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帝妻(下) 第7章(3)

話音剛落,就見少年的赫連璟聿噗哧笑了聲,「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丑丫頭,你在說什麼傻話呢?」

秦月汐被他的滿不在乎氣得狠狠瞪他一眼,「我是看公子生得面善,這才好心提醒一句,如果你們這行人馬還想活著回去,最好別把我的話視為耳邊風。」

這次,他搶先一步笑道︰「莫非姑娘會算命?」

上一世,她雖然與赫連璟皓沒有過任何交集,卻從赫連璟聿那里看過他同胞哥哥的畫像。

比起赫連璟聿,他生得更加眉清目秀、招人喜歡一些,就連說話的口吻,也不若他弟弟那般生硬刻薄。

為了取信于他們,她想也想地立刻用力點頭,「沒錯,我的確是對面相和卦象略有研究。」

赫連璟聿啜了口茶,哼笑一聲,「這天底下專門騙人錢財的江湖騙子多了,只是之前遇到的都是上了年紀的髒老頭兒,沒想到今兒個卻跳出來一個臉比鍋底還黑的丑丫頭。」

秦月汐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混蛋真的是上一世,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男人嗎?

「黑丫頭,你要是真懂得算命,行啊,給本公子說說前世今生吧,只要你說得上來,本公子就賞你二兩銀子,若是說不上來……」他又哼笑一聲,指了指桌子底下,「就乖乖跪在這里給本公子道歉認錯,念在你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分上,你這條命,本公子就給你留下了。」

「老五,她只不過是個小丫頭,何必這麼刁難人家?」

「哥,世道險惡、人心難測,別說對方只是個小丫頭,就算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該防的時候也要防……」

「公子出身帝王之家,排行第五,上有三位兄長一位姊姊,下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母族顯貴,深受帝寵,此番途經大雁山,最終目的地為慶州,可惜前路盡是艱難險阻,更有歹人暗中伏擊。」秦月汐明白他們刻意隱藏身分,所以發表這番言論時,只以三人可以听見的音量說話,免得隔牆有耳。

听到此處,赫連璟聿已經收起玩笑的面孔,他眯著眼楮,冷冷打量著她。

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突然笑了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若公子仍舊不信,那我就說說公子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隱私吧,比如公子喜辣不喜甜、慣用左手寫字練劍,還有……」

她突然調侃的對他笑了笑,「公子左臀上還有一顆紅色的梅花形胎記,那胎記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隨著年紀的增長,胎記也會越變越大。」

這下,赫連璟聿是真的笑不出來了,不僅如此,他的臉色還隨著秦月汐的一言一行而變得更加陰郁。

就連赫連璟皓都忍不住面露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黑的丫頭。

「總之,今日你我相見,說明前世有緣。不管公子信與不信,你若不想自己的娘親和兄長在前行的路上遭遇不測……」說到這里,她突然壓低了聲音,「就改變從前的路線,切莫走那條通往慶州的小路,要嘛原路返回京城,要嘛多耽誤一些時間改走官道。我言盡于此,最後祝兩位公子長命百歲、幸福安康。」

說罷,也不給兩人回話的機會,秦月汐匆匆起身,踩著輕盈的步子,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赫連璟聿和哥哥四目相對,各懷著心思。

半晌後,赫連璟皓問道︰「五弟,你怎麼看?」

眯了眯眼,他揉著下巴沉思片刻,哼了聲,「既然如此,咱們就賭一把吧。」

回到秦府之後,秦月汐一直私下打听由皇宮傳出來的消息。

以她對赫連璟聿的了解,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那個地步了,如果他還執意以身涉險,那就真是白活十七年了。

兩個月來,始終沒听聞皇宮傳出什麼噩耗,這足以說明,蓮貴妃一行人馬應該化險為夷了。

不久之後,還傳出皇家子弟在秋季狩獵互相角逐比試的消息。

帝王家的龍子龍孫們,每年春、秋兩季,都會帶著大批人馬去皇家獵場狩獵。

這也是當今天子考核皇子們是否有本事的途徑之一。

秦月汐听爹說,這次的狩獵大賽十分盛大,就連身子骨一向不太好的皇上都親臨現場,給幾個兒子助威。

一切似乎都朝著美好的情況發展,赫連璟聿也該去過屬于他的人生。

沒了仇恨和怨懟,相信日後就算他真的當上皇帝、成為天下共主,他也不會像上一世那般化身成魔,失去了最初的本性。

就在秦月汐暗自松了口氣的時候,一個天大的消息,突然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太子死了!

這個消息令她震驚不已。

如果她沒記錯,上一世里,太子的死期並不是現在。

可是為什麼這一世太子居然早死了足有五年之多?

莫非,她改變赫連璟聿命運的同時,也無意中改寫了他人的命運?

這個猜測令她既憂心又害怕,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是否意味著,她已經在無形之中,觸犯了天意、改變了天機?那她豈不是犯下了滔天罪孽,和墨妖妖那個小敝物又有什麼區別?

說起金晟王朝太子殿下的死因非常具有戲劇性。

秋季狩獵的時候,太子為了能讓皇上對他刮目相看,竟然單槍匹馬勇戰黑熊。

結果黑熊沒死,太子卻倒楣的死在那頭凶猛大黑熊的利爪之下。

听聞,太子的死狀相當淒慘,整張臉被抓得面目全非,四肢也被黑熊咬得支離破碎。

這可是本年度的一個驚天大事件。

很快,上至朝廷、下至百姓。到處都在流傳太子殿下突然慘死的奇聞。

雖然外界都說太子死于黑熊之手,可秦月汐卻隱約覺得事情也許並不是這麼簡單。

但天高皇帝遠,汝州距京城有數千里的路程,就算真有什麼內幕,傳到汝州的時候,也被編了十個、八個版本,不再那麼真實了。

不管怎麼說,只要赫連璟聿的至親還活著,對她來說,就算不幸中的大幸。

至于她,自從解決了赫連璟聿上一世的心結後,便在心底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一定要與那個人保持距離,盡可能不與他產生任何交集。

就算他真的好奇曾經替他卜過卦的自己究竟是什麼來頭,一時之間,恐怕也不可能把目標定在她的頭上,畢竟人海茫茫,縱使他貴為皇子,要找人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日子就這麼漫無目的地過著。

轉眼之間,秦月汐已經過完了十七歲的生日,並且到了論及婚嫁的年紀。

由于她爹是汝州知府,她又是遠近聞名的才女,上門提親的人自然不少。

然而秦思遠是個開明的父親,在他看來,女兒要嫁給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兒嫁的這個人,她必須喜歡。

放眼望去,汝州城的青年才俊雖有不少,但真正能讓秦月汐看上眼的並不多,更遑論喜歡了。

倒是秦夫人非常著急女兒的婚事,三不五時便差人打听各家公子的德行能力,希望能在這些人之中挑出拔尖的一、兩位,讓女兒選了當夫婿。

沒等秦夫人給閨女找到合適的婆家,朝廷突然下了一道聖旨,指派秦思遠入朝為官。

京城里的官員,哪怕只是一個九品芝麻官,比起地方官也要高出那麼一、兩個等級。

秦思遠的恩師是前任戶部尚書,由于上了年紀,身子骨大不如前,所以主動向皇上告老還鄉,戶部尚書的位置便由戶部右侍擔任。

如此一來,戶部右侍的位置成了空缺。

對很多人來說,能入戶部當差,就等于撿了一個肥缺。

秦思遠的恩師是個注重德行、處事公正之人,就算卸了任,也一定要給朝廷選出清廉的官員來造福百姓。

所以,老爺子便向皇上不避嫌地大力推薦自個兒的學生,讓他進京頂替戶部侍的這個空缺。

這個消息對秦氏夫妻來說難得的一件好事,可對秦月汐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災難了。

進京,就意味著她與赫連璟聿更近了一步。

雖然她只是一個官家小姐,平日里不可能有什麼機會見到宮里的王爺。

但京城總共就那麼大一個地界,如果她真的隨父親進了京,難保不會與那人產生交集。

所以當秦思遠和秦夫人收拾家當準備舉家遷移入京的時候,秦月汐試著和爹提出要留在汝州的想法。

這回,不但父親大力反對,就連娘親也一改往日對她的嬌縱,他們說什麼也不能讓嬌女敕的閨女一個人留在汝州,要是出什麼岔子,他們遠水救不了近火,那該如何是好?

迫于無奈,她只能隨著爹娘進了京城。

入京之前,爹告訴了她一些關于宮里的傳聞。

听說自從三年前太子發生意外過世之後,皇上膝下的幾個皇子里,最被看好的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其中五皇子赫連璟聿聰明絕頂、處事俐落,小小年紀就被封了王、賜了府。

雖然太子去世後,皇上並沒有提出再立太子之事,但朝中官員心底都有譜,若有朝一日皇上駕崩,很有可能是由赫連璟聿繼承王之位。

秦月汐雖然無法確定事情真會如眾人所預料那般,但她一直相信沒有人比赫連璟聿更適合當皇上。

戶部右侍是金晟王朝的四品官,入京之後,朝廷自然要給秦思遠分配一座體面些的宅院。

幸好秦思遠的恩師在宮里受人尊敬,皇上沖著老尚書的面子,賞賜給他一幢還算壯觀的大宅子。

初踏京城,難免手忙腳亂一些。

秦思遠一邊要款待朝中前來祝賀的官員,一邊還要接手上任右侍的差事,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便忽略了對獨生女的管教。

秦月汐因此樂得逍遙自在,三不五時便趁機偷溜出府,游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丙然是她曾經所熟悉的京城,雖然事過境遷,但是眼前的景象和她記憶中的印象,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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