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月洞門外——
「天天天……天哪!」上官風背靠在牆上,悶笑到快掛了。「傳……傳情的飾物?細心……體貼?」
「情詩?」上官雨早就笑到沒力的癱坐到地上去了。「浪漫?」
「情……情書?」上官雷跪在地上,捂著肚子。「情意?」
「花?」上官鳴五體投地笑趴在地上,「萬紫千紅……」說不下去了。
好半晌後,四兄弟才勉強止住笑,相對一眼,差點又笑出來,忙轉開頭去看別處。
「現在可以了吧?少爺都跟人家求親了呢!」
「可以了,快通知二夫人吧,不過,請二夫人先別急著出來……」
「為什麼?」
「總要給少爺一點時間,好讓他追求水姑娘吧?」
「追求?」
「對。」
「……」
如何追求?
傳情的飾物?
情詩?
情書?
花?
四兄弟不約而同轉回頭來,互瞪了半天眼,嘴角一陣抽筋,終于忍不住又爆笑幽來……
****
一頓午膳,果然又吃得滿室皆側目,十幾桌客人的目光充滿了無盡欽佩,還有無盡想吐的感覺。
她一個人吃的,搞不好比靜月樓所有客人吃的全部加起來還多!
「吃飽了!」
水漾兒終于放下筷子了,每當她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語氣、她的表情,都是一種屬于幸福層級的滿足,好像除了吃飽之外,這輩子再無所求了。
吃喝拉撒睡,人生不過就是如此。
而藺殤羽,在听到她說出那三個字之後,方才端碗拿筷,就她吃剩的菜,慢條斯理的進膳,吃飽喝足的水漾兒則兩手撐著下巴,滿眼興味的看著他吃。
他吃東西真的很斯文,雖然還不至于像個姑娘家,但,已近乎「秀氣」了。
膳後,伙計撤下碗盤,送上一壺龍井,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陣令人不太自在的靜默逐漸彌漫在兩人之間,不過這陣靜默似乎只有水漾兒一個人不自在,對藺殤羽毫無影響,他兀自啜飲著龍井,邪魅的丹鳳眼定定的凝視著她,仿佛在等待什麼……
水漾兒被他盯得坐立不安,兩眼左右飄,想回避他的目光,卻怎麼也躲不開,最後她幾乎想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好啦,好啦,我說啦!」
終于水漾兒認輸了,藺殤羽依舊不吭聲,只劍眉斜斜地往上挑了一下,仿佛在說︰終于想說了!
「其實……其實我來找你,是想……想請你幫個忙……」
「嗯?」
「我……我們被人追殺,因為……」
于是她吶吶地開始游說,從被師父收養,說到師父是為何被人圍殺,他們九個師兄弟姐妹又是為何被人追殺,再說到大師兄意圖尋求靠山以避難,才打算硬逼她嫁給雪山派掌門人的兒子,之後一得知他是奪魂公子,大師兄又改變主意要「利用」他……
說到這里,水漾兒憤慨地噘起紅唇。
「臨行前,大師兄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讓你知道是要利用你,可惡,誰說我要利用你了?」她氣呼呼的大聲道。「雖然我們沒見過幾次面,但也算是朋友了吧,想請朋友幫個忙不行嗎?既然想請你幫忙,自然要把事實都說給你知道,這也沒錯吧?我相信師父也會同意這麼做才是對的!」
但一說完,她的氣就泄光了,沮喪的垂落螓首。
「我不懂,以前的大師兄不是這樣的啊,可是……可是……自從大師兄成親之後,他就不太一樣了,師父在的時候還好,但師父一過世,他就……就……」無奈地深深嘆氣。「犧牲我沒關系,畢竟我們是師兄妹,但大師兄竟然說要利用你,這就太過分了……」
螓首更深垂,她幾乎把下巴都貼上胸膛了。
「對不起,我為我大師兄的自私向你道歉。」她慚愧的囁嚅道。「如果你願意幫我們,我會很感激你的,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畢竟這跟你毫無關系,強求你幫忙是不對的,我……我……」
其實,原本她是不會慚愧的,請朋友幫個忙,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偏偏大師兄左一句利用,右一句利用,利用、利用、利用,利用到她開始心虛了,想到其實他們也沒見過幾次面,她就要請他幫忙,好像她跟他相識,真的只是為了要利用他似的,所以一見到他的面,她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一出口就是責備他,也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真的,她一點兒也沒有要利用他的意思,可是……可是……現在來找他幫忙,又真的很像是……
藺殤羽突然起身。「走吧,城西有廟會,去逛逛!」
「咦?」見他說走就走,水漾兒慌忙跳起來跟上他,卻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說完了嗎?
「要吃糖葫蘆嗎?」
「呃?」
當街大馬路,水漾兒一手各舉著一枝糖葫蘆,還在滿頭霧水當中,突然,她看到三個千葉莊的人迎面而來,一見到她和藺殤羽走在一起,表情就變得很難看,低頭急匆匆地與他們錯身而過。
就在這一瞬間,水漾兒霍然明白了。
藺殤羽願意幫她,所以才說要帶她到廟會去逛逛,目的就是要讓更多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藺公子。」
「嗯?」
「謝謝你。」水漾兒誠心誠意地道謝,由衷的感激。「不過我不能光讓你幫忙,也是要回報你的,你想想,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避說,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會去做的。」
「嗯。」藺殤羽手握摺扇,兩手背在身後,漫不經心似的應了一聲。
他依舊俊美得十分妖異,丹鳳眼冷冽邪佞,嘴角總是掛著一彎令人心驚肉跳的笑,但是此刻的他,看在水漾兒眼里,卻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藺公子。」
「嗯?」
「我現在才發現,你很瀟灑耶!」
「……」
****
一張大床,一個女人,兩個男人,三副光不溜丟、汗水淋灕的。
翻翻翻,滾滾滾,有時候男人在女人身上,有時候女人在男人身上,又有時候三人疊成一副夾肉燒餅,女人的嬌吟媚喘,yin蕩得可以融化最堅硬的金剛石;兩個男人的急促呼吸,好像在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粗濁、沉重。
請別誤會,不是兩個男人在強殲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女人在蹂躪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已經精疲力盡、油盡燈枯了,那個女人卻還精神百倍的在那邊誘惑……
「來嘛,再來一次嘛!」
「不……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咳,真沒用,你們兩個都是!」
女人一臉唾棄地下了床,隨手拎了一條薄紗披上身,正待扯動喚人繩,門外卻已先傳來一聲通報。
「幫主,筱筱居士求見。」
「進來吧!」
門開,一個瘦長的男人進入,端端正正的朝女人施禮,對猶癱在床上起不來的兩個男人視若無睹,見怪不怪。
「如何?」
「是奪魂公子。」
「果真是奪魂公子?」
「是。」
迸媚那張狐媚的臉頓時像風干的橘子皮一樣緊緊皺了起來,眼神乜格外陰沉,還有幾分猶豫。
可惡,最不希望是他,偏偏就是他!
「是誰跟他認識的?」
「十方秀士的小徒弟水漾兒。」
女的?
包麻煩了!
「他們交情如何?」
「還不確定,不過……」筱筱居士——與紅雲居士同是五狐之一,也恰好與紅雲居士相反,一個噸位跟大象有得比,一個皮肉和骨頭加起來也沒有幾兩重。「屬下親自跟蹤了兩個多月,除了打尖下楊,奪魂公子和水漾兒沒一刻分離,看來關系並不簡單。」
丙然,男人與女人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迸媚幾乎想嘆氣了。「既是如此,那就非下手不可了!」要對上奪魂谷,現在真的還不是時候。
「是,幫主。」
「記住,下手之時,得十分,不,千分、萬分小心,切切不可讓奪魂谷知道是我們三鬼幫主使的。」不管是表情或語氣,古媚都不曾如此凝重過。「要知道,奪魂公子是奪魂谷主的獨生子,要讓奪魂谷主知道殺死奪魂公子是我們的指使,別說稱霸江湖,恐怕我們都得躲起來了!」
床上,抗蛇勉強撐起一臂,「有那種必要嗎?」很不以為然地咕噥了一句。
「當年少林掌門的師叔都頂不住奪魂谷主九招……」古媚特地伸手比出九根指頭給他看,就怕他太自大得搞不清楚狀況。「你說有沒有必要?」
抗蛇窒了一下。「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嘛!」
她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迸媚哼了哼,柔媚的眼神回轉,又回到筱筱居士那邊。「決定替死鬼了?」
「尚未。」筱筱居士絲毫不敢隱瞞,「雖然奪魂公子衍走江湖多年,但與他有交情的人也不過就那麼幾個,要能夠讓他信而不疑,又肯背叛他的人……」他搖搖頭。「難找!」
迸媚略一思索。「那就看看十方秀士那幾個徒弟有沒有人可以利用的吧!」
「是,幫主。」
「要盡快!」古媚再囑咐一句。
「是,屬下會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