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芸姝進攝政王府七天,驀允于第四日才回來,一回來又將她鎖在床上不給落床,從頭到腳徹底在她身上蓋上屬于他攝政王的「印章」,毫不客氣的將她生吞活剝了三日,直到蘇槽來稟,皇帝突生重病,問他是否入宮探望,他才沒連她的骨也給拆了吞下肚,之前春芸姝怪他讓她平白背上蕩婦之名,這會兩人真在床上翻雲覆雨了三天,如今算是落實狐媚子的名聲了。
哼哼,好吧,照他的說法,她已取得可以吃醋的資格了,那之後就別怪她大展身手了。
此刻兩人一同坐在馬車里,春芸姝自出嫁後至今還沒回門去探過家里,既然驀允要出門,便搭了他的順風車,讓他先送自己去西街底大姊與開平那兒後,他再去宮里瞧瞧李興的病況,反正那李興是死不了的,有病也是心病,去不去都一樣,這男人是剛好有事得進宮一趟處理,才順便去看看他。
「阿允,人家腰酸,幫我揉揉吧。」她軟綿綿地道,被狠狠折騰了三日,不腰酸背痛也難,且再經馬車一顛,哎呀,更酸哪。
他低頭睨她。「春芸姝,你就不敬畏本王嗎?本王是堂堂攝政王,有哪個女人敢要求本王給她們揉腰的?」他鄙夷的道。
「她們當然不敢,因為她們不是春芸姝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那春芸姝為何就敢?」這女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他真想听看看。
她沒矜持的摟上他的頸子。「其實說穿了,我不是敢,是臉皮厚。」她朝他露齒一笑。
他還未表示什麼,車外的蘇槽已經噗哧笑出聲了。「原來春側妃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朝車窗外瞪去。「閉嘴。」
蘇槽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她才繼續向某人「盧」。「阿允,人家酸……」
男人閉目不理。
「真酸……」
男人還是文風不動。
「唉,本想今晚想著新花招伺候殿下的,想來是沒那體力了……」
某人嗤笑,甚為不屑她這伎倆,自己要她怎麼伺候,沒體力也得生出體力,由得了她嗎?哼。
然腦子里雖是這樣想,他的手卻不知不覺地伸到她的腰後面,給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按起來。
她微笑了,舒服得趴在他的膝頭,閉著眼楮哼哼。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槽的聲音再度從外面傳來。「羞恥心人人有之,春側妃臉皮雖厚,但能厚到這程度當真不容易。」
她不爽的睜眼。「你這家伙就見不得人好嗎?還是真與我有血海深仇,要這樣找我麻煩……」
她罵人之際,陡然發現他們的馬車簾子未完全拉上,道上的行人時不時的朝她和驀允望來,那驀允是什麼人,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女人親昵已是百年一見,還為她揉腰,根本是奇聞軼事!
路上行人吃驚得竊竊私語,驀允本一邊幫她揉著一邊閉目養神,此時也睜開了眼,瞧見這情況,臉一黑,移開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她咳嗽一聲,慢慢坐直,然後拉下車簾子,面對驀允的臭臉。「這個……咱們恩愛,管旁人怎麼瞧是不?」她干笑。
「恩愛?」
「不是嗎?」
「哼。」
她湊上去,伏在他的膝頭軟語輕喚。「殿下……」
他瞟了她一眼,沒理她。
「人家……」
「你這女人少賣乖了,探完你大姊與弟弟後,盡快回王府,本王等著你。」
「等我做什麼?」
他森然笑了。「不是想著新花招伺候本王的嗎?本王等這個。」
「啊!」
「早些回來做準備,別讓本王失望了。」
「……」呿,自食惡果。
驀允由宮里回來後本來心情還不錯,但隨著天色越來越暗,暮色漸沉,俊顏已繃得不像話了。
餅了晚膳,就連蘇槽都心驚膽跳,皇上不過染了個小風寒卻驚天動地一副快死了的樣子,鬧得皇宮雞飛狗跳,直到主子出現才制止那無病申吟的皇上再鬧笑話,再鬧,主子真替他辦喪事了,倒是嚇得皇上魂不附體的真病了,主子嚇完人就回府,怎知他回來後春側妃還未歸,而這一等,居然到天黑了還見不到人。
主子神色一刻沉過一刻,這會已是萬分陰森了。
「蘇槽!」他喊。
「在。」蘇槽聞聲趕忙走上前來。
「都什麼時候了?」他面目陰沉的問。
「呃……回殿下,即將到戌時了。」
「都這個時候了嗎?」他薄怒眯眼,神情陰霾。
「殿下,也許春側妃與家里人聊開了,一時忘了時間……要不,蘇槽讓人去一趟西街底催人?」蘇槽抹汗的建議,奇怪了,他替那丫頭緊張什麼,他不是最希望她自討苦吃的嗎?
可真見主子變了臉,他還是替她擔心的。
「不用催了,那女人完全將本王交代她早歸的話拋諸腦後,本王倒要看看她敢什麼時候回來。」
驀允剛說完話,就听見蘇槽朝門外瞄去一眼後,高興的喊,「殿下,春側妃回來了!」
那抹身影慢慢的踱步進來了。
「春側妃,怎麼這麼晚才……啊,這是怎麼了?」蘇槽邊說邊朝她看去,馬上大吃一驚。
驀允也朝她瞧去,同樣倏然瞪眼,然後兩手往案上一壓,猛地站起身來。
春芸姝頭垂得低低的,沒去瞧他們的驚愕之狀,徑自朝驀允屈腿請罪道︰「妾身今日出了點事,回來遲了些,還請殿下原諒。」她乖巧到在驀允面前自稱妾身了。
「蘇槽,讓御醫過來!」他先朝蘇槽吼道,之後離開桌案到她面前。
此刻的她披頭散發不說,身上衣物還有幾處破損髒污,狼狽不已,像是和人打了一回架。
蘇槽聞令立刻去請御醫,照理御醫只有宮里有,但攝政王不是一般人,王府內就長期留派有御醫在,隨時照顧驀允的身子。
「不必請御醫了,傷不嚴重,自己會好……」她忙說。
「住口。」驀允橫眉怒目。
她一嚇,立刻識相的閉嘴不敢再出聲。春芸姝曉得自己這模樣實在見不得人,剛一路走回來就驚嚇到不少人,她應該先回屋里梳洗過後再來的,可王府總管告訴她,阿允等她很久了,讓她一回來就去見他,不得耽誤,她不得已只得以這德性出現在他面前。
御醫很快被蘇槽提著趕過來了,火速瞧了她的傷勢,發覺全是些輕微的皮外傷,沒什麼要緊,敷藥即可痊愈,驀允還是讓御醫仔細上了藥。
「說,怎麼回事?」待御醫處置完她的傷退下後,他立即滿臉寒霜的問她。
「今日妾身由大姊那兒歸來,在路上不小心與別人的馬車擦撞,起了些爭執,所以……」她尷尬的說。驀允送她去西街後,本該坐著馬車走的,可他卻將馬車留給她回程用,自己帶著蘇槽騎馬離去,這回程時就出了些麻煩了。
「你讓對方打了?」蘇槽插話,不敢相信有人敢對攝政王的女人動手?
「欸……說打……其實我也沒有全然吃虧,也將對方揍得極慘。」
「你也動手了?」蘇槽愕然。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我是攝政王府的人,怎能讓阿允丟臉,自是要讓對方知道厲害的。」她說著恢復本性,神情意氣風發得很。
「你怎麼讓對方知道厲害的?」蘇槽听著居然興奮起來的問。
「敢擋了我的馬車,我當然是指著對方的鼻子讓她知趣點,別自找晦氣,我春芸姝不是好惹的,別想當個撲到我腳尖上的牛屎。」
「牛屎?」
「沒錯,對方對牛屎兩字有意見,遂與我動起手來,拉拉扯扯的,這下我還能客氣嗎?自然拆了對方的車,連輪子都給丟到長虹橋下去了。」她得意非凡的告訴他。
「你可真——狐假虎威啊!」蘇槽搖頭說,她竟仗著主子之威在外頭盛氣凌人的鬧事。
「好說好說。」她搖頭晃腦,一臉的笑,完全沒有羞愧感,甚至對自己的行為頗引以為榮。
驀允揉著額頭,見到她受傷本是怒火中燒,饒不了那膽敢對她動手的人,可此時听完她的話後,卻是看不下去她那洋洋自得的樣子了。「說,你拆了誰的車?」他已氣到無力的問,反而想知那倒霉鬼是誰了。
「這個……我……忘了。」她忽然閉嘴不說了。
「忘了?」
「欸,忘了。」
「二小姐……那個,有人找您。」鳳佳伈伈晛晛的跑進來說。
蘇槽瞧見她也是鼻青臉腫的,春芸姝回娘家,鳳佳自是一路跟著伺候回去,主子打架,她大概也出了不少力幫忙。
「春側妃正與殿下說話呢,誰找她?」蘇槽馬上問鳳佳。
鳳佳不安的瞄了春芸姝。「是、是……今日與咱們擦撞的人。」她說得支支吾吾。
「某人說忘了這人是誰,這人就找上門來了。這也大膽,竟敢上攝政王府來找公道,快說說,來的是誰?」蘇槽問,等著看明顯心虛有鬼的春芸姝的笑話。
「這……」鳳佳是被外頭人逼急了,那人說定要找主子理論,自己才硬著頭皮進來,可是這會卻是不敢講對方是誰了。
「還不說嗎?」驀允哪里看不出有異,不禁拉下臉朝鳳佳喝去。
鳳佳一驚,哪敢再隱瞞,馬上道︰「對……對方是戶部尚書的千金蕭謹慧。」
「你連尚書府家的小姐也敢動手?」蘇槽吃驚的問春芸姝。
春芸姝一臉呵笑,頗為敷衍。「車在道上走,難免有行車糾紛不是嗎……」
蘇槽愕然,以為她口中的牛屎是誰,居然是蕭原之女?蕭謹慧可是太後的親佷女啊!
「春側妃,老實說吧,車真是擦撞上的,不是你故意找對方麻煩?」蘇槽瞧了黑臉的驀允一眼,替他問出這話。
蘇槽也知她曉得蕭原之女打算高攀主子的事了,是兩女狹路相逢,打翻醋壇子了。
她像是被戳破了紙糊,臉色有點僵。「這個……一開始是真擦撞上了,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可對方以為坐在車里的是阿允,非要下馬車來糾纏,我讓鳳佳打發了幾次,對方還說要親自向阿允認錯,于是我火氣來了——」
「你火氣來了,就罵她牛屎了?」蘇槽莞爾。
她露齒笑,毫不以為有過,直到見到驀允冰寒的眸光才不敢再嘻皮笑臉,改而咬了咬唇低聲道︰「那蕭原之女雖美麗無雙,但我知道阿允不會喜歡她的。」
「何以見得?」驀允冷笑問。
她抬頭,雙眼直視他,淺淺一笑,但那笑意著實傲慢。「殿下是知道我的,我這人佔有欲強,且才又取得了發飆的資格,見到對您有意思的女人哪能忍著不動手,我不可能讓您另娶他人。」
「果然如此。」蘇槽翻著白眼,妒婦兼焊婦,這女人了不起啊!
驀允則是冰寒了臉。「大膽!」
她笑了笑,絲毫無畏。「對,我春芸姝就是膽大包天,只要我一日還是您的人,您這一生便休想娶正妃。」
「你跪下!」他沉聲威嚴的道。
見他變臉,她屈膝跪下,但眼神仍是十足的倔強,沒有服軟的意思,讓蘇槽暗暗為她心急,平日他雖愛與她斗嘴,但見主子真翻臉了,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觸怒主子非同小可,更何況她方才所言大逆不道至極,之前在太後與皇後面前隱諱的說說便罷了,若這般公然要主子不娶正妃,別說主子不能忍,就是天下女人也要說她太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