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吻上我的額頭 第二章 做我的女朋友吧(1)

安斯哲再回到辦公室,已經快到下班時間,而申時青也已等候多時。

兩人相偕出門。

正要下班的倪娉婷和莫明心經過大廳,剛好看到那兩位璧人。

「唉唉……」娉婷撞撞明心的腰,「你看你看!」

「嘩,原來他在泡申助理啊!」明心看清了那個挺拔的身形,崇拜之情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好牛哦,連申助理那樣的美女都敢泡呢!」

「莫小姐……」娉婷充滿懷疑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道行太高演技太好,還是真的白痴到不知道自己男朋友被搶的地步,「董事長和申小姐一起出去了呀……」

「董事長?」明心的腦袋立刻四下亂晃起來,「在哪里在哪里?」她還真想看看那個變態家伙長什麼樣!

「莫小姐!」娉婷悲哀地叫了一聲,也許她的智商真的是太低了,完全看不懂這些人在玩什麼游戲。

「你怎麼了?不是說安斯哲嗎?他人呢?我到要看看他長成什麼德性。」明心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和申小姐一起出去了啊……」娉婷有氣無力地說。

明心瞪大了眼楮,腦筋打了N個結。半天,她露出迷茫的表情,「可是,申小姐是跟恩人兩個人一起出去的啊,又沒有看到第三個人……」

「咚!」

娉婷再也沒有力氣在這位「高人」旁邊呆下去,她選擇了暈倒。

明心總算開了一點竅,剎時間臉上的肌肉因為驚異過度而變形,「你是說、你是說……你是說剛剛跟申小姐出去的人,就是安斯哲?!」

娉婷只能無力地「哼哼」兩聲了。

「天哪,那個人是安斯哲!」她幾乎要跳起來。

是的,他說了他姓安……可她竟然沒有接著去問他叫什麼,天哪天哪天哪,她當著他的面罵他變態神經病——

明心痛苦地捂住了臉,悲泣……

娉婷看她真不像裝的,忍不住道︰「難道你真的不認識董事長?」

「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啊,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唉,也不是啦,其實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慘就慘在這里啊……」

「你真的不是認識董事長?」娉婷太意外了,「可是,麥先生說是董事長欽點你上班的啊!」

「唉!」明心長嘆一聲,將前因後果說給她听。末了自己又接著唉聲嘆氣,「看來我是非辭職不可了,再不辭職就要等著被開除了……嗚……,我才上了幾天班啊……」要放棄真是心痛啊。

「董事長應該不會這樣小氣吧?找個機會跟他道個歉就是了。」娉婷卻顯得很愉快,「知道嗎?我很高興你跟董事長沒什麼關系呢!」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們就可以做真正的朋友啦!我是一直想和你做朋友的,第一眼看你就覺得喜歡。」

「我也喜歡你。」明心甜甜地說,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兩個人手牽著手出門,一個人忽然從保安室里跑來,喘吁吁地把一個盒子交到娉婷面前,「送給你!」

娉婷卻不接,淡淡問︰「是什麼?」

「你很喜歡吃的栗子蛋糕啊,我自己做的。」男孩子臉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耳根也在發紅。

「栗子蛋糕啊,我也很喜歡耶!」明心毫不客氣地接過來,「你好厲害啊,自己會做蛋糕。」

「你還有什麼事?」娉婷看上去很不耐煩。

男孩子囁嚅地說︰「我想問一下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現在我怎麼知道明天會不會有時間?」娉婷說完這句,拉了明心便走,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她又回頭道,「明天我打電話給你。」

「好,好。」男孩子開心得眼楮閃亮,看上去很是帥氣。

「他是誰呀?你男朋友嗎?」好奇寶寶明心的問題一下子冒出來了,「他會臉紅呢!西容姐姐說男人們只有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會臉紅,他一定很喜歡你吧?」

「明心!」娉婷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面對她,圓圓的臉上有小小的煩躁,「不要提他了!」

怎麼能不提?擺明了是一段大好故事啊!明心笑眯眯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我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聊啊!」三杯酒下肚,娉婷就把話匣子打開了,「他叫駱允澤,是我高中同學,一直對我很好。高考的時候,他落了榜,就到我讀書的城市讀了個三流大專,依然很照顧我。一年前,我進了景安,他放棄了自己的專業進景安做了保安……」

「哇,他好痴情哦……婷婷你真幸福……」

「我開始也是這樣覺得。可是,在景安呆得越久,我就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生活。你看我們那些同事,哪個不是拼了命往上爬?聊起天來,都在談第幾輛車子第幾幢房子,又說什麼時候去巴黎喝咖啡,什麼時候去香港購物。而我呢,文憑不高,能力也不行,可是因為這樣我就必須過為了柴米油鹽操勞一輩子的生活嗎?」她又喝下一大口酒,把深埋在心底的話都吐了出來,「我在拼命提升自己,下了班就忙著充電,現在正準備英語八級的考試——明心,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人往高處走,應該啊。可是,這跟駱允澤有什麼關系呢?」

「怎麼會沒有關系?」娉婷握著杯子的手都顫抖了,「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就算我飛上了枝頭又怎麼樣呢?一個保安的太太,永遠也成不了鳳凰啊!你知道嗎?公司的年度PARTY我都不敢參加,我怕別人看到我跟一個保安在一起……」

「婷婷,只要他愛你,身份又有什麼重要呢?」明心很不解地看著她,「相愛,不就是彼此對彼此的愛嗎?你想這麼多干什麼?」

「愛不是生活的全部。」娉婷一笑,臉上有不適合她年齡的蒼涼,「明心,你出來工作才幾天,你不會明白這些。等你在景安待上一個月,你就會知道生活並不是下了班就跟男朋友逛街吃飯。景安大廈的樓這麼高呵,里面的生活又有多高呢?我們只是小小的文員,一個月三千來塊收入,還要付房租水電,還要交通購物,這是遠遠不夠的……」

明心听得迷茫,「可是,只要有一個人那樣愛你,再辛苦一點也無所謂啊。」她模了模手邊栗子蛋糕的包裝盒,有點惆悵,「還沒有人親手為我做蛋糕呢。」

「我們是這樣的不同。也許就是因為這不同,所以我喜歡你。」娉婷說,「來,我敬你一杯。為你現在還有一顆純潔的心,為你此刻還相信愛是生活的全部。干!」

她仰首一飲而盡。

明心怔忡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笑得甜甜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些傷感。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明心在日記里這樣寫道。

第二天,莫明心真正開始工作了。

「把這份報告整理出來,交到我辦公室。」

「明心哪,打電話換桶水。」

「喂,文件好了沒有?我等著用呢!」

「明心,去總務領一個打印機墨盒過來!」

「……」

當明心累得連喝水都時間都沒有時,她可以確定︰他真的把這個謠言澄清了。

不管用的是什麼方法,總之,現在整幢樓的人再一次談論起莫明心。

吃飯的時候就有人指指點點。

「那,就是她啦。我就說嘛,董事長怎麼可能喜歡這樣的女人呢?」

「就是,還沒發育好。活月兌月兌一個黃毛丫頭,怎麼能跟申小姐比?」

「現在的女孩子,真是拼了命想往上爬。一進公司就謊稱自己和老板有曖昧關系,也不先照照鏡子……」時而爆出一陣轟笑。

明心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幾次想站起來,給娉婷按住了,「大公司就是是非多,你就當沒听見。」

「怎麼能當沒听見?!」明心都快氣炸了,「我是那樣貪慕虛榮的女人嗎?這樣子傳開了,還有男人要我嗎?!澄清,狗屁澄清,這樣子我簡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拍案而起,翻身便往外走,娉婷拉都拉不住。

她跑上樓梯,逞一時之勇,到了十幾層的時候就暈了。

「見、見鬼……沒事,把樓蓋這麼高干、干嗎?」她都快喘不過氣來。等爬到四十樓,整個人已經快要缺氧致死了。漂亮斯文的秘書小姐看到她,臉都白了白,「你……請、請問你有什麼事?」

明心不知道自己頭發凌亂,妝也因為汗水糊成一團,實在太辛苦了,忍不住翻白眼,喉嚨忙著大口地喘息,連說話的功夫都騰不出來。

好在安斯哲透過明淨的隔音玻璃牆看到了她,讓秘書把她扶進來,不然這位秘書小姐一定要打電話報警了。

一挨到沙發,明心馬上就癱下去了。

「什麼事?」她怎麼這副樣子?

「什、什麼事?還問、問我什麼、事……」明心喘得話都說不順溜了,善解人意的秘書端了杯清水進來,她如獲至寶,一氣兒喝干。三杯水後,才有力氣說話︰「我在景安是混不下去了,你直接開除我吧。」

他不解,「我不是幫你澄清了?」

「澄清?!」這兩個字讓明心激動得跳起來,「你不澄清還好,我就當享受特權,每個月白拿三千塊。這下我成了萬夫所指,每個人都說我自不量力,拼了命想往上爬。以前是男同事不敢接近我,現在是不屑接近我?!」她真冤哪,招誰惹誰了?得罪哪方神明了?不就是想談場戀愛嗎?就算是好事,也不必如此多磨吧?

「我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他有些歉意。

「看來,我跟景安沒緣分,在這里是找不到我的愛情了……」明心說得心灰意懶,不過下一秒,她的表情又堅決起來,「所以,我要跟你辭職!並且拜托你,在我走了之後告訴他們我不是一心攀高枝的麻雀!這是我的名譽問題!」

「你只是想談場戀愛是嗎?」

「當然!必須親身經歷,才寫得出真實的感情啊。」說到這些她的眼楮又忍不住亮了起來。

看到她眼中的璀璨光芒,他的心悄悄松動,「無論跟誰都可以?」

「這個……」抓抓頭,她好像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條件耶,「起碼要我不討厭那個人啊,這樣才能開始嘛。」

「你討厭我嗎?」

「唔……」她將他上下打量,「你長得也不討人厭啦!」

這樣的評語……他沉默一下,「那麼,你同意和我談戀愛嗎?」

「什麼?!我們兩個,談戀愛?」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極度意外,腦筋又打結了。

「是的。」他淡然而又肯定。

看到他這樣的神情,她很懷疑剛剛听到的話,忍不住再重復一遍︰「我們兩個,談戀愛?」

「是的。」他也再一遍的肯定,表情同樣的淡然。

「你真的在說要和我談戀愛嗎?我是不是有了幻听癥?」怎麼可能?莫明心和安斯哲?天哪,傳出去會把西容姐姐的大牙笑掉的。

他只好再一次重復︰「是的。如果你願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暈倒。

老天爺請讓她一直暈下去不要醒來吧!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難道是劇烈運動過後的精神恍惚?是的是的,這些全是幻覺,幻覺!

明心深吸一口氣,「我在和你談辭職的事……」

「你說你工作只是為了找男朋友談戀愛,不是嗎?」他依然是那副亙古不變的淡漠神情,把她的腦筋弄得一團亂,唯有點頭。

「這麼說你所需要的是一個男朋友,而我需要的是一個女朋友。我們在一起,不正是各取所需嗎?」

「話是這麼說……」啊呸呸呸,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怎麼可以和他在一起呢?他們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啊!唉呀,煩死了,為什麼在景安她每做一件事,都會引出另一件更麻煩的事呢?

他看出她臉上的焦躁和和無奈,挫敗感又涌上來了,「做我的女朋友,對你來說很為難嗎?」

「那些想嫁給你的女人會把我殺了的!天哪,你有那麼多人可以選擇,為什麼要挑上我呢?」

「我並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黯然,不再是那古井不波的樣子,「她們愛的,是景安的董事長,而不是我。」

「你就是景安的董事長啊!」

「那是不一樣的。」他抬頭向她一笑,「景安的董事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安斯哲,只是一個平凡無趣的男人,不懂得談情說愛、浪漫溫柔,女人不會喜歡。」

女人們都喜歡像小念那樣的男人,容貌美麗,溫柔多情,會些動听的甜言蜜語,並且知道怎樣才能讓女人覺得浪漫……而他不會,他從二十二歲開始接手景安,生命里只有文件和會議,這樣的枯燥乏味,怎麼會有人喜歡?

她很少看到他笑,這一笑里有些蒼涼,像喝酒時的娉婷一樣,流露出來的蒼涼。他是至高無上的景安之主呵,也會有努力在底層拼博的小女孩一樣的悲哀嗎?

明心怔怔地看著他,心里面有說不出來的柔軟。

那感覺,仿佛看到是一只封閉已久從未向外探觸的潔白蝸牛,輕輕地、怯怯地伸出了自己柔軟的觸角……

她怎麼能硬下心腸傷害他呢?

太不忍心了……

可是……

「可是……你都三十一歲了……」明心期期艾艾地開了口,「那個,比我大太多了……」底下的話還不好說出口,「我都可以叫你叔叔了……」

安斯哲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在向她求愛,他安斯哲在向她求愛,景安的主人在向她求愛,但她說什麼?他太老了……

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暗,即使追隨已久的申時青都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怎麼回事?」接到秘書的通報,申時青快步走進來,看到一個汗水模糊一臉傻相的莫明心,更讓她驚異的從來沒有這般生氣過的安斯哲。

「阿眉,叫保安上來,把莫小姐請下去。」她急急地吩咐,一面問安斯哲,「需要通知律師嗎?」

「沒事。」好半天,安斯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邊的莫明心又是委屈又是震驚,外加三分因為拒絕而給別人帶來傷害的愧疚,她很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不用申時青找保安,她自己乖乖地走出門去。

「站住。」安斯哲又重新找回了淡定冷漠的自我,他淡淡地道,「你的辭職我不能批準,明天請繼續上班。」

「可是……」

「沒有可是。」不待她把話說完,他已開口,「不然你將賠償公司三個月的月薪,你自己好好想想。」

三個月的工資?那不是將近一萬塊?!她要爬多少格子才賺得回來啊?

看到她滿臉的慘烈,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再追加一句︰「並且,將收到法院的傳票。」

啊?

啊!

莫明心徹底地倒下去,單純可愛的美少女不得不向惡勢力屈服,她拖著無力的步伐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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