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東辰身上的傷恢復得很快,經過一陣子的治療休養,除了右腿走路還有些微跛之外,他已經能和以往一樣活蹦亂跳了。
既然身體已無大礙,他自然不能霸佔著高級病房繼續享受特殊待遇。
出院的那天正好趕上周末,被他任命為臨時女佣的金多寶,毫無例外地再次大清早就被召到醫院幫他辦理出院手續。
由于白東辰這個人很龜毛,吃不慣醫院的餐點,穿不慣醫院的病服,更是用不慣醫院的枕頭棉被,所以在他住院的這段期間里,金多寶來來回回地將他的貼身生活用品統統搬到病房給他。
結果出院收拾的時候,金多寶自然要負起責任,只見她手腳迅速地將各種生活用品一一收拾好,又東忙西忙地將浴室里白東辰的刮胡刀、洗面乳、沐浴乳統統裝到袋子里。
她跑前跑後忙得暈頭轉向,白少爺卻悠閑愜意地坐在病房的會客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偶爾還非常威嚴地指使她給他端茶倒水,幸虧她體力不錯,縱使被他壞心眼地折騰來折騰去,也還撐得住。
其實她今天如此配合是因為她很開心,白東辰出院,就意味著她小奴隸的生活即將結束了!要知道,最近這段日子她醫院、公司和家里三頭跑,已經累得快要斷氣了。如今他終于被醫生宣布刑滿出院,她恨不得買串鞭炮大肆慶祝。
白東辰出院的消息並沒有四處宣揚,可沈佩妮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早上九點鐘就風塵僕僕地趕來醫院,以白家未來少女乃女乃的身分準備迎接他出院。
事實上,白東辰住院的這些日子里,沈佩妮也沒少來醫院,可每次她在病房里坐不到十分鐘,白東辰就假裝頭暈犯困想休息,以各種理由把沈佩妮給打發掉。
但任憑他怎麼拒絕、排斥,甚至是冷言冷語,她始終以禮相待,溫柔賢慧地將名門淑女的良好修養發揮得淋灕盡致,知道他出院,她當然不會缺席。
只是她剛踏進病房,就看到宅多寶忙前忙後將一堆堆的物品打包,她急忙接手,很客氣地對金多寶道︰「這種事情我來就好,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
家世良好的沈佩妮,自幼就被培養淑女的氣質,所以在人前總盡可能也維持淑女溫柔的模樣,即使她心底對整天留在病房里伺候白東辰的金多寶非常介意,也沒有表現出來,而且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立場吃這種干醋。
況且,白東辰也沒說金多寶是他的什麼人,她幾次觀察下來發現,他只拿金多寶當成免費勞工。所以,她依舊對自己很有自信。
畢竟白家在政、軍兩界都是佼佼者,白東辰將來要娶進家門的妻子,家世也絕對不能過于平凡寒酸。
而她父親是商界名流,母親和白夫人宋雅茹是同窗多年的好友,所以兩人小時候便被長輩撮合在一起,就等著長大成人時,結為秦晉之好。
前幾年,她都在國外讀書,由于成績卓越,畢業之後被熱情地挽留,在美國工作將近一年,地一直以為自己將來肯定要嫁給白東辰,所以,就算兩人長時間兩地分離,她也絲毫不認為自己白家少女乃女乃的地位會產生動搖。
可是,當她听說很少與女人傳出緋聞的白東辰、最近居然與一個洋酒公司業務員走得很近時,美國那份對她來說待遇優渥有發展性的工作,再也無法留住她。
這次回台灣,她便是想要盡早和白東辰有個結果。她也堅信那結果就是白東辰會娶她為妻。
畢竟,白東辰的父親和宋姨早在很多年前,就把她當成自家媳婦,有公婆給她當靠山,她並不擔心地位會受到影響,只是做事謹慎點,多在意金多寶和白東辰的相處,總是沒有壞處。
被推到一邊的金多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無辜地看著白東辰。
蹺著二郎腿囂張地坐在不遠處喝茶的白東辰眉頭一斂,起身走向正在收拾東西的沈佩妮,保持一貫的紳士風度對她微笑。
「你身分嬌貴,這種事情不適合你來做,快去那邊坐著休息,這種粗活給我的小奴才來做就可以了。」
說著,他用力揉了揉金多寶的頭發,沉著臉瞪她一眼,「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點把沈小姐手中的粗活接過來,累壞了沈小姐,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被狠狠訓了一頓的金多寶覺得自己好委屈。憑什麼沈大小姐就身分嬌貴?憑什麼她就是個任他呼來喝去的小奴才?
白東辰眯著眼瞪她,「怎麼?你有什麼不滿意嗎?」
她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接著,一把拉住還要繼續收拾東西的沈佩妮,討好地笑了笑,「沈小姐,這種粗活會不小心弄斷你漂亮的指甲,苦力由我來做就行了,您快去那邊歇會順便喝口茶。」
沈佩妮老大不情願地被她推至一邊。
金多寶彎身繼續整理白東辰的行李。
當她整理到白東辰還沒來得及穿的內衣褲時,旁邊的沈佩妮更不高興了。
這種私人物品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有資格踫,可金多寶卻很順手地一會兒疊內褲,一會兒又折襪子。
而白東辰對此不但不以為意,還坐在她旁邊告訴她哪條內褲不喜歡了準備扔掉,哪雙襪子顏色很好看要她記得,有時間再幫他多買幾雙。
金多寶似乎早已經習慣了白少爺的惡霸命令,對方每吩咐一句,她都用心記下,偶爾白東辰哪句話說得不中听,她就會在那咕咕噥噥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直翻白眼。
每到這個時候,白東辰就比照平常蹂躪她的方式對她又掐又扯又揉又捏。可憐的金多寶被他欺負得哀哀叫,直到她露出小狽般討好的姿態向他討饒,他才會暫時饒過她。
看著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旁被忽略很久的沈佩妮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外人,心中滿是氣惱。
大概是站太久了,白東辰還沒全好的腿有些痛,微跛地走著,雙眼四處梭巡,想找個地方坐下來。
沈佩妮見狀,急忙過去攙扶他。
白東辰卻笑著將她不著痕跡地推開,一把將金多寶扯過來,讓自己高大修長的身子半壓在金多寶身上。
「我身子太重,要是不小心壓傷你就不好了,這丫頭比較耐操,由她來做我的暫時拐杖就OK了。」
被臨時抓來當「拐杖」的金多寶,被迫撐住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苦笑著對臉色不好的沈佩妮道︰「是啊是啊,我力氣很大,這種活我來做就行了。」
她表面笑嘻嘻地說著,私底下卻狠狠擰了白東辰的腰一把,以泄心頭之恨。
白東辰眯著眼瞪她,她則故意東張西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見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他對沈佩妮道︰「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吧,快去忙,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就不好了。」
「我不忙,今天你出院,我是特意來接你,順便請你吃飯,慶祝你康復……」
不想听她廢話,他假笑的拒絕,「你真是太客氣了,雖然我也很想和你去吃個便飯,可住院這麼久,累積很多公事要我處理,等等恐怕還要去俱樂部,這頓飯就免了吧!多寶,還不替我送沈小姐出去……」
可憐的沈佩妮再次被白東辰以借口打發回去。
金多寶回來的時候,雖然對于沈佩妮的存在偶爾會莫名的不是滋味,但人家那樣優秀有氣質的美女,總被無情對待,還是令她忍不住對他抱怨,「好歹沈小姐也是你名義上的女朋友,你干麼總用這種方式對待她?」
早已經恢復一臉霸氣的白東辰眯眼睨了她一眼,「究竟是誰灌輸給你,說她是我名義上女朋友?」
「當然是你的死黨小叮當。」
在醫院伺候他的這段時間里,她已經和在這里當主治醫生蕭庭堂混得很熟,不過「小叮當」這個綽號,自從被她在這所醫院里宣揚開來,整間醫院的護士和醫生看到蕭庭堂都會開玩笑地叫他一聲小叮當後,每次蕭庭堂看到她,都一副恨不得把她吊起來打的痛恨模樣。
白東辰用力地捏了她的臉頰一把,「你們倆感情挺好的嘛,他說什麼你就信,那他說我想把你拐到床上當禁臠你信不信?」
她臉紅地用力踩他一腳,「臭流氓就是臭流氓,沒一句話能听的!」說完,她轉身就逃。
被踩的某人卻迅速地一把捉住她,露出夸張的獰笑威脅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是臭流氓,那今天晚上就留在我家服侍我好了……」
「你去死吧你!」
***
金多寶本以為白東辰出院後,她痛苦的奴隸生涯就會徹底結束。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再次接到這混蛋打來的電話。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囂張地報出一個地址,命她半小時之內趕到後,就不客氣地把電話掛斷。
無法享受周末睡懶覺、當米蟲樂趣的金多寶,擺苦一張哀怨的臉出現在指定地點,到了才發現這里居然是一間冷凍倉庫。
那流氓又想干麼?他人咧,怎麼沒看到?
白東辰開著他新買不久的車子來到,見她已經到了,便慢吞吞下車,順手丟了一把鑰匙給她,並吩咐她說︰「把倉庫里的大閘蟹多打包一些,然後放到後車箱里。」
當金多寶打開倉庫大門,看到里面擺滿一筐一筐新鮮的大閘蟹,她眼楮瞬間發亮,按照他的吩咐,裝了滿滿一袋子個頭飽滿、體格龐大的螃蟹後,扎緊袋口就仍到後車箱中。
接著,又被白東辰載到郊區,她不解地問他究竟要帶她去哪里,他卻只笑著說到了她就知道。
由于最近是吃大閘蟹的季節,所以金多寶對後車箱里的那些大閘蟹很是在意,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白東辰可不可以賞給她幾只回去煮來吃?
結果,白少爺一邊開車,一邊用力地揉著她的頭發、很不客氣地道;「你這個貪吃鬼,那些螃蟹是要給我媽的,可不成先給你吃。」
對于這個答案,金多寶非常吃驚。
先前她從蕭庭堂的口中得知,那天陪白父來探病的中年女人並不是白東辰的生母,所以她一直以為白東辰的生母已經去世,沒想到居然還活著。
沒多久,車子就在一幢三層高的別墅前停下來。
大概在來之前白東辰已經給他母親打過電話,車子剛剛抵達別墅門口,就見一個身穿淺粉色洋裝的女人笑容滿面地迎了出來。
金多寶不禁張大嘴巴,因為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她見到了仙女,因為那個女人實在長得太漂亮、太美麗、太雍容華貴了。
看不出對方的實際年齡,感覺只略長白東辰幾歲,皮膚保養得非常好,五官生得無比精致,比那些靠整容成名的大明星還要引人注意。
就在她對著美女流口水的時候,白東辰拍了她的額頭一記,不客氣地道︰「我媽在和你說話,你傻了是不是?」
「啊?她是你媽?」金多寶不敢相信地驚叫,「是親生的嗎?她做你姐姐還差不多。」
粉衣美女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親切地拉著金多寶的小手,仔細打量著可愛的她。
「小辰說會帶來一個朋友給我認識,沒想到是一位可愛的小美女,听說你叫金多寶,唔,連名字也取得很可愛。」說著,忍不住模了模金多寶軟女敕的臉頰。
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白東辰平時也喜歡掐她、揉她、捏她,不過被美女模總比被流氓欺負要好。金多寶被她夸得臉紅,怎麼也無法接受這麼個絕世大美人居然是白東辰的媽。
白東辰見她一臉傻愣的模樣,忍不住揪了下她耳朵,「別在我媽面前裝乖,還不快點把後車箱里的螃蟹拿出來。」
她揉著被捏得紅通通的小耳朵,嘀嘀咕咕的乖乖跑去做苦力。
這個季節的螃蟹不但肉肥而且還有蟹黃,吃起來非常美味。他的俱樂部昨天新進了幾十筐,順便就裝了一袋送來孝敬他老媽。
別看白東辰平時囂張跋扈和土匪流氓沒兩樣,他對母親卻是非常乖巧孝順。
他從金多寶手中接過螃蟹,意外地主動請纓要去煮,看她一臉訝異,白母才笑著說白東辰煮蟹的手藝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