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植茵躡手躡腳地走回太學府的公寓。
「茵?」
夏植茵癟癟嘴,本來不想驚動任何人,沒想到還是把喬恩吵醒了。
「喬恩還沒有睡啊?」夏植茵不好意思地笑著。
「你還沒有回來,我怎麼可能會睡?」喬恩瞥了她一眼。茵的臉上有掩藏不了的喜悅,這讓她把原本想要責備的話全壓了下去。
夏植茵微怔,彷佛被閃電擊中,呆愣地走到喬恩的面前蹲下,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她將臉埋在喬恩的膝蓋上,愧疚而悔恨地懺悔著。
夏喬恩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手掌覆上她的頭頂,溫柔的目光灑落在她身上,輕輕撫模著她的頭發。「算了,下次要記得跟我報備,就算是……很開心也要記得,我在這里等你,不是為了限制你的自由,而是要確定你平安無事。」
夏植茵在听到喬恩的一席話之後,猛地一震,埋在她雙膝問的面容,緩緩被一絲苦澀所取代,漸漸擴大,那是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痛苦。
「不會再有下次了、不會再讓喬恩……這樣等。」
「別這樣,我們都很希望你能開心,只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夏植茵抬起頭,臉色已恢復平靜,改變姿勢,直接坐在地板上抱住雙腿。「越來越嚴重了,對吧?連記憶力也開始衰退,原來之前變得更愛睡不是沒有原因的。」
「茵,只要控制得好……」
「不用擔心。」夏植茵笑著治眼看向想要勸慰的喬恩,圓圓的笑臉看上去很天真、很天真。「這麼多年部過去了,就算現在情況變嚴重,我也能坦然接受,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一覺不醒,這樣想的話,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別說傻話!」喬恩的眉心一緊,厲聲指責她。「可以控制的,更何況我和爸媽都會陪著你。」
「是、是,喬恩說的話我不會懷疑。」夏植茵依舊笑呵呵地說著。
她的笑容並沒有讓夏喬恩放心。茵太習慣用那樣的方式來掩飾真心,或許連她自己部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開心的笑,還是隱藏。
「茵,你有讓京維瑟知道嗎?」
「他應該要知道嗎?」夏植茵的頭微偏,目光放遠,似乎在想什麼。
「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我知道啊!」她的聲音輕快而跳躍,帶著微小的愉悅。「所以才更沒必要告訴他,不是嗎?」夏植茵回過頭,笑眯眯地看著喬恩。
「只要開開心心的過著每一天就好了。」每一天都要努力開心的過,因為不知道明天是否會來臨。她從地上站起來,坐到喬恩身邊,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
「我告訴他,我不介意我們之間的關系能夠維持多久,但是只要我們在一起,他一定要認真且專心一意,他答應了。」
夏喬恩仿佛想起什麼,冷笑了一聲。「京少爺敢答應你這種事嗎?他的交友狀況似乎有點復雜,這種人可能從一而終、專心一意嗎?」
「你對京少爺的成見很深喔!」夏植茵不禁大笑,而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他是認真的人,或許內心仍有迷惘,但我認為京少爺是可以專情的人。」
一個對理想有著執著信念的男人,她相信他只要對某個人、某件事下定決定,便不會動搖。只是,這個人是誰,她不確定。
「茵很了解他嗎?難道你沒看見,他身邊總是被不同的男男女女包圍著?」
「不用擔心……」夏植茵倒是一派輕松。「他認不認真,我看得出來。」
喬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雖不能說完全了解茵的感情世界,但也從沒見她特別在意過什麼人,感情這種事,兩姐妹竟然從來沒有談論過。
「你很喜歡京維瑟?」
「他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喜歡上吧!」夏植茵半垂著頭微笑道。「但是一開始,我並沒有喜歡他。」
「一開始,我一直秉持苦不靠近、不接觸的原則,沒有很在意他,也不覺得他有什麼好,暗自想要和他劃清界限、拉開距離。」可惜京少爺顯然不樂見,無論如何都要和她有所牽扯,這一點,是他主動。
「我跟他或許有緣分,不管這種緣分是上天注定,還是蓄意人為。我想沒幾個人能抵擋京少爺的魅力。」盡避她每次都會睡著,但心里的波動,她很清楚。「當他開始講自己的理想時,我便漸漸想要了解他,就開始有了喜歡的火花。」
喬恩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她的目光投射在地上,如柔和的銀月般皎潔明亮,說話時,她的臉上不再是憨笑,也不再是傻氣,而是氤氳著恬淡聰慧的氣息。
夏植茵的唇角微微上翹,顯露發自內心的好心情。就算是親身父母,就算親近如她,夏植茵也沒有在他們面前,表現過這樣的情緒。
京維瑟,讓她打破了界限和原則。
「似乎就是這麼自然。」夏植茵說完最後一句,抬頭看向喬恩,卻見她一臉驚訝。「喬恩被我的話嚇傻了?」
「不,只是茵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些,有些吃驚。」
「我自己也感到很驚訝。」夏植茵打了一個呵欠,眼皮也變得沉重。「喬恩,我想睡了。」
「茵……」喬恩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她已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茵進入睡眠的次數越來越多,睡著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而醒著的時間……夏喬恩皺眉看著她,不可能一直拖下去,遲早要接受醫生的意見。希望不會出事……
「這就是傳說巾的太和院……」夏植茵有些好奇。
「你不是已經跟夏喬恩來過了嗎?」他牽著她的手朝一樓的一間屋子走去。
夏植茵四下張望了一番。「那個……上次好像睡著了。」那時迷迷糊糊的,她什麼也沒有看清。
「有點像鬼屋吧?」京維瑟故意將唇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著,嚇了她一跳。
夏植茵一回頭,便看見他恣意開懷的笑容。他的笑臉帶動了她的情緒,心情也跟著愉悅飛揚起來,不由自主也笑得很幸福、很開心。
忽然,他欲推開門的手倏地停在半空,與此同時,前進的腳步也頓下,眉梢輕揚、若有所思地瞥著門板。
「怎麼了?」夏植茵有點疑惑地看向他,只見他的笑容更加詭異。
他沒有說話,手也沒有再踫觸門上的任何一處,但她卻驚奇的發現,他的手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力量,那扇門已經緩緩地自行打開。
喔!差點忘記了,京家是太和國神能一族,據說是天賦使命,具有神秘莫測的力量。京少爺的力量,大概只比那個神能之尊的海皇弱一點點吧……夏植茵還在亂想,便感覺到他拉著自己後退了一大步。
接著又見他拇指、中指一彈,隨著一道清脆的彈指聲,門一下子大開,讓她瞠目結舌的是,「嘩啦」一聲,「傾盆大雨」從上而下,有幾滴水花還濺到了鞋上。
如果沒有避開,他們現在下知道會有多狼狽?想到這里,夏植茵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海言悅,你的游戲為什麼還是這種小兒科?」
京維瑟的嗓音隨之傳出來,听起來慵懶而舒緩,但夏植茵卻愣了一下,她靠他這麼近,她可以听出他聲音中暗藏的喜悅。
海言悅嗎……眼楮微微眯了一下,夏植茵的眸光變得迷離。
「我是不想波及無辜,若是只有你一個人,下的就不是水而是冰羅!」屋子里傳出一道清亮的女聲。
京維瑟不知是忘記了,還是因為別的事而忽略,竟然自顧自的走了進去,沒察覺自己松開了握住她的手。
夏植茵失措地呆愣在門口,一動也不勁,完全失去反應。
京維瑟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回頭想將夏植茵拉進來,卻錯愕地愣了一下。剛剛那一秒,茵的眼中閃過的,竟然是讓人覺得淒涼茫然的神色。
「茵?」京維瑟輕輕地喚了她一聲。他想他應該是看錯了。
夏植茵慢吞吞地走了進來,神色已恢復往日的憨直。
他想,剛剛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夏植茵一走進去,便看見房內的一男一女。男的身著華麗尊貴的制服,面容俊美,有一雙深藍色的冰瞳,連肌膚都如冰晶般透明光滑,渾身散發著王族的貴氣,嚴厲而讓人不敢正視。但當夏植茵看向身邊的女孩時,她可愛的模樣會讓人氣息隨之融化,想要寵愛她。
「言悅,神能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沒關系,小京他避得開。」
海言悅的眼中閃過狡黠的眸光,沒有能充分反射凌厲之光的黑框眼鏡做道具,害她的眼神都不夠傳神,眼楮眨得有點痛苦。
夏植茵有些迷惑地打量她,如果她是海言悅,那麼上次那個帶著一副黑框大眼鏡、頂著雞窩頭的人又是誰?
夏植茵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有一張明亮而秀氣的臉龐,表情生動豐富,笑起來讓人感到開心舒服。身材縴細,長及腰的頭發綁成了兩根蓬松的辮子垂在胸前,很可愛的一個女生!
她打量海言悅的同時,言悅也在看她,看著看著,便三兩步沖到夏植茵面前。
「你的樣子好像洋女圭女圭啊,臉圓圓的,眼楮還這麼大,最重要的是皮膚白白女敕女敕,還有一頭卷卷的短發!」海言悅伸手想要模模她的臉。
讓眾人吃驚的是,夏植茵一反常態的後退了一步,有些戒備地躲開她的手。
言悅愣了一下,不只她,京維瑟也很奇怪夏植茵的反常,正準備詢問時,卻突然看見夏植茵抬頭看向言悅,露出憨憨的大笑。
「你突然沖過來,嚇了我一跳。」夏植茵笑著解釋,笑眯的眼看不清神色。
「說過多少次不要這麼莽撞。」宮少卿立刻敲了敲言悅的頭,後者一個勁地點頭道歉。
「小京,她是……」海言悅有趣地打量著夏植茵。她可沒有忽略,剛剛那一瞬間,這個看似笑容滿面的女孩對自己的敵意。
「茵嗎?」京維瑟轉頭看著夏植茵,一只手覆上她的發頂。「我們在交往。」
「你好像是在跟我炫耀喔。」海言悅若有所思地睨著他。
「小子你是炫耀你有洋女圭女圭女友嗎?哼!我家冰山可是打敗天下無敵手!」
「言悅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枉費你跟在宮少身邊這麼久,連一點沉穩氣質都沒有感染到,你果然還是無可救藥。」京維瑟調笑著取笑她。
「說我的時候你先檢討自己吧,論墮落懶散,你京少爺也不會輸給我啊。不知道是哪個家伙最喜歡要見色忘友的損招,整天流連花叢。」海言悅的話也很毒。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听似針鋒相對,卻不可忽視其中深厚的情誼,若是沒有以此為基礎,對彼此有足夠的了解,斷然不可能隨心所欲說出這些話。
「要說見色忘友,言悅更有資格,宮少的絕色是太和國數一數二的,不知道是誰像黏蟲一樣整天黏在人家身上,寸步不離的?」
海言悅不屑地冷笑,在瞄到他脖子上的項鏈和指環時,笑得更是陰險。「我是黏蟲,那你還帶戴黏蟲送的生日禮物?而且還一戴就是十幾年都不拿下來喔……」
她的話使一直站在一旁、安靜不出聲的夏植茵,渾身顫抖了一下,只是正專心「對抗」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
夏植茵的目光隨著言悅的話語移到京維瑟的脖子,在看見那枚銀亮的指環時,眼中閃了一下,仿佛破那銀光刺到。
收回視線時撞上宮少卿冰冷的眸光,他似乎在打量她,夏植茵警覺地笑了笑。
「海小姐每年的生日都忘不了從我這里討禮物,也不見你怕沾染到什麼不干淨的花粉。」
海言悅一愣。臭小子,講歪理他也能一套接著一套。
「宮少,還是把她帶回家,奸好教吧。」京維瑟朝宮少卿笑著說道。「不過你們到底來這里干什麼?」
「路過,進來看看。」宮少卿言簡意賅的回答,便上前握住言悅的肩膀,將她往外面帶。「不打擾了。」
「冰山,我還沒有說完……」
「你的廢話不說完也沒關系。」
京維瑟好笑的看著他們離開,心想也只有言悅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他沒有注意到,夏植茵一直在觀察他,將他脈脈的眼神、愉悅的神情,每一個細微變化都收進眼底。
「你們之間有著無法替代的感情。」
夏植茵輕微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听起來異常清晰,但京維瑟卻仿佛沒有听清楚一般,愣了一下,偏頭朝她看去。「什麼?」
「任何人都不可介入的,沒有間隙的感覺。」夏植茵微笑著平靜陳述,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我和言悅,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夏植茵隨意找了一處坐下,沒有再說什麼。
京維瑟的眼神微暗,幾縷探詢的眸光瞟向她,見她仍無動靜,似乎在想什麼。
他的心思一轉,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走到她跟前蹲下,握住她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夏植茵,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呵,我從來不胡思亂想的,因為只要一想事情我就會睡著。」她似乎也完全恢復到平日的狀態。
京維瑟轉了個身坐在地上,後背靠著她並攏的雙腿,頭仰高枕在她的腿上,再拉過她的手,交叉環繞著自己的脖子,閉目假寐。
他跟言悅之間,他不想講太多,因為早就決定這是自己一個人的事,盡避茵是個很好的女孩。
夏植茵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她看著他的笑臉,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她的目光卻被那枚指環刺了一下。
夏植茵的手指下意識地朝那條鏈子緩緩探去,在接觸到的那一刻,他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這讓她無故松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希望他有所表示,但他一如往常的平靜,她可以將他的反應視作無所謂嗎?無論是鏈子、指環,還是人,無所謂是吧?
夏植茵更大膽地朝那枚指環撫去,很漂亮、很別致,戴在身上十幾年都沒有拿下來,可見主人有多麼愛護和珍惜它。
「可以拿下來給我看看嗎?」她輕問。
「什麼?」京維瑟微微直立起上身。
「這條鏈子、這枚指環。」夏植茵的手指還停留在那上面,卻感覺到他似乎愣了一下,好似沒想到她有這樣的要求。
京維瑟不著痕跡地移開她的手指,反握住她的手。
「沒什麼特別的,而且很難拿下來,你模了這麼久也應該看清楚了。」
「想拿在手里看看。」夏植茵笑看著他。「我可以幫你拿啊。」
京維瑟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臉上閃過短暫卻很明顯的變化,立刻又笑著安撫她道︰「算了,很麻煩的。」
「是很麻煩,還是不願意?」夏植茵月兌口而出,
兩人同時為了這句話怔愣了一秒,來不及躲避的目光,望進彼此錯愕的眼中,互相對視之下,竟然看不清也弄不明對方眼神中透出的含意。
夏植茵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頭發,笑得靦腆而單純。
「差點忘了!喬恩要我中午和她一起吃飯!」
她的語氣听似平靜,但匆忙起身的動作卻隱約帶著慌亂,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差點跌倒,但就算這樣,也無法阻止她急于離開這間屋子。
「我先走羅!」夏植茵忙不迭地打開門走出去,不再看他一眼。
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京維瑟的臉色毫不掩飾地陰沉下來,暗沉的雙眼流動著讓人心慌的眸光,凌厲地注視她近乎逃亡的背影,仿佛要穿透她,將她定住。
而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他又嘆了一口氣,起身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臉上盡是揶揄的笑,神情已然放松。
難道她察覺到什麼了嗎?不過就算察覺到,又能怎麼樣?
京維瑟的唇邊掛著一抹嘲弄的微笑。茵雖然很好,但還沒有好到可以左右他的思維,讓他忘記某個人。
奪門而出的夏植茵,愣愣地在門口呆站了一會兒,似乎在等待什麼,笑意完全褪去,那張不笑的臉上,是讓人心驚的成熟以及空白。
現在怎麼辦?他錯?還是她錯?還是兩個人都沒有錯?明天見面也可以如往常一般,自然的相處?
可能嗎?夏植茵看了大門一眼,毅然離開。
京維瑟一接到夏喬恩的電話,便急忙趕到醫院,見到夏喬恩時,正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破她的話震住。
「如果不是茵要求,我會狠狠的打你一巴掌,管你是什麼身分,是什麼人。」喬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但是你也不要以為茵是為了你,她只是不喜歡暴力。」
「什麼意思?她出了什麼事?」京維瑟眉心緊皺,他不明白喬恩話中的意思,只是很擔心夏植茵的情況。
「你沒有必要知道,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京維瑟對夏喬恩的冷漠感到異常煩躁,忍不住反唇相譏。
「那你打電話給我干什麼,想打我又不能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夏喬恩目光如炬地向他射去,他卻毫不在意地輕笑了一聲,視若無睹地隨手將她一推,肆無忌憚地朝病房走去。
他只是來確定夏植茵的安危,沒心情擺笑臉應付別人。
喬恩看著他走進病房,垂放在兩側的手掌緊握成拳。她叫他來,是因為有所預感,茵會做出某種決定。
現在她的腦中還浮現著茵回來時的表情,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孤獨和失望,茵似乎想相信某個人,但事實卻讓她無法信任,拉扯之間伴隨著痛苦。接著,茵便發生一次更嚴重的摔倒。醫生說茵的情況不很樂觀,這次的摔倒和心情有關。
她沒有讓父母知道茵的情況,卻把京維瑟叫來,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茵,或許是希望看到他的。
夏植茵迷迷糊糊地躺著,臉色慘白,圓圓的眼楮也失去神采,心里似乎在想著什麼,但想要正視時,思緒突然又會變得空蕩蕩的。
夏植茵想要回到最初和他毫年瓜葛的狀態,卻發現自己的心狠不下來。
她想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卻發現自己竟然敏感聰慧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僅僅是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她便能察覺出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感情。
以前想睡就睡、笑看人生的生活多好啊,何苦像現在這樣進退不得?
門被推開時發出的聲響讓夏植茵回了神,眼角余光瞄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里便止不住嘆息。
京維瑟足下無音,靜悄悄地走到她床邊的椅子坐下,平視之下只能看見她微偏的側臉,兩人都沒有說話。
「茵,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京維瑟率先開了口,語氣和緩。
「你錯了,我一點度量都沒有。」
「茵,怎麼了?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京維瑟上前握住她的手,夏植茵順勢回過頭望著他。
她的面容疲倦,很沒有精神,京維瑟皺了皺眉,感覺到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僅是外表,現在就連她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都不同于以往的隨性開心,此時他才覺得,或許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你不坦誠,而我也不是個多好的人。」夏植茵有些無精打采地閉上眼。
「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就好了,我不想得到什麼,你也不會給我承諾,只要我不當真,你就可以繼續敷衍。維持可有可無的朋友關系,就可以了。」
「為什麼我感覺你變了。」京維瑟松開她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夏植茵別開眼,隔了好久才輕聲自語。
「我也覺得自己很煩,原本是不會表現出來的,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她的話使得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猛地坐在床上,將她一把抱起來湊到自己跟前,凌厲的眼神死盯著她看。「夏植茵,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有關系嗎?」她輕聲反問,在他的注視下無所謂的笑了笑。
她的話讓他冷靜下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聞言,夏植茵一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她反常的情緒波動讓京維瑟更加肯定,她的變化和身體狀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