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听話 第八章

回去問成兢吧!

不用說,她也曉得祖父鐵定又去找殷家的麻煩,才會讓赤風氣到幾乎失控,如果這是祖父逼迫她和赤風分開的計畫,那他這回真的成功了。

這幾天下來,赤風就像是在台灣徹底消失了一樣,即使她有心想主動聯絡他,可他的手機永遠都是在關機狀態。

說起來真的很丟人,但她必須承認,他寧願他繼續欺負她,也不願他一點消息都不留給她。

其實她很想問問祖父,既然疼愛她、舍不得她傷心難過,又為什麼要對她信口開河,讓她想為他說話都無從說起。

但幾度繞在嘴邊的質問,到最後仍舊被她吞回月復里去。

問了,只會讓他們祖孫倆的關系變得更緊張。

問了,反倒讓祖父更有借口批評赤風對他們成家的不信任。

問了,也挽回不了那抹對她再無眷戀的背影。

‘小姐,是老爺打來的電話。’

避家的聲音讓坐在床上一臉失神的水藍霍然清醒,接過電話,她喑啞的喂了聲。

‘水藍,你的聲音怎麼啞成這樣?你二叔沒有好好照料你嗎?’彼端傳來成宗男緊張的問話。

‘爸,不關二叔的事,我只要睡一下就好。’

‘水藍……唉……爸爸考慮好久,也跟你祖父商量過,還是決定要親自看著你才會安心。’

‘爸,您也要來台灣?’水藍直覺地問。

‘不!爸要你立刻回美國,公司的私人飛機明天下午就會抵達台灣。’

‘爸,您怎麼沒事先問過我就逕自下決定?’水藍錯愕。.‘水藍,爸很堅持。’

‘可是我……’

‘水藍,你二叔還要忙公司的事,根本無暇看顧你,更何況,就算我不提,你祖父也不會同意你繼續留在台灣。’

‘爸,你跟祖父究竟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還是……另有原因?’她卻認為赤風的存在,才是他們要她返美的主因。

‘殷赤風的事,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討論。’一提到殷赤風,成宗男的口氣立刻變得冷硬。

‘可是我不想回美國。’這句話就這麼不經思索地蹦出。

‘水藍!’成宗男語氣丕變。

‘爸,我真的不想回去。’不知怎地,她就是排斥回美國。

‘你……難道你還不死心?好!爸告訴你,殷赤風他人就在美國!’為加強保護水藍安全,他連殷赤風的行蹤也都順道掌握,所以他回美國一事,以及殷家前幾天所出現的異狀,他都清楚。

赤風已經回美國了?!水藍愣怔,手中電話險些滑落。

‘喂!水藍,你有在听嗎?’

‘……有。’

‘女兒,你就听爸爸這一次好嗎?’成宗男軟下語氣。

‘……這樣不是很好?他在美國,我在台灣,你們就不必擔心他再來找我了。’水藍淡然的嗓音顯露空洞。

‘水藍,你就不能……’

‘爸,你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吧!再見。’刻意忽略另一端所傳來的聲聲呼喚,水藍將電話切斷後便交給沒離開的管家,閉上一雙不知在何時蒙上一層水霧的眼兒,躺下休憩。

‘大小姐,您要見安娜小姐嗎?’管家差點忘記正在客廳等候的李安娜。

‘麻煩你跟她說我已經睡了。’她沒睜眼,聲道。

‘是。’管家不敢再打擾小姐,靜靜退下,關上門。

******

紐約殷家大宅

雖然歷經一番不小的波折,但所幸他與大哥仍及時從鷹會手里平安救回寶貝妹妹,而且還連大嫂的事也一並解決,從此鷹會與曾經身為鷹會一分子的大嫂,再無任何瓜葛。

但,大嫂與妹妹的事是解決了,他的問題卻來了。

大哥竟決意要與大嫂度蜜月去,也就是說,大哥要把台灣的事業丟給他來打理。

而除此之外,另一件比較出乎他意料的,就是鷹會所以會放過妹妹,有泰半的原因是成兢真的取消與鷹會的交易。

所以,成兢這回倒是沒有食言。

嘖!就算他誤會成兢又如何?追溯前因後果,若不是他不服輸,硬要以卑劣惡質的手段來打擊殷氏,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種種事件。

不過,撇去成老頭不提,水藍她……

她那天確實被他的怒火給波及,但是,誰叫她有個既頑固又沒人性的長輩。

再說,他原以為成介去台灣設立公司的目的和殷氏差不多,便是擴展商業版圖,增加競爭力罷了,孰知,他們想打的還是他們毀家。

既然如此,他唯有全力奉陪,才能符合成老兒的期盼。

至于水藍她……據他所知,她並沒有返回美國,難道她還留在台灣等他?

等他?那天分開時彼此鬧得這麼不愉快,再加上他又拿成兢的事來強逼她欺凌她,所以她大概只會怨他、氣他、惱他,又怎麼可能會等他呢!

不過這也很難講,她這麼愛他,所以……

她應該會等他才對。

******

夜深了……

某種強烈的感覺讓水藍睜開一雙迷茫未清的眸子,但側躺的她僅瞄了眼床頭燈後即閉上眼,連小指頭都沒動那麼一下。

但,隔沒多久,也許是五分鐘,抑或連五秒鐘都不到,水藍再度睜開眼,而這會兒,她的眼神就顯得明亮許多。

由于她是背對落地窗,所以當她感覺一陣涼意忽然拂過她後頸時,她第一個直覺就是窗戶沒關緊,可她卻懶得動。

抵達台灣的私人飛機因遲遲接不到她這個主人而無法起飛,所以她這幾天跟太多人談了太多話、爭了太多事,她累了。

她相信待他們耐性一失,她就會被直接打昏送上飛機。

不過,為何除了那股涼意外,還有一種屬于男人的……水藍心一窒,才要翻身,便被一抹頎長身影給猛然壓制住。

她瞠大眼,尚來不及出聲就被一張熱烈的唇給封住,濕潤的熱舌旋即長驅直入,堅決地吞沒掉她所有的氣息。

這個吻不僅來得又急又突然,還執意搜括她唇腔內的每一處,水藍想掙扎、想抵抗,但雙手不知被什麼給壓縛住,竟完全使不上力。

于是乎,她放棄了。

‘這麼快就投降了?’殷赤風雖然放開被他吻到紅腫不已的雙唇,但他笑得挺壞的臉龐卻依舊停在她上方。

然而,水藍的呼吸雖是凌亂,但她看他的眸心卻在這時候表現得太過冷清。

他來了!

他終于還是來了!

而他刻意選在這個時間來,是不是又要她褪盡衣裳由他侵略?

好,她認了。

‘你怎麼都不說話?’他挑起一眉。

她的反應……不太對勁!

‘怎麼?對于我們倆的好事,你已經不怕被成兢知道了?’他無意再提及此事,但她明顯冷淡的態度卻讓他有些不爽。

水藍定楮凝視他,臉上仍舊是出奇的冷漠。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怕了,那太好了,這樣咱們做起來就不用老是遮遮掩掩,來,把衣服月兌了,啊!是了!你已經不在乎被發現,又怎麼會甘願自己月兌衣服?所以還是我幫你月兌吧!’

殷赤風邪邪說完,就伸手要去解她睡衣的鈕扣,但是,才解開她第一個扣子,他的動作就停住了。

她為什麼不掙扎?

‘水藍,你現在是在反過來報復我嗎?’他用著調侃的語氣,對她綻出一抹無賴似的傻笑。

他可不希望看見他們倆的角色顛倒過來,所以,他不能生氣。

‘報復?’她輕輕一笑,仿佛認為他的話很可笑。

殷赤風眯了下眼,因為他十分討厭她這抹笑。

‘水藍,我妹妹被抓走了,而抓她的人跟成兢有關,所以當時我才會這麼生氣。’

什麼?他妹妹被抓?而且還跟祖父有關……水藍瞳孔驀然收縮,震驚與擔憂同時抹入她眼底。

祖父騙她!

見她終于有了正常的反應,殷赤風暗暗松了口氣,但,就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下。

‘不過,我妹妹已經平安返家。’他馬上接道,不想讓她有機會再縮進自己的殼里。

當然,妹子的事他可以不再追究,但他也說過會陪成兢繼續玩下去,至于水藍——他承認,他想要她繼續愛著他。

一听到她妹妹平安無事,水藍浮躁擔憂的心才徐徐平復,但心情已經大受影響的她,卻再也回不到方才的無所謂。

‘水藍,我的解釋你能夠接受嗎?’他以指月復輕輕廝磨她滑女敕的臉頰,低問。

水藍看著他,沒說話,但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卻有一只小手因為把被子揪太緊而隱隱顫抖。

見她不說話,殷赤風冷不防覆住她那只攥緊的小手,然後在她復雜的眼神下,將她的小手抓提到他的臉龐前,‘你想發泄就發泄,不要悶在心里。’

他居然要她打他?!但她不曾打過人,也不會打人。

‘你……先起來好嗎?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她是開口了,可聲音卻帶著疏離。

殷赤風不是沒听出她聲音里的異樣,可他還是挺起身,再順勢扣住她的雙臂將她拉起。

有一瞬間,水藍想要狠狠推開他,但她最後還是沒辦法。

就這樣,水藍縮著雙膝側坐,而殷赤風則是坐在她對面,嘴角掛著的依然是慵懶迷人的笑。

‘你知道嗎?我白天就想來看你,但我又想你們家大門大概不會為我開,所以我只好淪為一個想偷香竊玉的采花大盜,你說我可不可憐?’他唱作俱佳的想博得她一笑,然而,她的反應卻是……連扯動一下嘴角都沒有!

殷赤風的心亂了。

‘水藍,關于那天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我听到了。’

‘我保證以後有什麼事都會向你說明清楚,你就別再跟我鬧脾氣了好不?’殷赤風傾身,雙手捧住她的小臉蛋,溫柔的親吻從她額頭、眉心、俏鼻、朱唇一路輾轉纏綿。

他就不信這樣親匿的動作還不能軟化她的心。

苞他鬧脾氣?哈!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卻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每一次的出現都帶給她極大的震撼,可每一次的消失卻也都帶給她莫大的傷害。

以往,她總是抱著替祖父贖罪的心態,任由他一再糟蹋她,但這段不安定的情感,已經讓她深深感到疲倦。

氣力用盡的她,已經無法再和他繼續走下去。

‘赤風。’

‘嗯,你說,我在听。’他一笑,將她的臉蛋輕輕壓入自己的頸窩。

‘我們分手吧!’

她……她居然說要離開他?不!一定是他听錯了。

‘水藍,我不是听得很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次?’殷赤風好溫柔地偎在她耳畔輕問。

一陣惡寒猛地從背脊骨往她腦門直竄,水藍硬是咬住下唇,嚴厲警告自己絕不能夠發出一絲象征膽怯的顫音。

‘赤風,我們分……噢!好痛……’

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設終究是敵不過一雙蓄滿怒火的臂膀,水藍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擒住雙臂,欺壓在床。

大概是分手兩字帶給他的沖擊太大,讓他滿腦子就只有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以致雙掌不斷送出力量,讓被箍得生疼的她擰眉唉叫。

不過,她的喊痛聲還是讓一張盡露冷峻的黑煞臉龐在瞬間有了變化,只是,他緊繃的臉部線條雖是松了,可從他鼻間所噴散出的灼熱氣息,卻仍帶給她一種仿佛置身在火焰山的強烈感覺。

‘真抱歉,我還是沒听清楚你方才的話,能否請你再重復一遍?你放心,這回我一定會豎起耳朵听,絕不遺漏。’殷赤風笑笑地向她保證。

好可怖!他分明就氣到想狠狠勒住她的脖子,但為何還能端著一張良善無害的笑臉來跟她說話?難道,這就是他真正生起氣來的模樣?

她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不過,就因為他生氣了,動怒了,所以她就必須收回分手的話?不!這回絕不了!

包何況,他的生氣極有可能只是因為由她來提分手會大大消減他男人的面子,尤其他又不同于一般人,殺傷力鐵定更大。好,沒關系,她可以把主動權讓給他。

‘赤風,或者……分手可以由你來提,我不會介意的。’他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讓她講起話來更難受。

好個成水藍,居然以為他的怒氣來自……

沒錯!他就是介意!非常非常非常的介意她居然要跟他提分手!

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了這份愛,她寧願受他擺布,甚至連他佔有她的身心時,她都沒有產生任何的抗拒。

如今,就在他需要她的愛來維系住彼此時,她居然說撤就撤,這怎麼可以?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再怎麼克制壓抑,再怎麼強作鎮定,她吐露出的聲音依舊含有絲絲的顫抖。

他怎有可能听不懂她的話意,只是,他為什麼要跟她裝糊涂?

‘請恕我資質駑鈍,一時難以會意。’他唇上掛著的笑依舊令人心驚膽跳。

明知他有可能在一怒之下當場掐死她,但她還是不會收回前言。因為她只想談一場沒有負擔、沒有無謂爭吵,更沒有所謂交易的戀情,但如此簡單平凡的要求,他卻做不到。

‘赤風,我二叔來台灣設公司的目的,你心里應當有底。’如果他無法接受她提分手,那麼,她就分析給他听,為什麼他們倆不能夠再繼續的原因。

‘那又如何?’他哂然。

成介大概沒跟她提起,殷氏與普勒已經在進行肉搏戰。

‘我祖父用盡心機就是想扳倒你們殷氏,而經過這件事,我發現我已經沒本事再左右祖父所下的任何決策。’他似乎壓她壓上了癮。水藍艱困的猛吐納。

‘這我了解。’他一副寬宏大量的說。

他從不奢望成兢會就此收手,所以這次他保證會給他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

‘也就是說,倘若你的家人再有人因此受害,你是不是又要把責任歸咎到我身上?’不!他一點都不了解,否則,他不會回答得如此輕松。

‘不會了。’他的眼忽現粲亮,在昏暗中竟顯得異常熠耀。

水藍看著他,唇角綻漾出一抹微不可見的淡笑,只是,這記笑卻教人深感無奈及心疼。

‘你現在當然可以說得很大方,但事情倘若真的發生……’她的唇瓣猛然被一根長指給點住。

‘不會的。’他再強調一遍。

他的信誓旦旦已經無法再帶給她心安。

‘你就這麼確定?’尤其他篤定的口吻,更讓她忍不住溢出埋怨之色。

‘要我跟你打合約?’

一听到合約,水藍臉色登時一白。

懊死!他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殷赤風懊惱,‘水藍,對不起,我真的無心要傷害你。’

無心就能把她傷成這樣,那倘若有心呢?她豈不是會被他生吞活剝?

他總算會說對不起了,但是,太晚了……

‘你還是不相信我?’殷赤風黑幽幽的深眸,仿佛映照著周遭無垠的昏暗,顯得深沉而難測。

水藍仰望著晦暗的天花板,硬是不吭聲。

冷不防地,殷赤風猝然起身,再屈起一腳,坐在她身側。

身上突然少了股重量的她,竟有一時的不適應,但更教她錯愕的是,她竟因為身上頓失溫暖,而惶恐不安。

‘我愛你。’

曾經,她好渴望听到這句話,也曾經,她以為自己絕不可能從他嘴里听到,這句話,但是——

她現在居然听見了!

水藍鼻頭一酸,情不自禁地紅了眼。

如果這句愛語能夠來得早一點的話,不知該有多好!

‘你還是懷疑?’他自嘲,沒想到第一次對女人吐露愛意,卻落得這種下場,這算是報應嗎?

‘我……’她撇開眼,仍是拒絕回應。

‘水藍,我會用實際的行動來證明我……’

水藍忽然扳正臉,而被她深深一瞅的殷赤風不禁頓住了話。

‘赤風,先不說我們的感情,光要應付我們兩家子的成員,恐怕就是一大難題,我不曉得你的家人是如何看待我,不過,我卻要獨自面對眾多不諒解我的家人,以及不知何時會翻臉的你。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再嘗到那種得不到任何奧援,只能孤軍奮戰的滋味了。’

‘是呀!你真可憐,而我很混蛋。’他自我解嘲。

喉頭冷不防涌現出一股強烈的酸楚,可水藍硬是按捺下,‘所以我才說我們分……’

‘水藍,我已經解釋過那天我離開的原因。’

‘我知道。’他還是听不懂嗎?

‘我不想再重復,所以我希望你也別再重提。’

‘你……’這是他闖入她房問後,她第一次警覺到他的語氣里所夾帶的凌厲和警告。

他在警告她不許再提分手?對他來說,她真有這麼重要?突然間,水藍迷惘了。

‘至于你的疑慮,我保證,對于這段感情,我家里絕不會有人持反對意見。’連曾經身為鷹會一員的大嫂都能入他們殷家,更何況是她。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別把殷家人拿來跟他們成家相比嗎?

也對,殷家人就算要反擊也會明著來,不像他們成家總是來陰的。

水藍閉上眼,苦笑。

‘如果你還是存疑,那就跟我回殷家,我會一步步做給你看。’事到如今,他絕不容許她再說離開。

殷赤風擱在膝蓋上的大掌冷不防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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