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下) 第20章(2)

豐鈺目光清冷。「高將軍帶兵神準,只是不善交際,此次他前去邊關,不到十天就讓北國邊境的圍牆倒塌,逼城十里!」

陳敬父女一听,雙雙變臉,再也笑不出來。「高瓊松當真攻城十里?」

他冷笑;「邊關捷報,豈會有假,如今北國自顧不暇,你以為的兵臨城下,恐怕是不可能。」

「胡說,我昨晚才接到飛鴿傳書,說北國大軍會如期抵達京城……」

「那只飛鴿應該是朕要高將軍放的吧,上頭是不是還說,派兵十萬,今晨抵達,事成共享江山?」

陳敬面色發青。「你……」

「飛鴿真是你放的?」陳芝貞也大駭。

豐鈺眼神平和但寒冷,眼底一片幽不可測。

陳敬與陳芝貞四目交錯,錯愕不己。

「沒了北國大軍,我手中的兵馬也夠包圍京城了,這座宮在你措手不及不已成了我的囊中物,我只要挾持了你,一樣可以取得天下!」陳敬力圖振作。

「想挾持皇上,那還得看我同不同意!」申璟頂著一副藐視人的神態步入朝堂道。

豐鈺一見他,目光緊縮,滿是急切、期待的追問眼神。

申璟瞥他一眼,表情陰霾,並沒有多言一個字。

他瞬間氣息凌亂,雙目由極度震驚逐漸變得迷離旁徨,一雙狹長鳳目灼灼發燙著,淚水迅速沾濕了眼眶。他輕顫著步下高台,眾目睽睽下,身形不穩的晃倒在那件血裳上,抱著血裳,萬念俱灰,心神俱喪!

眾人驚愕,天子為何在見了靖王後,突然間像失了魂般,當眾抱衣落淚?莫非……貴妃當真罹難了?

見狀,申璟依然沉著臉,什麼也沒多說。

豐鈺長睫下拖出,片長長陰影,思緒千絲萬縷,卻一句也說不出,心碎無比。

「皇上……」沒見過這般恍惚的天子,眾人大驚。這皇上是不是江山被奪,又痛失美人,雙重打擊太大,瘋了?

「皇上這是被我嚇破膽了嗎?好,很好,大伙也都瞧見了,這天子多沒用,這就崩潰了,往後這天下歸我陳敬所有,你們若想活命,最好擁我為帝!」陳敬張狂的說。

「放肆!這江山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以為本王來這做什麼的?你那些圍城的烏合之眾早教本王掃盡,這會兒是來捉拿你和陳芝貞問罪的!」申璟道。

「什麼?我的人馬全數被你擒拿了?」他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你怎可能幫皇上,你們不是水火不容嗎?」陳芝貞驚問。

「那是對內,對外,我與他是兄弟,只有我們相爭天下,哪有你們陳家妄想的份!」

「難道你也想要篡位?」

「我與皇上的勝負早定,這天下是我皇兄的,誰也不能搶!」申璟瞧向抱著血裳悲傷失魂的皇上,緊眯住眼楮,頓生報復後的快感。

「你放棄帝位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他……」她不解,他明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為何突然反過來幫敵人?

「因為服氣,我服了這只大我幾個月的家伙!」

「服氣?」

「我原先以為他是個軟弱沒膽識的人,所以不甘心父皇將江山交給他,但現在我己然清楚,他不是,他是比我更知皇家謀略的人,他知道以退為進,更知道韜光養晦,該心慈的時候仁心,該狠絕的時候絕不猶豫,這江山非由他來掌控不可,他才是最適合當皇上的人!」他雖心有苦澀,但心悅誠服。

「你在說什麼笑話,你所說有謀略、最適合當皇上的人,是現下垂坐在地上的這人嗎?」陳敬指著豐鈺,譏誚鄙視的問。

「那是因為他心愛的人死了,人總有弱點,他的弱點是一個女人,只要那個女人死而復生,他又是一個光華靈動的睿智天子了。」申璟幽笑說。

「死而復生談何容易?這血衣已說明一切,高月不可能活著回來!」陳芝貞狂笑道。

「盡避我與爹大勢已去,爭不了天下,但我能殺了那女人,而且還是一尸兩命,能讓這男人傷心欲絕成這副德行,便泄了我心頭之恨,我甘願了,甘願了!」

知道情勢已變,她狀似瘋狂。

「你甘願得未免太早了。」申璟陰笑,伸起雙手擊掌,啪啪兩聲。

這時,被箝制在殿外的人兒,當箝制她的人得到命令將她放開後,隨即拔下塞在口里的絲絹,頂著隆起的小骯,狂奔入殿,直直沖向那悲傷垂淚人的身前,將人狠狠抱住。

豐鈺的眼神倏然聚焦,因極度震驚而僵愣當場,無法動彈。

「豐鈺,你別傷心,我沒死,我在這兒,你回神啊!」高月抱著他哭喊。

他全身一顫。「你……」才開口,淚水迅速模糊了他的眼。

「是我,是我,我就在你眼前,就在你眼前!」她跟著他淚眼汪汪。

他在一片朦朧淚水中,傻相望,什麼聲音也沒發出朱,像是不敢確認眼前景象是否為真,她見他這模樣,更覺得他傻得可憐。

「你模模我,是溫熱的,沒死,舍不得死的!」她抓過他的手,踫著自個兒的臉龐。

他一頓,身子震了下,像是確認了什麼,猛地伸臂狠抱住她。「小月兒,我的小月兒,我就知道你不會舍我而去的,不會的!」他激動不已。

「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怎舍得!」她熱淚盈眶。

陳芝貞瞧見她完好的出現,簡直不敢置信。「怎麼會,這件血裳……」抓過那沾滿血漬的衣裳,逼視高月身後的太監。這是他交給她的,難道是假的?

那太監驚恐的直搖頭。「這真的是貴妃月兌下的……不過怎會這樣,奴才也不知道。」

「那上頭不是我的血,是打石的,他受傷了,幸虧傷勢不重。」高月說。

回復心神的豐鈺,面色無比嚴峻,摟著她起身。「二弟,這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要你護貴妃安全,而你卻騙朕她已死?」他滿臉暴風將至的神情。

他早知陳敬父女會在今日叛變,原不肯讓小月兒涉險出宮祭母,但二弟說,此舉能讓陳敬父女認為他對他們的部署毫不知情,在得意忘形之下更好一舉擒拿,而小月兒也堅持要走這一趟,他百般猶豫,最終在二弟拍胸脯保證,將以性命護人之下,才首肯讓她出宮涉險。

乍知心愛人罹難時,他幾乎崩潰,痛心得差點失了魂,哪知這竟是一場騙局?

他不懂二弟為什麼要這樣騙他,忍不住怒火攻心了。

對比豐鈺的怒火,申璟笑得很不知死活。「我是故意將染有血的衣裳交給陳芝貞在宮外接應的太監,讓她將這件衣裳帶給你,讓你以為心愛的人己死,而你,正如我想的,听聞這個‘喜訊’後,要死不活了!」他現在的笑容,對豐鈺而言竟是該死的歡快。

「臣弟積怨已久,要我幫你除害總得有點甜頭給我,而這甜頭就是見你心碎一次,這是你欠我的,經過這回,你我兄弟的恩怨算是扯平,互不相欠!」

豐鈺由震怒到苦笑,拿對方沒轍。「你——唉!」當初用鈍箭射他,自己雖心痛,但也得痛下決定,事後雖不說悔恨,可實際上,手足相殘,他心在淌血。

如今若能讓二弟出氣,化解了兄弟情仇,這番驚嚇,他又能責怪什麼?

「我不信,怎麼該死的人沒一個死,我與爹該得到的,卻什麼也沒有,怎會這樣,怎可能是這樣的結局,我不信,我不甘心!」陳芝貞憤恨的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想殺人,真要動手掐上高月的脖子,立即被沖進大殿的禁軍揪住,拉扯間,她的衣飾凌亂,披頭散發,狼狽至極,一朝皇後,再無一絲尊嚴,教眾人徹底看了笑話。

一旁的陳敬也垮子,癱坐在地上。

他們父女已完了,五馬分尸,皇上說過要將他五馬分尸,思及此,一代將軍竟嚇得尿濕了褲子。

群臣瞧了,無人笑得出來。這分明是國恥,這種人怎會有資格位列公卿,稱為天朝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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