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代後 第5章(2)

她何曾讓人這麼罵過,登時火氣上來,撐起身子怒視他。「你以為自己是誰,可以這樣管我?」

「我不是誰,但就要管你,如何?」他回視她,眼里無退讓。

「你滾!」她氣得朝他肩上推去,可病中無力,這一推不僅使不上力,自己反而跌進他懷中喘息。

他輕拍她的背。「你這性子真不討喜。」他責她好勝。

她听了這話更火,瞧見床頭那把玉如意,抽過來就往他身上砸,他沒躲,玉如意斷成兩截,斷口鋒利,直接劃過他的手臂,頓時在他右臂上割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甚是嚇人。

她見了愣住,忙丟下凶器,雙手摀住他涌血的傷口。「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心慌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盯著自己染血的衣袖,苦笑。「傷口上藥,過幾日即能復原。」他輕聲說,可不想再嚇她。

她用力咬了咬唇,縮手松開他的手臂。「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同你說話。」她有點惱火,口氣卻像是與情人賭氣似的。

他嘆了聲,起身離開她的床。「那好吧,太醫一會就到,我若在此確實不合宜,還是先離開的好。」

「等等!」他才轉身,她卻又叫住他。「你的手臂……也讓太醫瞧瞧再走吧。」

「既然不安我的傷,方才又何必動手?」他調侃她。

「誰不安了,你要走盡避走,血流不止我也不管了。」

她有點惱羞成怒,發狠又去推他,這次他握住了她伸來的玉手。

她一怔,臉龐更加紅艷。「你放手!」

「不放。」他輕淺的回答。

「放手!」

他只是定定望住她,不語。

她微微一頓,另一手也推了上去,結果兩只手皆被囚于他掌中。

她用力想扯回,這一扯卻將兩人一同拉躺在床上,她倏然睜大眼眸,沒想到兩人會纏抱在一起,整個人傻住。

床前的薄紗幔帷飄飄如煙氣輕動,東方清平眼神逐漸幽深,眼前的她雲鬢凌亂,如墨般的秀發散在床上,額上滲著薄汗,雙頰嫣紅奪目,微啟的朱唇透著致命的誘惑,如此撩人的模樣教他抱在懷里,當真折磨人!

義明日驚愣了好半晌,鳳眸直勾勾的望著他,心跳如飛,小舌不經意舌忝了一下干燥的唇,這一舌忝何止勾人,簡直逼人犯罪!

一股微妙的氛圍彌漫其間,這瞬間兩人皆若魂魄無主,更似神動心馳,四目相凝,氣息越纏越緊,兩人的唇不自覺的靠近……

「太醫來了,請公主——」宮女匆匆領著太醫入內,一拉開幔帷,所有人皆呆住了。

見到床上兩人相抱,曖昧得幾乎就要吻上了,太醫與一群宮人登時尷尬起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驚慌失措極了。

而床上的義明日心下一驚,想拔開身子卻無法,死瞪著仍一動不動的東方清平。「你?!」

東方清平身子僵了一下後,從容不迫的坐直,環視一干驚愕無措的眾人,泰然一笑。「太醫來了是嗎?那先給小日看病吧。」

他不疾不徐的移身下床,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更像是被撞見他在床上也是理所當然,沒有避嫌離開的意思。

眾人與太醫見他這態度錯愕得下巴差點掉落,竟呆站著無人動作,就連義明日自己都教他這份泰然自若給驚住了,這雖稱不上被抓奸在床,但也算極其不堪了,他如何能這般從容不迫?

「太醫,請吧。」東方清平催促呆杵的太醫。

「公……公主,容臣為您診脈。」太醫這才回神,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上前道。

義明日臉色在千變萬化後鎮定的伸出手來讓太醫把脈。

半晌後,太醫瞧了她一眼,為難的道︰「您這脈動得太快了,得靜下心來臣才診得準,臣還是一會再為您把脈吧……」

她臉蛋驟紅,這是說她此刻心緒不定,心猿意馬了?她難堪得說不出話來,又听見一旁的東方清平發出笑聲,她忍不住狠瞪他。「你笑什麼?!」

他笑容未減。「我笑太醫說話含蓄,沒說得露骨讓我與你難為情。」這話一出,不就表明他們之前真有什麼,才惹得她心蕩神搖至太醫不能診脈的地步?

眾人愕然張大了嘴,義明日鳳目一眨,明白他說了什麼後,指著他才要開罵,可他已是春風化雨的朝太醫笑道︰「既然她心跳失序,就先別診脈,請太醫先瞧瞧她的高燒,這病狀是否與王上相同?」

太醫瞧向像是氣得無腸可斷的義明日,吞了吞口水。「公主,臣能否瞧瞧您的眼,看有無異狀?」

「不用瞧了,本公主死不了,你與這家伙都給我滾!」她指著東方清平,火冒三丈的道。

太醫嚇得忙倒退數步,東方清平嘴角揚起一抹笑後,身子一挪,將還想再退的太醫攔住。「去吧,風寒若不醫治,小病變成大病可就不好了。」

「可是公主……」太醫懼于義明日之威,哪敢再上前。

東方清平睨向氣呼呼的義明日。「你不是要我也順便看傷,你這一鬧,我這傷還瞧不瞧?」

聞言,她立時瞧向他還流著血的手臂,原本驕橫的氣焰登時退得一干二淨。

「……太醫,過來吧。」她明眸瞧都不敢往東方清平方向瞧上一眼了。

風寒來得快去得也快,喝過太醫開的藥,隔日義明日燒已退,人也精神多了。

可她的風寒雖去得急,東方清平的手傷卻沒辦法馬上好,她听說傷口還化膿了,所以基于負責任的態度前去探望了。

他住在艷陽宮緊鄰自己的朝鳳宮,當初也不知何故,就讓他住在自己的隔壁。

她腳步輕移來到他的住處,連讓人通報一聲也沒有,一腳就跨進寢殿里了,偏巧適逢東方清平正在更衣,他外衫才褪下,听見有人進來,轉身見到是她時微愣了下。

乍見他袒露胸膛,義明日面色一臊,露出了一絲驚慌。「你、你、怎麼不穿衣裳?!」

身後跟著她進來的宮女們見到他的樣子,馬上閉上眼楮,不敢亂瞧。

「我正在更衣。」他心緒歸位後,俊顏展笑。

「什麼時候不更衣,為何偏選在本公主進門時?」她蠻不講理的道,臉色卻紅艷得很。

他仍笑得怡然自得。「你來得正好,過來幫我換藥。」

「換……換藥?我?」她指著自己。

「是啊,不是你難道是別人?」他瞧向她身後那群嬌羞不敢瞧他的宮女們。

她回頭見自己的宮女們瞧見他光果的胸膛後,個個又羞又赧,就連瓊芳都一副嬌羞的樣子,不禁心頭冒火。「這沒你們的事,都出去吧!」

幾個宮人包括瓊芳在內見她發怒,都不敢再留,紛紛退到外頭等候。

等人都走光只剩他們時,她瞪著他。「你敢調戲我的宮女?」她怨氣滿月復的說。

「我何時這麼做了?」他無辜的問。

「就剛才,你沒瞧見她們每個春心蠢動的樣子——」說到一半她突然閉上嘴,因為又見到他那似笑非笑,彷佛透視什麼的模樣,這讓她寒毛倒豎,渾身戰栗,這眼神詭異得很,把她的心都給攬亂了,索性閉嘴不再說話,免得他又露出那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嘴臉。

「不幫我換藥嗎?」他笑著問。

她瞧了他的傷處,紗布上的血已干,想來流血狀況已經控制住。「換藥我不會,傳太醫來吧。」

「讓太醫為這點小事奔波就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他取來藥箱打算自己動手。

她見他真要自己來,馬上靠上來接過他的藥箱。「這是我弄傷的,就當賠你一次好了,我替你上藥。」她紅著臉說。

他抿嘴笑。「多謝了。」

義明日臉發燙在他面前坐下,動手要幫他換藥,但視線觸及他仍果著的胸膛,不禁口干舌燥起來,瞧他文質彬彬,卻有一副結實的胸膛,難怪瓊芳那群宮女瞧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帶著幾許故意,她動作粗野的將他臂上的舊布條澌下來,這一撕傷口又冒出血來,她小臉一白,後悔了。

「身子可還燒著?」他若不是太會忍,就是沒知覺,只低聲問她的病,沒理會自己怎麼被蹂躪的。

「不燒了,病好了。」她帶著慚愧瞧他的傷口,忍不住心頭顫動。

他輕笑。「嗯,這病倒去得快,很好。」

這聲「很好」不知怎地令她心悸,手上力道放軟,為他換藥的動作越發輕柔。

為他上好藥,正要退開,瞧他又睨了自己一眼,這意思竟是要她幫他穿上衣裳,她不住又想發火。「你得寸進尺——」

他瞥向守在外頭的宮女。「要不讓其他人來——」

「你休想!」她氣急敗壞的抓過長衫替他套上,他見她動作生硬,顯然不曾做過這些事,可也不想幫忙,就任她胡亂替他穿衣系帶,這衣服穿穿月兌月兌總算穿戴上去,可當他精實光滑的胸膛掩在衣衫底下後,她竟莫名感到可惜。

「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吧。」他又道。

「你倒真使喚起我來了?」她手扠腰,氣得瞪視他。

他一嘆,比了比自己的手傷,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她一咬牙,自己造孽傷他,這是報應嗎?!踏著重步去為他倒水了。

他才剛喝了口水,義明宇便沖了進來。「東方大哥,你說我這畫如何——啊,王姊也在?」義明宇沖得快,沒注意瓊芳她們在外頭,瓊芳也不敢攔他,讓他直沖入內,他見到義明日有些吃驚。她病了一天一夜後,義明宇的風寒也去了,這會又生龍活虎。

「欸……」義明日被弟弟見到她在東方清平寢宮里,忽然感到一陣不自在,拉拉衣襟,搧了搧臉。

「王姊,你熱嗎?」義明宇見了她的行為,不解反問。

「欸……」她搧得更凶了。

「東方大哥的寢宮里沒燒爐,怎麼會熱,王姊不會是病還沒好,還燒著吧?」

「是嗎?不是說退燒了?」東方清平聞言臉一拉,過去要模她的額頭。

她忙格開他的手。「熱不一定是發燒,我只是……只是……」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見她尷尬的樣子,驀然有幾分了解,展顏朝義明宇笑道︰「王上手中的可是自己的新作?」他轉了話題,替她解圍。這女人平日凶悍,口若懸河,辯才無礙,可偏遇上自己的事時嘴就變笨了。

「東方大哥,快瞧瞧我這幅幽蘭畫得可及格?」義明宇小孩心性,馬上就轉了注意力,獻寶似的將拿在手中的畫給東方清平看。

義明日也好奇的湊上前,這一瞧相當訝異,沒料到宇兒的畫竟會如此出色。

「這真是你畫的?」她驚奇的問。畫中的那株幽蘭墨筆勾畫清新雅致,風韻婉轉圓潤,將幽蘭含蓄盈翠而內斂的特色全然躍上紙張。

「是啊,王姊以為如何?」義明宇得意的問。

「簡直好極了!」她不由得大贊。

義明宇露齒驕傲的笑了笑,但隨即緊張的轉向東方清平,「東方大哥呢?」他似很在意東方清平的評點。

東方清平嘴角微微上揚。「蘭葉飄逸秀美絕俗,意味雋永,你王姊說得沒錯,極好。」他認可的點首。

義明宇一听,像是受到極大肯定似的,笑得極其開懷。

義明日詫然,宇兒與東方清平不是才認識不久,何以宇兒這麼看重他?

東方清平像父又像兄似的拍拍宇兒的肩,繼續笑道︰「你這手筆若不說是出自九歲之齡所畫,想必無人猜得出,你頗有天分。」

義明宇笑得暈陶陶。「若非東方大哥的指導,我還不能進步呢,多謝東方大哥。」他敬重的對東方清平說。

「指導?東方清平何時指導過你作畫,他又怎知道你會作畫?」義明日好奇的問,事實上,宇兒會作畫這事連她也是這會才知曉。

「是上回東方大哥來訪時啟蒙的,那次來時王姊剛巧不在宮中,我便與首輔宋炎一起接見了東方大哥,宋炎與東方大哥交談時,我一時無聊就拿筆在御案上涂畫起來,東方大哥發現後便上前給了我些意見,還做了我半日的老師,這才開始對習畫起了興趣,這回東方大哥再次造訪,我可是高興得很,這兩天才纏著他不放,就盼他再給我些指點。」他對東方清平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更加吃驚了,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弟弟竟被東方清平收買去了?

她從未見過宇兒對任何人這麼崇敬佩服,這東方清平也太有魅力了,教個畫也能被自己弟弟當成典範恩師。

「呃……我說宇兒,你若想習畫,王姊給你找位老師,讓你正式學習,鐵定比東方清平專業。」

「不用再找別人了,宇兒有東方大哥即可,他不僅能教宇兒作畫,還能給宇兒講授三綱五常,告訴我民間疾苦,未來世道,放眼朝中沒人有東方大哥的博學多聞。」義明宇對東方清平無比崇拜,直接拒絕她的提議。

義明日錯愕了。

「王姊是不是也來找東方大哥請益事情?若是如此我先出去了,但請東方大哥不要忘了,晚些要一起去泡溫泉浴。」義明宇提醒東方清平這件事後,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泡溫泉浴?她眨了眨眼,沒听錯吧?「你和宇兒約好共浴?」她僵硬的扭動脖子問東方清平。

他點點頭。「射日氣候寒,泡溫泉最是舒服,兩人一道有伴。」

她也點點頭,但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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