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晚點名 第六章

門一開,會場里的音樂聲立刻傳了出來,幾乎和那段話同時響起。

簡牧原警戒回頭,卻看到他意想不到的人──她,就站在那兒。想到她听見那番話的可能性,他不禁胸口一窒。

「簡先生,您在這兒?我還以為您沒來呢!」姜滿紅走近了些。她笑了吧?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吧?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好遠?

她該再等一會兒的,至少等自己的心情平復了再出來,但她不敢,她怕听到他的回應,她沒有勇氣听到他對這件事的評價。

專擅背後道人長短,當面遇見變成俗辣,是小人的特色。「我……我……先進去了。」林美美趕緊閃身進入會場。

簡牧原沈默不語,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她。她听見了,他知道,他要她的解釋,別人說的他不想听,他只要她的解釋!

姜滿紅覺得全身發冷,地在虛浮,連撐起嘴角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想回家,躲在被窩里,而不是站在這里被他用像要把她穿透的眼神批判!

「等一下是結合產品的燈光主秀,由樂活設計,請勿錯過。」她只說得出這些,語音一落,立刻轉身離開。即使像在落荒而逃,她也無暇顧及,她沒辦法再維持若無其事的樣子被他看著。

突然,手腕一緊,她被限制了去向。她驚訝回頭,看到他總是冷靜從容的表情龜裂,下顎繃緊,猛烈怒火自他眸底狂肆地向外燎燒。

「妳沒有任何話要說?」

那僵硬虛假的笑容,刺痛他的心。事實真相到底為何?她是因為被他知道此事覺得不堪,還是因為听到這樣的詆毀覺得難過?說什麼都好,別用這種態度對他!

那充滿霸氣的姿態震懾了她,她慌了,努力凝聚殘余的理智。他不該這樣,他們是客戶和公關的關系,這個平衡一直維持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要說些什麼。」她強笑道,試著抽回手。「簽下合約後有什麼好處,我們在簡報時已經說得很清楚。」

她居然還能這樣跟他虛與委蛇?簡牧原怒極,手勁一扯,將她抵在牆上,用雙臂和胸膛囚禁住她。

「妳明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簡牧原嘶啞低吼,閉上眼,試著從那淡淡的香水味中,辨認出記憶中的熟悉馨香。上次和她這麼貼近是什麼時候的事?已經好久,好久了……

他的體溫,讓她幾乎無力招架。她用力咬唇,把已逐步陷入過往的心神硬拉回現實。「簡先生,請自重。」

那聲稱呼,粉碎了他緊抑的情緒。

「別再叫我簡先生!我們結過婚,不是陌生人,該死的!」他倏地咆哮,握拳重擊牆上。

姜滿紅狠狠一震,那聲響和嘶吼,都重重搥在她的心上。她別過頭,怕看他的表情,也怕臉上失防的表情被他看見。

「請你記得,我們也離婚了。」良久,她才有辦法平靜開口。

回響在她耳際的沉重呼息倏地停住,她可以感覺他全身的肌肉整個繃緊。

「妳真那麼恨我?」他澀聲開口。「連當朋友都沒辦法?」

他的話,讓她想掉淚。不可能當朋友的,從那次簡報見面時她就知道了,他依然是她愛的那個他,而且更充滿了魅力,一旦接近,她就會捉不住自己的心,當初強迫自己隱藏起來的感情,也會被整個揭開。

可是……她不想愛他啊!八年前他們就已走到了盡頭,在失去孩子的同時,他們的感情也一並失去了,被他遺棄的傷太痛,她沒辦法再一次承受。何況,他現在身邊已有人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別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只想公事公辦……她深吸口氣,用深刻在心里的痛,拘禁了自己的情感。為了讓他死心,徹底失望是最干脆的方式。

「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了。」她徐緩開口,置于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如果你答應暗中幫樂活護航簽下合約,我們倒是可以重溫過去的情誼──在床上。」

簡牧原臉色變得鐵青。對那些傳言,她沒辯駁,反而是坦承無諱,她的話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有足夠的能力讓人愛上她推薦的商品,連難纏如他都被她說服了,她是個再杰出不過的公關,根本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她的褚經理呢?為什麼不保護她?這些年她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讓她價值觀淪落至此?無數的疑問在腦海喧囂,他卻無法問出口。她什麼都不願對他說,除了公事,她任何關系都不肯給他。

「妳說的全是真的?」他勾起她的下頷,逼她看他。他對她感到心痛,然而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的心疼。告訴他,那只是意氣之詞……

一旦說了謊,就必須圓下去,只要能讓他遠離她,她不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評價……她挺起背脊,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菱唇嘲諷彎起。

「難道簡先生想驗貨嗎?」

那張倨傲的臉,挑釁著他,無法宣泄的怒意和不舍化為沖動,焚燒了理智。

「好,既然妳這麼大方的話──」他大掌往她後腦一攬,低頭封住了那不肯對他輕言軟語的唇。

姜滿紅沒想到他會真的吻,倒抽一口氣,卻反被他乘隙將舌竄入,肆虐她的柔軟,勾誘著她與之交纏。

她想抗拒,但手一踫觸到他的肩頭,非但無法推開,反而無助地擁緊了他。從第一次被他吻著,她就愛上這種感覺,她想念他的氣息,想念他的體溫……

闊別已久的吻,帶來難以抵擋的情潮,他們都深深墜入,貪婪地汲取彼此的氣息。

突然,一旁的門被推開,熱鬧的音樂流泄出走廊。

簡牧原側身一擋,將她攬進懷中,沒讓對方看到她。

倚在他懷里,姜滿紅還回不過神來,呼吸和心跳全都凌亂不已。

她閉起眼,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她居然回吻他,還吻得無法自拔!

「對不起、對不起……」找不到出口的人尷尬道歉,趕緊又退了回去。

門一關上,姜滿紅立刻將他推開。

「夠了吧?」她氣極,氣自己的定力不夠。

原該恨聲的語調,卻被她的模樣破壞得像是嬌嗔,她的唇被吻得紅腫,雙頰也染上嫣色,散發著誘人的甜美。

簡牧原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深深地、像要將她刻在心版上一樣地看著她。

那眼神充滿魅惑,讓她雙腳發顫,只想再次吻上他,被他擁緊。

「小姜,妳在哪兒?」耳機傳來褚君堂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智。

「我、我馬上過去。」她嚇出一身冷汗。天!她還傻傻地站在這兒,她該立刻掉頭就走。

她不敢再朝他投去一眼,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入會場。

簡牧原站在原地,輕撫著唇,上頭還殘留著她的味道。

想到她剛承認的事,他的心一陣揪痛。

即使她變得如此陌生,他還是想愛她,他不在乎她這段時間做了什麼,有過什麼,他只希望她也能愛他。

可不可以不要因為合約,給他一個真誠的笑?他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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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嘉年華」──

樂活的義大利餐廳入口處,架了個看板,葡萄藤蔓妝點其上,一旁還有堆迭得比人還高的原木釀酒桶;而里頭,有個略高的平台,一名帥哥正站在上頭,用迷人的微笑,對底下的記者和攝影師侃侃而談。

「……酒越陳越香,這句話對葡萄酒而言,並不完全正確。葡萄酒最佳的飲用年分,取決于每個產地收成年的狀況,今年,樂活網羅了法國GrandCruClass 等級的最佳年分,並更新菜單來做最完美的搭配……」溫醇的嗓音,讓以女性為大多數的記者們听得如痴如醉。

「褚經理也太強了吧?雙面人啊!」一旁來支援活動的小李低聲咕噥。

正忙著準備後續品酒事宜的姜滿紅听到,即使最近的心情不好,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經理的能力實在是讓她嘆為觀止,誰能相信,那張在公眾面前舌粲蓮花的嘴,私底下其實壞到足以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听說百悅要推出葡萄酒森巴,擺明抄我們嘛!」說到剛剛听到的消息,小李滿臉忿忿不平。「那個阿美居然還敢大搖大擺來參加盛聯的活動?要是那天我在場,我一定要她好看!」上禮拜他到南部出差,直到昨天回來才知道這個消息,差點沒氣死。

之前東凌在通知簡報時間時,明確告知除非東凌再行聯絡,否則參與競爭的飯店及業務不得追問或騷擾東凌──亦即負責人簡牧原。怕被剔除資格,他一直謹守這個要點,就連簡牧原來用餐都不敢出現打招呼,沒想到百悅竟然違反規定!

憶起那一晚,姜滿紅的心開始急如擂鼓,完全抑制不了。就是這個原因,讓她過了一個周末,心情還是調適不過來。

她總會忍不住地想起他看她的眼神,那雙眸子,烙在她的腦海里。

她沒要他真的吻他啊!她是信任他的人格,以為他那麼正直的人,為了避嫌,應該反而會打死不踫她,結果……他卻真的吻了。

包何況,他還有女朋友!他這樣仗著公事權勢大行輕薄之便,就不怕對不起他可愛的女朋友嗎?

到底是她不夠認識他,還是這些年,他已經變了?可他的吻,還是像過去一樣,讓她深深迷戀。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剛結婚時的畫面,一直浮上心頭。

結了婚,原該可以為所欲為,但因為她懷孕初期,兩個人什麼也不能做,抱著她,會讓他很難受,他還是強忍,擁她入睡。

那時的甜蜜,她已經淡忘很久了,卻在這麼多年後,突然變得清晰,讓她無法成眠。翻來覆去了兩個小時還睡不著,她只能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任由強烈的寂寞侵襲著她。

「……那個……阿美沒再亂說什麼吧?」罵了一陣,小李欲言又止地問了。

姜滿紅知道他在問什麼,言語里的關懷,讓她感動。

事情起源于兩年前她幫忙業務部的一次簡報,那時百悅和樂活進入最後決選,殺得如火如荼。休息時間,一群女人不約而同地到廁所補妝,好死不死,她包包里的掉了出來,當場廁所里一片靜默。那時,阿美也在場。

後來結果公布,樂活贏了,隔天,她以色交際的名號也不脛而走。

這件事她並不曉得,只覺得出去拜訪客戶時,有些人的眼神變得怪異,而幾個和她原本相熟的記者,也開始跟她保持距離,直到有次一家水泥公司的老董大言不慚地提出桃色交易,她才知道原來外界把她傳得那麼難听。

她嚇壞了,根本沒辦法反應,那時褚經理卻突然現身,把她帶走。回到會館,一群同事都義憤填膺,有人安慰她,有人為她抱不平,而毒舌的經理難得地什麼也沒說,只是從記事本里把水泥公司的那頁資料全部撕掉。

想起這段往事,姜滿紅微微一笑。

他們讓她體會到同事間的情誼,他們都知道,但怕她難過,在外頭就竭力幫她闢謠,回到會館,就用絕口不提來保護她。很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戶,其實都被經理擋掉了,他們寧可放棄大客戶,也不願意犧牲她,那個老頭,算是個意外。

「阿美對我的抹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輕快地說道︰「放心吧,她和我的名聲誰比較差?只要有格調的人都很清楚,沒格調的我們樂活不屑做他的生意。」

「也是啦!」小李跟著笑了,這件事一直讓他覺得內疚,要不是因為幫業務部,小姜不會成為炮灰。「希望簡牧原也能看清楚這點。他雖然很會挑毛病,但人看起來還滿有品的。」想也知道,阿美找上簡牧原,除了誹謗和色誘外,沒別的了。

吧麼提到他?她心情又變差了!姜滿紅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無蹤。

那個傳聞,她早已釋懷,因她用自己的工作能力成功地證明孰是孰非。而那一晚,她會受到打擊,純粹因為對象是他。

她不希望這個經過渲染的蜚短流長傳到他耳里,所以她慌了,但面對他的質問,她又不想剖析自己,情急之下想到的借口,反而變成自掘墳墓。

她真是個大笨蛋!

「謝謝各位,接下來,請到後方品嘗我們今年引進的葡萄酒。」前方響起如雷的掌聲,原來褚君堂的介紹已告一段落。

姜滿紅回神,推了小李一把,將已先置入醒酒瓶的酒交給他。「快!」

「好。」小李接過,端起擺滿空酒杯的托盤,走了出去。「這是波雅克比雄評級酒莊的紅葡萄酒,請試試。」

「這是來自法國波爾多貝沙布萊茵頂級酒莊的紅葡萄酒。」姜滿紅也拿起另一種葡萄酒,上前倒酒及介紹。「帶著細致高雅的無花果及煙草香,歡迎試飲。」

一種酒喝完又換另一種,跑生活線的記者大部分都相熟,加上有美酒品飲、各式乳酪佐酒,沒事的都舍不得走,吃喝一陣,逐漸聊開,像個熱鬧的聚會。

「來嘛,一起喝嘛!」沒人夸張到狂喊干杯,但邀約同飲是少不了的。

「我還要忙呢!」姜滿紅笑著推拒,想要找救兵,卻發現其他人都聊得開心,根本沒人理她。

「哎唷,忙什麼?妳放著,我們會自己倒啦!乳酪和紅酒真是天下絕配,妳一定要試試!」一個女記者把乳酪直遞到她嘴邊。

只喝一點點應該沒關系吧!盛情難卻,姜滿紅只好張口咬下,酒杯馬上湊了過來。她接過輕啜一口,乳酪原本嗆鼻的腥臭味立刻轉為芳香濃郁,嘴里的乳酪還沒完全化開,讓她忍不住又嘗了口酒。

「好搭喔!」她不禁贊嘆。

「我就說吧!」推薦成功,女記者很樂。

就這樣,每個來賓都比主人還熱絡,等其他人發現狀況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姜喝醉了!」第一個發現的侍者臉色大變,透過耳麥向所有人發出緊急警報。

霎時間,在場的樂活員工不約而同朝她看去,看到她喝得笑眼迷蒙、雙頰醺紅,耳麥里紛紛發出慘叫──

「誰讓她喝的?」

「怎麼沒攔她?快、快!」

就連見多識廣如褚君堂,也忍不住額冒冷汗。

「我帶她離開,小李,幫我撐一下場面。」他當機立斷,快步朝她走去。「不好意思,我有事找姜小姐。」朝她身旁的兩位記者一笑,他握住她的手臂迅速將她帶開。

很好,酒力還沒發作,小姜目前還處于痴傻狀態。她的乖順,讓褚君堂松了口氣,把握黃金時間離開餐廳,往辦公室前進。

「……你是誰?」她冒出的咕噥,讓他腳步一頓。

完了,黃金時間宣告結束。褚君堂咧了個很猙獰的笑,長腿一邁,幾乎快跑了起來。

「妳他媽的至少給我撐到辦公室不然等妳酒醒妳會後悔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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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結束,褚君堂站在公關部前,實在很不想開門。他嘆了口氣,還是認命地推門走進──

「褚經理,你終于回來了!」從客房部請來幫忙的同事看到他,感動得都快哭了。她的妝花了,衣服亂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小姜還你,我不行了!」丟下話,她一溜煙就不見蹤影。

褚君堂看到始作俑者正軟倚一旁沙發,像睡著了似的,不禁搖頭。自丟她進來已過了兩個多小時,他祈禱,這段時間她已經鬧得筋疲力盡。

「小姜,起來,我送妳回去。」他拿了她的皮包,上前把她拉起。

「唔……」她發出模糊囈語,任由他擺布。

好不容易到了停車場,褚君堂拉開後車門,正要把她塞進去,她卻一把抱住他。

「我要親親、親親……」她揪住他的領帶下拉,臉才剛湊過去,卻立刻嘴一癟,用力將他推開。「我不要你啦!你不香,看起來又不好親,我不要你啦……」

要不是殺人得吃牢飯,褚君堂實在很想開扁。想他行情多好,居然被她這樣侮辱。「我也不想親一個爛醉的白痴女人好不好?快進去!」

「我要男人啦……」她卻不放過他,扯著他的襯衫拚命搖晃,像個孩子一樣哭鬧了起來。「我要抱抱,我要親親,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髒話幾乎月兌口而出,褚君堂咬牙切齒。

第一次見識到小姜的酒品,是在樂活第一年的尾牙。小姜說她酒量不好,大家還很不知死活地拚命勸酒,結果不到一小時,歡樂的尾牙成了場災難,他們嘗到什麼叫自食惡果──

小姜一下子說要親親,一下子說要抱抱,不管男女,見了人就撲上去,還以為她有多豪放咧!卻是每個都被她嫌到不行,她又超級盧,不滿意還不放人走,把大家折騰得要死,偏偏她大小姐隔天酒醒了,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幸好有人拍照存證,有圖有真相,她才認罪。自此之後,沒人敢再讓她喝酒。

得不到回應,姜滿紅不依跺腳。「我要男人、我要男人啦──」

褚君堂用力深吸口氣。他知道怎麼解決了。「妳知不知道簡牧原住哪里?」

原本吵鬧的她听到這名字,突然頓住。這名字……好熟……她困惑地眨著眼,試圖從混沌的腦袋里找到一絲清醒。

「簡、牧、原,想起來了嗎?」見這方法有用,褚君堂又喊。「有沒有地址?地址!」

「地址?」她喃喃重復,愣了好半晌,四下模索。「我的包包呢?記事本……」媽好像給過她地址,但……簡牧原是誰?她想不起來,可是為什麼她一听到這個名字,心就好痛……

褚君堂根本沒耐性等她找,彎身進車把一開始就丟進去的包包撈出來,徑自拿出記事本開始翻找。管它什麼侵犯隱私權,他只想趕快把這天大的麻煩扔出去!

終于在記事本封底的夾層里找到一張紙條,上頭寫著「簡」字和地址,他默記下來,將記事本丟回包包,連她一起推進後座。

「我馬上帶妳去找男人。」要是被客人听到,八成以為樂活還兼營牛郎引介。

車子離開會館,一路上,姜滿紅乖了許多,她窩在後座,可憐兮兮地,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狽。

她想要有人抱她,她好寂寞好寂寞,但為什麼他們的味道都不對?她要有紅豆牛女乃冰的味道,要有溫暖的味道,可是她都找不到……

依循地址來到一棟大樓底下,褚君堂原想趕她下車,但看到她的樣子,怒嘆口氣,只能停好車,然後繞到後座,把她拉了出來。

無視管理員詫異的眼光,他扯著她走到對講機前,按下樓層。拜托,都快九點了,別跟他說簡特助牧原先生還沒回來。

等了會兒,對講機傳來聲響。「請問哪位?」

靶謝上蒼!褚君堂沒答,直接把她湊近對講機。驚喜嘛,由他來代答就沒意思了。

「哪位?有听到嗎?」沒得到回應,簡牧原又問。

姜滿紅迷迷糊糊的,那熟悉的聲音,拉回她一些些神智。「我……我是……呃──」她打了個酒嗝。

褚君堂一臉嫌惡,把她拎開了些。希望簡牧原對醉鬼有興趣。

「……滿紅?」頓了下,簡牧原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嗯……」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她下意識地回答。

下一秒,「嗶」地一聲,大門開了。

送佛送到西,褚君堂把她架起,一起進了電梯。不然她醉成這樣,簡牧原就算等到天亮,她都按不到正確樓層。

「我要親親……」她又開始嘟囔了起來。剛剛听到的嗓音,勾起了她的情緒,她想被人擁著,用那聲音在她耳畔呢喃著,像之前曾有過的那樣……

「好──馬上到,再忍忍。」他真的覺得自己像拉皮條的了。

電梯門一開,褚君堂探出身子看清門牌號碼,把她推到右邊的門前,幫她按下電鈴後,立刻閃身進電梯,關門前,將手中的包包扔到她身上。

般定,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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