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小姐,嚴先生在等你吃早餐。」一大早,嚴家佣人在貝貝床邊喊著她。
「嗯……」貝貝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應著,看來是想要繼續睡。
佣人見狀,只好再度提高音量。「貝貝小姐,要起床了嗎?」
怕貝貝不肯醒來,佣人伸手搖了搖她,貝貝終于有了反應。「現在幾點啊?」
「已經七點了,嚴先生等等就要出門了,請您快起床。」
「七點?早上七點還是晚上七點?」眼楮都還沒睜開的貝貝,含糊的聲音顯然還不打算起床。
「當然是早上七點。」家佣真不知道這貝小姐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嚴先生等您好一會了,請您起床。」
「早上……七點?神經病啊!那麼早叫我干什麼?」
貝貝顯然不認為這個時候是該起床的時間,佣人趕忙解釋。「今天算晚了。平常這時候嚴先生早已出門了。」
「他出他的門,關我什麼事啦!」她連話都不想多說,拉了棉被一轉身,繼續呼呼大睡,旁邊的家佣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嚴明從房門口走進來。他一踏進這個房間,腳步便停頓了一下。
這原本是間空房,平時沒人住,貝貝要搬進來前他特地命人打掃整理一番,替她鋪上了地毯,還添購了進口衣櫃要讓她擺放衣服,還有成套的沙發座椅。
不過現在看來,這些顯然都是多余的。
貝貝的衣服取代了地毯,散落整間房間,所有該放的物品通通沒歸位,任意堆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嚴明微微蹙起眉,問著一旁的佣人。「怎麼沒幫貝小姐整理好行李?」
「報告嚴先生,昨晚貝小姐要我們趕快回去睡覺,說東西她自己整理就好。」家佣緊張了起來,他們知道在總經理眼中,眼前的一切根本是世界大戰後的慘況。
「她自己整理?」嚴明盯著散落滿地的物品,顯然昨晚她直接就睡了。
不過就算因疲累而沒有整理行李,也不該把房間弄得這般凌亂不堪吧?從行李箱拉出來的東西,什麼都有。窗下丟著一個小熊女圭女圭,耳朵上還沾了顏料,床邊丟了好幾件皺巴巴的T恤、牛仔褲,沙發旁更不用說,滿是畫筆紙張。
女孩子就算不愛漂亮,至少也該干淨整齊,再怎麼說貝貝也是財團董事長的千金,怎可以這般隨性?
「等貝小姐醒來後,幫她整理房間。」
嚴明沒有時間再等她清醒,交代家佣在他今天下班回來前把所有東西收拾好,便轉身離開,準備進辦公室。
這樣的女孩,的確欠缺管教,就算是報答貝董對自己的恩情吧!嚴明決定好好改造她一番。
***
一早進了辦公室的嚴明,開始了他緊湊嚴謹的一天。
在貝家電視台從最基層做起的他,熟稔一切大小事物,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楮,任何人都別想瞞過什麼事。
「總經理,這個新聞做現場連線適合嗎?」
「總經理,東方娛樂集團希望跟我們合作,您是否要安排時間與他們會面?」
嚴明的秘書不止一位,她們不斷的遞送文件或請示嚴明作出決策。
他凝神專注,將公務一件一件批示著。「告訴陳經理這個案子要修改。另外轉告林主任他的請示我已經批準。」
雖是有條不紊,不過嚴明到了中午仍不得休息,午餐也沒吃,繼續在辦公。
貝家電視台是他成長的地方,似乎也是他度過所有青春年華的地方。他身邊的秘書從小姐做到現在已經當了媽媽,然而自己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不是沒努力過,也曾好好追求過欣賞的女人,無奈他事業成功的另一面就是感情的挫敗,心中的遺憾只能淹沒在一件件的公務中。
***
在嚴家睡到中午的貝貝,正悠哉地逛著「嚴家花園」。
「貝小姐,需要我們幫您準備中式還是西式早餐?」家佣見到貝貝終于醒了,趕忙過來張羅。
「不用了啦!直接吃中餐就好啦!」
「可是您早餐還沒吃……」
貝貝聳著肩,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問題。「都快中午了呀,就吃早午餐嘛!我都這樣的,不用麻煩了,什麼中式西式都無所謂,我不挑食。」
她一醒來便往她最愛的前庭鑽,想要好好曬曬太陽。「哇!好舒服。哈!原來池子里還有魚,我昨天怎麼沒注意到。」她開心地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大哈欠。
「貝小姐要不要換件衣服?」家佣在一旁問著,手上已經拿好一套新衣。
「這是什麼?」伸完了懶腰,她的視線落在家佣手中的衣物上。
家佣將衣服拿到貝貝眼前。「總經理說幫您多買幾套好一點的衣服。」
「好一點的衣服?不用啊!我這樣穿很舒服。」
「可是……您穿的是睡衣。」
「什麼睡衣?居家衣懂不懂啊!你模模看這棉料的褲子,多柔軟。你買那什麼衣服啊?這麼拘束,我才不要穿。」貝貝顯然不以為意,衣服本來就是穿得舒適保暖最重要,那些什麼襯衫裙子的,穿了多別扭。
家佣們有些為難。「但是總經理有交代……」
「交代什麼啦!傍他一捆‘膠帶’,封住他的嘴好了。」貝貝一邊說,一邊接下廚師端過來的「早午餐」。
「貝小姐,這是火腿三明治配煎蛋,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如果吃不習慣請告訴我。另外這杯是巧克力鮮女乃,我……」廚師還在一一介紹他煮了什麼東西,詢問她吃得習不習慣,貝貝已經一口三明治一口鮮女乃地吃了起來。
「好吃啊!有什麼不習慣的?」她一點也沒挑剔,還對著大家招手。「來啊!一起吃啊!我們去小涼亭坐著一起吃東西聊天好不好?」她又指了指廚師的圍裙。「這位大叔,你怎麼跟管家大叔一樣緊張?出了廚房就別穿圍裙了嘛!不熱嗎?」
貝貝口中的「管家大叔」正巧經過,馬上接了話。「貝貝小姐請慢用,大家都還有事情要忙,不能和你一起在涼亭用餐。」
他說的是客氣話,哪有家佣跟小姐一起聊天用餐的道理,不過貝貝可不管。「要忙什麼啊?你們怎麼有那麼多事情?」
「我們必須將嚴家打掃整齊,也要在總經理回來前準備好他的晚餐。」管家恭謹地回道。
「他吃東西很挑嗎?要這麼早就準備?還有這間屋子不過就我和他兩個人住,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地天天掃地擦窗?真是的,吃飽沒事做。」
她努著小嘴嘟嚷著,看到大家在看她,又忙說道︰「不是說你們啦!我是說那個閻羅王吃飽沒事做,整天找你們麻煩。一起開開心心吃個飯不好嗎?」貝貝難過地一個人悶頭吃東西。而貝貝說的話,都剛好讓打電話回家的嚴明听在耳里。
避家接到了嚴明的電話,誠實地向他報告。「貝小姐接近中午時起床,現在一個人在吃‘早午餐’。」
電話那頭傳來嚴明的聲音。「中午才起床?」
「是的。本來還要叫大家陪她吃飯,我拒絕了,要大家趕快做事去。」
「所以她現在一個人吃?」
「也……不算。」管家擦了擦汗。「貝小姐說我們不陪她,她找金魚陪她一起吃。」
「找金魚陪她吃飯?」嚴明眉宇微攏,什麼意思?
「這……她坐在涼亭,一邊吃一邊撕下吐司喂魚。」管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些金魚不是都有魚飼料嗎?怎麼可以隨便亂吃東西。」嚴明不太高興。
「貝小姐說金魚和她一樣可憐,都沒人陪吃飯。」管家據實以告。
鮑事繁忙的嚴明抽空打電話回家,听到的卻是這般情形,他不知該哭還該笑。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繼續問道︰「她還說了什麼嗎?」
「還說……說……」管家猶豫著,這該怎麼跟總經理說?
「沒關系,听到什麼都跟我說吧。」
「她說……要把你的嘴用膠帶封起來……」
「什麼?」嚴明眉頭一挑。
避家趕忙說道︰「嚴先生別生氣,只是小女孩說氣話罷了。」
「我沒生氣,只是突然听到這樣的話有些訝異。」嚴明是很訝異,他早已習慣命令、領導眾人,現在,卻被一個年輕小女孩揚言要封住嘴?!
「好吧!如果她這麼需要人陪,我今晚早點回家和她一起吃晚餐吧!」嚴明一番好意,不過听在管家耳里卻是心驚膽戰。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的個性習慣天差地別、南轅北轍,能不見面就不見面,不然……管家用擔憂的眼神看看嚴家屋頂,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塌了下來。
丙然,「慘劇」就在傍晚嚴明回家要和貝貝一起用餐時發生了。
☆
嚴明提早結束了工作返家,雖說是提早,也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他一進門,就看見一個頭發散亂的小女孩拿著水果,癱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先是耐著性子說道︰「貝貝,女孩子家坐要有坐相,還有吃東西要在餐桌上吃,別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東西,會消化不良。」
「噓!停、停……」沙發上的貝貝一點也不理會嚴明說些什麼,伸出食指比在唇間,要他「閉嘴」。
還沒有誰膽敢在他講話的時候這般放肆,嚴明看著不知好歹的貝貝,用最後一點耐心,壓下了心中的不悅。
而看得入迷的貝貝頭也沒抬。「這個節目很精彩,你別吵。要不要一起看?」
嚴明看了看電視,正播著美國的月兌口秀節目。
他忍著心中的不快,對著貝貝說道︰「我剛剛說的話,你听見了嗎?」
「那我要你別說了,你也听見了嗎?」她頂嘴道。
「節目重要還是晚餐重要?」嚴明隱忍著即將要爆發的情緒。
「我吃飽了啦!」貝貝快要受不了,怎麼看個電視他也要吵。
「你吃飽了?」嚴明特意趕回來要「陪」她一起吃飯,沒想到得到這個答案。他轉頭看了看管家,管家給他一個苦笑。
貝貝眼楮沒離開過電視。「我叫廚師大叔陪我吃,因為他煮的東西很好吃,我希望他自己也能吃吃看。」
嚴明聞言,抬起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廚師,他連廚師穿的白衣圍裙都月兌下了,站在一旁顯得相當不安。
「嚴先生……是貝小姐的意思。」廚師的聲音有些發抖。
貝貝啃完了手中的隻果,視線終于轉移。「是啊!都離開廚房了當然要輕松一下,品嘗自己做的美食嘛!再說要大家等你回來再吃東西,餓也餓死了。以後要是我不能陪你吃飯,你也先吃沒關系啊!」
「你在加拿大也這樣嗎?不等貝董一起吃飯?」
「我干嘛等他?我也不要爹地等我啊!飯冷了會比較好吃嗎?」
「但這是一個家的規矩。」他沉下語氣,對這個沒規沒矩的女孩,他幾乎用了這輩子所有的耐性。
「規矩、規矩,怎麼你們都那麼愛說規矩?規矩也是人訂的,不能改嗎?」貝貝開始不耐煩。「我說過了,一天到晚遵守這些無聊的‘龜’定,真的會變成大家‘龜’秀。」
她加強了「龜」字,大家都听得出來,後排的家佣不小心「噗嗤」笑出聲。
貝貝不管嚴明漸漸沉下的表情,繼續大聲說道︰「說到龜,你真的很龜毛。上班已經夠累了,下了班為什麼不在家里好好放松一下?」
嚴明沒有想過,家里竟會出現這樣一個放肆的丫頭,用這樣的言語形容自己。他的臉色鐵青。「我就是希望能好好放松,才會把居家環境弄得整齊。」
「這樣有比較放松嗎?」貝貝瞧了他一眼。「只是把大家都弄得緊張兮兮的,長毛龜。」
「什麼?」他額上的青筋悄悄浮現。
「毛很長的烏龜,簡稱長毛龜,就是說你龜毛到一種境界了。」貝貝口中蹦出了這樣的「綽號」,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氣,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這簡直是在閻羅王頭上動土,嚴明會如何教訓這樣的小女孩呢?
嚴明吸了一口氣,盡力緩下聲音。「貝貝,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那是你要檢討。」
「我要檢討?」他沒料到她竟然這樣回他。
「沒有人敢跟你開玩笑,是因為你沒有幽默感。這樣的日子不悶死才怪。」
本想忍下氣,好好跟她講番道理的嚴明,現在卻被她「糾正」了一番,而一旁站著的家佣們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他人如其名,是紀律嚴明的總經理,哪有人敢這樣跟他開玩笑。
貝貝才不管他臉上的表情有什麼變化,繼續說道︰「你干脆過來沙發這邊吃飯好了,一邊看看這種節目,學學主持人的幽默。」
貝貝這番幾乎是挑釁的話,讓嚴明沉下臉,聲音更是可怕。「我用餐,向來只在餐桌上。」
「隨便,悶死你好了。」在場只有貝貝不怕嚴明陰沉的臉色。
嚴明快要爆發,用他最後一點修養說道︰「請你吃有吃相、坐有坐相。」
「我就是這個樣,不高興就別看。」貝貝快被吵死了,怎麼看個電視,他的意見會那麼多?
「我是為你著想。」
「謝謝,不用。」貝貝絲毫不領情。
「你這樣我無法向貝董交代。」
「又交代?你才欠膠帶,黏一下你的嘴。」貝貝不怕死地一再回嘴頂撞。
這樣的對話讓所有人心驚膽跳,嚴明只剩下最後一絲理智。「你再這樣不懂禮貌,我就……」
「就怎麼樣?」貝貝完全無視嚴明的怒火,依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丙然,兩人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就戰火連天,貝貝看不慣嚴明拘謹又龜毛的舉止,嚴明不理解怎會有如此沒規矩的千金小姐,兩人互不相讓。
嚴明看在她是貝董女兒的份上,強忍下怒火轉身進房,貝貝開始亂轉手中的電視遙控器以示抗議,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難以和平相處。
嚴明當晚便打越洋電話,向貝董報告貝貝的一切狀況,說報告是好听,嚴明是希望貝董知道,要他管理公司沒問題,但管理貝董的寶貝女兒,他卻無能為力。
嚴明掛上電話後,貝董的電話馬上又響起。貝貝也同時打電話向爹地哭訴。「爹地!我快不能呼吸了啦!哪有這種人?」電話里頭是貝貝委屈的聲音,要告訴爹地關于嚴明所有的「惡行」。
才和嚴明通過電話的貝董,和貝貝解釋著。「貝貝啊!我剛接到嚴明的電話,他說……」
沒想到貝貝一听馬上抗議。「可惡耶!他還敢惡人先告狀?」
「什麼惡人?我說貝貝,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是貝家最倚重的人。」
「那又怎樣?」貝貝不屑地說道。
「你別把我的優秀經理人給嚇走了。」
「爹、地!我就不是人?」貝貝又氣又委屈。
貝董急忙安慰著她。「好、好,爹地剛剛也跟他說了嘛!要他多包容你,多花點時間了解你的想法啊!」
「什麼包容我?明明是他不對。」
「貝貝,你也別太任性了,多听听嚴明的話……」貝董忙著做和事佬,一邊拜托嚴明、一邊安撫貝貝。
嚴明很無奈,貝董要撮合兩人的一番盛情,他實在難以推卻,看在貝董的份上也不便再批評貝貝什麼。貝貝也覺得很委屈,爹地竟然「警告」她別氣走貝家最倚重的人。兩個人的成長背景迥然不同,個性又南轅北轍,住在同一屋檐下,嚴家就此戰火連天。
***
打完哭訴電話的貝貝拉起棉被蒙頭大睡,在這里唯一的好處,就是有個可以讓她專心作畫的地方。
翌日,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貝貝的畫畫老師上完課離開嚴家,她又一個人無聊地閑晃。
「唉!」她嘆了一聲,走了幾步。「唉!」又嘆了一聲。
「貝小姐您怎麼了?」管家听到聲音,趕忙過來問著。「是睡不好、還是吃不慣?」
「是快被這兒的空氣悶死了啦!」
避家听得可認真。「這樣啊!那要不要我叫人給您房間重新做個大一點的落地窗?」
「大叔你很冷耶!」貝貝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管家還是沒听懂她這新新人類的語言。
避家接口說道︰「我不冷啊!今天天氣不錯……」
「噢!你怎麼跟那個閻羅王一樣難溝通?」貝貝語氣里盡是無奈。
听到貝貝這麼大膽地亂喊著這三個字,管家可緊張了。「閻羅王……貝小姐,這樣的稱呼……不太妥。」
「不然要叫什麼?嚴小明好不好?」貝貝賭氣地說。
「嚴……小明?這……」管家接不下話,貝貝索性一個人往庭院的涼亭走去,坐在那兒生悶氣。
「咚、咚。」她拿著小石頭往池里丟,看著魚兒團團轉。
本來想說今天的陽光那麼美,可以好好畫張畫,不過貝貝現在的心情卻郁卒得要命,只能丟著石頭發泄。
爹地特意安排的偉大總經理,別說要她愛上他了,連相處都有問題,要她怎麼開心得起來?
無聊又無奈的貝貝丟完了石頭,開始四處閑晃。
今天肯定是要辜負這明媚的陽光了,她沒心情動筆,一個人晃呀晃地亂逛著。
所有的人都在忙著他們的工作,連她的房間也不放過。
她一走進自己房里,家佣就忙問她道︰「貝小姐,請問這個要放哪里?」
「隨便啦!」貝貝敷衍回應著。
「那這幅畫要怎麼擺?」家佣又問到。
「你喜歡怎麼擺就怎麼擺嘛!」貝貝沒好氣地對正在整理她房間的家佣說著,這些問題有夠煩,放個東西也要這麼講究嗎?
貝貝懶得再管他們怎麼整理,又繞出了自己的房間。「一定要把自己的家弄成跟樣品屋一樣是不是?」她噘著嘴嘟嚷著,正好經過嚴明的房間。
她想也不想,伸手一推,打開了房門就往里頭瞧。
「貝小姐,這是總經理的房間,您別進去了。」家佣見貝貝打開了總經理的房門,緊張地說道。
「干嘛?怕我弄髒是不是?」
「這……不是這個原因,這畢竟不是您的房間……」家佣連忙要阻止,只見貝貝眼楮一亮。
「為什麼他有這麼漂亮的陽台?」她兩眼發直,看著嚴明房外一個精致的小陽台。「好有希臘風喔!」
「希臘風?」家佣不解地回問。
「是啊!白色的圓形陽台加上藍色的幾何欄桿,超贊的!很多希臘的建築都有這樣小小的陽台,他們會自己種點小花,沒事就倚著圍欄曬太陽、看海。」
貝貝一邊說一邊走到陽台,家佣拉也拉不住。
「哇!這里視野好好喔!」貝貝跑到陽台,手舞足蹈。「這個角度不錯,畫畫很棒耶!」她的音量已經把管家吸引來,家佣面有難色,管家則在一旁看著貝貝。
貝貝露出今日難得見到的笑容,就像陽台外的景色一樣燦爛,更不時伸出一雙小手量著角度,管家知道她在做什麼。
貝貝其實是個沒有心機、單純善良的小女孩,這點管家心中明白,她喊他「管家大叔」時也很可愛,只不過礙于職務不能喜形于色。
「貝貝小姐,你很喜歡這邊嗎?」管家這次不再用「您」這個字了。
貝貝轉過頭給他一個開懷的笑容。「美麗的地方我都喜歡。」
「可是這里是嚴先生的房間,我們不能隨便進來的。」
「我哪有進來‘房間’,這里是‘陽台’耶!」貝貝擺明硬拗,臉上的可愛笑靨讓管家有些招架不住,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悶了這麼久難得見她這麼開心。
「好吧!那你就待在‘陽台’,其他地方的東西不能亂動喔!」管家擔心的囑咐道。
「不用擔心啦!那個長毛龜的東西我才沒興趣。」
貝貝盯著陽台外的景致瞧,管家見她這般入迷,也就暫時不阻止她了。「你們先打掃嚴先生的房間,我先去忙其他事了。」
避家交代著家佣們,明著是要他們先打掃嚴明的房間,卻偷偷使了眼色要他們看好貝貝。
沒心機的貝貝根本沒在意管家大叔說了些什麼,獨自在陽台晃著。家佣們也開始在房內打掃。
貝貝躺在陽台的一張躺椅上,悠閑地曬著太陽,直到她的手模呀模地,模到了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她疑惑地將椅子底下模到的東西拿起。「這麼舊?」
手中是一本厚厚舊舊的本子,和這井井有條、每件東西都擦得亮晶晶的房間顯得相當不搭。
「這長毛龜怎麼可能把東西用得這麼舊?」貝貝盯著本子,好奇地翻開。
家佣們都在房里整理著,貝貝不吭聲地背著他們翻開這本子,才翻到第一頁,便知道這是嚴明的日記。
「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行為耶……」貝貝小聲對自己說著,可是眼中閃著壓不住的好奇。「不過……是他自己亂放的……又不是我有心偷來看……」
嚴明前晚坐在陽台寫日記,公務繁忙的他有些疲累,顯然他寫完後忘記收好,遺忘在涼椅旁被貝貝發現。
貝貝眼中閃著狡黠的目光,帶著壓不下的好奇心,開始一頁頁翻著嚴明的日記本。
日記里詳實地記載了嚴明每一日的心情和歷經的事情,不過偷偷翻閱的貝貝卻是一邊看,一邊用力憋住自己的笑意。
貝貝滿臉漲紅,努力捂住小嘴,肩膀還微微抖動。
怎麼這嚴大總經理的日記,竟會這麼「悲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