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魏高演听從盧成的話毒殺齊王,又假傳聖旨欲屠殺二十萬齊家軍,事後求您包庇不成還敢殺您,此人罪無可赦已經處死!魏丞相雖查無涉案,但魏氏一族出了個亂臣賊子,魏丞相終究也月兌不了責任,陛下明日即會下旨讓他告老回鄉。
「至于魏家老太太幫著魏高演殺您、這老太婆也已下獄,不處斬也會流放了吧!要老奴來說,那魏丞相實在不必替他娘擋您一掌,也許死在您的掌下也勝過在後來受罪的好。唉,魏家算是徹廢完了,而這還是其次,陛下在意的是,魏家小姐成了瞎子,一個瞎子如何有資格做墨王妃?陛下讓您還是放棄另娶他人吧!」王秀勝來到墨王府代替皇帝說出這番話。
當日魏高演讓人放箭殺王爺他們,皇粵趕到殺了那些人,拿下魏高演為父報仇,相關人等也都有了懲戒,這事件算是平息了,但魏綰煙的眼楮卻是藥石罔效,不能恢復,失明了,陛下哪肯允許王爺娶一個瞎子做妻子,何況魏氏還出了個欺君罔上之徒,堅持不讓王爺娶魏綰煙,這才派他前未向王爺勸說。
皇文諾目光極冷。「她別說瞎了,就是瘸了癱了,本王也不會放棄她,本王與她要做足三世夫妻,你回去稟報陛下,我非魏綰煙不娶,陛下若不允婚,我終生不娶照顧她就是。」
「王爺是知道的,陛下與您是同母所生,兩人年紀相差大,兄弟間形同父子關系,在太子出生前陛下還曾想過未來讓你繼承大統,可見陛下對您寄予厚望,愛之甚切,您莫要辜負,陛下對您的苦心啊!」王秀勝不斷苦口婆心。
「不用多說了,本王心意已決,你多說無益。」皇文諾擺手讓他住口。
「這……那王爺再想想吧,奴才……唉,先回去了。」說不動王爺,王秀勝無奈嘆息著離去了。
皇文諾送走王秀勝,沉著臉回身,卻在人高般的瓷瓶後見到一抹裙角,那臉色更陰森了,他移步走過去,站在那身子面前,這身子主子的眼楮看不見,只是失神地立在那里,渾然不知面前有人。
魏綰煙站了一會兒,听不到有聲音了,幽幽轉身模著牆要離開,但不知腳下有個門坎,這下腳一絆,身子往下倒了,就在倒地前,身子讓人攔腰抱起,她一驚,「誰?」
「除了本王誰敢踫你?」
「啊……王爺……」原本僵硬的身子放軟了,但身子軟心卻未放松,反而緊張起來。
「都听見了?」
「听見了……」
「有話說?」
「有……」
「說。」
「你我雖有三世夫妻之約,可也不必堅持這個約定,這麼著吧,咱們下一世再續緣也行……」
她說到這里他完全沒有應聲,這令她不安,模索著緊抓他的衣襟,語氣急切了許多的再說「墨心用三世換三日相守,原以為老天憐憫,派小諾來化解,可結果不是,我的命運與上一世一樣,瞎了,看不見了,這樣的我已配不上你,也說明咱們此生仍是無緣,那就別再強求了,這樣對誰都不好,您說是不是?
是,對誰都不好。他終于響應。
只是這話又令她愣了半晌,最後嘴角露出一朵復雜又難以言喻的笑花。「你能明白就好,能明白就好……」她喃喃道。
「嗯,我明白若失去了你,對誰都不好。」他接著再說。
「嗄?」
「我不信咱們累世之情會禁不起折騰,你瞎了又如何,我不說充作你眼楮這種惡心的話,可你要看的山,想擁有的花,要穿的衣裳,想畫的圖,只要你形容得出來,我都能替你實現。」他霸氣的說。
她的眼淚凝在眼眶了。「你……何苦?」
「我只要與你一起,不苦。」
「王爺不苦,我苦,不是付出的人苦而已,最苦的是那無法付出的人。王爺要的女人是足以寬肩而立之人,那人已不是我,我請求你放棄我!」她心中荒涼,寸草不生,只能慎重的要求。
「你真希望我放開你?」
「心希望。」
「不後悔?」
「無可後悔!」
他緩緩將她放下了,失去了他的懷抱,她只能自己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不知方向,可這是她的命運,想那墨心失明之後的日子當也是如此,自己只不過是再一次的經歷罷了。
她讓自己在他面前站得穩穩的,絕不示弱,絕不退卻。
「魏綰煙。」他喚她,這語調極低、極淡。
「嗯?」看不見他的表情,僅听這聲音,她沒來由的心慌。
「你不後悔,可我後悔,倘若……我也瞎了,你是否就沒了顧忌,不再推開我?」
他聲音不輕不重,可說的話令人倏然心驚。
「你……想做什麼?」她顫聲問。
「我想,你既看不到,就算我看到了,少了你分享,那也不會痛快的,那不如——」
「不可以,你不可以胡來!你那雙眼誰都不許動,你若敢毀了自己的眼,我便先自盡!」她發狠地說。
他低聲笑了,實得有些滄桑空洞。「今生既失去了你,那便是白來了,不如一起投胎,咱們直接重新開始,如此甚好,甚好。」
她頭皮發麻,有崩潰之感。「不要……求你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瞎?不要死?還是不要你?」他苦澀地笑。「你這女人太不了解我了,我此生唯一等待、唯一要的就只有你,你若不要我了,讓我一個人靜看月圓月缺、花開花落,你以為這樣浪漫嗎?」他說這話時是何等的苦楚。
魏綰煙凝聚在眼底的淚瞬間如雨殷落下了。「我不知該怎麼辦,我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了?你告訴我,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她痛心絕望的問。
他揪著心,臉龐蒼白得不見血色。「沒怎麼辦,你就陪著我,陪著就可以了,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不用想,我要的就只是你這個人而已。」他聲音亦有些哽咽。
她捂著臉,任淚水狂奔。「好,我陪你,直到你厭了我為止!」
他笑了,「好,就到我厭你為止。」
「娘親親,爹爹今天厭了您嗎?」王府竹林的躺椅上,娃兒嘴巴塞著荔枝問道。
「還沒,就快了。」魏綰煙坐在另一張倚上,也吃著荔枝,皺著眉回答他。
「喔,多快?」小娃兒繼續追問。
「明天吧!」她咬牙切齒的道。
「可您昨天天也說明天天,到底哪一天天?」
「是啊,小姐,您說過昨日王爺就會厭了您,結果昨天陛下又派王公公來斥責王爺抗旨不肯娶新賜的對象,氣得停他半年親王俸祿,可他回頭還是大張旗鼓的叫人到王府後院給您蓋個溫水池,讓您冬天時可以泡個舒服的澡,這般到了明日,王爺能厭了您嗎?」
一旁的朱寶問,她剛剝好一顆荔枝,又讓小諾拿去塞進嘴里了。
這荔枝可珍貴著,听說這是某朝的某貴妃最愛的品種,可此品種種植不易,產量極少,所以價格昂貴,但剛被停俸的墨王仍不惜重金的買來給這對不知感恩的母子享用。
魏綰煙咬唇磨牙。「得了,不用告訴我這些,你听我的,這會兒就到外頭去給我找個男人回來,等我水性楊花、浪蕩無恥一番後,他就會厭棄我了。」
朱寶翻翻白眼。「小姐,您這招用過了,上回那被您陷害的長工還得了王爺一筆補償金,補償他名譽受損,被誣指與您通奸一事。」
「啊,我忘了這招不管用,那……那你將他買給我的首飾、衣服全給扔了,讓他以為我不識好歹,刁蠻驕縱,一怒之下趕我出王府。」
「小姐,不是朱寶說您,不就幾件首飾衣服,雖說王爺被停俸,手頭可能有些緊,但也不致連這點錢都心疼,若王爺會為這點小錢趕您出去,這就真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那我就天天到外頭潑婦罵街,罵他是王八如何?」
「王八,爹爹是王八,這好,爹爹是王八!」娃兒有話學話,拍手叫好了。
「小姐,這言教不太好,小主子怕是會跟您學壞了。」朱寶沉聲道。
魏綰煙黑了臉。「也是……別大的沒罵跑,小的成了罵老爹的不肖子了,那……我該怎麼辦?」
「其實就一招您沒試過。」
「哪一招?」魏綰煙采了興致。
「拒絕行房這一招。」
「拒……拒絕什麼?啊——咳咳——」她讓剛放進口里的荔枝給噎著了。朱寶趕緊給她拍背,讓她吐了顆荔枝籽出來。
「小姐急什麼呢?這又沒什麼。」朱寶見她沒事了,便也塞一顆香甜的荔枝進口里,享受這昂貴的滋味。
魏綰煙漲紅了臉,「你說這什麼鬼話,我什麼時候跟他行——行那個了?」她想起有個娃兒在場,說不出行房兩字。
朱寶吃了荔校舌忝舌忝嘴,真甜啊!「誰不知王爺為了就近照顧您,讓您睡在展揚閣,您們兩人夜夜同房,但他踫都沒踫過您,當然除了因為您之前在治療眼傷,再加上存心避他,所以王爺才沒有勉強您,可這不表示王爺就不渴望您,奴婢敢肯定,王爺定是日日抱著您欲火焚身,夜夜煎熬著。奴婢建議您,可以在這方面羞辱他。」
魏綰煙听完咽了咽口水,像是喉嚨卡得緊。「你……你是讓我誘惑他後,再狠狠拒絕他,傷透他男人自尊,最後不堪受辱的將我扔出王府?」
朱寶點點頭。「正是這招。」
她臉色青白青白。「我這不是玩火自焚?」
「怎麼會,小姐不是去意堅定,只要拿定主意,絕不接受王爺,那王爺看出您的決心,又損了自尊,這回定就會放您走的,當然,除非小姐三心兩意,不是真心要離開王爺,那就另當別論了。」朱寶看著她涼涼的說。
「胡說,我哪里三心兩意,我就是要離開那男人。好,今夜,就是今夜,我讓他嘗嘗教人糟蹋的滋味!」
皇文諾進了展揚閣,寢房內,見魏綰煙一反常態,沒有假裝入睡而是坐在床前等著他。而她穿著也刻意,沒了平日那包得緊緊的厚衣,今日僅著粉色單衣,領口還開得頗低,若隱若現的彷佛還見到,添上了點誘人氣息,他見了後嘴角緩緩地上揚了。
「睡不著?」他眼角漾著實,走上前問道。
「欸。」
「為何睡不著?」
「想你。 」
他燃起熠熠光芒的眼看著表情靦腆卻說出大膽話的人兒。「很好,我就在這,你可一解相思了。」
「嗯……」這聲之後她絞盡腦汁,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說什麼好才能成功色誘他?
可她想著時,他已主動靠過來,托起她的下顎,二話不說覆住她的唇,再下一刻,自己的雙手被拉到頭頂,她整個人落在軟軟的錦被中,他身子壓了上來,毫不容氣的踩躪她的唇,直到紅腫發熱,才轉而吻她的耳珠,乃至往下侈,吻著她頸子。她一陣顫栗,感覺自己猶如在爐上烤著,灼人的熱浪一波波席卷而來,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不等她緩過氣來,他的手已探進她的衣襟,朝她的曲線一路探下去,大掌落在她胸前的、豐盈上,不輕不重的探捏著,輾轉,撼動,她整個人火辣辣地,腦袋越發暈眩滾燙,自己的渴望完全被他挑起。
「喜歡嗎?」凝視了她片刻,他坪坪地、故作謹慎的問。
「我……我……」她萬分羞窘。
「不用真的回答,我看得出你喜歡不喜歡,你十分享受。」他伸手撫著她披散的發,那發絲在他的掌心揉著,觸感宛如絲綢。
這一瞬間她有些清醒了,自己要誘惑人,怎麼反被誘惑了?不成,這會兒正是羞辱他的時機,她得一刀刺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句封喉,讓他尊嚴掃地,還死無還口之力。
「你胡說什麼,我怎會享受?我……我不過就是——」
「在床上我不喜歡多嘴的女人!」他不等她說完,一句封她的喉,狡黠地吻住她,讓她的話吞到自己肚子里去。
捧下來,他的動作更急切了,轉眼,床下丟落了一地的衣杉,風從窗隙中鑽進來,曳起惟帳,只听見一室喘息與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