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嫁嚴夫 第五章

結果,預期中的強行進入並未降臨,覆上她的,是冰涼的藥膏。

朱履月驚訝睜開眼,屈膝的姿勢和覆至大腿的絲被擋住了她的視線,只看得到他垂首低俯身子,卻看不到他的動作。

然而,即使看不到,身下的觸感也清楚告訴她,他在對她做什麼。

「不要……」剛剛柔順接受的她,此時卻開始掙扎了起來。

他怎能這樣對她?那麼地親密,那麼地……羞人!靶覺他的指尖探進她,狂跳的心幾乎要穿破胸口,不顧還疼痛著的傷,她慌張到想跳下榻逃走。

「不準動!」自責加上無法好好為她上藥,閻逍惱怒低吼,雙手分別緊握住她的腳踝,不讓她離開。「別逼我用身體去壓你。」

他的警告頓住她的動作,朱履月只好乖乖坐回榻上,別過臉,完全不敢看他。

天……快結束吧……再度探入的涂抹,讓她的身子繃得僵直。她閉緊眼,唇瓣咬得死緊,羞窘得直想能當場就這麼死去。

她寧可他像昨天那麼對她,也不要他對她做這麼私密的事,這讓她……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審視該上藥的地方都上好了,閻逍才收手,將她的里裙和絲被拉下。

「藥別隨便涂抹了事,這樣傷會好得慢。」果然如他所料,天性羞怯的她哪有可能細看自己的?更不可能要婢女幫忙,搽了等于沒搽。

「……嗯。」她聲若蚊蚋地應道,完全抬不起頭來。別再跟她討論這些了,拜托……

赧著嬌羞的美顏有著難言的嫵媚,閻逍心弦一震,幾乎被她的美奪走了魂魄。他挪不開視線,向來壓抑情緒的冷眸,染上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柔情。

好不容易,羞窘微微褪去,她才意識到他的舉止有多體貼。這個發現,讓她的心口發熱,小臉再度轉為嫣紅,卻是感動所致。

他還是那個溫柔的他,雖然他變得沉默,變得不苟言笑,但依然是那個溫柔的他呵,她怕什麼呢?

靶動拂開了羞怯與不安,她輕咬下唇,強抑慌亂的心跳,拉過他的手。

「我幫你清理……」她捧著他的大掌,拿出手絹,細心為他抹去殘留的藥膏。

棒著手絹輕撫過他長繭的指節,朱履月著迷地看著他的修長寬厚,映襯著她的渺小。深黝的大掌像是歷盡風霜,蘊藏著無窮的力量,難以想像如此粗獷霸氣的手,竟會做出那麼溫柔細膩的舉止。

她的踫觸,比她手上的絲絹還柔滑,緩緩滑進他的心底。閻逍輕輕勾動手指,假裝不經意地增加兩人肌膚相觸的面積。

雖然和他的手相較,她顯得如此白皙細致,但看得出,那是雙勞動過的手。若她真是如他以為被閻逸收下,那她是不該有這樣一雙手的。

「你的手從以前就是這樣嗎?」被她捧在手中的掌,倏地反握住她。

糟,被發現了!朱履月一驚,想將手藏起來,他卻收緊鉗握,不讓她縮回。

「……嗯。」不得已,她只好說謊,惶然發白的小臉毫無說服力。

「我印象中……我記得不是這樣子的……」閻逍擰眉沉吟。為了確定真相,他故意拋出誘餌套她話。

「你想起什麼了嗎?」單純的朱履月馬上中計,美眸擔慮地緊凝著他。

那盈滿關懷的真誠表情,讓閻逍放柔了臉部線條。

他怎麼狠得下心懷疑她?她是如此溫婉柔順,連被他傷了都自己隱忍,又怎麼可能會做出冷情背棄的事?他真被仇恨蒙蔽了眼。

「只是掠過一個畫面而已。」他松手,不想再增加她的局促。「這些年你真住在主屋?」

又一個讓她啞口無言的問題,朱履月咬唇,已沒有勇氣再說謊。

「……有人跟你說了嗎?」她遲疑問道。

有,那人是她。她那句話等于是不打自招。閻逍想笑,連忙板起臉,把笑意全然抑下。突然發現,這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打從心里感到愉悅。

「有,但說得不多。」他望著她輕道,有種想將她擁進懷中的沖動。

「其實,我一直住在別院,在馬廄再過去一點的位置。」她只好承認,絞扭著手,怯怯說道。

他記得那里幾乎形同荒廢,一個弱女子在那里要怎麼過活?閻逍濃眉聚攏,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閻逸為了謀奪家產陷害他也就算了,居然連無辜的她都不肯善待!

「為什麼一開始你不說?」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把那些不堪的想法加諸在她身上。

「我怕……你會怪閻逸。」朱履月垂首低語,而後抬起頭來,急切地看著他。「你把這件事也忘記好不好?這只是小事而已,一點也不重要。」雖然閻逸待她不好是真,但她不希望因為她,害得他們堂兄弟感情變差。

知道她的顧慮,閻逍淡淡揚起唇角。

善良的她,應該永遠也無法想像閻逸竟心狠手辣到對他下手吧?而閻逸的存在,猶如芒刺在背,一日未除,他的心就一日無法獲得平靜。時候未到,他必須再等,維持現況,等著他們露出狐狸尾巴。

目前的他,只想致力報仇,感情只會成為他的負累,他不希望在與敵人纏斗之際,還要分神顧慮到她。唯有遠離她,才是明哲保身,也是護她周全的最佳方式。

漠視內心強烈翻騰的抗議,閻逍站起。「我回書房了。」

朱履月難掩失落,她以為……他們還可以再多聊一會兒的……也難怪,他昨晚說過,叔父要他回房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此刻的她沒辦法配合,他當然沒必要多留。

他能關心她的身子,她已經夠滿足了……

「嗯,你要早點休息,別太累。」她看向他,羞怯笑著,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有點手足無措。

那笑容,扯動他的心,閻逍不敢多做停留,連忙快步離開,他怕只要稍一遲疑,他就走不開了……

門一關上,她忍不住小臉發燙,卻笑得好開心。

那些話,在心頭盤旋了多年,她總算可以自然對他說出。美中不足的,語里的關懷讓害羞給減弱了。

沒關系,下一次,她會說得更好,還會端上一壺暖酒,撫慰他在外奔忙的疲累。

朱履月將下顎枕在屈起的膝上,在腦海里編織幸福的未來,看到置于榻邊的藥罐,想起他方才的舉止,雙頰染上了酡色,唇畔卻漾滿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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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記鋪子里擠滿了人,人潮都已經擠到了門口,卻是一片鴉雀無聲,一雙雙睜大的眼,閃閃發亮,全盯著里頭瞧。

癟台前,淨空出一小塊位置,一名俊逸出群的男子站在那兒,身上稀有的白狐短裘顯示了他所擁有的權勢財富,更加映襯出他一身玉樹臨風的優雅及魅力。

人人都認得他是黎氏漕運的當家黎之旭,對頭踏上門來,可有好戲瞧嘍!

「你說明日到不了成州?」黎之旭斜倚櫃台,手指挾著一封信函,眉一挑,俊容懶懶噙笑。「可我怎麼記得,之前我寄過一次,你們還打包票說隔天絕對送到。」

雖然態度斯文有禮,卻是擺明了找碴,圍觀的人群更是興奮,連忙看向臉色青白交錯的徐掌櫃。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眾目睽睽,加上震懾于對方的魄力之下,徐士維忍著氣沒發作。「現在和之前的狀況不能相提並論。」

「有什麼不同?那時是閻逍當家,現在也一樣。」黎之旭唇畔笑意更深。「要不,請閻爺出來,讓我向他做個確認。」

徐士維正要拒絕,身後傳來的低沉嗓音頓住了他的話。

「找閻某何事?」閻逍從內室走出,看向來人,黑眸微眯。

他一現身,四周一片嘩然,須臾,音浪很快就靜了下來,人人都目不轉楮地觀望這場難得的當家大對決。

一個狂霸不羈,一個文質彬彬,兩人站在一起,差異立現。

原以為有如草莽般的閻逍,在黎之旭俊雅外貌的對照下會相形失色,沒想到他氣勢凜凜,非但不顯粗野,反而有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焰,將在場眾人壓制得不禁屏息。

而原以為在閻逍高大體格的壓迫下,黎之旭會顯得文弱,他卻依然佣懶帶笑,自然散發的沉穩氣度,從容地與閻逍的霸氣抗衡。

「好久不見。」黎之旭笑覷著他。「听聞閻爺失憶,不曉得是否還記得黎某?」

閻逍鷹眸微眯,筆直地回望進他的眼里。

怎會不記得?他倆雖是對手,卻也是感情深厚的至交好友。他們曾把酒言歡,教學相長;也曾連袂找上御史項沛棠,三個人各持己見,辯論得面紅耳赤,最後相視大笑。

當初,他還曾經懷疑黎之旭是陷害他的幕後主使者,但心念一起,隨即被他否決,因為他很清楚,黎之旭和他一樣,誘引他們的是彼此競爭的樂趣,財富之于他們,只是一種附加的獎賞,根本不屑為此耍陰險的小人手段。

憶起自己目前失憶的狀況,閻逍黑眸轉為沉冷,將思緒隱藏得平靜無波。

「不記得。」三個字,冷冷地丟了回去。

「是嗎?」黎之旭低笑。听說閻逍這次回到京城,不僅失憶,樣貌性格也有大改變,當面見識到,果然一如傳聞。「我還以為閻爺回來,閻記多少會有點改進,結果,我失望了。只是一封信函,居然要兩天半的時間才能送到成州,那我倒不如直接用黎氏的船送還來得省事。」

「請。」對話里的貶抑暗諷置若罔聞,閻逍大手直接朝外一揚。「用自家的船不用另外花費,而且說不定比我們的速度還快。」

眾人錯愕,立刻一陣交頭接耳。閻逍如此回應,不就等于公開承認閻記不如黎氏了嗎?連閻逸當家時,都還死鴨子嘴硬地說閻記和黎氏各有所長,結果閻逍一回來,卻自承甘拜下風?

一旁的徐士維也不禁傻住。怎麼可能?以往的閻逍不輕易放棄,更不可能會說出這種示弱的話。難道他的失憶,把他的經商才能與足智多謀也一並丟了嗎?否則怎會拱手讓對手佔去上風?!

「當初那個執意向不可能挑戰的人哪兒去了?」黎之旭臉上的笑意褪去,痛心讓他的語音變得冷肅。「既然知道不如人,你該做的是重整旗鼓,積極整頓敗壞的閻記,而不是束手無策!」

閻逍的失蹤,帶給他的不是勝利的喜悅,而是失去對手的意興闌珊。只要他出手,閻逸根本無法與他匹敵,要奪下閻記等于是探囊取物,他卻一點也不想乘人之危,沒了閻逍,這場對決也沒了意義。

得知閻逍回來的消息,他一直在等,等著他大刀闊斧重振一切、等著閻記恢復以往的水準,即使他喪失記憶,他依然對閻逍的能力充滿信心。他們交手過、合作過,閻逍有多少本事他最清楚。

結果,時間一天天過去,卻完全沒有動靜,他終于忍不住找上門,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對手的俯首稱臣!

將他的沉痛與失望收進眼里,閻逍覺得惱怒,又覺欣喜。

喜的是,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竟然能給予他比手足之情還要深厚的情感。再回京城,他蟄伏許久,探听這五年來京城里的大小事,他知道黎之旭一直派人找尋他的下落,這段情誼,讓他永銘于心。

怒的是,他的沉潛是為了讓敵人信以為真、松懈心防,對他失去戒心,不諳其理的黎之旭吵什麼吵?!

「我看不出閻記有哪里需要整頓的地方。」閻逍朝他凝睇,冷聲回道,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他。「就如同黎氏妄想跨足他業,同是庸人自擾。」

黎之旭一震,那看似隨口比喻的話,听在他的耳里,卻是另有深意。

他曾跟閻逍提過,他的娘子廚藝極佳,想開間客棧讓她得以一展身手,那時閻逍大笑駁回,調侃他絕對舍不得娘子受苦,勸他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這是他們在小酌時隨口提到的話題,沒人知道他曾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樣說來——閻逍的失憶是假?太好了!

「有強敵環伺,我不得不留退路。閻爺認為呢?」黎之旭淡淡地回道,沒讓驚喜顯露出來,只是用眼神征詢——是否因為敵人在旁,他不得不用失憶及無能來掩飾自己?

閻逍臉部線條依然緊凜,眼眸深處卻蘊著幾不可見的微微笑意——他知道,黎之旭懂了。

「沒錯,聰明人都會這麼做。」懂了就快走,別來攪局。

黎之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在眼神交換間、在別有深意的言語對談間,他們找回了以往的默契。

「就不知誰傻,誰聰明了。」黎之旭喟嘆,狀似揶揄閻逍的語句,其實是在為敢對他下手的笨蛋哀悼。「既然閻爺不听勸,黎某也無話可說。」

一群人听了,紛紛搖頭。這次閻、黎交手,看來閻記真的氣數盡了,好不容易閻逍回來,不但不能重回當年的風光,更無法挽回頹勢,一點用也沒有。

躲在後頭的徐士維忍不住竊笑起來。他還覺得納悶,怎麼閻逍每天翻帳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原來他全是在裝腔作勢、裝模作樣。太好了,這樣的草包根本不足為懼!

「不送。」閻逍再度大手一揚,擺明下逐客令。

「多希望,還能有與你及項御史共聚商討的一日。」這句話,是在緬懷,也是在提醒他,別忘了項沛棠這個可以利用的家伙。

「告辭了。」他抱拳一揖,走出閻記。

這還需要他提醒嗎?閻逍嗤笑,藉由轉身走進內室的舉止,沒讓人看到他的表情。有個當官的朋友,加上他的復仇大計與官府有關,他早就把項沛棠算進一份了。

黎之旭說的那場聚會,在場的百姓們都還記憶猶新——那時,閻逍和黎之旭代表民間,項沛棠代表官方,共商運輸大計,經此會議,許多決策使得京城更加富庶繁榮,百姓也深蒙其利。

能有再看到三巨擘聚首的一日嗎?他們也希望,但照今日的態勢看來……圍觀的群眾搖頭嘆氣,王角退場,戲也沒得唱了,人群有如潮水般散去。

相對于眾人的不勝唏噓,徐士維顯得興高采烈。

「喂,看著鋪子,我出去一下。」他朝伙計喊道,隨即快步離開。

他要趕快把方才這場好戲跟閻逸說,免得他憂心這、擔心那的,敵人還沒出招,他就自己露了餡。

接下來,就等他派出的人傳回消息,看是怎麼讓人逃回來的,再來決定下一步棋要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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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鮮紅黏膩的血在眼前泛開……

十七歲的閻逍拚命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遍體鱗傷,血不斷自傷口涌出。

返回京城的途中,他與隨從行經一處山坳,突然一群黑衣人縱馬沿著山坡疾馳而下,兩名隨從被殺。閻逍雖奮力抵抗,依然寡不敵眾。

他的視線因失血過多開始模糊,見一名黑衣人朝他攻來,他咬牙凝聚力氣,舉劍一刺,將伺機撲來的敵人解決。

「那麼頑強?上!」領頭的黑衣人大喝,手一揮,同伴們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包圍。

身負重傷的閻逍已快撐不下去,憑著本能舞劍自保,不讓敵人近身,突然,一道勁風襲來,等他察覺到要閃躲已來不及,幾乎是同時,肩頭傳來一陣劇痛,他右肩中箭,強勁的力道帶得他摔落馬背,滾了好幾圈才停住勢子。

對方縱馬將他圍住,四周激揚的塵土,嗆得他難以呼吸,他的神智,隨著不斷流失的血,逐漸變得渙散。

「快,綁住他——」

昏迷前,只听到周遭嘈雜的大喊,閻逍已無力再撐,墜入了黑暗之中。

等他醒來,他發現自己身在牢獄里,穿著囚衣,手腳被上了鐐銬,跟數名和他相同裝扮的人被關在一起。

怎麼回事?他腦海一陣空白,記憶還停在被人包圍攻擊的場景,這詭異的處境讓他無法理解。他身子一動,心覺有異,一把拉開衣襟,發現肩上的箭傷已開始愈合,他連忙審視身上其他傷口,驚訝地發現那些傷口也都開始結痂。

閻逍愣住。他不是才剛身受重傷嗎?他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怎麼到這里的?這里又是哪里?

「你總算醒了。」一個瘦小的老頭見他醒來,一跛一跛地靠了過來。「你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啊?已經很久沒看到腳鐐手銬全上的人了。」

閻逍往其他人看去,果見有人上腳鐐,有人是手上銬了枷鎖,只有他,一應俱全。所有的人聞聲,視線全朝他投來,一雙雙空洞無神的眼,瓖嵌在歷盡風霜、毫無生息的臉上。

「這是哪里?」老人的話,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兒是麻州,犯什麼罪進什麼牢,你自己心里應該有數啊!」此時,一陣強勁的風從牆的縫隙直灌進來,凍得老人閉嘴,縮成一團直打顫。

麻州?牢?閻逍遍體生寒,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麻州位于邊疆,天寒地凍,荒蕪一片,許多罪犯被驅趕至此修築堡壘,以防外侮。

他明明遠在千里之外,為何會到了這里?還進了監牢!閻逍正要再問,卻突然有個獄卒打扮的人沖了進來。

「起來、起來!吧活的時間到了,全都出去!」獄卒揮舞鞭子,用力擊地。「全部的人都給我認真點,不然今晚就休想有飯吃!」

獄囚們紛紛拖著沉重的鐐銬朝外走去,腳步慢的,少不了挨了鞭子。

閻逍起身,試圖解釋道︰「這位大哥,我想這中間應該有什麼誤會。我來自京城閻家……」

「退開!」閻逍話還沒說完,頸肩就吃了熱辣辣的一鞭。「你總算醒了啊?醒了最好,一起出去干活,去!」

閻逍撫著發疼的脖子,眼中怒焰狂熾。他閻逍向來行端坐正,莫名坐了冤獄,還受到這種待遇,叫他怎麼能平?

「我不是罪犯!」他怒聲咆哮。「只要你讓我捎封信去京城,就可以證明我的身分……」

「閉嘴!」獄卒更是持鞭猛打,根本不听他說。「來到這里就歸我管,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

閻逍以手護頭,不明所以的狀況已讓他怒火中燒,不斷朝手臂、身軀落下的鞭打更是將他的情緒逼至崩潰邊緣,他怒吼一聲,憤而起身朝獄卒撲去,卻忘了手腳上的鐐銬,還沒踫到獄卒,就被限制得撲跌在地。

獄卒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大罵︰「你竟然敢嚇我?我一定要給你好看!」獄卒瘋狂鞭打,一下疼過一下的重擊,猶如雨點似地不停落在他身上。

獄卒殘忍地重創那未完全愈合的傷,被這麼一打,結痂整個撕開,皮開肉綻。加上乍醒不久的他還很虛弱,只能無力反抗地蜷縮在地,咬牙忍著鞭鞭入骨的痛楚……

有一只縴細的手,探向他,閻逍倏地用力攫住,將來人拽下,大掌隨即扣上對方的咽喉。

「啊!」一聲嬌弱的驚呼傳來,映入眼簾的,是朱履月嚇得花容失色的慘白小臉,清靈水眸圓瞠,駭然地看著他。

閻逍愣住,這才發現,這里是他的書房,那是一場夢,將他拖回過往的夢噩。

他松手,閉眼靠向椅背,夢中的痛,仿佛還殘留身上,心仍無法遏止地強烈撞擊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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