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軟禁在朱府的阿鵬,同樣正在思索、尋找法子找逃出去的機會。
他絕對不會娶朱羽茵,就算得背上忘思負義的罪名,他也不會妥協!
只不過他想順利逃出去卻是一件難事,門外無時無刻都有人守著,讓他無法輕舉妄動,因為他只要失敗一次,下一回朱家對他的監視肯定會更加嚴密,那麼處境就會變得越發艱難。
所以在等到最好的時機前,他絕對不能沖動行事,不過這麼多天他都沒去找梧霜,也沒任何消息,不知她會不會擔心他?不知她有沒有誤會他,以為他真的想娶朱羽茵為妻?雖然內心非常焦急,他也只能努力忍下,等順利逃出去之後,再好好的向她解釋。
「大少爺。」
此時房門外傳來守衛向朱世坤行禮的聲音,接著卻出現重物落地的悶響。
坐在房內的阿鵬一直注意著外頭的情況,百思不得其解,接著門鎖被打開,只見朱世坤神色嚴肅的急走進來。
「鵬公子。」
「朱少爺,有事?」
「快,你趕緊跟著我走。」朱世坤沒有多做解釋,拉著阿鵬沖出房間。
阿鵬一走出房門,就見到兩名守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才敢確定朱世坤是來幫他的,他不禁感到又訝異又不解︰「朱少爺,你為何要幫我?」
「我是為了羽茵才膛這渾水的,並不是要幫你。」
朱羽茵對于婚事不表示任何意見,由著大家忙婚禮,其實只是暫時按兵不動,順便減低眾人的防心,並不是表示她樂意與阿鵬成親,她私底下求哥哥幫忙,因為她知道懇求父親收回成命是沒有用的,哥哥說不定還比較有辦法。
朱世坤本來對這樁婚事就不是完全的贊同,現在連當事人之一的妹妹都來懇求他,于是他很快的就倒戈向妹妹那一方,決定找機會將阿鵬救走。
今日朱金不在府內,是最好的機會,所以朱世坤才會迷昏守衛,趕緊將阿鵬帶出來。
他們在長廊上疾行,最後來到後院的偏門,朱羽茵已經坐著輪椅先一步在偏門邊等待著。
「朱小姐?」阿鵬一邊喘氣,一邊對朱羽茵道歉,「真的很抱歉,在下已經心有所屬,實在無法答應這門婚事。」
「鵬公子不必介意,因為我的心里也早就放了其他的人了。」朱羽菌朝阿鵬無奈一笑,緊接著將放在膝上一包沉重的錦囊交給他。「這給你,讓你在路上應急可用。」
那是一只以淡藍色錦緞為底,繡上一只展翅翱翔大鳥的錦囊,阿鵬打開封口一看,才發現里頭放了不少大額銀票及便于使用的小碎銀,頓時訝異不已。
「朱小姐,我不能……」
「你一定要收下,因為我能幫你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這個了。」朱羽茵堅定的說道。「離開長樂縣,去帝都明耀城,想辦法與靜王見上一面,等見到靜王之後,我相信你就安全了。」
朱羽茵口中的靜王,就是五皇子聞人玄羲,她已經評估過形勢,找聞人玄羲是最安全的,對阿鵬也是最有利的。
阿鵬不解的蹙眉問道︰「你為何非要我這麼做不可?」
「相信我,他對你找回自己的過去肯定有幫助,你非得見他不可。」要不是情況緊急,她真的不想說得這麼清楚,因為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替自己招來不必要的猜疑。
丙然,阿鵬立刻起了疑心,她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何就是不說明白呢?
「朱小姐…」
「人在這兒!」
「快將鵬公子抓回去!」
愛內其他僕人一發現阿鵬房外的守衛昏倒後,就急著到處尋找阿鵬的行蹤,非得要在朱金回來之前將阿鵬抓回來,要不然情況就糟糕了。
他們分頭搜索,其中兩名僕人來到後院,一發現阿鵬的行蹤,立刻大聲呼喊。
朱羽茵見狀,趕緊催促道︰「鵬公子,快從偏門離開,外面已備好一匹馬,離開後就快點去找靜王。」
「你還猶像什麼,快走!」朱世坤也跟特催促。
「別跑!」
阿鵬見除了原本的那兩名僕人,不少僕人在听到叫喊後,陸續出現在四周,朝他們奔跑過來,他終于不再猶豫,轉身踏出偏門,來到朱府後頭的小巷道內。
門旁已徑備好一匹放妥馬鞍的馬。只要一坐上馬,就可以揚長而去,但……他會騎馬嗎?
「鵬公子,相信我,你一定落的!」朱羽茵在門內焦急的喊道。
「站住!」
「別想跑——」
可鵬踩上馬蹬,奮力一躍而上,動作利落又漂亮的在馬背上坐穩,並且很順手的抓住緩繩,控制似乎有些受驚的馬兒。
「站住!你們不準追!」朱世坤急急伸手擋不已經追來面前的僕人們。
然而他們根本不听朱世坤的命令,因為他們更怕被朱金趕出朱府,沒了工作。
「少爺,失禮了!」
「鵬公子,不許走!」
眼見其中一名僕人已經沖出偏門,直往馬兒撲來,阿鵬幾乎沒有思索,下意識的拉緊僵繩,控御馬兒抬高前蹄嘶叫出聲,一只馬蹄正中僕人的胸口,將他猛力的踢開。
「啊——」…
被踢中的僕人往後倒下,痛得撫著胸口,哀號出聲,阿鵬也因此知道自己的確對騎馬這件事情非常熟練,就算沒恢復記憶,他也能駕輕就熟的控制馬兒踢人!
「鵬公子,快走!」朱羽茵見越來越多人靠過來,趕緊催促。
「朱小姐,後會有期!」
阿鵬快速揚長而去,同一時刻也有好幾名僕人沖出偏門,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們緊急回到府里,幾名僕從,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他給追回來!
阿鵬快速離開朱府後頭的小巷道,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以精湛的騎術聚精會神的在人群中狂行穿梭,嚇得行人們忍不住驚呼出聲,紛紛閃躲。
他本該在離開朱府後就馬上前往城門,越快離開長樂縣城越好,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冒險的往玉真觀的方向急馳,想要去找談梧霜。
他一離開長樂縣,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都是個未知數,所以他絕對不能一聲不響的就離開。
沒多久,阿鵬來到玉真觀的大門前,拉緊緩繩停馬,馬兒順勢發出一陣嘶鳴。
在觀堂內的談梧霜听到外頭有奇怪的聲響,連忙出來探看情況,一看到騎在馬上的人是已有半個月沒見到面︰的阿鵬,又驚又喜,即刻沖到高大的馬兒邊,仰起頭問道︰「阿鵬,你怎麼出來的?你不是被朱家老爺給軟禁嗎?」
她正苦惱著不知該用什麼辦法將阿鵬救出來,沒想到他就自己出現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她知道他的狀況?阿鵬有些訝異,但這樣也好,他不必費時再解釋消失半個月的原因,可以直接切入正題。
「是朱小姐違抗父命冒險放我走的。」
「朱老爺要是知道,一定不會善罷罷休的,你現在有沒有危險,要不要先躲起來避避風頭再說?」開心完之後,她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他現在的處境了。
「我正要離開長樂縣,去明耀城查明我的身世。」阿鵬朝她伸出手,非常慎重的詢問,「梧霜,你願意跟我走嗎?」
「呃?」
「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不確定一路上是否會遭遇凶險,但我唯一確定的就是,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了。」
他想帶她走,就算這趟路無法解開他的身世之謎,他也能與她在其他地方開始新的生話。
留在長樂縣,會被朱家盯上,甚至被拆散也不一定,而他也不曉得離開後,她在長樂縣會不會遇到什麼事,與其分隔兩地的彼此牽掛,一倒不如一起上路,至少能夠互相陪伴,心也能安定不少。
「梧霜,這一路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想盡辦法保護你,你願意相信我,跟我一起走嗎?」
他緊張的瞧著她,發現她一臉訝異,卻始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讓他更是忍不住擔心,就怕她會拒絕。
如果她真的開口拒絕,那他該怎麼辦才好?他已經沒時間說服她了,再不趕緊離開,朱府的人很有可能就會追過來了!
「梧霜?」
談梧霜猛然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終于有所反應,「你等我一會兒!」
她即刻沖入玉真觀內,過沒多久,就見她背了一個大包袱,再度回到他面前,態度堅定,沒有任何猶豫。
「我跟你走,就算天涯海角也無所謂,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好了!」
反正她本來就沒有家,雖然在玉真觀住了四年,但與其說這里是她的家,倒不如說這里只是她暫時落腳之處,再加上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牽絆,所以隨時都可以離開。
她本就打算要和他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既然他想到明曜城尋找自己的身世,她當然沒有理由不跟隨。
得到她明確的答復,阿鵬原本滿心的不安終于能夠放下,開心的握住她的手,使力一拉就將她拉上馬,讓她坐在他的背後。
談梧霜的雙手緊緊扣住阿鵬的腰,免得掉下馬。
阿鵬緊接著說道︰「坐穩了,我們要出發離開長樂縣了。」
「嗯。」她點點頭。
「駕!」他再度拉緊緩繩,控制馬兒開始奔跑,朝最近的城門急馳而去,無論如何,先順利離開長樂縣城再說。
她的心緊張又期待的跳動著,雖然未知的未來讓人心慌,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似乎就有無限的勇氣。
馬兒在街道上奔馳,再度引起路人的注意,驚呼聲不斷,恰巧刁南兒正要往玉真觀走去,同樣混在人群當中,她訝異的瞧著一閃而過的阿鵬與談梧霜,忍不住睜大眼,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談梧霜——」
在馬背上的談梧霜听到了刁南兒的叫喚,轉過頭,看見在人群中的刁南兒,但因為情況緊急,她也不能叫阿鵬停下馬讓她和好友告別,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刁南兒算是她在長樂縣唯一深交的朋友,唯一真正有感情的朋友,雖然對好友感到有些抱歉,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轉回頭,將在長樂縣的一切全都拋下,開始了新的旅程。
別了朋友,或許此生此世都不會再見了,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