是好看不到哪去,要她從奔馳的馬車跳到同樣奔馳的馬上,這難度也太高了吧?她會變魔術,但可不會耍特技。「可是……」
就在馬車在街上盲目亂闖的當下,兩旁民房的屋頂上,竟出現許多來路不明的男子,一等馬車逐漸逼近,他們便搭箭張弓,目標正是半個身子露在馬車外的天香。
咻的一聲,第一支飛箭疾射而出,朝她左手邊靠近,任諺在她右手邊,即便發現有冷箭飛來,也無法立即做出保護的動作。
「陶姑娘,小心有箭!」
「呃?」陶天香一轉頭,只看到某種細長物朝自己飛過來,下意識的閉眼驚叫出聲,「啊——」
突然,另一道騎馬的身影瞬間由後逼近馬車,在飛箭靠近她的千鈞一發猛沖向前,揮劍打偏它的準頭,箭身頓時沒入車身里,讓她驚險避過一劫。
她沒感覺到痛意,睜開眼,驚喜地瞧見在自己左手邊的璽御,「你來了?」
下一刻,隨著他而來的護衛們紛紛跳上民房屋頂,與埋伏在上頭的刺客大打出手,情況亂成一團。
璽御見失控的馬車快要撞上前方死巷盡頭的木箱堆,趕緊朝她伸出手。
「天香,快把手給我!」
這一回她不再猶豫,連忙把手交給他。
他馬上使力將她從馬車上拉過來,驚險萬分的落坐在自己前方的馬背上,緊緊將她抱在懷里。
任諺見陶天香已月兌離危險,趕緊將車夫拉過來,任由失控的馬兒帶車撞上木箱堆,才終于停下來。
璽御拉緊韁繩,停下馬匹,抱住陶天香的力道不減,一顆心緊張得狂跳,背脊也不由自主流下冷汗。
他剛才一听僕人來報說她出門去,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驚,現在外頭的人都將她當鳳凰天女看待,只怕她一出現就難免引起騷動。
丙然,他一趕來就看到馬車失控狂奔,又見到有人暗放冷箭,嚇得心都快停下來,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她身邊,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見她受到任何傷害。也幸好他隨後就追了出來,要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陶天香靜靜窩在璽御懷里,緊張的情緒一時也無法平復,對于他的及時出現,她欣喜又感動,好開心他能來救她。
被人守護的感覺,溫暖安心中又帶著甜蜜,好像只要她依偎在他懷里,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因為他會盡全力保護她。
此時此刻,兩人都忘了之前的爭執,只想好好感受彼此的存在,誰也舍不得放開誰。
「殿下。」佟榜在這時騎馬靠近,「埋伏在屋頂上的刺客都已抓住,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交給王都官衙,讓他們來處理。」國有國法,而且這又是在百姓面前發生的事件,他們不能私刑解決,只能按照規矩來。
不過,他不必想也知道,這次的事件非常有可能是璽律派人做的。因為天香若無法為璽律所用,他便打算殺死她,讓所有人皆無法從她身上得到好處。
靶覺有人暗中窺探的視線,他銳眼一眯,發現不遠處的暗巷轉角後有個可疑的灰色身影,那身影很快的隱沒在暗巷內,像是也察覺自己暴露了行蹤。
「佟榜,護好天香。」璽御旋即跳下馬,動作迅速的追過去。他有強烈預感,那個可疑身影肯定和剛才的襲擊有關。
「殿下?」佟榜雖不知發生什麼事,還是趕緊靠近馬匹,代替主子好好守住還坐在馬上的陶天香。
璽御追著進入暗巷內,發現那人身手俐落,同樣也會武功,更肯定對方和行刺的那一批人有關系。
而那人用披風將自己樣貌遮住的習慣,同時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專為璽律做見不得光的事的該死男人!
「別想逃!」
他提氣前奔瞬間逼近,劍尖直指那人的後背,但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拔劍回身迎擊,兩人在暗巷大打出手,招招都用盡全力,誰也不讓誰。
只是璽御還是技高一籌,在兩人對了十多招後,終于逮到機會將那人手中的劍猛力打飛,狠狠插入後頭的土地上。
下一瞬,他閃爍著銀白色澤的劍鋒已架在對方的脖子上,那人終于不再輕舉妄動。
「你應該就是那個叫‘易非’的男人吧?」璽御冷下眸色,瞪著他問。
去年他被派去處理殷族的叛亂,就是一個叫易非的男人暗中策劃煽動的,只可惜他沒機會見到面,那人就消失無蹤了。
「能從二殿下口中听到在下的名字,在下可真是感到榮幸。」雖然被抓,易非卻不顯慌亂,反而自在的笑容。
「將帽子拉下,這回本殿下可要好好瞧清楚,看你到底是哪一號人物。」
易非沒有掙扎,照他所說的拉下帽子,讓他能夠看清自己的樣貌。
璽御訝異的微睜大眼,難以置信,「你……不是天香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兩人五官相同,只不過他此刻是男性裝扮,嗓音也沉了些,少了霏兒的陰柔之氣。
沒想到霏兒和易非竟是同一人!
幸好當初霏兒入府時,他將天香顧得滴水不漏,要不然,她恐怕早就被混入府中的易非趁機帶走了。
「的確,霏兒就是我。可惜在二殿下府內時,二殿下時時戒備我,枉費了我苦心打扮,好不容易才接近天香,卻沒機會將她帶走。」
「本殿下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無論你花再多心思,也絕對沒辦法將天香帶走的。」
「既然我已落在二殿下手中,可否請二殿下解惑,為什麼會一開始就覺得我很可疑?」
「因為你右手上有道劍疤。」
易非下意識的模向自己右手臂。原來璽御一見到霏兒就拉住手不放,是注意到手上的劍疤。
「在殷族時,有個女人曾經試圖抓住天香,卻被我一劍傷了右手,和你臂上劍傷的位置一樣。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和那個女人是同一個人。」現在想來,當初那個女人也是易非假扮的。
這個男人太危險,絕不能再放縱他幫璽律作惡下去。
「原來是這樣……」易非輕笑出聲,「沒想到我用盡心機還是露出破綻,二殿下果然不簡單。」看來,就連上天都在幫璽御,不管他使出多少詭計,都動搖不了璽御的地位。
現在連鳳凰天女都站在璽御那一方,他從一開始就選錯邊,真是悔不當初……
「你也挺不簡單,三番兩次算計我和天香,差一點就讓你成功了。」
「只要沒成功,就是失敗。」易非自嘲一聲,雙眸突然轉為銳利,往他身後瞪視,「鳳凰天女,你是想來送死嗎?」
「什麼?」璽御訝異的偏頭往後瞧。天香來了?他怎麼沒發現?
易非趁他回頭察看時從袖中模出短刀,逮住最後機會朝他射去,放手一搏。
知道自己中計後,璽御馬上回過神,迅速收劍將直朝他擲來的短刀擋下,可惜易非也同時趁機逃離,不再戀戰,沒多久便失去蹤影。
璽御沒料到易非竟然故意騙他,好分散他的注意力,眼見人已經消失無蹤,他只好不甘心的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