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上) 第11章(1)

她不知昏去多久,等醒來時人竟被吊在半空中。

她人還在禪房內,但腰被纏上繩索的吊在梁下,她居高往下望去,發現方才空蕩的木地板上,竟是一片花海,有菊花、百合、鶯尾、杏花、牡丹、山茶花、白玉蘭等等,百花爭妍、耗香滿溢,要不是被尷尬的吊著,這景致當真美不臉收。

「碧玉,碧玉!」玫瑰大聲的喊。

碧玉由禪房外走進來,仰頭看著她。「玫姊姊。」

「放我下來!」不知碧玉想做什麼,玫瑰生氣的道。

碧玉為難的搖頭,「還不行,等我殺了那個人,自然會放您下來。」

「你要殺誰?!」她勃然變色。

「那個人一听見您偷偷出宮,應該立刻就趕來了吧,很快就會出現的。」

玫瑰先是听不懂碧玉的話,接著像是驚覺什麼,神色再變。「你是說王上?!他不知我出宮嗎?你明明替我傳話……啊,你騙我出宮!你要殺他?!」她花容失色,已然明白自己成了讓冶冷逍出宮的誘餌。「你利用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視碧玉為姊妹,不敢相信她會欺騙自己。

「因為她是老賊義先之女!」門外突然傳來冶冷逍的聲音。

「他果然寶貝你,來得可真快!」碧玉听見聲音後哼笑。

玫瑰面無血色,那男人真為她而來!

她又驚訝碧玉居然是射日王的女兒!「你真的是射日公主?!」

「是的,我是。」碧玉承認。

「既然是公主,為何要留在弦月當個低下的宮女?」她驚愕不解的問。

碧玉面如土色。「我被派來當密探。」

「你是奸細?!」她大撼。

「義先無情,專門送子女到各國充當密探,一來可靠,二來訓練他們冒險,反正他,子女眾多,听說光兒子就有十幾個,女兒更是不計其數,若不幸死了幾個,對那老賊來說壓根不痛不癢。」冶冷逍在門外冷笑的說。

碧玉因這話臉色刷白。「沒錯,父王兒女眾多,想要在兄弟姊妹中出艇一必頂有番作為,否則在射日便是連一般百姓的子女都不如,我是被派來弦月建功的。」

「建功?碧玉,枉我將稱當成親人對待,你卻騙得我好苦。」真心被欺,玫瑰難過不已,又想起冶冷逍對付敵人向來不手軟,為何獨留碧玉在宮中威脅他?

「王上若早知碧玉密探的身分,為何還放任她待在弦月王宮里?」玫瑰問向外頭的冶冷逍。

門外卻久久沒有聲音傳回來。

「王上顧慮的還不是娘娘您啊……」最後出聲的卻是黃德。

因為她?玫瑰驀然明白了,她視碧玉如親人,他若殺碧玉,她必與他反目成仇,他這才留碧玉一命!

「弦月王因為您而猶豫不殺我,這是弦月王的錯,他得為此付出代價了!」碧玉笑說。

听見這話後,外頭已傳來冶冷逍重重的哼聲,似沉怒不已。

「碧玉,你怎能將我利用得這般徹底?」玫瑰痛心疾首,傷心極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進了弦月王宮以後遇見你,與你投緣認做姊妹,我並不想傷害你。」

「說得真好听,不想傷害娘娘?光氏要害娘娘毀容,娘娘鞋上的油難道不是你抹上去的嗎?」黃德不屑的道。

碧玉臉色微白,「那……」

「原來你也幫了光嬪傷害我?」玫瑰愕然。

「不只如此,她也與光氏設計將藏有毒花的仿簫與娘娘的真品交換,娘娘日夜聞毒花的毒,這才會差點死去!」黃德繼續將碧玉的罪行說出。

玫瑰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最親的人,會這樣背叛她?

「並不是這樣的,我雖受光嬪要挾做出傷害玫姊姊的事,但私下都想辦法從中作梗,讓姊姊能免去真正的傷害,那熱水也是故意放涼才讓人去澆您,就連您中了金絲花毒時,我都想方設法為您打算,暗地通知祭天星進宮救您。」碧玉解釋著。

「原來宿星王子是你通知來的!」玫瑰訝異。

「是的,事實上我讓他來,不光只是請他解您的高燒,最希望的是玫姊姊能因此跟他走,因為我注定要殺冶冷逍,您留在弦月沒好處,不如趁此機會離開,而我知道祭天星對您一往情深,玫姊姊若跟著他必定能幸福,可借您不願意,白白抹煞了我的好意,也失去一次你能自由的機會。」碧玉嘆說。

「為此孤本來要將你碎尸萬段,卻因為怕那女人哭啼硬是給忍下,還故意賞了你東西,這會你倒敢自己提起這事來邀功!」冶冷逍怒不可遏,口氣里已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

碧玉連身在禪房內都能感受到那股殺機,身子不由得一顫,她深知那男人的手段是如何的恐飾,就因明白這點,她才不得不破釜沉舟一搏的設計這一切。「我明白自己身分早曝光了,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這才做最後冒險,玫姊姊,不管如何,我也曾幫過你幾回,但兩朝敵對,我終究只能選擇射日,這次就請您原諒我,幫我除去冶冷逍!」她對玫瑰說。

玫瑰驚愕,「你明知我對他……不可能,我不可能助你傷他的!」她斷然拒絕。

「我的任務必項殺死弦月王,父王才準我回到射日,並允我射日第一公主之位,能有權挑選自己的夫君,此後人生再不用受人擺布,而我若回得去,便帶您一道走,咱們姊妹從此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您也不必困在冶冷逍手中成為他的禁臠,更不需要再為任何人擔驚動氣,這不是您最想要得到的嗎?助我殺了冶冷逍,玫姊姊便自由了。」碧玉蠱惑的道。

「大膽碧玉,竟敢這樣教唆娘娘,你離死期不遠了!」黃德怒斥,生怕正與王上斗氣的娘娘會受到影響而背叛王上。

「碧玉……我自在宮外遇見他,撞進他轎子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連心也撲上去了,我這輩子自由不了,即便離開弦月王宮,我的心還是在他身上,他若死,我恐怕心也要跟著死,這便是我待在他身邊再如何感到痛苦,也難以自我解月兌的原因。」她悵然落淚。

「您!」碧玉咬牙。「罷了,我早知玫姊姊善良,不可能幫我,我旱有準備,自有殺人法,弦月王,門鎖已開,你進來吧,但只有你一個人能進來,其他人若跟著進禪房,我立即射殺玫姊姊!」碧玉取來弓箭對準被高吊起的玫瑰,隨時能夠一箭射殺她。

玫瑰這才知道,原來門鎖著,難怪冶冷逍始終在門外沒有進到里頭來。

可這時門鎖開了,卻要他一個人獨白進來,這分明有鬼!

見到自己下頭的那片花海,她擂然了悟!

「不可!王上不可以進來!」玫瑰驚恐大喊的阻止。

這時門已被推開,門外的黃德先瞥見滿屋子的花,他驚恐的跟著大喊,「花!有花!」轉身立刻將一塊干淨的方巾交給冶冷逍悟住口鼻,避免他吸入會致命的花粉。

玫瑰神情焦急,冶冷逍患有花粉熱之事碧玉也知情,那日冶冷逍本來就要殺碧玉,那時她以為他天性殘暴,故意在她面前殺碧玉給她看,只是要她害怕以此作為懲罰,原來他是要了斷這敵國奸細,免生後患,可她不知情,以自己的命替碧玉求情,這才讓碧玉活下,但碧玉竟用這方法要奪他的命?!

冶冷逍看清眼前的花海,再見到禪房內玫瑰被吊起的樣子,他五內俱焚,怒氣沖發,「放肆!」

碧玉已豁出去了,用箭指著玫瑰。「還不進來嗎?」她一臉的有侍無恐。

「王上,奴才們殺進去先將這丫頭絞殺了再說!」黃德忿忿地道。

「你們忘了我說的話嗎,除了弦月王,誰進來,我第一個就先射殺玫姊姊!」碧玉已狠下心,今日若不能殺了冶冷逍,就與玫姊姊一道死,反正任務失敗,她也回不去射日,就讓玫姊姊陪她黃泉作伴吧。

冶冷逍森冷的看向碧玉。「若孤真的只身進去,你又如何?」

黃德大驚,「王上,不能進去,您進去必然走不出來!」

他揮手,要黃德閉嘴,不許再說一個字,黃德只得在旁急得跳腳,心知王上對娘娘的深情,眼看是勸不住了。

碧玉得意的笑,「您若真敢踏進這里,獨自拿下我,就能救走玫姊姊。」

「王上平時要拿下你當然易如反掌,但此時一進去立刻會病發,哪還能與你動手!」黃德忍不住氣憤的又插上話。

「那便看他的意思,他若不想救玫姊姊,那就讓玫姊姊吊在這里!死或虛月兌至死也可!只要他忍心!」事實上她也在賭,這男人向來無敵,又比令漠薄涼著稱,她賭他真會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嗎?

要是以前她決計不敢賭,但進到弦月王宮後,見到他為玫姊姊付出的一切,讓她敢下這最後的賭注。

「咱們王上若是遭你毒手,你也走不出這間禪房,你難道不知道嗎?」黃德怒問,他身後有大批殺氣騰騰的弦月侍衛,他們只要一人一月就能將她砍成碎肉。

「只要弦月王在我手中,即便是尸首,你們怕我毀尸,相信也不敢奈我何,我會拖著他回到射日!」她洋洋得意的笑,已有對策。

黃德听了立即青了臉,無話可說。

「弦月王,如何,您敢進來嗎?」她挑釁的問向冶冷逍。

冶冷逍臉上布滿寒霜,令人望而生畏。「你倒真了解孤,知曉孤舍不下這女人。」

听他這麼說,碧玉神情一松,他果然願意中計。

「不,王上,您不可以進來,您會死的!」被吊在空中的玫瑰激動的陽止。

「孤不會舍得死,你等著,孤會親自救你下來。」他的冷厲褪去,瞧向玫瑰的眼神滿是柔情,似只心疼她此刻的處境,完全不在意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有多可怕。

「您傻了嗎?我不要您救,您快走,快走!」玫瑰哭著要他拋下她離去。

他目光熾熱的凝望她,眼神像火焰照天般的驚心動魄,那撰燒的感情清晰不已,他是如此驚人的迷戀著她。

冶冷逍拿下捂住口鼻的方巾,嘴角笑起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別怕,有孤在呢!」他語氣輕柔至極,望著她的目光清澄篤定。

玫瑰不敢相信他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真願意為她赴死,她過去最怕他的無情無義,可此刻,眼前的人分明情深意重,她捂住唇,哭得淚珠真下。

他瞳眸緊盯著她的淚珠,仿佛那一顆顆的珍珠淚正打在他的心坎上,教他痛心萬千。「別哭,孤來了……」他舉步踏進屋里。

「王上?!」黃德急哭了,但也無法可想,只能眼睜睜的見他往里頭走去。

冶冷逍每跨出一步,面色便蒼白一分,且雙眸逐漸人紅起來,像出血般恐怖。

「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玫瑰淚如雨下的求他。

他盡避身心俱痛,對著她時還能暖和的笑。「你等孤,孤就來了……」

他繼續走,所走的每一步都越來越艱困,下眼臉處已呈現黑色了,他呼吸困難,喘息地仍往前邁去。

「你身上沒孤瞧得上的東西,可孤如何就喜歡上你了?說實話,你這手並不細致,比不上他人的柔女敕好握,但它貴在溫暖……」

「孤既可以絕情,也能專情,玫兒,孤的話你明白嗎?」

她眼看他走向自己的決心,腦海中想起他曾對她說的這些話,登時熱淚盈眶,「明白了,我明白了,您要我、您喜歡我、您專情于我,我都明白了……夠了,不要再靠近了!」她哭得不能自己。

他面如白蠟,望著她的淚容,悠然一笑,「總算明白了嗎……孤看重你……看重你……咳咳咳……」他喉嚨腫起,咳得幾乎不能說話。

「我求您,退回去,求您,我不能親眼見您犧牲,求您退回去!」玫瑰悲切的哭求。

眾人感動不已,冷酷的弦月王也有如此痴情動人的一面,見他痛苦萬分的往前走去,接近她後伸出顫抖的手要拉下綁在她腰間的繩索救她下來,眾人全屏住氣息的期待他將繩索拉下後,盡快帶著她逃出禪房。

「不,碧玉,你住手!」玫瑰見碧玉上前一把將他推離自己身邊。

他已虛弱到站不住,這一推,他立即倒地,並且咳個不停。

玫瑰淚流滿面,心里難過至極,見碧玉不放過他,竟抽出尖刀要刺向他,她心中更加驚悸。

冶冷逍吃力的躲開碧玉刺來的刀,無意與她浪費僅存的力氣纏斗,忍著痛苦再度過去要為玫瑰解下繩索。

「不要--」玫瑰再次驚喊,因為碧玉又追上前補去一刀,這一刀很利落的刺進了他的肩頭,他吃痛的蹲,血很快染紅他的衣袍。

「黃德,還不進來,難道真要見到王上死嗎?!」玫瑰哭喊,要門外的黃德進來救人。

「誰敢,沒孤的命令,誰敢進來!」冶冷逍虛弱的喝止,不準黃德進來。

「王上!」黃德悲憤極了。

冶冷逍拔出身上的刀,轉身瞪視碧玉。「你盡避出手,孤就算死也要救她!」他腳步輕浮不穩的再往玫瑰走去,意志堅定的要救下愛人。

「其實不用我再出手,您再過不久也會讓這些花粉侵襲得窒息而亡!」碧玉冷笑的立于一旁。

他朝她卓爾不群的一笑,那王者的威勢依然清晰可見,用力拉下玫瑰腰間垂下的繩索,玫瑰終于落入他懷抱,只是這一刻,他卻已接近死亡。

「王上!」玫瑰落地後,驚見他七孔流血,已面無血色。

見黃德以及大批侍衛即刻就要沖進來救人。碧玉大喝不讓黃德他們進來,「你們誰也不許靠近,不然我立即殺了他們兩人!」雖然她見到冶冷逍對玫瑰愛之欲其生的模樣,也起了側隱之心,但冶冷逍是敵人,是自己必殺之人,所以容不得她心軟。

玫瑰怒容滿面的瞪視碧玉,「你真要如此絕情?」

碧玉幾乎不敢看玫瑰的臉。「玫姊姊,對不起,我是射日人,我必得達成父王交付的任務。」

「你……」

「玫兒……孤認了,孤本就不是一個該墜入愛河之人……卻為你墮入其中,若擁有你是劫……孤選擇執迷不侮、至死靡他!」冶冷逍到死仍對她情深似海、永不後侮。

玫瑰潸然淚下,恨自己至今才知他的情深意重,身上那一根根的玫瑰刺,像讓人狠拔下般令她痛心刻骨。

「不需哭,孤死,你不必掉淚,孤……心甘情願啊!」他一笑。他冶冷逍一生孤寒,死時有自己鐘愛的女子在側,他有何不甘,又有何遺憾呢!

玫瑰抱著他,仰面而泣,此時她見到窗外有只鳥兒飛過。

「不,您甘願,我不甘願,您是我的夫君、弦月的君王,豈容您棄我、棄江山于不顧!」她不願向隅獨泣,悲憤難忍的轉向碧玉道。

「你既與我殊途,那便好自為之吧!」說完這些話後,她吹了幾聲口哨。

不一會,驀然有大批的鳥兒由窗戶沖飛進禪房內攻擊碧玉。

「啊--」碧玉大驚,不知怎會突然出現這些鳥兒,她被啄痛得抱頭鼠串,不斷發出尖叫。

在門邊的黃德見狀,立即領人沖進去,碧玉被鳥兒啄得滿身是傷輕易就被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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