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大多數人都不相信世上有鬼,可那並不代表鬼就真的不存在。
被鬼糾纏的倪辰因為被吸了過多陽氣導致健康失調、高燒不退,可當鬼一遠離他身邊,原本病懨懨的他就奇跡般的康復了。
這個情形,就連這幾天住在倪家大宅的倪家家庭醫生也無法解釋,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還意識不清躺在床上的倪家三少,隔天清晨就變得活蹦亂跳。
倪辰身體瞬間康復,除了倪正德和李管家很高興外,最開心的莫過于每次都像背後靈一樣出現的喜娃。
大清早,桑水蘭還沒睜開眼,小家伙便興奮地沖進她房里、跳上她的床,大聲在她耳邊宣布倪辰已經完全康復。睡夢中被這白胖小娃的大嗓門嚇醒,氣得她恨不得在他圓滾滾、胖乎乎的光上拍兩掌。
昨天夜里為了驅趕鬼,她可是飽受驚嚇,好不容易從倪辰房里逃回來後,心情卻始終平靜不下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眠,腦中全是倪辰那張俊美的面孔,時而皺眉、時而眯眼,時而露出邪惡的冷笑。
直到凌晨三點,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正作美夢時,就被小家伙的叫聲嚇醒了。
即時沒有起床氣,但歷經一晚上的緊張、擔憂、害怕和險些被鬼攻擊的恐懼,此刻她的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里。
喜娃沒發現她臉上流露出來的不悅,仍開心的在她床上翻過來、滾過去,一邊還告訴告訴她那個鬼現在已被關到陰間的監獄里,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作亂。
「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再有這種事,不要來找我。」說著,她一把將被子蓋過頭頂,繼續呼呼大睡。
扁著爬到她身邊的喜娃,在她頭頂上踩來踩去,一邊踩還一邊說︰「我是在幫你積陰德,你怎麼都不領情啊?」
「冒著生命危險積陰德?」掀開被子,她和喜娃那雙黑漆漆的大眼四目相對。
「人家都說了,只要那女鬼一露出殺氣,就會引來勾魂使者……」
「萬一引不來呢?」
喜娃無辜的眨著圓圓大眼,頭上那束朝天小辮還在空中輕輕晃了兩下。「應該……不會引不來吧?」
「所以說,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和你同流合污了!」桑水蘭憤怒的低吼。
房門突然被打開,她來不及收口,就見身穿居家休閑服的倪辰以優雅的姿態出現在門口。
除去滿臉的病容後,此刻的他就像一個高傲的神祗,雖然過于休閑的穿著減去他的凌厲氣勢,可他天生的高貴之氣卻讓人本能的產生幾許崇拜。
他先是打量房間一圈才緩緩踏進室內,聲音極輕地道︰「你剛剛在和誰講話?」
她臉色一變,直覺望向盤著兩條小肥腿坐在她床頭的喜娃。
只見小家伙撲閃著大眼楮露出乖巧的模樣,雖然明知倪辰根本看不見他,他還是一臉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被倪辰灼熱的目光盯住良久,桑水蘭硬著頭皮回答道︰「我……我以前有點結巴,為了讓自己的口齒變得更伶俐,每天清晨起來後,都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小時。」
話音剛落,喜娃便打著滾在床上笑翻了。
桑水蘭惡狠狠瞪他一眼,卻拿小家伙毫無辦法。
倪辰懷疑的隨著她視線方向望去,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你來我房間干麼?現在還沒到做早餐的時間,還是說你餓了……」看著他緩步向自己走來,她連忙將身體向床里縮去。這個男人樣貌出眾、氣質卓越,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充滿危險。
她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斯文冷漠的倪三少,本質絕對比他外表看起來要邪惡,更何況她受喜娃所托,已三番兩次在他面前露出丑態,不敢保證他不會把她列為神經病,辭掉她然後把她丟出倪家大宅……
想到這里,她身子更不由自主的瑟縮起來。
倪辰不動聲色的走到她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略微慌張的表情,「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嗎?」
幾乎是下一秒,桑水蘭的面孔便漲的通紅,面對他逼人的目光,她拼命搖頭,「昨……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冷笑一聲,早就料到她會裝傻充愣,這個女人一連數次在他面前做出奇怪的行為——
第一次,她當著眾人的面大膽向他表白,結果讓他免于遇上一場足以喪命的電梯事故;第二次,她跑到他房里對他上下其手,結果他病得奄奄一息的身體竟在第二天就變得生龍活虎!
最奇怪的就是,她上一刻還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又模又吻,下一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視他為蛇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這個女人實在讓人模不透她在想什麼,不過他可不會就這麼讓她呼攏過去。
見她手足無措,他俯子,雙手撐在她床頭,將她牢牢圈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中。
「昨天晚上你『夢游』到我房里,侵犯了我。」
她……侵犯他?
桑水蘭被他的指控嚇了一跳,張著嘴瞪大著眼,大腦一時陷入當機狀態。
她只是偷偷潛進他房里,為了讓他擺月兌鬼的騷擾,象征性地模了他幾把、掐了他幾下,順便又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他一記而已,明明清純的不得了,他居然說她侵犯他?!
但是,如果她將事實全盤托出,自己有陰陽眼的秘密也會曝光……不!她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她不要再成為被人指指點點的對象。
「我從小就有夢游狀況而且還非常嚴重,每天晚上睡著後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的四處游蕩,如果不小心冒犯到少爺你,請你一定要見諒,因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也絕對沒有覬覦你男色的卑鄙想法。」
餅了半晌,他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會結巴嗎?現在倒說得挺順的啊。」
她紅著臉,吞了吞口水道︰「那是因為少爺你的存在激發了我的潛能。」
「所以你想告訴我,你闖進我房里對我進行侵犯,其實只是夢游的關系?」
她忙不迭點頭,表情非常認真。
「那我的損失怎麼辦?」他危險的眯起雙眼,將俊臉更湊近她幾分。
他的損失?他有什麼損失?從頭到尾損失最大的人是她好不好!
倪辰顯然不覺得她無辜,揚起一記陰險的笑容,在她目瞪口呆的驚訝中,他緩緩壓低身子,慢慢接近她鮮女敕欲滴的雙唇。
桑水蘭被他逼近的行為嚇得緊閉雙眼,心髒卜通卜通的瘋狂跳動。
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男人想干麼?不要再靠過來了……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混雜著沐浴後的淡淡香氣,清爽而怡人。她的心里好緊張,腦袋好混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麼,當那惑人的味道像空氣一樣在鼻端盈繞時,她內心深處居然升起一股小小的希冀……
一聲悶笑在耳邊響起,她猛然睜開雙眼。
只見他正拿著手機對她按下拍攝結束鍵,並惡劣地將剛拍下的影像給她看——
鏡頭里的她閉著眼,漲紅著雙頰微嘟粉唇,一副就是等待被人親吻的花痴模樣。
他笑得非常可惡,就像一只逗弄著可憐老鼠的壞貓,洋洋自得地向她炫耀自己的勝利。
她猛地撲過去,想要奪過手機,倪辰反應非常快地將手機收好還揚著下巴對她道︰「被人耍的滋味不好玩吧?別忘了你用這種方式玩了我很多次。」
不理會她難堪的臉色,他優雅的轉身離去。
桑水蘭呆呆坐在床上,內心情緒波濤洶涌久久不能平息。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喜娃突然跳到她面前,極其認真的打量她良久,一本正經道︰「其實,培養你做我未來老媽也不錯。」
下一秒,桑水蘭直挺挺的倒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密密裹起來。
理由很簡單,她再也不要見人了。
◎◎◎
素有老頑童之稱的倪家老爺子倪正德,和倪家上任不久的小廚娘在餐廳里再次發生激烈的爭吵。
這樣的戲碼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幾次,可是身份卑微的小廚娘由于害怕丟掉工作,以往都會在老爺子的叫嚷中敗下陣來。
不過,今天小廚娘非常勇猛地將老爺子堵得啞口無言,翹著胡子氣沖沖的坐在餐廳里直喘氣。
此時,桑水蘭不客氣的叉著小蠻腰瞪人道︰「已經一把年紀的人了,就該有自知之明,趁別人不注意偷吃那麼多不易消化的東西,你就不怕被送進急診室嗎?」不理會對方惱怒的表情,她又將幾盤剛煮好的素菜擺到他面前,「未來三天你都只準吃這個,再給我發現你去偷吃冰箱里的肉,我就讓李管家把冰箱里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筒。」
站在一旁的李管家認同地點點頭,並趁主子不注意時朝她豎起大拇指。
老爺子今年七十有二,雖然保養得宜、身體硬朗,可他患有輕微高血壓、腸胃功能較弱,不宜吃太多不好消化的肉類食物。
但因為桑水蘭做的菜實在太好吃,老爺子嘴饞,就經常趁佣人不注意時跑到廚房偷東西吃。結果兩天前因為貪嘴吃多,他差點被送去醫院掛急診,于是倪家上下開始全體總動員,控制他對肉品的食用量。
坐在椅子上的倪正德生氣地瞪著她,用手里的拐杖指著她的鼻子,「你……你這丫頭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桑水蘭哼一聲,將飯菜端給他,又把一小杯人參枸杞茶送到他面前。
「既然看我不順眼,您辭了我呀。」
以前她很怕被解雇,可吵了幾次嘴後,她很聰明的發現老爺子盡避嘴上不時罵她不討喜,卻從未說過要把她免職,于是日子久了,她腰桿也硬了,思來想去自己做的菜如今已讓整個倪家服服帖帖,沒理由會被辭退,也就大膽起來。
那些在倪家工作的佣人和花匠,也曾在私下偷偷對她說,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可以享受她提供的三餐。雖然比起主人家的吃食,他們菜色簡單了不少,但她就是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隨便用大白菜也能做出人間美味。而她在倪家工作兩個月的結果,就是整個倪家從主人到佣人身材都有發福的跡象。
倪正德氣惱得說不出話,不甘心的瞪著她。
「爺爺,您應該听從醫生的囑咐,遠離那些油膩的肉食產品。」
倪辰的出現,打破了餐廳里僵持不下的氣氛。
看到他,桑水蘭一驚,本能就想逃。
最近倪辰都住在大宅休養,可其實自從那鬼被勾魂使者抓走後,他的身體就已經被醫生確診為毫無毛病、生龍活虎了,不過他沒開口說要搬回去,倪老爺子自然樂得當作沒這回事。
倪正德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這個小孫子,只要倪辰一繃起臉,他的氣勢便頓時消減。
被孫子當場抓包訓了一下,他只好乖乖接過佣人遞來的筷子,不情願的解決這頓沒有肉食的午餐。
滿意地看著爺爺開始用餐後,倪辰眸光一轉,移向那個想不著痕跡逃跑的女人身上。「跟我來。」
她將頭搖成撥浪鼓,「我突然想起還有很多事要做……」
「桑水蘭,你想讓我將那段影片放到網路上讓人觀賞?」
她一听,頓時胯下小臉,露出赴刑場般的絕望表情,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
被迫吃著素食的倪老爺子,看到敢大膽和自己嗆聲的小廚娘被孫子欺負得不敢吭聲,原本陰郁的心情霎時開朗不少。
桑水蘭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在心底抱怨,這可惡的倪辰居然以那段丟人的影片威脅她替他做苦力,她只是他家里做飯的廚師,又不是他的私人女秘書!
最近這陣子,他都在她工作之余把她揪到他的書房,丟給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文件讓她去分類,雖然並不難,可做起來卻很費心,因為每種文件不但要按類型歸類,還要作好記錄免得搞混掉。
她是看不懂那些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究竟代表什麼,也看不懂上頭的專業術語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他在公報私仇,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