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樓下的男人是誰啊?我可是在樓上都看到了哦~」
一進門,唐可蓮就被室友逼問。
「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她沒好氣的回答,心情還停留在剛剛的挫折中。
「哦哦~是總裁啊?」朱怡珊眼楮為之一亮。
唐可蓮白了她一眼,「總裁跟總經理的差距大概是B1到十三樓的距離。」
「不是都一樣嗎?」看來這姊妹淘看的書應該也是一樣的。
「差、很、多!」
「不過他長得很帥耶。」她坐到唐可蓮身邊,「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剛剛你看他的那個眼神充滿了愛慕呢。」
唐可蓮睇了眼桌下——沒藏好的望遠鏡。
難怪姊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差沒听見那有如強烈台風般的心跳聲。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噘起嘴來。
「不過說真的,可蓮你前陣子才剛逃婚,現在這麼快就移情別戀……」
「嗯……我知道這樣不好。」唐可蓮微微頷首,「只是,其實你知道嗎?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我逃婚的當天。」
「我那天怎麼沒看見?」朱怡珊也是當天的伴娘之一。
「是我在跑出去的時候撞上了他。」她接著說道︰「那天會讓我有這麼強烈跑出禮堂的原因,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只是想躲回房間,可是一不小心就走錯來到大廳。」
「一點也不意外,你這大路痴,我看你就只對這城市的路熟而已。」朱怡珊在一旁笑道。
「當我一見到那男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應該留在那里……」腦海中有時仍會不斷重復著當天見到方孟修的那—刻。
「嗄?雖然你一直沒告訴我關于你毀婚的真正理由,不過你該不會是說,因為這男人的關系吧?」朱怡珊一臉錯愕。
「有的時候你會不會有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道菜、一本書或者是一個人,只要當你一嘗到、一看過、一遇見後,就知道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不會想要錯過的。」
「這……基本上,我跟我那口子算是青梅騎竹馬,所以比較沒有那種所謂一見鐘情的感覺吧。」
「不是說夏娃是用亞當身上的肋骨做成的,當我一見到他的時候……」唐可蓮害羞的低下頭,「我……就知道找到自己的亞當了。」
「哇,真的假的啊?」
「唔。」她害羞的點點頭。
「也對,我都忘了你以前讀過天主教學校,難怪會這麼想。不過話說回來,那你對郭明軒的感覺又是什麼?」
「從小,我爸媽他們就一直灌輸我,女孩子長大之後,就是要找個有錢的老公嫁了,久而久之,我也一直是這麼以為。當我畢業進入郭氏集團工作後,認識了明軒,他對我一直很好,我也一直以為那種感覺就是喜歡、就是愛。」
「所以你也就答應了他的求婚?」
「嗯。」唐可蓮看向窗外,月眉微蹙,「可是你一定不會相信,當我一遇到那男人之後,我才明白對明軒的那份感覺……並不是愛。」
「嗄?這……是有點難以置信。」
「真的,我跟明軒之間……就連接吻也不曾有過。」過去她覺得這是羞于啟齒的話題,因此也不曾和姊妹討論過。
「嗄?!」朱怡珊眉毛輕挑。「不會吧!」
「如果我們彼此是相愛的,怎麼連個吻都不曾有呢?」曾有一度她懷疑是自己的女性魅力嚴重不足。
「那你不就還沒那個……」言者話中有話。
「哪個?」唐可蓮不解的看著她。
「就H啊。」
「H?」她狐疑的眨了眨眼。「那是什麼?」
「吼,這是日語轉過來的術語,就是指翻過來滾過去。」或者翻譯成。
「在哪里翻啊?」看著室友手上比著奇怪的手勢,她還是不解。
「在床上、床上啊!唐小姐。」這時,朱怡珊像是想到什麼又開口補充,「不過,我跟我那口子是不限于床上翻的啦……」
听她這麼一說,唐可蓮的臉比剛炒好的栗子還要紅。一看到她的臉,朱怡珊的表情比剛剛听到逃婚的原因那段還要夸張。
「不會吧,還沒有?」
「這……會很奇怪嗎?」
「是不會很奇怪啦,大概跟熊貓一樣稀有吧。」她擺擺手,「啊~別管我、別管我,你繼續說。」
「哦~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我知道明軒他,他並不愛我之後,也就不再有那麼心痛的感覺……」提起郭明軒,唐可蓮心中還是有塊疙瘩存在。
朱怡珊坐近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肩膀。
「別再想郭明軒了啦,姊妹。你現在應該要高興才對,怎麼還露出這樣的表情呢,現在你不就遇上了自己的Mr.Right了嗎?更要好好珍惜才是,要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上。」
「可是……我現在的身分是一個逃婚的女人,你看我們之前看電視看到那種有未婚夫的女主角,不是都先罵她個狗血淋頭嗎?」
「傻瓜,那是電視啊,你現在是在過自己真實的人生,這跟那又不一樣。」朱怡珊笑道。
「但是我很怕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或許對方根本就不這麼認為,而且,而且他也知道我是從婚禮上逃走的女人,如果我又這樣隨便愛上他的話,會被說成水性楊花的女人也說不定。」現在唐可蓮的心中還真的是心有千千結,剪不斷、理還亂的少女情懷。
要怎麼揣測,喜歡的他是不是同樣也喜歡自己?要怎麼明白,他對你的感覺是否也是一樣?要怎麼知道,他到底……愛不愛你?
放在心里的感情,永遠都只是個問號。
「你不是說他是你的亞當嗎?既然都這樣了,你還怕什麼?」一旁朱怡珊試著鼓勵她。
到底還怕什麼?回想剛剛方孟修整體的反應……
第六百七十二號夏娃小姐你好︰
很高興你撿至疑似我肋骨的物質並且歸還于我,但經DNA比對之後證實,這根並不是屬于在下的骨頭,因此現在這根肋骨退還于你,也歡迎你可以寄更多疑似在下的肋骨過來,謝謝。
以上,第五百四十五號亞當敬上。
唐可蓮搖搖頭,努力把自己剛想到的畫面一掃而空。
「沒有啦,我只是怕……萬一根本不是這樣的話,那……」曖昧不明的感情讓她心中感到一絲害怕。
「沒問題!」朱怡珊用力的在她背後一拍,「我一定會在你背後打氣的!」
「哎唷~是打人兼謀殺吧!」唐可蓮差點因為這一下撞到茶幾,「豬頭珊你就不能小力一點哦!」
「哎呀,我幫你打氣你居然敢這麼說,你這可憐沒人愛的稀有動物!」朱怡珊不客氣的又在她背後拍了一下。
她不甘示弱的回嘴,「豬頭三、豬頭珊!」
「哎唷~你看看好口年呢,我們家的可憐沒人愛~」
客廳內,兩個女人拿著枕頭開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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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魚肚白的天空,從東方渲染般蔓延,劃破夜的黑,直至藍停留在最後的天際,方休。
昨夜,方孟修難得失眠。
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的心情總是靜不下來,一直期待著黎明,因為那就象征有人會出現在他家門口——有個女人。
「嗯……」他望著鏡子中身材標準的男人,「該穿哪一件?」這可是第—遭,他為了不知該挑選哪件衣服而困擾。
「總經理每次看您穿這件阿曼尼,不知道的人都還把你當作來拍CF廣告的模特兒呢。」
耳際想起了女職員的贊美,雖然早就習慣她們的恭維,不過似乎每次穿上眼前這件黑色的阿曼尼,總是听到更多類似的贊揚。
「那就這件吧。」他迅速的更好衣,看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是時候,她也該到了。」
另一頭,那位改寫士為悅己者容的女人——
「好餓啊……」
六點尚未過半,唐可蓮已經呆坐在住址上、總經理的家前。忘了老板約定的時間又深恐遲到,只好五點不到就起床準備出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七點。
看著從指縫中消逝的時間……
八點。
「方孟修,就算你是總經理,也用不著睡這麼久吧!」
現在的她是又倦又累又餓,外加生理期又在昨晚降臨,直到出門前才發現,兩個女人都忘了買衛生棉。
原本想干脆請個一天生理假,但一想到上班頭一天就請假,怎樣也說不過去,只好抱著肚子、忍著痛,硬是來接老板上班。
只是誰想到大老板居然睡到八點還不打算起床上班,叫她是有苦難言。直到她打算橫死街頭的時候,熟悉的手機樂聲從皮包中響起。
「喂~」她餓到沒力的答話,「啊,是,總經理好。」
唉听到來話者的聲音,唐可蓮簡直是從地上跳起。
「我在哪里?我在總經理的家門口啊。什麼,沒看到我?不可能啊,我從六點就一直坐在這里耶!嗄?真的沒看到我,怎麼可能……」
唐可蓮翻出皮包內總經理留給她的住址,再確認一下眼前的門牌號碼。
「我明明就是在二段的十三號啊,嗄?是三段的十三號!不會吧……」
時間,八點五十四分。
「不敢置信的蠢。」
身著黑色阿曼尼的方孟修,雙手環胸的站在門口瞪著姍姍來遲的司機。
「總經理對不起,我看那紙條上寫的看起來很像是寫二段。」唐可蓮邊道歉邊小跑步跑了過來。
什麼心動、心痛個屁!精明如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個迷糊到極點的女孩!連寫這麼清楚的地址都可以看錯。
方孟修揉揉臉,「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下一次!」感覺得出來他現正咬牙切齒。
「我知道、我知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唐可蓮拼命的鞠躬道歉。「請你相信我,我只會犯下不同的錯,不是,是我不會再犯這個錯了。」
他從胸前西裝的口袋拿出一本黑皮筆記本。
「總經理這個是……」
莫非那就是傳說中的死亡筆記本?
「從今天起,我會把你犯的錯都寫下來,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都犯不同的錯。」接著,方孟修便一板一眼的記錄了起來。「遲到五十四、不,是五十五分鐘……」
「哦~」她在他的背後吐舌頭扮起鬼臉。
什麼嘛,原來是個小氣的男人。
「扮鬼臉並不會改變你犯的錯。」車窗上的倒影將她的行為反射得一清二楚。「嗯,心胸狹窄,又可以在筆記本上多記一條。」接著又翻開筆記本洋洋灑灑的記著。「心胸狹窄、知錯不改……」
「等等。」唐可蓮不平的叫著,「這哪算犯錯啊。」
方孟修抬起頭瞧了她一眼,正色道︰「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司機小姐。」隨即轉過身去。
她眯起眼楮,惡狠狠的瞪著他——的背影。
可惡,可惡!
人家還一大早忍痛就來等你,雖然弄錯了,但是也用不著這樣凶吧?哼!以為只有你會評分嗎?告訴你,我也會!
方孟修,負一百分啦你!
「不上車,是要我開車嗎?」
「對不起,我馬上來。」結果,她還是只能乖乖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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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才行駛沒多久,唐可蓮便感覺體內仿佛正上演著世界大戰。
鎊單位注意!
胃酸攻擊她的胃、MC襲擊她的子宮,弟兄們,上啊!別讓她有喘息的機會!現在是我們佔領這具身體的太好機會,沖啊~
沒吃早餐的胃痛、女人病的生理痛、昨晚沒睡好的頭痛,現在一古腦的擠在這時候向她襲來。
「你怎了?」發現車速逐漸緩慢,方孟修問著一旁的她。
「沒、沒……事……」唐可蓮臉色蒼白,氣息如縷。
「還說沒事!你瞼色怎麼這麼白?」猛一看,方孟修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鬼勒。
「我……」疼痛讓她聲音啞得說不出話,「很……好……」
「先把車停在一邊。」他命令道。
這輛Z3的保險桿輕輕吻上消防栓後,總算停在一邊,方孟修也趕緊下車來到駕駛座的位置照顧她。
「有哪里不舒服的?」很難得,他也會有顯得不安的表情。「你要不要緊?」被困在電梯里他鎮定,遇到恐怖攻擊他冷靜,現在只是眼前的女人不舒服,他卻變得緊張跟焦急。
「我很好……只是有點胃痛跟頭痛還有……生理痛……」唐可蓮已經痛到額頭冒出冷汗。
「這還叫很好?你先休息,別說話。」抬頭環視四周,他記得附近這一代並沒有醫院。
「沒關系的,我很快就好了。」她咬著牙勉強自己露出笑容,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
本來唐可蓮的生理痛是不至于這麼嚴重的,只不過星期天晚上,她跟朱怡珊為了慶祝順利找到工作——從夜市第一間賣冰的吃到最後一間。
「來,先下車坐過去,我開車送你去醫院。」他扶著她下車,讓她坐到副座的位置。「小心頭,別撞到。」
「這樣會耽誤總經理上班的……」接著,唐可蓮便痛暈過去。
昏厥前听到的最後一句,好像是方孟修喃喃自語說——
「你的身體比工作來得重要。」
拜唐可蓮遲到所賜,八點多可是交通的顛峰期,縱然有兩百時速的渦輪,現在只能不到三十公里的速度前進著,而始作俑者現正蜷曲身體躺在一旁。
「啊……好痛……」她如夢囈的申吟著。
方孟修眉頭緊蹙看著身旁的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必須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才行。
東挖挖、西補補的工程,使得這條路崎嶇不平,雖說雙B車種擁有良好的避震系統,不過這一路開來,仍是顛簸得讓唐可蓮疼痛更甚。
「痛、痛……」耐不住疼的她又是哀嚎。
「再忍一下,就快到了。」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搭在唐可蓮的肩上安撫著她。
「是……」
話雖這麼說,只是真的到了,她大概也痛掉半條命了吧?方孟修打定主意決定改變方法,「來,下車。」
「公司到了嗎?」半昏迷的她還惦記著怕他遲到。
「別管公司,你的身體比較要緊,可以自己走嗎?」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索性直接把車子停在紅線區,攙扶著她下車。
「可以的。」她雙腿一軟。用爬的可能可以,走?別作夢了。
「來,我抱著你。」方孟修一把抱起她。
在抱起的同時,眼神不經意看到車內坐墊的位置上有攤紅色印漬。他隨即將唐可蓮放下,往她身後一瞧。
「嗨,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小M,是可蓮的好朋友,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冒昧就打擾你們,這都要怪可蓮用的衛生棉不好……」
丙不其然,那可愛的好朋友正透過那件粉色的裙底跟方孟修揮手致意。他隨即月兌下那件阿曼尼,將袖子綁在她的腰間為她遮著,隨即再把她抱起。
「我們要去哪里……」她已經痛到恍惚,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她生命中的亞當現在正抱著她。
「乖,再忍一下,沒事的。」
他的腳步,朝著那問名叫凱悅的飯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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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可蓮微微張開雙眼。
「你醒了?」身旁傳來男人的聲音。
「呃……這里是?」她還覺得有點頭暈,並且可能還沒睡醒,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在—間電視上看過的總統套房內呢?
「這里是飯店。」方孟修正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
「我怎麼會在這?」她右手輕輕揉著太陽穴試著減輕疼痛,「咦,怎麼還有點滴?」很快的,她發現手臂上連著點滴的導管。
「我看你需要休息,醫院又離得太遠,所以先把你送到這兒來,順便請醫生過來一趟。」
「對不起,總經理我又惹麻煩了……」她試著坐起身來。
「躺著就好。」方孟修溫柔的制止她。
在爬起來的那瞬間,她發現總統套房內有幾箱可疑的東西,幾箱。
「總經理,那些是……」手指著那幾箱可疑的物品,她希望她看錯了。
「衛生棉。」他淡淡的回答。
丙然,她沒看錯。「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衛生棉?!」多到讓她一時以為這是賣場大拍賣。
「我看你生理期來了,一時間不知道你用的牌子,所以直接叫飯店的人去把市面上所有品脾、所有型號、所有尺寸全部各買一包,還有,我也順便請她們幫你帶了幾件裙子回來。」
難怪……多到要用箱子裝。
「啊,裙子!」一想到要買裙子跟衛生棉的理由,這下她的臉可是紅得發燙。「總經理我……」
「醫生說,你只是貧血,休息靜養一下就可以。」方孟修看出她的尷尬,並不想再停留在那個話題上。「今天你就先休假,想躺多久就躺吧,有事吩咐門房,他們會為你安排的,如果還是不舒服,明天也先在家休息。」
「總經理謝謝,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唐可蓮的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時候凝聚。「謝謝你……」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即使那位擅長表現溫柔的郭明軒,也不曾為她做過這些事。
只有眼前淚影模糊的這個男人。
他喂食的不是蜜語,他的口中從不曾出現甜言,他有的,只有他不經意展露出來的真心。他只是一直在自己最需要、最脆弱的時刻,用他的溫柔輕輕的呵護環繞著她。
「那麼我先回去了,離開的時候再打通電話通知馬特助……」頓了一下,方孟修說道︰「不,直接打我辦公室的專線就好。」
「是。」
直到他關上門後,她才躲進棉被里面,原本應該發冷的四肢,此時卻有種暖暖的情愫流入,從她的心開始,暖活了身體。
窩進被子里的她,泛著淚光偷偷笑著,臉上有著女人最美的表情——洋溢著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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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你怎麼一大早就把飯店的經理給嚇壞,接著又把王醫生從台大請了過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總經理辦公室內,馬嘉賢簡直是用咆哮的聲音吼著。
方孟修沒有說話,輕睇了他一眼後,轉身準備離去。
「孟修你去哪?」
「既然你可以用吼的跟我說話,那表示你才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嘍?」他語氣顯得毫不在乎。「我想我大概走錯地方了。」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馬嘉賢自知失言連忙道歉,「只是你關心那丫頭的程度實在是——」
「我只是依照我會對待員工的方式。」不待他說完,方孟修開口說道,「即使今天車上那個人是你,我也會這麼做,沒有其他的意思。」
抱著馬嘉賢進飯店?抱著這個七十多公斤重的家伙?不,那絕對不可能,方孟修自己清楚得很。
「對不起,打擾了。」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進來。」方孟修開口。
「總經理跟馬特助,我為你們送上咖啡。」秘書端上兩杯剛泡好的咖啡,還不忘多瞧瞧英俊的總經理幾眼。
「辛苦,你可以先出去了。」
「是。」
這麼簡單的一兩句對話,可以讓秘書高興個一整天來著,雖然總經理不會臨幸自己,至少可以過過干癮。
秘書離開之後,馬嘉賢神色凝重的看著桌上的咖啡。「孟修,我知道我個性是急了點,只是關心這種事……」他加入半杯的牛女乃進咖啡杯內。
「有什麼就直說。」方孟修看了他一眼。
「就像咖啡加牛女乃一樣,加了半杯剛好是一般的咖啡,但是多加個一兩杯可就變成了拿鐵。」
「你是要宣揚你的咖啡經?」
「我是要告訴你,你放關心是沒錯,但是當你關心放得太多時就是喜歡了,再多放一點就會變成愛。」馬嘉賢攪拌著杯內的咖啡。
「哼。」他走向前直接端起另外一杯沒調味的咖啡,「你似乎忘了,我從來只喝黑、咖、啡。」接著一口飲盡。
濃的苦、郁的酸在他的嘴里化開,喝下的是咖啡,吞入喉的卻是象征不需要的宣言,不需要愛,這對他來說是多余的東西。早在幾年前,當那個女人離開自己的時候,他就對自己這麼說過了。
「咖啡的作用本來就只是為了提神,加入糖、女乃精、牛女乃,並不會增加清醒的效果。」方孟修將杯子放下,逕自走回辦公桌前,「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想你應該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了。」
在馬嘉賢離開之後,他雖然注視著電腦螢幕上的報表,但是眼神卻是出奇的呆滯。
沒錯,他在發呆。
眼前的並購案沒辦法讓他專心,因為現在他的思緒,仍有一部分停留在那間總統套房內,那個剛剛因為貧血昏厥的女人身上。
看到她那時孱弱的曲著身子,冷靜如他居然也會焦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她再睜開眼時,微微露出笑容時,他整顆心也才平靜下來。
真的換作是其他人在車上,他也會這樣做?
或許是有可能的,但是方孟修的臉上絕對不會流露那種關懷備至,有如呵護自己最在乎的人的那款細細柔情。
看著剛剛飲盡的咖啡杯,不禁想問——自己放的關心,是不是真的太多了?
閉上限,他輕揉著太陽穴,「我期待的……到底是什麼?」
咖啡杯內,不知何時放入的糖,因溶解不全而發出瑩瑩晶光。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和精靈簽訂契約的騎士。
他用愛情交換了成功。
從此,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締造屬于他的霸業。
有日,他邂逅了一名女子,令他傾心的女子。
只是,被魔法制約的他,永遠無法向她表達心意。
他已經知道,最後的結局。
女子會因為猜不透他的心,傷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