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是真的想讓郭愛後悔,可卻不知她沒有後悔的條件與資格。
他拒絕讓朱瞻沂帶走她,讓朱瞻沂憤慨的獨自回去封地樂安,而自己則是每日與孫仲慧卿卿我我,那幾近挑釁的姿態只為讓郭愛難受,讓她知道自己失去什麼,更想證明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即使沒有她也無所謂,多得是女人搶著要他的眷寵。
他將想給她的眷寵全移轉給孫仲慧,他為她畫眉,為她梳發,帶她捶丸,教她射箭,與她斗促織,送給她一批又一批珍貴的珠寶,一匹又一匹的昂貴絲綢。
一時,孫仲慧寵冠皇太孫宮,成為皇太孫眼前最在乎的人。
孫仲慧揚揚得意,益發的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冰愛將一切看在眼底,內心抽痛,可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在夜里抱著被子暗暗哭泣。
在情傷的折磨下,她消瘦得很快,沒多久,原本圓潤的臉龐已經變尖。
「我說初日,你是都不吃飯的嗎?怎麼越來越瘦,再這樣下去都只剩一把骨頭了。」與郭愛同當差的小全子搖頭道。
初日原本是皇太孫宮里最得寵的奴才,但幾個月前不知何故惹惱了太孫殿下,給調離跟前了,如今與他一同當個打掃除穢的小太監,一夕之間成了皇太孫宮最黑的一號人物。
這使得過去巴結她的人也開始疏遠她,漸漸地她越來越沉默,行事也越來越低調。
小全子過去頗得她照顧,有好吃好喝的她從沒忘記他一份,現今她不得志了,他也不嫌她,兩人還是如常交往,因而對她越漸消瘦的身形皺眉,擔心她是不是病了。
「我不要緊的,現在可不流行胖,瘦些更健康。」她拿著掃帚笑道。
「真是這樣嗎?可我瞧你可能風吹就倒,待會去掃桃花時,你可別不留神讓風給刮走了。」
「你別說笑了,走走走,園里落下的花瓣大概已經堆成山,咱們再不去掃,回頭讓人向吳公公舉報,你我吃不了兜著走。」不想小全子再多問,她拉著他往桃花園去。
皇太孫宮有座園子種滿桃花,每到三、四月便燦爛盛開,但極盛過後總會落下花瓣,就得有人夭天去掃。
而今日他們的工作就是去掃這些落下的花瓣。
她與小全子說笑的走進園子,可才踏進去,就看見桃花樹下一個女子倚在男子身上,男子低頭吻她,兩人忘情的在紛飛的落英中擁吻。
見到此情此景,她唇色立刻褪去,小全子只當她是撞見主子的好事緊張,撞了撞她的肩頭,掩嘴笑說︰「你這二楞子,孫嬪娘娘得寵,到哪都與主子形影不離,眼前的這檔事,近來在皇太孫宮時常可見,主子畢竟年輕,血氣方剛,相信不久孫嬪娘娘的肚皮便會傳出好消息來。」
小全子的話讓她臉色更白,身子甚至搖搖欲墜。
「呃?初日,你這是怎麼了,可別真教風吹倒了!」小全子見狀,馬上扶她。
「我……你說的對,我身子可能真的有些問題,風一吹,人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這里交由我來掃好了。」小全子心腸好,立即表示。
「那就謝謝了……」她不敢往擁吻的兩人望去,正想快步離開。
「站住,這不是初日嗎,怎麼好久不見你了?」剛結束熱吻的孫仲慧瞥見那抹熟悉的背影,立刻將人喚住。
冰愛身子一僵,眼見走不了,只能緩緩回過身面對,自從她被調離朱瞻基的身邊之後,兩人已有好一段時間未見,此刻見他神情淡漠得好似不認識她,她心下難過,卻忽略了朱瞻基乍見蒼白消瘦的她時微微燮起的眉。
「奴才不在殿下跟前伺候了,見到娘娘的機會也就少了。」她平靜的回話。
孫仲慧朝她手上瞧去,見她拿著掃帝,立刻了然的笑笑。「你不在跟前伺候我自是曉得,可怎麼著,你這奴才淪落到做掃地的雜役了嗎?」
「是的,奴才現在負責的是灑掃除穢的雜役工作。」她恭敬的回答。
孫仲慧幸災樂禍的訕笑,「你原也是殿下看重的人,卻不思努力為殿下辦事,這才會讓殿下對你失望,這教訓你可得牢記,再不守本分辦事,當心未來還有苦頭吃。」她本就不喜歡初日,尤其是之前听說殿下對這個小太監有多寵愛多特別,她更討厭他了,殿下的特別應該是她一人獨有的。
冰愛低下頭,淚水在眼中打轉。「奴才知曉,定當認真思過。」
「最好如此,可我剛見你似乎是要走的樣子,這是想偷懶嗎?那可得讓吳瑾好好罰你才行。」孫仲慧又說。
「不是的,初日是身子不適,這才要回去歇會,不是偷懶,不是偷懶!」怕她受罰,小全子馬上幫著說話。
他這話一說完,朱瞻基從看見郭愛後便一直緊盯看她不放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波動,手也悄悄握緊了。
「病了?」審視了會郭愛清瘦的模樣,孫仲慧哼了一聲。「你這奴才問題不少,若真病了就該連床也下不了才是,這會能走能動卻說病了,得了,偷懶的奴才我也懶得管,這事讓吳瑾自己去處理吧。」她不屑的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轉而狐媚地將秋波送向朱瞻基。「殿下,你說過要親自為我畫像的,可不能食言,不如咱們回你書房去,現在就動筆吧?」她媚態橫生的央道。
他牢牢盯看郭愛,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卻見她只是低眉斂目,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抿緊唇,狀似寵愛地摟過孫仲慧的柳腰道︰「你這張美人圖就先欠著吧,母妃派人來讓咱們夫妻過去用膳,說是有一陣子沒見你了。」
他像是不經意,又像是刻意強調出夫妻兩字,讓郭愛的心倏地縮緊,陣陣抽痛。
孫仲慧被他過度的力道嚇了一跳,但又想這是丈夫對她熱情的表現,雖然感覺腰好像快被他掐斷仍強忍著疼痛撒嬌道︰「都是臣妾的錯,總愛纏著你,就沒能像以前一樣定時去向母妃請安,母妃這是在責怪我疏懶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是為他才沒空去請安的,也篤定他會舍不得責怪。
但事實上,自她得寵後,便沒將誰放在眼里,太子妃那她同樣是懶得去奉承,成日只想緊緊抓著朱瞻基不放。
朱瞻基微笑,「我沒怪你,母妃也沒那意思,就只是要人帶話讓咱們過去用膳,你別想太多。」
孫仲慧這才裝模作樣的欣喜道︰「那時間不早了,咱們這就過去吧,別讓母妃等了,不然臣妾的罪可又要多一條。」
朱瞻基點點頭,摟著她從郭愛身邊經過,他走過帶來一陣輕風,拂動了她有些掉落的鬢發,也台得她的心波濤洶涌,酸澀難當。
「父王最近身體可好?」已走過她身邊的朱瞻基突然停下腳步問,語氣不高不低,就像一般問話。
可越是這樣,越顯得她的卑微,她強忍心頭的傷痛,低頭道︰「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她之所以身分未被拆穿並還能安然待在皇太孫宮,正是因為他要她繼續負責調養太子的身體。
可她不懂,他為何還肯信任她,不擔心她會謀害他父王嗎?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著便姿態親密的攜著孫仲慧翩然離去。
她怔怔地望看他的背影。他連一次也沒回頭……
「初日,還發什麼呆,殿下都走了,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沒關系的,快回去歇看吧。」小全子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身子還顫顫發抖,連忙催促她回去休息。
她這才失魂落魄的點點頭,舉步離開。
「唉,看樣子初日病得不輕啊!」小全子嘆口氣,有些擔憂的自語著。
棒天,郭愛听說朱瞻基盼咐她到射箭場打掃,宮里每個區域都有專門負責打理的人,哪里還需要特地調她過去幫忙呢,她怎會不知道這是朱瞻基在為難她,但她只是苦笑了下,跟小全子說一聲便過去了。
到了射箭場,看見已經整理得整齊清潔的環境,她不知道要打掃什麼,正打算去詢問管事公公時朱瞻基就出現了。
他瞧了瞧她沒有血色的容頗,淡淡的說︰「初日,好久沒與你競賽了,這回咱們來比射箭如何,你若贏了,可以向我要一件彩頭,你若輸了,也必須交一件東西出來。」
冰愛苦笑,「奴才所有東西都是主子賞的,主子要什麼就直接拿去,何須這般浪費主子寶貴的時間。」
朱瞻基飽合深意的道︰「有些東西是值得花費心思去爭取的,你明白嗎?」
「可奴才並不會射箭。」她避開他的目光,低垂下頭。
「捶丸你不也沒玩過,不一樣表現得出色,相信射箭也難不倒你的。」他眼中閃過一絲怒火,朝她森冷的笑了。
驀地,她感到一陣陰寒,連呼吸都凝滯了。
大樹下,郭愛頭上頂了顆梨,全身僵硬的站著,而在前方百尺處,朱瞻基正拉起弓瞄準那顆梨。
她流下滿身的汗。朱瞻基一定是瘋了,否則怎會要她當箭靶?他竟如此恨她?!
朱瞻基拉緊弓弦,箭頭由梨移向她的咽喉,此刻只要他一松手,她立即就會斃命。
她若死了,或許這一切痛苦就會結束了吧。
他緩緩地閉上眼楮,屏住氣息,手一松,箭矢凌厲的射出去了——見他真的放箭,她驚恐而不敢置信,只見那支箭氣勢萬干的朝她迎面飛來,以為自己要沒命了,她腦袋霎時一片空白,下一刻,箭矢正中梨心,在梨裂成兩半,由她眼前落下後,她雙腿一軟,再也站不住的跌倒在地。
朱瞻基走向她,轍著癱跪在地上的人,見汗珠自她細致的臉龐滾落,神色復雜,內心五昧雜陳。
就憑這張清麗妍美的臉龐,他也該猜出她是女兒身,偏偏他讓她太監的身分蒙蔽了,這女人可知他這段時間過得有多痛苦掙扎?
他不只一次的希望他所喜愛的「初日」是個女的,當知道自己再也壓抑不住對一個太監的佔有欲,他極其厭惡自己,強迫自己必須冷淡彼此的關系,必須狠下心推開她。
逼她跳入秦準河時,他的心揪痛到幾乎無法自己,他也想過如果讓她用這種方式離開,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但終究他還是不舍,在命人開船離開後,他又盼咐一個暗衛扮成平民去救她。
回宮後,他焦心憂慮徹夜未眠等她歸來,等她終于平安回宮,他竟膽怯得不敢面對她,怕自己一見到她,便再也放不開她……
他為她日夜煎熬,矛盾至極。
從小到大,他要什麼沒有,可她,卻讓他知道這世上也有他無法擁有的東西,她就這樣對他的真心不屑不顧,可笑他還自作多情的以為她也對他有好感,沒想到她根本沒喜歡過他,他的苦、他的痛、他的怨、他的惱都是拜她之賜!
他應該要恨她的,但看她被嚇成這樣,他卻沒有報復的快感,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原來殿下在射箭,臣妾找了您一會了呢……咦,這奴才怎麼了?臉色白得跟紙似的,是教什麼給嚇傻了嗎?」孫仲慧突然出現,見到癱坐在地一臉驚恐未定的郭愛,驚訝的問。
朱瞻基淡道︰「哪有什麼嚇的,是這奴才膽子太小,不過當個箭靶也能腿軟,你說這奴才是不是太沒用了?」
「箭靶?這好玩,我剛練射不久,正好試試進步了多少。殿下,人家也要玩,讓這奴才當我的箭靶吧!」見到被射裂在地的梨後,孫仲慧立刻興奮的提出要求。
朱瞻基聞言皺了下眉。他原本只是想為自己這段時間的痛苦焦躁出口氣,沒想到真的嚇壞她心疼的還是自己,唉!罷了,只要她開口求曉,只要她肯服軟,這件事就算了。
冰愛還沒平復心神,便听到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怒目咬牙。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竟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憤恨的目光刺向他。有本事他們就一箭射死她算了,她絕對不會卑躬屈膝的求他們的!
一直等不到她開口,朱瞻基看向臉色慘白的郭愛,只見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悔意,不馴的眼神中反而滿是挑釁,仿佛在嘲笑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的遷怒,讓他頓時失去了理智,「愛嬪既然想玩,有何不可。來人,在這奴才頭上重新再置顆梨。」
冰愛心痛如絞,沒想到朱瞻基最後還是答應了孫仲慧的要求,就像那日在御船上一樣,讓她跳入秦準河里取悅他的女人。
一股心酸如潮水般淹沒她,她知道自己的拒絕傷害了他,但他這樣輕賤人命的態度和為了褒姒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有何區別,她真是對他失望透頂!
她痛心的垂下雙眼,任一旁的小太監拉她起來,在她頭上擺放一顆梨子,連憤怒的情緒也沒了,對他徹底的心灰意冷,隨他要怎麼欺凌她,她都不在乎了。
孫仲慧開心的接過內侍送上的弓箭,大模大樣的拉開弓弦,想先試試力道,但沒想到箭才架上弓弦,還未瞄準手就松月兌了,箭「咻」的一聲射出去時,朱瞻基的臉色大變。
那支箭最後穿過郭愛的衣袖,落在她身後的地上。可這驚險的瞬間,當事人卻未曾驚動分毫,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哎呀,這弓不是好貨,人家還沒拿穩,箭就自己射出去了,方才那箭不算,我重新再射。」壓根沒把人命當一回事,孫仲慧重過另一張弓,這回箭頭總算瞄了瞄,但完全不知她瞄的是郭愛頭頂上的那顆梨,還是梨下的腦袋瓜子。
朱瞻基拿過那張被嫌棄的弓把玩著,看似不以為意,眉頭卻鎖得死緊,臉色亦開始泛白,握著弓的手竟微微發顫,他牢牢盯著孫仲慧的手。
瞧那小太監眼神空洞的望著遠方,好似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孫仲慧嘴角高揚,帶著一抹殘忍。
她松開拉緊的弦,但就在箭飛出去的同時,另一支箭跟著疾射而出,在孫仲慧的箭就要射入郭愛的胸口前,被從另一個方向追上的箭擊中,斷成兩截的躺在郭愛身前,而那支箭仍去勢凌厲的射進郭愛身側的樹干中。
「殿下?」孫仲慧轉頭瞪著朱瞻基手中的弓。他竟射斷了她的箭。
「你好大的膽子,是誰讓你射殺她的?!」朱瞻基丟下那張弓,勃然大怒的揪住孫仲慧,那模樣就像想立即將她殺了。
孫仲慧大驚失色。答應讓她射箭的是他,她根本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我……我……」她嚇得呆若木雞。
「滾,否則我宰了你!」他朝她大吼。
孫仲慧驚恐的掉下眼淚,更感到屈辱,踉蹌的掩面飛奔離去。
孫仲慧走後,他瞪向面如死灰的郭愛,怒氣沖沖的走上前去。「你這奴才就算命再賤,也該懂得求生苟活吧?像這般任人棒打毫無斗志的落水狗,讓人瞧了實在無趣,真是個令人厭惡的狗奴才,你也滾吧!」他打掉還頂在郭愛頭上的梨,大力的鉗著她的手腕將她甩開。
冰愛跌在地上,看著他仿佛渾身燃著怒焰般大步走開,只覺自己的心就如同那摔在地上的梨一般,碎裂成無數塊。
之後的日子,郭愛過得渾渾噩噩,任何美味的零食茶點對她都失去吸引力,她依然會和宮女太監們聊天說笑,卻再也無法打從心底感到喜悅,她覺得世界好像失去顏色,原來心痛到極點後就只剩下麻木的感覺。
這日她照常來到東宮,檢查完朱高熾的身體狀況後點點頭,她讓他減食、運動,再搭配一些與太醫討論過的藥膳及藥方來調養他的身體並控制病況,目前看來效果顯著。
「太子的體重已經減輕一些,雖然還得再努力,但近來應己感覺身體健朗不少,體力比之從前增加許多吧?」她勉強扯著笑容詢問。
朱高熾高興的點點頭,「近幾個月來,我走路不再需要人攙扶了,你這小子果然有幾分本事,太子妃,你可得替我好好的打賞。」他向坐在一旁的太子妃道。
她馬上笑看接口,「這還要你交代,自是不會虧待他的,哪回來不是吃的用的穿的,一件件讓他帶回去,只要他盡心看護你,臣妾可是什麼都舍得給的。倒是瞻基,他是你皇太孫宮的人,照顧太子有功,你也得好好賞他才是。」太子妃話鋒一轉,對沉默許久的兒子說道。
自郭愛進了東宮後便未再開口的朱瞻基這才朝她冷冷望去,這一眼立即讓原本臉上還強撐著笑容的她再也掛不住笑,垂下頭去。
她明白他雖然恨她的拒絕,卻相信她的醫術,也相信她不是奸細,她才能繼續待在這里。郭愛在心里苦笑,至少他沒有全然否定她。
「母妃放心,對有功的奴才孩兒不會小氣的。」朱瞻基微扯嘴角說。
「初日,你主子都這麼說了,還不趕緊謝恩。」太子妃有幾分故意,一雙精明的眼似在觀察什麼。
冰愛這才又抬起頭來,可視線沒有投向朱瞻基,而是落到遠處。「謝謝殿下賞賜。」她低聲道。
「嗯。」朱瞻基隨意額首,目光也未往她身上去。
太子妃見兩人之間互動疏離,心下甚是滿意,她雖然未知郭愛女子的底細,可也听聞近來初日失寵的事,對她來說這是好事,免去她先前的隱憂。
正想再說些什麼探探兩人的心思,暖閣外忽地傳來孫仲慧的聲音。
「我怎麼就不能進去了,姐姐攔我做什麼?」
「父王在里頭讓人看診,沒喚咱們進去,你別亂闖啊。」胡善祥急著阻止。
「沒喚咱們,不表示咱們不能進去,姐姐若不敢進去,就在外頭等好了,今兒個父王沒一道用膳,我正好進去問安。」孫仲慧可不理會勸告,還是堅持己見。
太子妃听到哼了一聲。听說兒子專寵側妃,因此她讓瞻基帶孫仲慧來東宮用膳,同時也叫胡善祥過來,想拉近兩人的關系,誰知孫仲慧一見胡善祥也來了,臉色立刻就變得難看,但在她面前又不好說什麼,弄得一頓飯下來氣氛尷尬,已惹得她心頭不悅,這會又來惹事。
朱瞻基瞧母妃不悅,馬上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