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加州的迪士尼世界是首座建立的迪士尼樂園,但比起刺激度、創新度和面積來講,奧蘭多的迪士尼度假區才是首屈一指的神奇樂園,因此泰瑞莎毫不考慮的選擇了奧蘭多的迪士尼——她總是挑最好的。
抵達奧蘭多的迪士尼之後,頭一件事是入住樂園里的飯店,第二件,約瑟夫把奇爾拉到一旁去說悄悄話。
「泰瑞莎說再來就交給你了,小心別傷害她,不然泰瑞莎饒不了你!」
「了解!」
他們決定分開各自行動了,媺媺毫無異議,她以為是泰瑞莎想和約瑟夫多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沒有想到恰好相反,是泰瑞莎想撮合她和奇爾。
但原則上,頭兩天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用晚餐,免得媺媺不習慣。
不過才第一晚,泰瑞莎就知道沒問題了,晚餐剛點好,媺媺就開始說個不停,由于實在太興奮了,不時說得三個字簡化成一個字,兩句話又濃縮成一句話,晚餐都送來了,她還在說。
泰瑞莎蹙眉听了半晌,突然采過身子去問奇爾,「你听得懂她在說什麼嗎?」
奇爾霍然大笑。「至少她現在還說得出話來,我們在參觀世界櫥窗區時,她只會哇哇哇、哇哇哇的,兩只眼楮瞪得又圓又大,你們知道像什麼嗎?貓頭鷹!」
「你才像貓頭鷹呢!」媺媺氣唬唬的鼓圓了雙頰。
「我沒有你那麼大的眼楮,一點都不像,」奇爾嘿嘿笑。「你才像!」
微女敕頓時啞口,反駁不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眼楮是真的很大,可是又吞不下這口氣,「那你像……像……」想反擊,卻一時想不出能用什麼反擊,像了半天突然瞥見晚餐的龍蝦莎拉,她月兌口道︰「像龍蝦!」
「龍蝦?」奇爾愣住。「為什麼像龍蝦?」他哪里像龍蝦了?
他早上起床虎子沒剃干淨,拉成了龍須嗎?
「你說你的眼楮沒有很大,那就是像龍蝦那麼小嘛!」媺媺得意地說。「對,你像龍蝦!」哼哼哼,總該輪到她贏一回了吧!
奇爾眉梢子挑了一下,旋又眯起眼來,曖昧的對她猛拋媚眼,「那麼,我這只龍蝦你想先從哪里吃起呢?」話落,嘴唇嘟高,暗示她哪里才是最好料的,最好先從那里先「吃」。
「吃你?」
起先媺媺還听不懂,只見泰瑞莎和約瑟夫听完後就笑翻了,她困惑的又看回奇爾,這時他的嘴唇嘟得更高了,還在上面沾滿了沙拉醬,誘惑她來「吃」一口,于是,她終于懂了,刷一下臉紅得像剝皮的番茄。
「誰要吃你!」
她又氣又好笑的順手叉了一塊龍蝦肉射擊過去,沒想到奇爾卻張嘴一口接住,津津有味的咀嚼,一邊繼續拋媚眼。
「那我‘吃’你好了!」
「你……」媺媺的臉漲得更紅了,像高燒一百度,攝氏。「不跟你說了!好嘛,她認輸,反正她這輩子都別想斗贏人家。
哼,明天她要在他的湯里偷加一大把鹽巴下去!
冷眼旁觀他們的「打情罵俏」,泰瑞莎與約瑟夫相對而視,暗喜在心,很滿意他們之間的亙動。
看來奇爾愈來愈有搞頭了。
半個月後,當他們徹底玩透了迪士尼之後,奇爾和媺媺的進展果然又跨前一大步,媺媺已經習慣他有事沒事就把手臂圈在她肩上,偶爾兩人也會如同小情侶般親匿的喁喁私語。
但這些也只不過是浮面的跨前一步,如果奇爾不是真正的了解媺媺,恐怕就只是到此為止了,結果這趟旅行結束之後,大家就一拍兩散,不了了之。
「接下來要去哪里?」泰瑞莎問。
「還用問,既然到佛州來了,怎能不去邁阿密海灘看看!」話剛說完,奇爾就感覺到媺媺顫了一下,不禁疑惑的低頭問︰「怎麼,你不會游泳嗎?」
「……會。」眼楮看著地上,媺媺悶悶地嘟囔。
「那是沒有帶泳衣?」
「沒有。」
「沒關系,我們可以去買……」
「不買!」他話都還沒有說完,媺媺就突然大叫一聲,「我絕不游泳!」叫完就跑回房里去了。
沒想到平日只會啃核桃的小松鼠也會噴火發飆,奇爾還真被嚇了一大跳,怔愣的任由她跑走,一時反應不過來,好半天後,他才回過神來,目光移至泰瑞莎那邊,後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斜睨著他。
「她怎麼了?」
「生氣了。」
「為什麼?」
「因為每次她一穿上泳衣就有人嘲笑她。」
「嘲笑她什麼?」
「你說呢?」
奇爾沉默了好一會兒。
「請你多告訴我一點她的事,可以嗎?」
一听他提出這種要求,泰瑞莎的面無表情立刻融化了,更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因為這表示他關心媺媺。
「當然可以,我想,就從她的綽號是如何來的開始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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媺媺真的生氣了嗎?
不,她不是生氣,她是害怕,害怕奇爾一旦發現她原來只不過是只豬小妹,他就不願意再跟她做朋友了。
所以她逃走了,不是生氣,而是害怕得逃走了!
然而一回到房里,她就知道她錯了,她不該那樣大聲說話,又匆匆逃走,奇爾會怎麼想呢?
完了、完了,他一定生氣了,不行,她必須向他道歉!
可是……可是……既然要道歉,就必須解釋,她又該如何向他解釋她為何會有那種突兀的行為呢?
實話實說?
不,她怎能招認自己是豬小妹,因為害怕被他看見她的身材,所以才慌慌張張逃跑,想隱瞞的就是這件事,怎能不打自招!
嗚嗚嗚,到底該如何解釋才好呢?
床前,媺媺焦急的走來走去,想破腦袋就是想不出一個最理想的借口來。直到中午,她不出去用午餐不行了,咬著下唇,她遲疑又遲疑,好不容易終于下定決心打開門出去.
雖然她想到的借口並不是很完美,但還說得過去,應該可以應付吧?
豈料她才走出兩步,奇爾便迎面跑來,她嘴巴剛打開,人又被推回房里,媺媺一時傻住,忘了要解釋,只奇怪他到底要做什麼?
「快,整理行李!」
「為什麼?」
「決定要到蒙大拿州了!」
兩個鐘頭後,他們匆匆忙忙搭上往蒙大拿州的班機,這時,她早就忘了早上發生的事,也忘了要跟奇爾道歉了。
或許奇爾也忘記了。
當夜臨睡前,她才想起那件事,決定既然奇爾忘記了,那麼她也可以繼續忘記,不用主動提起那件事了,最好大家都一起忘掉!
不過,他們跑到蒙大拿州來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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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典,一連串的慶典!
先是米蘇拉市的西蒙大拿慶典,跟著是畢林斯市的蒙大拿慶典,然後是烏鴉郡的印地安烏鴉慶典,接下來還有穋登市的牛仔趕集和篷車之旅,以及猶地卡鎮的稻草節,但在那之前有十多天的等待期,于是四人又分兩邊,各自找節目打發時間。
基于還不是帶媺媺上床做「更進一步了解」的好時機,奇爾只好帶媺媺到博物館看恐龍化石和一些木乃伊化的小動物,暗中羨慕約瑟夫羨慕得咬牙切齒,因為約瑟夫可以光明正大的帶女人進臥室「打發時間」,他卻只能帶馬子看骨頭。
沒想到媺媺卻看得目不轉楮。
「你喜歡看化石?」
「小動物的木乃伊?」她的嗜好可真特別。
「它真‘瘦’,不是嗎?」女敕轍喃喃自語,幾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見。
何止瘦,那根本是一整個干掉了!
奇爾俯眸瞥她一下,無語,手臂環住她肩頭,緩緩走向另一個展覽室,不想留她在這里繼續自怨自艾。
泰瑞莎說得對,瘦子永遠無法了解胖子的心酸。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並不胖呀,只是多了一點肉而已,事實上,他覺得如果她比現在瘦的話,就不會這麼可愛了,那麼,他一定會努力拿肥肉喂她,非把她養回原來的樣子不可。
現在才知道,過去那麼多高雅又美麗,但瘦巴巴、干扁扁,身上刮不下幾片肉的女孩倒追他,他都不曾心動,差點以為自己是gay,原來他喜歡的是像她這種圓潤可愛的洋女圭女圭。
「約瑟夫說租到森林小木屋了,稻草節慶典結束後就可以搬過去住,品嘗一下悠閑釣魚的時光。」
「可是我不會釣魚。」
「我教你,不騙你,我的釣魚技術可是一流的!」奇爾得意洋洋的嘿嘿笑道。「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除了其他小木屋的旅客之外,那里幾乎沒什麼人。」
「人少嗎?」媺媺呢喃。「但我就是喜歡人少的地方,人少的地方,大家才會珍惜彼此、關愛彼此,不會隨便傷害對方,然後,我們只會擁有相處融洽的幸福,沒有互相傷害的痛苦。」
又笑不下去了,奇爾無聲嘆息,為什麼他都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快樂呢?
一直以為她都是那樣單純快活,無憂無慮的過著平凡的日子,誰會想到她心里隱藏著那麼深刻的自卑、那樣無奈的委屈。
或許是她太善于隱藏了,畢竟她「練習」了整整六年。
不過,如果她單單只是一個單純又可愛的女孩子,那麼他對她的喜愛可能僅止于此,不會再更進一步了。
但她不是,在她的快活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悶,看她那麼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只有在不經意間才會透露出她的不快樂,于是,除了喜愛之外,他對她又增添了一份憐惜。
就算她大部分時間都笑得很開心、玩得很快活,但只要她會在無意問流露出她的苦悶,他就知道她是不快樂的,然後,他心中的憐惜就會浮現。
「妹妹。」
「嗯?」
「我敢跟你打賭。」
「打賭什麼?」媺媺仰起臉來看他,一臉茫然。
「打賭約瑟夫沒辦法對泰瑞莎這麼做。」奇爾笑咪咪的伸出雙臂。
「做什……咦?」
話還沒問全,奇爾已將雙手扶在她腋下,輕而易舉的將她舉起來往上拋到半空中,再輕而易舉的接住,然後讓她坐在他的左手臂上,像抱小孩子一樣抱著她。
「如何,敢跟我打賭嗎?」
「……」媺媺雙臂抱緊奇爾的頸子,心跳兩百,驚魂未定,半聲都吭不出來。
他是馬戲團出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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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識第一天開始,奇爾就和媺媺膩在一起——不管她願不願意,所以媺媺很清楚他有多麼風趣幽默,又有多麼開朗灑月兌,漂亮就更不用說了,不過直到這一天,她才了解到他有多麼受女孩子歡迎。
「嗨,你也是來參加篷車之旅的嗎?」
望著眼前兩位陌生金發辣妹,媺媺心想又來了,從北極之旅開始就不時踫上這種事,女孩子主動來搭訕,甚至還有成熟的女人請他喝酒,一天起碼兩、三次,但奇爾一概婉拒,他說他不喜歡自動上門的女孩子。
「是。」
「那麼,一起吧!」
「很抱歉,我有伴了。」奇爾懶洋洋的環臂圈住媺媺。
金發辣妹看也不看一眼媺媺,兀自向奇爾猛拋誘惑的媚眼,一人一眼,恰好湊一雙,「但是,人多一點比較有趣,不是嗎?」語氣也透著那種「哪里有趣,我們一起來探討吧!」的意味。
「我還有其他兩位同伴,夠多了。」
奇爾委婉但堅決的拒絕,那兩位金發辣妹只好模著一鼻子灰走人,媺媺望著那兩位辣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有點不舒服。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可怕的是另一位……
「嗨,我來了!」
這位用熟稔的口氣和奇爾打招呼的,是他們在烏鴉慶典上認識的印地安公主,印地安名字叫白鹿,雖然她的皮膚相當黝黑。
只是,听她的口氣……她和奇爾約好了嗎?
媺媺疑惑的暗忖,她記得奇爾也拒絕白鹿了呀!
「你來做什麼?」奇爾問,語氣听來也有點困惑。
「來擔任你的向導呀,我保證帶你玩遍蒙大拿州最有趣的地方。」白鹿愉快地說。「免費的。」
奇爾若有似無的蹙了一下眉.「謝謝,不過,不需要,這里的牛仔趕集結束後,我們會直接到猶地卡鎮參加稻草節,之後要去釣魚,小木屋都預約好了,我想我們不需要向導。」
「我可以告訴你,哪里最容易釣到魚。」
「釣魚的趣味就是在等待,所以,這也不必了。」
「那打獵呢?既然來到這里,你不想打獵嗎?」
「據我所知,打獵是違法的吧?」
「可是……」
听到這里,眼看白鹿的笑容愈來愈掛不住,媺媺終于搞清楚白鹿是追男人追到這里來的,雖然奇爾早就拒絕過她,但看來白鹿並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女孩子。
丙然,接下來一個星期,無論奇爾如何拒絕白鹿,白鹿依然頑固的非跟著他們糾纏不清不可,即使奇爾想盡辦法要甩開白鹿,但由于這里是白鹿的地盤,白鹿還是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
「後天就開始牛仔趕集了,你們不去購買裝備嗎?」
「裝備?」
奇爾的臉色愈來愈不好看了,但白鹿好像沒注意到,多半是白內障又青光眼。
「牛仔必備的裝扮,襯衫、牛仔褲、牛仔帽和馬靴。」白鹿指指自己身上的裝扮。「瞧,像我這樣。」
奇爾和媺媺相對一眼。「晚一點我們會去買。」
「不用晚一點,就現在吧!」白鹿不由分說,硬拖走媺媺。「我帶你們去一家店,里面的東西又便宜又好!」
就這樣,他們被帶到一家牛仔專門店,店面又大又氣派,還分男女兩邊。
「她由我來照顧,男人請到另一邊。」白鹿指著一扇門,請奇爾滾蛋。
奇爾只好到另一邊,用最快的速度選焙牛仔服飾,連試穿的步驟都省略了,沒想到不過十分鐘而已,當他回來時,一推門便听到一連串令人十分錯愕的話。
「小姐,很抱歉,你的腰太粗,也太矮了,我們的衣服你穿不下。」
店員說得很大聲也很不客氣,然後是白鹿更惡毒的應答,看來她們是早就套好話的。
「總而言之,你太胖了,跟你走在一起一定很丟臉!」
「小姐最好到胖夫人服飾店挑選衣服,那里才會有適合小姐的服飾。」
「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再纏著奇爾了!」
這時店里若是只有她們也還好,但偏偏這時店里來了一批觀光客,起碼有十幾個人,白鹿和店員一搭一唱,極盡嘲諷之能事,剎時間,所有視線全都集中到媺媺身上,然後是一片竊竊私語聲,私語些什麼大概也猜得到。
不敢置信,那是店員能說的話嗎?
奇爾不但錯愕,更震驚,隨之而來的是暴怒,但他還沒來得及爆發出來,便听到媺媺卑微的道歉。
「對不起!」
正當她轉身準備離開時,恰好正面對著他,當時她臉上的表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難堪、無奈與自卑。
在這世上只有三種人不會在意自己的外表,白痴、死人,以及半數天生的俊男美女,另外一半忙著想要更好看。
他終于能了解她為何不快樂。
深深凝住她黯淡的臉龐,他無聲嘆息,心頭揪緊了陣陣隱隱的刺痛,因為了解,也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太令人心酸。
刀劍槍彈傷的是人的,言詞傷的卻是人的心,而她不知已被類似的,甚至更惡毒的言詞傷過多少次了,再加上旁人的目光,不管是批評的、嘲諷的,或者是同情的、憐憫的,那更是打擊,就算是神經再大條的人,早晚也會受傷!
女孩子對這種事尤其敏感,難怪她會自卑。
就在這一瞬間,他決定了,就從此時此刻開始,呵護她、疼愛她就是他的責任,而他再也不會讓她露出那種表情了!
然後,媺媺也看見他了,頓時不知所措的呆住。
奇爾一句話也沒說,靜靜走過去環住她肩頭,溫柔的帶她離開那家該死的大爛店,直至離開那家店老遠後,他才開口。
「你知道那兩個女人為什麼要那麼說嗎?」
「……」因為她真的很胖嘛,嗚嗚,終于被他知道她是豬小妹了!
「因為她們嫉妒你,能夠跟我這種大帥哥走在一起,她們嫉妒死了,尤其是白鹿,告訴你,如果她能夠當場殺死你而不算犯罪,她一定會那麼做!」
這點她相信,不然白鹿就不會緊追他不放了,可是……
「但我是真的穿不下。」
「那是我的錯……」
他的錯?
她穿不下衣服是他的錯?
難不成她的體型是他塑造出來的?還是他身上的肉全跑到她身上來了,所以雖然他食量奇大無比,卻依然能保持削瘦挺拔的身材?
「這是女孩子慣用的手段,白鹿想趕走你,但我沒考慮到,所以是我的錯。」
這點她也相信,因為對白鹿來講,無論誰在奇爾身邊都是礙眼。
「奇爾。」
「嗯?」
「我不想參加什麼牛仔趕集了。」
「好,我們離開這里吧,這里實在令人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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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又被白鹿纏上,奇爾和泰瑞莎一致同意放棄森林小木屋,決定要遠離蒙大拿州,結果他們又跑回東岸的北卡羅萊納州。
去干嘛?
挖寶!
在北卡羅萊納州的西登奈小鎮有一座寶石谷礦場,是全世界唯一讓大眾付費挖掘的寶石礦場,只要付十五美元,就可以進去挖出寶石帶回家。
不過,住的是簡陋的旅館,還要在大太陽底下挖石頭,誰受得了?
廢話,哪個女孩子不愛寶石,管他是什麼寶石,只要能挖出一小塊就值回票價了,誰還管住在哪里,或者有多辛苦。
于是,白天他們在礦場里挖石頭,晚上就到小鎮的酒吧里聊天喝酒,或者打橋牌,特別是奇爾,不管走到哪里,他總是像戒不掉癮頭的賭徒一樣到處找人打牌,而且贏錢的時候居多。
他不是出老千吧?
「奇爾,該用晚餐了,你都不餓嗎?」
「別吵,先讓我贏了這副牌再說!」說著,奇爾一把將媺媺捉到他大腿上坐,又硬壓著她不讓她逃走,也不管她有多尷尬。「別動,要是我輸了找你賠!」
耶耶耶?他輸或贏都是他家的事,關她什麼事?
媺媺不知所措的漲紅了臉,只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泰瑞莎,沒想到泰瑞莎對她擠擠眼之後,也坐到約瑟夫大腿上去了。
約瑟夫並不像奇爾那麼緊張,因為他家跟泰瑞莎她家一樣富有;而奇爾,根據他的說法是,他家雖然不窮,但還談不上富有,這趟旅行的花費還是用他自己賺來的錢負擔的。
難不成他是學生兼職業賭徒?
奇爾果然贏了,「就知道我穩贏!」他興奮地揮舞雙手歡呼,然後要媺媺把桌上的鈔票全收起來,再起身離座——抱著媺媺,仍然讓她坐在左手臂上,像抱小孩子一樣。「走,可以用晚餐了!」
欸?那她呢?
她不是真的那麼「不重」到讓他忘了她的存在吧?
「等等,奇爾,先讓我下來呀!」媺媺面紅耳赤的大叫。
但奇爾根本不理會她,逕自走到另一張空桌,才將她放在桌旁的座位上,自己去吧點餐,順便拿飲料。面對四周挪揄的視線,媺媺尷尬到不行,差點一頭鑽到桌子底下去藏,想說奇爾回來一定要臭罵他一頓,不料抬頭一看,卻見約瑟夫也背著泰瑞莎過來,她不禁傻眼。
「我也要約瑟夫抱我,可是他竟敢說我太重了!」泰瑞莎咬牙切齒的忿忿道。
「會嗎?」媺媺驚訝得忘了繼續生氣。「可是你很瘦呀!」
「我沒有很瘦,只是比你瘦,」泰瑞莎很老實的承認。「其實我身上的肉還是很多,我想我應該比你重,因為我比你高。」
「但我很胖,一定比你重!」媺媺搖頭不贊同她的說法。
泰瑞莎翻了一下白眼。「拜托,奇爾可以輕輕松松的抱著你走來走去,約瑟夫光是背著我到這里就開始喘氣了,請問到底誰比較重?」
「奇爾有健身嘛!」媺媺辯駁。
「他說了,只練一點點,不然早就練出一身大力上的肌肉了!」
說得也是,人家練健身的都會掛上滿身肌肉瘤,但奇爾除了雙臂較一般人健壯之外,半顆瘤都沒有。
「那我們待會兒去……」
媺媺想說等會去量體重看看,但這時恰好奇爾和約瑟夫端著飲料回到桌位來,就這樣打斷了她的話。
「我快開學了!」奇爾說。
「所以?」泰瑞莎裝作不懂。
「下一站到茵斯布魯克去滑雪如何,妹妹喜歡雪不是嗎?」
「因為你在茵斯布魯克念書?」
「對。」奇爾老實地點頭承認。
好吧,既然他那麼老實。
「那你要負責教會妹妹滑雪喔!」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看是要滑雪、滑板或雪車,隨你說吧,我包辦!」
歪著腦袋,媺媺狐疑地瞅住他。「請告訴我,奇爾,你不是為了茵斯布魯克的冰雪,才會跑到那里念書的吧?」
奇爾咧嘴,搔搔頭發。「哈哈哈,被你抓到了,有一半原因的確是。」
媺媺張口結舌,泰瑞莎連翻白眼。
「真是被你打敗了!」
「起碼我听爸爸的話乖乖去念大學了,念大學也是很辛苦的呢!」奇爾喃喃自我辯解。「現在想想,對,我真的好可憐,同情我的就請為我流兩滴淚水吧!」
「自己去喝尿吧!」泰瑞莎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你念什麼的?」
「工商管理。」
「工商管理?」泰瑞莎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他。「就憑你?你這塊料又能夠管理什麼?」
奇爾聳聳危。「我爸爸經營一家俱樂部,多半會丟給我管理吧!」
「最好不要一交到你手上就倒閉了!」泰瑞莎嘲諷道。
「老實說,我也這麼擔心,」奇爾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我連自己都管理不了,哪有辦法去管理別人?」
約瑟夫和泰瑞莎呆了呆,驀而曝笑。
「老天,你可真老實!」約瑟夫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泰瑞莎連眼淚都流出來了。「除了吃喝玩樂兼賭博之外,你大概什麼也不會!」
「想想,好像是。」奇爾喃喃道。
「真慘!」泰瑞莎笑得更厲害了。
只有媺媺沒有笑,她扯扯奇爾的衣袖,一臉擔憂。「奇爾,你不會打算一輩子靠賭為生吧?」
「靠賭為生?」奇爾重復道,表情古怪。「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好像很愛賭,也很會賭。」媺媺認真地說。「難道不是嗎?」
「很會賭,我承認,可是,那只不過是一種嗜好……呃,好吧、好吧,我也承認,我是愛賭,也不能不賭,我偷偷溜到奧地利念書,媽媽很生氣,不準爸爸替我負擔生活費,不賭的話,我哪有辦法繼續念下去。不過……」
奇爾的嘴角有點扭曲,好像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來。
「我並不打算以賭為生,只是‘賺’生活費而已,不然我爸爸會親手拿槍斃了我,多半是來福槍,我猜,因為他最大的嗜好是打獵,來福槍最拿手,保證我絕對逃不掉,然後我的人頭就會掛在陳列室的牆壁上!」
他愈說愈溜,愈說愈順口,媺媺則是愈听臉愈綠,眼珠子也愈來愈滾圓,兩旁的泰瑞莎和約瑟夫早就笑翻了。
「你真會扯!」約瑟夫又笑又搖頭。
「別听他胡說,他逗你玩兒的!」見媺媺听得快昏倒了,泰瑞莎忙摟住她安慰道。「別忘了他是獨生子,他爸爸才舍不得斃了他呢!」
「逗我?」媺媺驚訝地瞥向奇爾,見他撫著額頭無聲笑得全身都在發抖,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兩眼頓時冒出霹靂火花來。「可惡,人家是真的在為你擔心說,你居然……哼,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好好好,對不起嘛,」奇爾連忙低頭道歉。「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逗你了!」
「哼!」
「妹妹,真的對不起啦!」
「哼!」
「妹妹……」
「哼!」
「啊,你干什麼……好啦、好啦,人家跟你說話啦,快放人家下來嘛!」
眼看奇爾得意洋洋的抱著媺媺在酒吧里「散步」,泰瑞莎和約瑟夫笑得差點斷氣,酒吧里其他人也不禁莞爾。
算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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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兩天,由于他們是在西登奈小鎮逗留最久的旅客,礦場主人便邀請他們到他家吃鄉村烤肉。
「喏,你的和我的。」
奇爾將兩大盤烤肉和配菜放在桌上,再回去拿熱湯,媺媺眼看那兩盤像山一樣堆得滿滿的,吃驚得兩只眼楮忘了眨。
「大象都吃不了這麼多吧?」
「吃不完給奇爾吃嘛,」泰瑞莎把約瑟夫拿來的盤子挪到自己面前來。「你沒注意到嗎?奇爾的食量很驚人呢!」
「早就注意到了,」媺媺悶悶的嘟囔。「好羨慕,他好像吃再多也不會胖。」
「體質吧。」泰瑞莎不在意的先大吃起來。「不過你也不是容易胖,而是體型不容易改變而已.」
「這已經夠悲慘了好不好!」媺媺喃喃道。
「那種事不重要,現在,妹妹,請告訴我,你喜歡奇爾吧?」
「喜歡啊,在我的朋友當中,除了你之外,就數他對我最好了!」
朋友?
現在還只是朋友?
好吧、好吧,這只自卑的小松鼠是有點遲鈍,奇爾想要升級,恐怕得再多下點功夫了。
「泰瑞莎。」
「嗯?」
「你吃這麼多,不怕……」媺媺盯住了泰瑞莎的叉子不停上上下下,愈來愈驚訝。「又發胖嗎?別忘了減肥是很辛苦的喔!」其實辛苦一點倒還好,最怕再辛苦也沒用,就像她一樣。
「我有運動。」
「有嗎?我沒見你上健身房呀,還是你自己有做什麼運動?」
「床上運動。」
「……」
當奇爾和約瑟夫各自端著兩碗熱湯回來時,見媺媺漲紅了臉,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不禁好奇不已。
「妹妹,你怎麼了?」
媺媺瞼更紅,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她我不怕胖,因為我天天都有做運動,」泰瑞莎一邊繼續吃,一邊替她回答。「床上運動。」
奇爾和約瑟夫同時楞了一下,繼而轟然大笑。
「沒錯、沒錯,有運動就不怕發胖。」奇爾放下熱湯,並在微女敕身邊坐下,然後曖昧的用手肘頂頂她。「听說做一次愛做的事等于慢跑二十分鐘,怎樣,要不要試試看,嗯?」
媺媺的臉龐幾乎漲成紫色,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她居然回得出話來。
「奇爾,你的食量都很大呢!」
「沒辦法,天生的,我就是食量大。」
「可是你一點都不胖,請問你一天做幾次愛做的事呢?」
「……」頭一回,奇爾張著嘴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臉上有幾分哭笑不得,不過他心里卻笑爆了。
算她厲害!
至于泰瑞莎和約瑟夫,一個猛然背過身彎下腰去哈哈大笑,一個滿口沙拉噴出來,陣亡了。
兩人各厲害一次,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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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前,奇爾抱著熟睡的媺媺回到旅館,因為媺媺說要陪他打牌,好盯著他不讓他賭到走火入魔,結果自己卻睡著了,真不知道她是要用什麼來盯住他。
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到床上,再溫柔為她蓋好薄被子後,他靜靜的凝視她那張甜蜜又恬靜的睡容,一時情難自禁,傾身悄悄偷了一個吻。
「小偷!」
奇爾莞爾,回身。「你還沒睡?」
泰瑞莎雙臂環胸倚在門框上。「你打算如何?」
奇爾慢吞吞的走出媺媺的房間。「她是我的了!」
泰瑞莎滿意的點點頭。「很好。」
言猶在耳,翌日,當奇爾和昏昏欲睡的媺媺又晚晚才回到旅館時,他的宣言就被全盤推翻了。
「請等一下,奇爾,先別急著回房,有人在我房里等你喔!」
泰瑞莎的聲音跟表情都相當生硬,奇爾注意到了,心頭不禁有點忐忑。
「誰找我?」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這里,到底會是誰跑到這里來找他?
「你的愛人。」
靜默兩秒,「什麼?」奇爾錯愕的大叫。
「是她自己那麼說的呀!」泰瑞莎面無表情。「她還說,每天早上你都會用熱情的親吻把她喚醒。」
「是誰竟敢……」奇爾憤怒的大吼,匆又頓住,臉色遽變。「難道是她?」
不再多問,他埋頭便往泰瑞莎的房間沖,一見到婷立在房間正中央那個高雅縴細,幾乎跟媺媺一樣矮的小女人,他又氣又無奈的嘆氣。
「真的是你,蒂洛娃,你怎會知道我在這里?不,不必回答我,我知道!」他懊惱的咬咬牙。「早知道就不該和爸爸聯絡,是他不小心讓媽媽知道了,媽媽馬上就告訴你,對吧?說吧,你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你放假不回家,卻老遠跑到這里來,為什麼?」
小女人——蒂洛娃的神情十分幽怨,好像被幾百個I男人拋棄的怨婦,而奇爾雖然很生氣,卻沒辦法對她發火,這點,秦瑞莎和媺媺都看在眼里.
「就為了問這句話,你特地跑來?」奇爾忿忿道.「為何不先通知我?」
「就像之前那樣?」蒂洛娃的聲音更哀怨了。「每次我先打電話通知你,結果卻反而找不到你,你不是跑到瑞士去,就是溜到義大利,老實告訴我,奇爾,你是在躲我嗎?」
奇爾沒有回答她,反又問︰「為何要說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蒂洛娃怯怯地朝泰瑞莎那里瞄去一眼。「我以為有必要讓她了解一下我們有多麼親密嘛!」
「你……你……」奇爾頭痛得拚命揉太陽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奇爾,我真的不明白,」蒂洛娃泫然欲涕的抖著唇辦。「既然你也說了你愛我,為何要這樣躲我呢?」
他當然愛她,怎能不愛,可是……可是……
奇爾無奈的搖搖頭,欲言又止的睇視蒂洛娃好半晌,匆地重重嘆了口氣,隨即一把捉住蒂洛娃的手往外走人。
「對不起,明天再跟你們解釋。」話說完,人也消失在門外。
好一會兒,起居室里沒有半點聲音,媺媺低頭看著地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泰瑞莎感覺得出她的難過。
就算她還沒有愛上奇爾,但她對他的喜歡早已超過朋友的階段了。
「泰瑞莎。」
「嗯?」
「我想回家了。」
「好,也許我們趕得上明天早上第一班飛機。」
泰瑞莎並沒有挽留媺媺,她知道,這種時候女敕微需要的不是好朋友,而是親情的慰藉。
她需要知道還是有人真心的喜愛她,而不只是玩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