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捷克布拉格——
一走出機場,奇爾就先打手機通知父親,再搭上計程車直奔醫院,在醫院門口踫上他父親伊萬。
「怎麼一回事,媽媽怎會出車禍呢?」
伊萬把他拉到一旁,苦笑。「她自己開車撞樹的。」
奇爾張口結舌。「她……她自己?」
「她知道只有她受傷住院,你才會回來。」
「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為了逼我回來而開車撞樹?」奇爾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老實說,我已經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了,不過……」伊萬嘆氣。「先去看看她再說吧!」
「她傷得很重嗎?」
「不,不重,大夫說只要沒有其他狀況,住院三、四天就可以回家療養了。」
聞言,奇爾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陪同父親一起到病房探視母親,才一眼,他自己就可以肯定母親確實沒什麼大礙,因為她的精神很好,臉色也不錯,除了幾塊烏青和躺在病床上之外,幾乎不像個傷患。
般不好沒人的時候,她都會偷偷溜下床來跳迪斯可。
「你終于肯回來了!」
奇爾扔下旅行袋,先瞥一眼正在倒水的蒂洛娃,再狀極無奈的走到病床邊親親母親的臉頰。
「媽媽,你太胡鬧了!」
「我胡鬧?」奇爾的母親——娜芙拉憤怒的拉高嗓門。「偷偷模模跑到奧地利念書,放假也不回家,究竟是誰胡鬧?」
「念大學的是我,為什麼我自己不能決定自己想念哪里的大學?」奇爾反駁,聲音不比娜芙拉低。「我已經成年,不再是小孩子了,為何不能決定自己的假期想到哪里過?」
「你是說你的翅膀硬了,就可以不顧父母了嗎?」娜芙拉的語氣更尖銳。
「我沒有那麼說,只要……」奇爾又瞟一眼蒂洛娃。「媽媽不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自然會回家。」
娜芙拉沉默了。
好半晌後,她才向丈夫和蒂洛娃使一下眼色,要他們出去,然後又注視奇爾好一會兒。
「奇爾,媽媽養你這麼大,為何你就不能成全媽媽的心願?」
「因為媽媽的心願是無理的!」
「我的心願哪里無理了?」
「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心願。」
「當然有可能實現,只要你肯听我的話。」
「哦,媽媽希望我听你什麼話呢?」
「首先,我要你跟蒂洛娃訂婚。」娜芙拉胸有成竹的說出她的第一步計畫。
「訂婚?」奇爾呆了呆,繼而怒吼,「你要我跟蒂洛娃訂婚?」表情是憤怒的,也是哭笑不得的,他實在不敢相信母親竟會向他提出這種要求。「我對她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而你竟要我跟她訂婚?」
「對。」
「你瘋了!」
「我只要你和她訂婚,並沒有要你和她結婚。」
「然後?」
「然後蒂洛娃的心就會定下來,專心練習你們的雙人花式,只要你們能夠得到奧運獎牌,之後隨你高興如何就如何。」
「荒唐!」奇爾嗤之以鼻的冷哼。
「奇爾!」娜芙拉眼楮睜圓了,因為憤怒。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奇爾比她更凶狠的瞪回去。「只為了一塊奧運獎牌,你要我跟蒂洛娃訂婚?姑且不論我和她搭檔的雙人花式根本不可能拿到奧運獎牌,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們訂婚,蒂洛娃的心就會陷得更深,事後再告訴她這一切只是為了拿到奧運獎牌的權謀之策,她會崩潰的!」
「不會的。」娜芙拉搖頭,但口氣卻不太確定。
「一定會!」
「……那麼我會想辦法安撫她。」
「安撫她?安撫她?」奇爾不敢置信的一再重復。「請問你要如何安撫一個崩潰的女孩子?」
「我會陪她度過最難熬的時期。」娜芙拉輕輕道。
「她熬不過去的!」
「再深沉的痛苦,終究也會有淡然的一天。」
奇爾咬牙切齒的凝視母親許久。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蒂洛娃拿到奧運獎牌不可?你對我並沒有這種苛刻的要求啊!」
不知為何,娜芙拉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溫柔,眼神也有點迷離。
「那是她父親臨終最後的遺願,我承諾過一定會幫他完成。」
「但蒂洛娃並沒有足夠的天分拿到奧運獎牌呀!」
「有你的幫忙,她可以。」娜芙拉仍舊很堅持。
「該死的我不能!」奇爾忍不住又吼起來了。「她害怕跳躍旋轉,也害怕撐舉,更害怕拋跳,沒有這些動作,我們拿不到高分呀!」
「因為她不相信你……」
「該死的她任何人都不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自己!」
「所以你要讓她相信你。」
「我又如何讓她相信我?」奇爾譏諷的翹起嘴角。「當我明明是在騙她的時候,我到底要如何讓她相信我?」
「你可以對她熱情一點,譬如……」娜芙拉慢條斯理地說。「親吻她……」
「什麼?!」
「再告訴她你有多麼愛她,她一定會慢慢相信你的。」
「你你你……」奇爾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為什麼你非要完成蒂洛娃父親的遺願不可,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娜芙拉面色稍變,但依然很鎮定。「是嗎?你又以為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得夠多了,」奇爾冷哼。「我知道你愛的人其實是蒂洛娃的父親,但他早已有妻子,雖然他曾說過要為你和他妻子離婚,可惜他是個沒沒無名的滑冰選手,在你眼里,名利比愛情重要,所以最後你還是拋棄了他,選擇和爸爸結婚,因為爸爸是奧運花式滑冰銀牌得主……」
娜芙拉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冷靜的面具終于被打破了。「胡……胡說!」
「可是你愛的人始終是蒂洛娃的父親,由于自覺虧欠她父親,你才非要替他達成最後遺願不可……」
「胡說!胡說!胡說!」
「但你別忘了,蒂洛娃是他女兒,他會願意犧牲女兒來完成那種心願嗎?」
娜芙拉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說……」
「什麼?」
「不計任何犧牲,即使要逼死蒂洛娃,也要替他完成心願!」
「媽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那是因為當年你拋棄了他選擇爸爸,他才會那麼說的呀!」
「……我答應他了。」
奇爾不可思議的瞪住母親,難以相信她會為了一個死人的心願,竟想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還有他。
他實在無法理解,倘若他母親真是那麼深愛蒂洛娃的父親,當年又為何要拋棄她最愛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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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親談不到幾句就差點吵起來,奇爾忿忿離開醫院回到家里,頭一件事就想打手機和媺媺聯絡,可是……
「奇怪,手機呢?」
旅行袋翻了半天找不到手機,想說是他不小心掉在機場或計程車上,一只手馬上就伸到電話上……
「奇爾!」
奇爾嚇一大跳,猛然回身。「蒂洛娃!」
蒂洛娃仿佛幽靈似的佇立在他房門口。「別忘了你答應過娜芙拉,在她出院之前不可以和任何女孩子聯絡,不然她會立刻辦出院,要是因此出什麼狀況,那都是你的責任!」
「媽媽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她就要立刻辦出院,我怎能不答應!」奇爾恨恨的咬緊牙根。「所以她派你來監視我?」
蒂洛娃幽怨的垂下眸子。「你喜歡她嗎,那個泰瑞莎?」
她誤會了!
不過,他懶得糾正她。「不管我喜歡誰都與你無關!」
「但你說過愛我的呀!」蒂洛娃抗議的低呼,眸子瞬間便紅了一圈.
「是姊弟的愛!」這個可就非糾正不可了。「從爸媽將你帶到我面前,告訴我你是我姊姊那天起,我就認定你是我姊姊了!」
「你說過的!你說過的!」一如以往,不想听的話,蒂洛娃就「听不到」。
「蒂洛娃……」
「我不管,你明明親口說過的!」
上帝,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奇爾沮喪的頹坐到床上,抱頭申吟。「蒂洛娃,為什麼你不能了解,我是你弟弟啊!」
「是你不了解,奇爾,」蒂洛娃幽幽道。「你並不是我的親弟弟嘛!」
奇爾申吟得更大聲了,蒂洛娃遲疑一下,悄悄上前,小心翼翼的踫他一下,那幾乎只是微風拂過似的踫觸,奇爾卻宛如被雷劈到似的猛一下跳開,滿臉驚駭。
「別踫我!」
蒂洛娃的眼眶立刻又紅了。「但娜芙拉說你想跟我訂婚,我……」
「慢著!」奇爾氣急敗壞的大吼。「是媽媽想!是你想!不是我!」
「可是娜芙拉明明說……」
娜芙拉說、娜芙拉說,她憑什麼替他說!
「是我訂婚,又不是她!」奇爾憤怒的沖口而出,但話一出口,他就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你真的要跟我訂婚?」蒂洛娃驚喜的笑開來,歡愉得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不……」
「我馬上去告訴娜芙拉!」
「咦?」
奇爾哭笑不得的呆立著,慎重考慮要不要偷爸爸的來福槍來槍斃自己。
他不該回來的,一回來麻煩就纏上身了,可是媽媽都自己開車去撞樹了,他能不回來嗎?
一個鐘頭後,伊萬跑回來了。
「你真的要和蒂洛娃訂婚?」他劈頭便質問,口氣是不贊同的。
「我沒有!」奇爾哀聲嘆氣。「蒂洛娃老是喜歡扭曲我的話,我……唉!」
聞言,伊萬很顯然的松了口氣。「但她跟你母親說你同意訂婚了,所以你母親要我趕緊安排訂婚事項,等她一出院就讓你們訂婚,蒂洛娃本來還不太情願如此匆忙的訂婚,你母親就說什麼訂婚簡單一點沒關系,婚禮夠隆重、夠盛大就行了……」
「別說了,爸爸,」奇爾又開始抱頭申吟。「我頭都痛了!」
「真是麻煩啊,你母親!」伊萬同情的拍拍他的肩。「看樣子你一天不結婚,她就一天不會放過你,真是……」
結婚?
對,他怎麼沒想到!
奇爾霍然抬頭,一臉迫不亟待的興奮,猛然揪住案親的手臂。「爸,幫我個忙,陪我去跟媽媽說放我一個星期假,我得去辦件很重要的事!」
于是,他們又一起回到醫院——
「辦什麼事?」
「媽媽一定不會再讓我去奧地利念書了吧?所以我得去辦休學呀!」奇爾睜大眼楮漫天說大謊。
「叫你爸爸幫你去辦。」
「他自己的事叫他自己去辦!」不曉得伊萬是不是知道兒子在說謊,馬上回絕了。
「我發誓絕不會去找泰瑞莎!」奇爾再補充一句,知道媽媽最擔心的是這個。
娜芙拉瞄一下蒂洛娃。「要去多久?」
「還沒開學,可能要花一點時間,你知道,現在學校里只有值班人員,他們不一定懂得如何辦理休學手續,」奇爾一本正經說得煞有其事。「所以,大概要一個星期到十天左右吧!」
「如果你沒回來……」
「隨便媽媽怎樣都行!」
「好,如果你沒回來,我就跳樓!」
「沒問題!」
听他應答得如此爽快,娜芙拉放心了……一半。
「等我出院後你再去,還有,讓蒂洛娃陪你去。」
等她出院後再去,正好,他也得先在這里辦點事,但,讓蒂洛娃陪他去……
心頭狂跳,求救的眼神即刻飛向父親,後者若有似無的點了一下頭,奇爾這才安心的回答母親。
「好。」
只要父親肯幫忙,想甩掉蒂洛娃就不會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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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後,亞洲台灣——
「他都沒有和你聯絡?」
「沒有。」
「可惡!」
「我相信他一定有原因的。」
「你就那麼相信他?」
一臉單純憨直的微笑,媺媺對著電腦螢幕點點頭。
「人家說女孩子都是被玩過之後才被甩的,但他並沒有‘玩’過我呀!」
「天,居然是這種理由!」電腦音箱傳出泰瑞莎的申吟聲。「算了,既然你相信他,我也不想多事,我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對了,你剛剛說有事要找我幫忙,是什麼事呢?」
「當我的伴娘!」
「咦?」媺媺驚喜的貼近螢幕。「你要結婚了?」
「更正確的說法是,私奔!」
「欸?」
「不知道怎麼搞的,約瑟夫的父母和我父母都知道上回我們一起去度假,所以他父母要替他訂婚,而我父母更絕,居然要我跟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家伙結婚!所以我們決定私奔到拉斯維加斯結婚,先斬後奏,看他們能怎樣!」
「可是你不是一直說要辦個盛大的婚禮嗎?」
「都這種時候了,誰管他盛不盛大,有你,我最好的朋友來觀禮就行了!」
真的嗎?她是泰瑞莎最好的朋友嗎?
「好,」媺媺感動的直點頭。「我一定去,什麼時候?」
「後天,約瑟夫說……」
什麼也別想說了,房門突然砰一下被撞開,修長的人影氣勢洶洶的闖進來。
「咦?奇爾,你怎麼……」
「妹妹,我們結婚吧!」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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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日,美國拉斯維加斯——
兩對新人在十分鐘之內完成結婚公證,又穿上婚紗在教堂舉行婚禮,並攝影照相,轟轟烈烈鬧了一整天;夜晚,兩對新婚夫妻各自回房去歡度新婚夜。
這天,恰好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很抱歉,這麼匆忙簡陋的婚禮,甚至沒有半個客人……」奇爾滿眼歉意的凝睇著她。「不過我發誓,以後每年的結婚紀念日,我一定會盛大……」
「不,我不要盛大!」媺媺羞赧的捂住奇爾的嘴。「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只想和你兩人單獨度過,不希望其他人來湊熱鬧。」
「妹妹!」
奇爾感動得縮緊圈住她的手臂,俯唇吻住她,將自己滿懷情意藉此傳遞給她,好半晌後,他才放開她,然後舉起她的左手,上面是一枚梨型的翡翠婚戒,起碼有十克拉以上。
「知道這枚翡翠是哪里來的嗎?」
媺媺困惑的搖搖頭。「不是你買的嗎?」
「開玩笑,我自己哪有能力買得起如此貴重的婚戒!瞧……」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也有一枚方形的翡翠婚戒。「我的也是翡翠,跟你一樣大,兩枚加起來至少要幾十萬美金,上百萬也說不定,這種價格,賣了我吧!」
媺媺噗哧失笑,因為奇爾的表情很滑稽。
「那是哪里來的?」
「哪里來的?」奇爾神秘的擠擠眼,又抱緊她。「記得我們到西登奈的寶石谷曠場挖寶嗎?」
「記得啊!」不久前的事嘛!「約瑟夫挖到黑曜石,泰瑞莎挖到石榴石,我挖到翠綠鋰輝石,送給媽媽做成戒指了,記得好像是一點三克拉,听說翠綠鋰輝石一克拉要一萬五千美金呢!」媺媺得意的說。「至于你,什麼也沒挖到!」
「錯,這就是我挖到的,第一天就挖到了,原以為是水晶之類的玩意兒,沒想到竟是翡翠!」奇爾比媺媺更得意。「當天我就偷偷送到礦場的切割工廠,請他們幫我切割成兩枚,花了三個多月才琢磨好,上回我到台灣之前才拿到手,順便拿去做成婚戒。」
「原來……」媺媺驚嘆的舉起婚戒打量。「你那時候就決定要和我結婚了!」
「想要量度你的戒圍又不讓你知道,那才辛苦呢!」奇爾嘆道。
「不過,你的運氣真的好好喔,小的不夠做首飾的不說,那種大到足夠做首飾的,我們挖了好幾天才挖到呢!」
「我賭運好嘛!」
女敕轍橫他一眼。「這跟賭運有什麼關系?」
奇爾聳聳肩。「當我開始挖掘的時候,我就跟自己睹,要嘛第一天就可以挖到寶,要嘛就什麼也挖不到……」
「然後?」
「倘若我第一天什麼都沒挖到,那我在西登奈期間就絕不賭︰但如果我第一天就挖到寶,那我就可以盡情賭個痛快,保證削到翻。事實你也看到了,不管誰跟我打牌,最後贏的人一定是我!」
媺媺恍然大悟。「難怪你在西登奈時,夜夜都要上酒吧打牌。」
「還有呢,」奇爾笑得更得意,兩只眼都眯成兩條線了。「我還贏到了一塊紫鋰輝石和一塊海藍寶石,尤其是那塊海藍寶石,嘖,超大一塊,光是原石就有六、七十磅重,我想可能是那家伙喝醉了,才會糊里糊涂的輸給我。不過听說他還有好幾塊,更大的。」
「那你一定送給你媽媽了!」
「啊……」奇爾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不,那塊紫鋰輝石切割成一對耳環,海藍寶石切割成一整套首飾,我打算在未來的結婚紀念日時陸續送給你。」
「不孝子!」媺媺啼笑皆非。
「我媽媽有我爸爸‘孝順’就行了,他們結婚後,爸爸不知送了媽媽多少珠寶首飾呢!」奇爾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更何況,首飾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丈夫要送給妻子的,不是嗎?」
「奇爾……」媺媺雙眸潤濕了,眼眶泛著盈盈的水光,亮晶晶的。
他才二十三歲,但身為男人、身為丈夫,所有他能做的事他都做到了,連未來的事他都考慮到了,雖然好賭,不過只要他自己拿捏得住分寸,能夠適可而止,那也只不過是一點小瑕疵而已。
這世上誰敢說自己沒有缺點呢?
「不過……」奇爾的表情轉嚴肅了。「回到布拉格之後,可能要稍微委屈你一點……」
「我懂,」不待他說完,媺媺便點頭表示她明白。「為了蒂洛娃,對嗎?」
「對。」奇爾猶豫一下。「還有另一件事,我想我最好先告訴你……」
「什麼事?」
「這件事,我連爸爸、媽媽那邊都沒有提過……」
「是秘密嗎?那我發誓絕不會說出去!」
「謝謝。」
「不客氣。」
「哪麼,我要說的是有關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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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奇爾的家——
「爸爸、媽媽,我結婚了,她就是我的妻子。」
奇爾這段聲明就好像仙女的仙棒一樣,一下子就把三個人點成化石了。
好半天後,其中兩個人才出現反應,蒂洛娃依舊是一臉茫然,好像根本就听不懂奇爾所說的話︰而娜芙拉則是如預料中的驚駭與狂怒,如果她手上有槍,八成會毫不猶豫的開槍轟死奇爾。
至于伊萬,他的表情最特別,先是驚訝,然後肌肉線條開始扭曲、打結,像是險些爆笑出來,又及時強行壓下去的不自然表情。
「你你你……你說什麼?」娜芙拉怒聲問,聲音尖銳得令人打冷顫。
「我結婚了!」奇爾愉快的再宣布一次。
「你‧結‧婚‧了?!」娜芙拉一個字一個字的重復一次,雙拳緊握,胸腔劇烈起伏,凶狠的目光先在奇爾臉上定定的盯住好一會兒,再緩緩移至媺媺臉上。「泰。瑞.莎?」
「不,她不是泰瑞莎,是蒂洛娃誤會了,泰瑞莎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而她,妹妹……」奇爾得意的摟住炖女敕。「才是我心愛的女孩。」
難怪他敢發誓說絕不會去找泰瑞莎,因為他要找的人是媺媺。
伊萬突然發出一聲怪響,好像是笑跟咳的結合體,娜芙拉立刻橫過眼去凌遲處死他,他連忙背過身去咳了好幾下再轉回來,表情終于恢復正常。
「你不是去辦休學?」娜芙拉的聲音愈來愈刺耳,有點像尖叫。
奇爾聳聳肩。「再考慮過後,我覺得那種事不算重要,以後再辦也可以,不過既然有時間,我就‘順便’去結一下婚,真的很快呢,不到十分鐘就OK啦!」
娜芙拉的眼楮在抽搐,嘴角也在抽搐,事實上,她整張臉肉都在劇烈的抽搐,然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她並沒有爆發山崩海嘯,而是猛然轉身,背脊僵硬的走上樓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伊萬才松了口氣,用力按按奇爾的肩膀。
「恭喜!」
「謝謝爸,別忘了結婚禮物啊!」奇爾眉開眼笑的收下父親的賀喜,再把媺媺推到前面,「她叫媺媺,小名妹妹,爸爸也叫她妹妹就行了。」又覆唇在媺媺耳際說︰「剛剛上樓的是我媽媽,而這位跟我一樣英俊的家伙就是我爸爸,我們家的人都會說英文,你說英文就可以了。」
媺媺輕輕點頭,媺媺的臉兒一整個赧紅了。「爸爸。」
只一眼,伊萬便笑了。「原來你喜歡這種可愛洋女圭女圭型的。」
「對吧、對吧,我就說她超級可愛的吧!」奇爾得意的在媺媺的臉頰上用力啵兒了好大一聲。「我愛死她了!」
最後,是蒂洛娃,當奇爾和媺媺一起轉向她的時候,她仍然是滿臉迷惘。
「蒂洛娃,你們應該見過,她叫妹妹,是我的……」
「奇爾,你終于回來了!」
好像暫停開關終于被按開了似的,猛一下,蒂洛娃回過神來了,但她的反應卻令人啼笑皆非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好像沒听到奇爾的介紹,也沒見到媺媺那個人,目光只看著奇爾,嘴里也只對奇爾說話。
「娜芙拉都安排好了呢,我們隨時可以訂婚,你想星期日如何呢?」
奇爾皺著眉頭與父親面面相覷,媺媺則滿懷同情的注視著蒂洛娃,那樣縴細溫柔的女孩卻搞到如今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底是誰的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