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下) 第18章(1)

全碧輝煌的弦月大殿上,玫瑰盛裝華服,灼灼其華的脆在其上,她二度跪在這里等著接下冶冷逍手中屬于主後的金冊寶璽,只要接下這兩樣東西,她便是弦月名正言順的王後。

這次脆在這里的心信與上次不同,雖然一樣的歡喜,但是上回卻多了一份不安,擔心自己不夠資格當上他的王後,然而此次兩人的感情又經過一連串的磨練,她已更堅定自己要與他榮辱與共,因此此刻再度伸出手要接下全冊寶璽時,她已有種當然的篤定與安寧。

她手掌攤開,高舉過頭,一本金冊與一塊沉重的寶璽落在她手上。

她牢牢地捧住後,仰首望向親手將此二物交給她的男人,眼前的他面容膠如明月,氣度卓越非凡,而最令她悸動的是他的雙眸,那呆一雙只對她清柔深情的眼,他瞧自己時的神情,她從未曾見過他用在別人身上。

這也是她篤定自己配站在他身邊的原因,他是如此的熱愛她,她有何俱,又何需不安?

即便自己不夠美、不夠出色、不夠機智聰穎,但有他在便能將她襯得如鳳凰般耀眼。

她是他的鳳凰,他一個人的鳳凰!

他含笑柔信的將她由地上扶起,一手摟著她的腰,兩人一起接受臣子的祝變。

「恭喜王上、王後,願我弦月四海升平、政通人和,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干歲干歲干干歲!」大殿上眾人朝兩人跪地叩拜。

而這句萬歲已將冶冷逍推向高峰,天朝已廢,天帝降為劉侯,原本一分為三的天下,冶冷逍已掌握有二,剩下的宿星,何患不能納入,他稱帝只是早晚的問題。

玫瑰瞧這四海景然的模樣,很為夫君高興,希望這升平的景象能綿長下去,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劉墨雲已廢,天下必定得有一個新主,而這人不是逍就祭天星,自己雖然沒有當上天後,但此刻天下所匯集的氛圍與情勢的走向,,逍一定得去爭下這個位置才能確保自己與弦月子民的安全,如今她只期望,逍在取得天下時能盡里不掀起血腥,能越和平解決這件事越好。

「玫兒,你是孤的王後,亦是孤的妻,孤的一切願與你共享。」他情意深切的說。

她手捧著金冊寶璽,眸底經蕩著水光,輕經地點了下巴,「我愛您。」她用只有他一人听得見的音量,輕聲的吐出。

他雙自折折,深情款款,讓大殿上瞧見的人內心無不了然,不到四個周的時間內,弦月大殿上一共辦過三場冊立主後的大典,有兩場即是為眼前的這位而辦的,眾人瞧得清清楚楚,此位當才是弦月王上真正心之所儀的那一個。

大典結束,王與後要一同至月白門前接受百姓的歡呼祝賀,驀然,她胃一陣收縮,不舒服的攏眉。

「怎麼了?」見她表情有異,冶冷逍立即關切的問。

她搖搖頭,「大概是太緊張了,胃有些不舒服。」她難為信的說。

一絲放心的笑掠過他的唇,「你都第二次踏上這大殿了,還緊張什麼?」他椰榆起她來。

她順唇地眼他一眼,「那我可輸您一次,您可當了三次新郎官了。」她反擊回去。

他挑眉,「可真凶悍啊,若這份悍勁用在床上,孤會更開心。」他竟朝她放蕩不拘的笑起來。

玫瑰小臉立刻發燙,赧紅不已,「您……您……」瞧著這大殿滿滿的人,容不得她跺腳,否則她真會將地上跺出一個洞來。

他們對話雖小聲,但靠近他們的宮人還是听見了,這些人為了憋笑臉漲得比她還紅。

她發現後立即將頭垂下,恨不得貼到胸口去,簡真沒臉見人,只要與這男人拌嘴,糗的那個一定是自己。

「王後娘娘,請您先將金冊寶璽交給奴婢吧,是時間與王上一起動身前往月白門了。」寶紅笑著在一旁提醒。

眾目睽睽下她卻只顧著發糗,經過提點後才尷尬的趕緊將金冊寶璽交給寶紅,只是忽然間她胃又不舒服起來,而且「嘔」的一聲,身子一顫,她半跪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張。

「玫兒?!」冶冷逍大驚失色,四周人更是心驚,皆以為她不是病了就是驚她中毒了。

「我……嘔……嘔嘔嘔……」她甚至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只是嘔個不停,難受萬分。

「傳太醫,立刻傳太醫上大殿!」冶冷逍沉聲道。

黃德趕緊領命去傳來太醫,不多時,太醫抱著藥箱急如星人的出現。

太醫本要先朝冶冷逍行禮的,但他手一揮讓太醫免了,先診視王後再說。

太醫卷起袖子替玫瑰把脈,一會後他糾結的眉心逐漸舒展開來,臉上還出現喜色。

「如何?」冶冷逍半眯起俊眸的問。

太醫收回為玫瑰!脈的手,喜孜孜地跪下朝他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王後娘娘有喜了!」

此話一出,人聲沸騰,在冊立王後的大典上確認王後有喜,那可真是喜上加喜的天大喜訊啊!

大殿上群臣熱鬧烘烘,情緒高昂,「紫氣東來,臣等恭賀王上與王後即將誕下龍裔,替咱們弦月延綿干秋萬世的國柞!」

冶冷逍由驚喜中回神,後眼皆笑地凝視也被這消息驚呆的女人,「你這女人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這下嚇傻了嗎?」他喜笑顏開的問。

「我真的懷孕了?」她仍是吃驚樣。

「千真萬確,臣確實診到龍裔的脈象。」太醫微笑說。

她先驚後喜,「逍,咱們真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您高興嗎?」她後飛眼笑喜不自禁。

「高興,這可是孤的第一個孩子,孤能不高興嗎?」氣質矜重淡漠的他,很少將情緒顯露在眾人面前,此刻言笑晏晏,當真歡喜至極。

大殿上一片歡聲笑語,熱鬧紛紛。

「請問太醫,我這是有幾個周的身孕了?」玫瑰撫著小骯笑著問。

「回王後娘娘的話,您月復中龍裔至少有兩至三個月了。」太醫答。

「都兩至三個月了?您說得沒錯,我真是胡涂,竟連做母親了自己都不知曉!」她朝冶冷逍懊惱的道。這段日子自己東奔西距,一下去了星宿,一會又被囚于九華宮,日子過得心驚膽跳,以致連自己身子的變化都沒去留意,當真失職她白責。

「可是那段時間王後不是還在宿星?且期間好像也去了九華宮,那這孩子……」

不知是誰先道出這項疑問,這番驟然說出的話立刻讓大殿內的歡聲不再,陷入一片沉寂。

玫瑰瞬間毛發直豎,有種由天上墜落至地上即將粉身碎骨的感覺,他們是在懷疑她月復中的孩子不是逍的?!

「宿星王祭天星心儀王後,四個月前于殿前搶人,而那劉侯更是,九華宮後宮未被廢前美女近百,王後落入兩人手中,難保……」四周又有耳語傳來。

她仿佛被萬箭穿心,容顏慘白成一片,自己立于大殿上,竟成了眾人議論的目標。

她的清白被懷疑,連月復中的孩子也被質疑。

不,孩子是逍的,不是其他人的,不是的……

玫瑰慌亂心急得顫抖著身子,「請你們……相信我……」

驀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驚怯地回望,隨即打了個冷顫,冶冷逍的眸中也顯露出深思。

「逍?」他也疑心猜忌她嗎?是嗎?她心痛如絞。

他凝睇她片刻後,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清暖的弧度,手臂勾住她的腰,突然將她橫身抱起,「咱們該去月白門了。」他含情脈脈的對她說。

她驚慌的用手勾住他的頸子,穩住自己的身子,一股驚喜籠罩住她,他是相信她的!

「眾卿听著,孤的王後冰清玉潔、堅貞自持,誰敢誣蔑,孤--斬!」他抱著她往月白門而去,邊走邊說,那語氣不高昂,卻令人膽寒。

大殿之上人人臉色一整,誰敢再議論,忙低首跟著他們去月白門接受等待已久的百姓歡呼與致賀。

下弦宮里,玫瑰專心刺繡,這是一塊新的錦繡方巾,圖案不再是龍鳳呈祥,而是繡上兩把簫,分別是月魂與月魄。

溫潤盈翠的兩簫交迭,宛若兩只交頸的鴛鴦,情深意重。

原本的那塊方巾在祭天星手中要不回來了,她答應要重新繡過新的還給逍,而這合親禮這會兒送出才真正恰當。

此刻她正細心的繡縫,也許今夜就能將這塊新方巾交到他手中。

「王後娘娘……」忽然寶紅由外頭奔了進來,見到她先叫了一聲後卻又不安的杵在門邊,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玫瑰放下繡得快完成的方巾,訝然問。

「沒……沒什麼。」寶紅明明表情慌張,卻又急急的否認。

這態度實在奇怪,莫不是有事瞞著她?「你實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板下臉問。

寶紅仍是神色慌亂不寧,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不由得皺了眉,「是不是黃德不讓你說?」她猜測。

「這……黃德公公確實有交代這事先別驚動您,但奴婢認為……這事已鬧得滿城風雨,應該瞞不住您……」

「滿城風雨?」玫瑰一驚,「說吧,我想知道。」她臉更沉了。

寶紅用力絞了雙手後,決心告訴她的道,「王後娘娘,您有孕的消息傳出各地後,想不到宿星王竟然公開道您月復中的龍裔是他的!」

「什麼?!」她大驚的站起身,手中繡到快完成的方巾也落到地上去,祭天星竟說出這種話?!

「不只如此,就連……」寶紅還有話沒說完。

「就連什麼?」

寶紅氣憤得跺了腳,「就連劉侯竟也放話說孩子是他的種!」

玫瑰一陣昏天暗地,錯愕地跌回椅子上,「這真是荒唐離譜……」她無法置信這兩個男人是不是瘋了!

她明明與他們都是清白的,他們為何要這麼說?

「是啊,如今外頭正鬧得沸沸揚揚,道王後不潔,月復中子來歷不明,弦月王族血統受污,令王上的聖譽受損,群臣吵著要廢後!」

她星眸微鎮,自己七日前才受冊封,這會兒眾人竟研擬要廢後?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以為那日在大殿上被質疑之事,已經冰消凍釋的就此平息,怎知轉眼風雲又起,這次竟鬧得更大了。

「王上得知這些事後,听說盛怒不已,已經處死了兩個帶頭提議廢後的人,如今朝堂與民間皆是鳥雲罩頂,臣民的心極為不定!」寶紅繼續愁雲倦霧的告訴她這此一事。

玫瑰心跳得很厲害,震得她呼吸困難,像是即將要墮落深淵般恐飾。

「王上可還有說些什麼嗎?」她顫聲問。

「王上說……」

「想知道孤說什麼,你可以親自問孤。」冶冷逍走進下弦宮,寶紅見到他立刻顫抖無聲的退下。

玫瑰視線投向他,盡避見他一派如常,但他這副表情竟比任何時候都攝人。

「您可是真相信我的清白?」她正色問他。

冊立主後大典之後至今七日,她沒問過他這個問題,只因她認為沒必要問,那日他抱著她站在月白門前接受萬民朝賀,這已教她清楚明白,他的心根本沒動搖餅,他對她堅信如常。

可如今她不安了,只因祭天星與劉墨雲朕手要毀了她的清白,而這男人仍是一樣信她嗎?

「你擔心孤也與其他人一樣,懷疑孩子不是孤的?」他神色難定的問她。

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干得發不出聲音,最後只能撇過臉去,掩飾自己已淚濕的眼楮。

他伸過手去輕觸她的發,她心頭立刻一緊,朝他笑得勝色蒼白無聲。

「可記得孤給的「惢」字?」他輕聲問起。

她哽了哽聲地點頭,「我也回給了您一個「惢」字。」

他嘴角向上揚起,「咱們心意相通,你何俱昵?」

她的胸口立即漫過一股暖流,「我確實可能在宿星與九華宮失身,您若起疑也不奇怪。」

「孤清楚這孩子是孤去宿星找你時有的,孩子是孤的龍雛鳳種!」

「難道您不曾想過,除了那回,其他人也可能……」

「不可能!」他目光肅冷起來。

「您何以這般篤定?」

「孤只問,你有可能讓那兩個男人踫嗎?」他目光如拒,得她深深震懾住。

她即刻含淚地搖首。

「孤這便信你了!」他說得刀切斧砍。

淚水自她眼眶急急地墜落下來,她心情激動,心跳如雷,他了解她的,自己若已失身,怎有顏面見他,怎還會苟且的活在這世上,他明白她的!

他上前,手一扯,心疼的將她拉進懷中,「再等等,孤會幫你找回清白。」他冷峻風色的說。

她在他懷中血淚盈襟,不明白自己懷孕明明是件令人歡欣的喜事,為何反而讓她陷入如地獄般的泥召?

這幾日,玫瑰孕吐得厲害,而所有人見到她,那猜忌的眼神令她傷得比孕吐的痛苦更臉,而今她的處境只能用上炙下溽來形容,令她心情低落至極。

她心中苦悶,逍堅持不廢後,但事關王嗣,眾人這回卻給足壓力,在朝堂在民間皆有廢後的聲浪不斷傳出。

她已然成為玷污弦月王族的罪人!

玫瑰失神地瞧著手中已繡好的錦繡方巾,月魂與月魄她繡得極為傳神,連月魄上頭那淡淡的紅點她也能精巧顯出。

她原本是想歡喜的將此物送出的,可此時此刻,卻沒了這份心情。

兩簫和鳴能懾人魂魄,因而取名月魂、月魄,若真如此神通,她倒希望此刻自己的魂魄能被攝去,少去這份憂愁。

不過所幸,听說這兩天朝中再提廢後的人已經少了些,群眾激怒的情緒也沒有那麼強烈,她多希望這事能就此漸漸平息下去。

「王後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寶紅面色如土的奔進下弦宮內。

玫瑰心頭一跳,這時的這句不好了,可真叫她膽顫心驚。

「又出了什麼事?」

「月白門外擠滿了百姓,他們吵著要您自盡謝罪,還道當初廢後李玲被指毒殺劉候時,第一時間就出來割腕白清,而您卻躲著不見人,您這是心虛!」寶紅心急的告訴她這個消息。

她一瞬間征然了,「你昨日不是還告訴我,這事似有平息的跡象,為何會突然越演越烈?」

「這事在王上的鎮壓下,本已壓仰住眾人的言論,但劉侯今朝又放話,說是在九華宮里與您……與您……翻雲覆雨……好不快活,還將一件您穿過但被撕得殘破的衣裳送至弦月的朝堂,群臣見到後登時如沸水鬧騰,而事情傳到宮外去,百姓聞知之後哪能再忍,群起激憤的聚集在月白門。」寶紅說到劉墨雲提的那些話,臉蛋不由得轉紅,尷尬不已。

雖然寶紅只對她講了兩句劉墨雲說了什麼話,但玫瑰能想象寶紅難以啟齒的話有多少,劉墨雲定將兩人形容得不堪入耳,朝臣與百姓听了才會像炸鍋一樣沸騰。

而那件破衣裳確實是被劉墨雲撕爛的,但那日他並未得逞,反而還被她一腳踢斷了腿,可如今這件衣裳卻成了她與他歡好的證據。

玫瑰怒不可抑,緩緩地捏緊拳頭,「走!」

「娘娘要上哪去?」寶紅心驚的問。

「上月白門去!」她怒大中燒的轉身往外而去,把急著攔她的寶紅以及一千太監宮女們遠遠甩在後頭。

「娘娘,去不得,去不得啊!」寶紅在後頭急呼,自己告訴她這件事,不是讓她沖出去送死的,而是想讓她先避難啊。

她受夠了,忍無可忍,不想一再受辱的承受這種不白之事,她決定出去對眾人說清楚。

她腳步極快,轉眼間就要來到月白門前。

「玫兒。」忽地一道身影擋在她面前。

「逍,您讓開,讓我去!」見到冶冷逍,她依舊堅持要過去。

「孤沒有阻止你去,只是,不能等等孤嗎?咱們一道。」他竟柔聲的說。

他要陪她一道,不讓她一人單獨面對。玫瑰眼淚立即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逍……」她終能體會李玲所說的,他瞧上她才是麻煩的開始。

她總是一再帶給他災難,讓他疲于應付,哪有一刻真正享受到安寧的日子,她對此實在自責不已。

他經嘆的拭去大顆大顆自她眼中滾出的淚珠,「放心,有孤在昵。」他語氣清柔得不似正面臨風暴,而是仍如以往般的自若。

「走吧。」他牽起她冰涼的手。

黃德立刻前去打開月白門,兩人一道並肩走了出去。

外頭是一片的燈大通明,而且人聲吵雜,可見這里聚集了多少憤概的人,這些人都亟欲將她廢掉,最好逼她在此自盡謝罪,好除去她這干古罪人。

見到這麼多激憤的百姓,玫瑰心神悴然一顫,心寒了,她可以體會當時李玲站在這里時的恐懼心情是如何了。

眾人見她出現本來沸反盈天的,但見冶冷逍就站在她身邊,那份天威震懾得他們登時又鴉雀無聲起來。

她白著面容的站在眾人之前,尚未開口,冶冷逍已經先道︰「爾等這是要逼宮嗎?」他神情寒利如冰。

眾人見他如此臉色,立即瑟瑟發抖。

「臣民等不敢逼宮,咱們是不能容忍有不潔的人坐上後位。」忽然冒出一人如此說。

「不潔,你這是在說誰呢?」他語氣陰森嚇人。

「臣……臣……」他的威氣太重,那人倏然噤聲了。

「哼,孤說過,王後的清白不容任何人質疑,那些誣蔑之詞孤絕不縱容,黃德!」他陰冷的聲音夾帶著澎湃的怒氣。

黃德立刻將那人押下,準備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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