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綁夫回 第4章(1)

季哲男和父親不知聊了多久,老媽突然毫不客氣地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還用怪異的眼神警告他,時間太晚,該休息了。

看了看壁鐘,還不到十點,平常這個時間,他要不這在工作。

可老媽的話在季家一向等同于聖旨,他也知道老媽等著當女乃女乃,他不想反抗也懶得反抗,只能在老媽惡狠狠的瞪視下,踏進當初特地為他和梁笑沫準備的新房。

房間很暗,只有床頭黃昏的台燈是開著的。

這間寬敞豪華的主臥室,就算是新婚之夜當晚,他也不曾在這個房間里留下任何足跡。

雙人床上方的牆壁上,還掛著兩人的結婚照片,他一直希望這場婚禮能多低調就多低調,但還是被老媽拿刀逼著拍了婚紗照。

借由昏暗的燈光,他看著照片中那個身穿白紗的女人,很調皮的和他背靠背,做了一個眨眼的動作,她好像隨時都可以表現得那麼生動可愛。

反觀他,雖然面孔英俊得有些過分,可姿勢卻顯得異常僵硬。

不知道當年是誰決定把這張照片放大的。

極少回主宅,也極少踏入這間主臥室,現在再看到這張照片,竟讓他隱隱感覺到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悄悄變化著。

兩年多前的他,對這一切是不屑一顧的,可是現在,他卻不由自主地望著照片里那個調皮眨眼,笑看著自己的女人。

緩緩走到床邊,粉紅色的薄被下,梁笑沫正將自己舒服的埋在柔軟的床上呼呼大睡。

室內很安靜,他甚至可以清楚听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像小貓一樣讓人感到寧和而香甜。

不久前,她的一張小嘴還講個不停,但現在,這個時時刻刻都充滿朝氣的女人,卻像極了乖巧的小嬰孩,安穩無辜的熟睡著。

柔細的短發披散在淺粉紅色的枕頭上,半張小臉縮在被子里,只露出圓翹可愛的後腦勺,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揉一揉。

自幼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不否認自己在很多時候,冷靜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無情。

記得很久以前,有個人曾對他說,如果他的前世是天使,那麼他這一世之所以會出現在人間,是因為他犯了冷漠之罪。

短暫的失神過後,他為自己最近對她產生不尋常的關注而懊惱。

梁笑沫,你憑什麼……如此肆無忌憚地闖入我的生活?又任什麼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擾亂我的心神?

帶著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復雜心情,他輕手輕腳的躺到她身邊。

一邊細細觀察她精致美麗的五官,一邊像股票分析師一樣,試圖厘清自己最近越來越怪異的心情起伏。

直到一聲淡淡嚶嚀在耳邊響起,身邊那個熟睡的人兒在被子里拱了拱身子,換了個方向,整個人便滾進他的懷里。

對這突然湊近的不明物體,季哲男很吃驚,全身肌肉也變得僵硬。

熟睡的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小臉還在他胸前輕輕磨蹭了幾下,找到一個舒服的角度,又繼續埋頭大睡。

他本想將她推開,可不知怎的,她軟軟的身子縮在自己懷里,溫柔嚶嚀的模樣,竟讓他舍不得這副嬌軀就這樣離他遠去。

或許,像這樣稍微抱她一會兒也沒什麼。

而且他發現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很好聞,鼻間發出的均勻呼吸也很好听。

季哲男也放松下來,大膽的將她擁進懷里,甚至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在她的眉眼處輕輕滑動。

不知不覺,他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重,伴著她的呼吸,沉沉睡去。

直到窗外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他才慢慢轉醒,瞄了床頭的鬧鐘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讓他嚇了一大跳。

上午十點半?他難以置信的又再確認了一次,沒錯!

他的睡眠時間從來不超過四個小時,哪怕因為工作而連續幾夜沒睡,他也不會睡這麼久過。

他記得昨晚差不多十點左右被老媽強迫進了主臥室,那時他的神志還非常清醒,直到梁笑沫滾進他懷中,接下來沒多久,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季哲男感到非常震驚,因為他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這段時間內,也沒有被驚醒。

這是真的嗎?

對一個習慣失眠的人來說,能連續安穩睡上十幾個小時,絕對是奇跡了。

如果不是還聞得到和她身上一樣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他幾乎會以為這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只不過是摟著那個女人睡了一晚而已……

等等,梁笑沫呢?

不經意的,他看到床頭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了幾行字——

親愛的總裁,你爸媽今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去上海,本來想叫你一起送機的,可見你睡得正香,就不吵你了,這件差事就交給我負責吧!

字條的下方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笑容很夸張,甚至還露出兩顆大大的門牙。

看到這里,季哲男不由得失笑。

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在畫這張笑臉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定很像一只調皮的小狠狐狸。

咦?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了解她了?

帶著好心情,快到中午才踏進公司的季哲男,在辦公室里一邊看文件,一邊回味昨晚那場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覺。

雖然他不知道一向失眠的自己,昨晚為什麼睡得昏天地暗,但良好睡眠後的舒暢心情,卻讓他不由自主將這份功勞算在梁笑沫身上。

馬上就要到午餐時間,他突然很想和她共進午餐。

這個念頭,讓習慣獨來獨往的他也感到很詫異。

如果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提出邀約,會不會嚇到她?想了好一會兒,他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昨天下午她好歹幫公司談成了一筆大生意,雖說他已經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可因為老爸老媽的電話而被迫提早離開。

反正現在父母也離開台灣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再補請她一次好了。

這樣想著,季哲男馬上拿出手機,按了一串數字後撥出,他本來還在為第一句開場白要講什麼而絞盡腦汁,沒料到彼端卻傳來關機的回應。

這讓季哲男深深皺起了眉頭,暮是她的電話沒電了?

思忖了好一會兒,他決定直接撥內線到企劃部。

算算時間,父母已經登機了,她應該也從機場回到公司了吧。

接電話的員工聲音很甜美,在禮貌的問候之後,季哲男淡淡開口,「我找梁笑沫。」

「您找小沫啊?她今天沒有上班耶。」

「沒上班?她請假?」這個消息讓季哲男很意外。

「是的,小沫家里有事,請了一天假,請問您怎麼稱呼,能否留下您的電話號碼,等小沫上班的時候我再通知……」企劃部同事平常很少和大老板接觸,也沒想過大老板會打分機來找人,還以為是什麼客戶要找小沫。

「不必了。」不等對方講完,季哲男率先掛斷電話。

緊皺著眉頭,想了片刻,他又找電話回季家主宅,接電話的是季家的管家吳媽,她听到是大少爺打電話來,顯得有些意外。

「大少女乃女乃?她很早就和老爺夫人出門了大少爺您不知道嗎?」

她在季家幫佣多年,多少也知道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愛情,大少爺也極少會提到大少女乃女乃,但現在居然特地打電話回來詢問大少女乃女乃的行蹤,她不免感到有些驚訝,不過主人家的事,她也不敢多問。

听到吳媽的回答,季哲男維持了一上午的好心情,慢慢開始變壞,直到下班回到家,他還是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陰郁。

站在公寓門前,他突然有個想法,也許一整天不見人影的梁笑沫,在送父母上機之後,會回到這里。

這種略帶希翼的念頭,讓他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手,不自覺微微顫抖。

可門一打開,他卻失望了,以前一回到家,就能听到她親切甜美的叫喚,但此時迎接他的,卻只有一片寂靜。

看似豪華的頂樓公寓,這里曾是他一個人的快樂天堂。

曾幾何時,因為梁笑沫的突然闖入,導致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很多次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都會暗自祈禱老天可以還他安寧。

頹然的坐到柔軟的沙發上,他苦笑一聲。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互不干涉的婚姻生活,本來就是他要的,在她沒有死皮賴臉住進來之前,他從來不曾關心過她每天的街口目,甚至連她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

是什麼改變了他一直以來的想法?難道公公是因為這不到一個月的相處?

還是說……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一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陷阱之中?

一個月?

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定下的期限,他開始推算時間,從她住進來到現在,好像……已經一個月了。

難道她就這麼遵守和他的約定,時間一到,馬上拍拍走人?

想到很可能是這樣,他突然覺得好懊惱!

那個可惡的女人,她以為她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算當初他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可他沒說她可以走,她憑什麼……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該死的梁笑沫。

難道他……愛上她了?

不,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梁笑沫,不管你是帶著什麼目的走進我的生活,我季哲男都不會為你而改變。

強迫自己秉持著這樣的信念,他像往常一樣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接著進書房拼命工作,直到夜深,才去洗了個熱水澡,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上床睡覺。

看了看時鐘,已經深夜十二點了,他依然沒有听到開門的聲音。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以關心她,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不到一年,兩人的婚姻關系就能如他所願的結果,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

可同時,他卻意外的發現,兩年前他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心里浮現的是解月兌後的輕松,不過現在,當離婚兩個字徘徊在心頭時,不知為何,他竟感到一股淡淡的……刺痛?

就這樣,他帶著這種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情緒,再一次的,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他是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公司的,剛停好車,便從後視鏡看到讓他意外的一幕。

一輛火紅耀眼的法拉利跑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車主是個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子,臉上戴著墨鏡,一時間無法看清長相,但他卻覺得那個男人似乎十分眼熟。

再仔細一看,他的心頭猛然一震,雙眼也在瞬間眯起來。

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台北?

包讓他意外的是,那個害他失眠一整晚的梁笑沫,竟從副駕駛座下來。

她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開心的對車主揮揮手,像是在道別,很快,法拉利轉了個彎,飛也似的離開了停車場。

正樂呵呵準備走向電梯的梁笑沫才一轉身,便看到季哲男下了車。

兩人正好四目相對,她先是一怔,隨即笑嘻嘻地走向他,很熱情的打招呼。「哈嘍總裁,真是巧啊,居然在這里遇到你。」

她臉上雖然掛著隨和的微笑,心底卻忍不住微微一顫,因為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起昨天清晨起床時,她竟意外發現自己睡在他的懷里。

雖然她完全不記得他怎麼會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但醒來後發現兩人的姿勢過分,她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本想叫他起床,卻看到他難得睡得這麼熟,便打消了念頭。

總之,昨天早上她的心緒亂七八糟的,就連送機時,婆婆在她耳邊不停碎碎念,她也沒認真听進去幾句。

季哲男的心情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想到他為了她失眠一整晚,她不但沒有悔意,還沒心沒肺的笑得這麼開心。

心頭懊惱,臉色僵硬,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掩不去的怒意,「剛剛送你來公司的人是誰?」

不,這絕對不是怒意,而是非常明顯的醋意。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承認,可當他親眼看到梁笑沫從那個男人的車子里走出來時,他真的很震怒。

「哦,你說Louis?他是我一個客戶啦!你也知道我平常會當朋友的投資顧問,Louis大概是听過別人介紹我,所以很感興趣,昨天送爸媽去坐飛機後,我就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也就是說,你昨天一整天,包括一整個晚上,都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口氣差到極點。

梁笑沫很誠實的點頭,「是啊,Louis對投資很有看法,也很健談,我們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聊到深夜。」

她本身就愛聊天,若遇到一個臭味相投的,別說是一整晚,就算聊上三天三夜也沒問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喝了一杯他替她熱的牛女乃後,突然覺得好困,莫名其妙就睡著了。

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安安穩穩的躺在他家客房的大床上,當時她也沒多想,認為應該是他見自己睡著了,把她把進房里的。

而且Louis也有解釋,是因為她睡著了,他又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想說留她在自己家里將就一夜。

只是她不懂,季哲男為什麼要崩著臉,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如果她沒記錯,他以前更深中沒有現在這麼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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