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 第一章

四年後,月芽從不懂事的青稚逐漸洗煉成嫻雅,就連一張小臉也出落得極為艷致。

不變的仍是沒嫁人、仍對竹雪寒有成見。

霜紛公主在旁喳喳呼呼,說今天看見竹太傅,他的風采如何俊雅、相貌如何勾人、笑容如何醉人、旁人又是如何痴迷……

這一切她充耳不聞。

霜紛愈說愈起勁,還手舞足蹈,順便說出有多少宮女暗戀他的事,這讓月芽听得起反感了,因為她最討厭他的風流。

「夠了!霜紛,妳還想說多久?」她白了霜紛一眼,繼續完成手中繡品。

歲月送走許多年少輕狂,也送來許多事,她喜歡上針繡,時常花上許多時間和心血完成一件繡品。

「皇姊,妳為什麼要不耐煩?我只是陳述我的感想嘛!」正在興頭上的霜紛被月芽打斷,很是不滿。

霜紛沒法繼續說,干脆拿起桌上的繡籃,好奇翻動里面的東西。

月芽在霜紛的身上彷佛看見過去的自己,心里生出親切感,態度就和氣不少,她放下繡品。

「霜紛,皇姊不是不喜歡听妳說話,而是我不想听他的事。」

爆中流言已經平息,但歲月並未帶走她的成見。

她清楚為什麼只對他有成見。

是,他的文才和儀表都是人中之冠,說不拜倒在他的風采不是騙人的,但他唇畔那抹邪意卻讓她築起敵意,認定他非善類。

對于心機看起來很深的他,她不但萬般提防,更不假以顏色。

「皇姊,妳好奇怪,為什麼獨獨對竹太傅反感?很多宮女都在說,一定是竹太傅曾對皇姊無禮,所以皇姊五年來都不給竹太傅好臉色看。」

霜紛心直口快,直接說出長久以來的疑惑。

很多宮女都在愛慕竹太傅,偏偏月芽公主特別討厭他,讓許多宮女為竹太傅不值。

月芽莫名其妙變成宮女的敵人,只因為她討厭竹太傅。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為了一個男人,平素互不往來的人會連成一氣,共同敵視討厭竹太傅的月芽。

「皇姊,妳快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霜紛放下繡籃,晶瑩大眼現出好奇,小手使勁扯著月芽的衣袖。

皇姊這麼美,竹太傅又是人中之冠,要是兩人互有情意,她也樂于看見。

看霜紛天真的動作,月芽想起自己過去就是這麼荒唐,懷念地淺淺微笑。

不過回憶歸回憶,霜紛有些話很不得體,她還是要盡皇姊本分,好好地指正她的不是。

「霜紛,妳別和宮女或妃嬪一般亂傳消息。竹雪寒沒有冒犯過我。」只不過結仇很深。

年少的回憶里,有很多部分都是針對他的情景。很多次,她都故意挑釁,但總讓他避開,她倒也不肯放棄,一直是屢敗屢戰。

直到那天--

她高燒久久不退,躺在床上休息時,元神恍若離體,隱約看見一個晃動的人形在面前,模糊不清卻很眼熟,像極了竹雪寒。

她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覺,但那人卻突然封住她的唇,好一會兒才放開,又說了一段很長的話,還將一顆藥丸喂她吞下。

那人說︰「吃下這顆藥丸,妳就會開始長大了……」

她隔天醒來高燒便退了,證實那不是幻覺,是真的!

她還記得當時有股清香沁入腦里,那清香正是竹雪寒身上的味道。

從那天起,她再也不挑釁他,最多當成沒看見。

那日的真實經歷使得她每次見到他,心里都有股異樣情懷,或許他給她吃的不是能長大的藥,而是慢性毒藥,會慢慢害死她。

而冷淡,是最好的解藥。

久而久之,她撫平心里的異情,埋頭在自我世界中,也忘了他身上的清香,更深藏那日的經歷。

「皇姊,那就是妳的不對!竹太傅從未冒犯過妳,妳卻處處冷淡他,這對他不公平。」

真可惜,皇姊對竹太傅沒意思,不然兩人是天作之合。

事情牽扯到許多成見,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月芽不想跟別人解釋他和她之間的仇由何而來。

她將針插在綢面上。「妳們對他好就夠了,反正他很有空跟妳們談笑風生。」她暗諷他老混在女人堆里。

霜紛雖率直但也不笨,她听得出月芽的嘲諷。

「皇姊,妳真的很奇怪,所有人都不針對,就只針對他一個。好,我要仔細觀察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奇特,能讓皇姊獨獨對他有成見!」

「哈哈哈……」月芽被霜紛逗得笑出來,忍不住重拾胡鬧的性子,輕戳霜紛認真蹙起的眉頭。「那妳最好天天記錄,看他會不會突然長出一對彩翅。」

霜紛格開她的手,「呿,他又不是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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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歸大,能活動的部分還是很少。

月芽在幾年前最喜歡去荷花池玩,隨著年紀增長,有時經過還不見得會停下來。

她今天帶著兩個宮女一起去找女工最厲害的御繡師,想請她指點幾分。

意外經過荷花池,她不禁懷念起舊時點滴,停下來觀賞。

好久了,久到這里的荷花池改建了很多地方,她卻都沒發現。

「這里的變化真大,我竟沒發現……輕扇、柔舞,荷花池是何時改變?」

「回公主的話,是半年前皇後娘娘下令改的。」

月芽不禁一怔,無意識地低語︰「半年了……」

她記得,她曾在這池子里摔得滿身泥濘,當時氣得要拆掉這里。

當年的戲言讓母親實踐,她不禁苦澀地笑出來。

「公主好雅興,在此賞荷。」

就在月芽出神間,醇美男音飄過她耳際,這聲音雖然不常听見,可卻深深鑄在她心里。

月芽冷起了俏臉,回身正要開口,赫然發現竹雪寒身旁還有一人,是年輕貌美的芯妃。

瞧她狐媚入骨、水蛇腰盈盈款擺,有說不出的騷。

竹雪寒實在是死性不改,敢公然和芯妃雙雙到荷花池來,難道不怕被人看見嗎?

「竹太傅和芯妃出現在此,莫非也是來賞荷?怎麼這麼吝嗇,只有你們兩個人來,不讓宮女一起來欣賞?」她冷淡不失譏諷地說。

她對竹雪寒有成見,看到芯妃時,直覺她也不是什麼好人,自然大擺公主架子,一點都不客氣。

芯妃不是省油的燈,她听出月芽的暗諷。

「公主有所不知,這池子蘊藏靈氣,若非獨具眼光,根本不配欣賞。那些宮女是下人,沒資格欣賞這池子。」她睨了月芽一眼,又睨向雙婢,「公主帶著兩名宮女,想必只是經過,不是來觀賞的吧?」

不能侮辱月芽,侮辱雙婢她也高興。

輕扇、柔舞被芯妃的話激得一陣臉紅,想反駁又不敢。

「本公主帶著她們,當然是來欣賞荷花。芯妃娘娘說欣賞荷花池要有眼光,正好,她們都具眼光。剛才輕扇解說這池荷花的由來,而柔舞是宮中第一花卉專家,當然都是有眼光的。芯妃娘娘來賞荷,是自認有眼光,那可否請芯妃解說池中荷花的由來?」

「這……」芯妃刷白艷容,沉默了一會兒,「當然知道!不過公主的婢女已經說過了,本娘娘就不重復。」

她不知月芽牙尖嘴利到這種境界,都怪自己事先輕敵!

芯妃被月芽問得出丑,心里對月芽的厭惡就和對皇後娘娘一樣深。

這對母女非常惹她厭,不但長得相像,而且都是一副端莊賢慧、實際上舌頭比劍還利、老找她麻煩的女人。

袖手旁觀的竹雪寒目光聚在池中荷花,有時接觸到雙婢的目光,還會對她們微笑,讓雙婢受寵若驚。

他分心聆听月芽說的話,心想她氣質深斂不少,面容也成熟許多,但那看不慣惡人的心腸仍沒有改變。

就連不正視他的倨傲也不變,仍將他當成壞人。

月芽公主真的像極初四那晚的微芽月亮,聖美不能褻玩,雙邊又帶著利鋒,令人又愛又怕。

他心里生出征服欲,想征服這枚鋒月!

「公主特地來欣賞這池荷花,一定也知道芯妃娘娘有一雙妙手,做出來的荷花糕連皇上都夸贊。不知公主有沒有興趣一起品嘗娘娘的手藝?」

靶覺到氣氛陷入凝重,竹雪寒適時為芯妃打圓場。

他看月芽對芯妃的敵意,篤定她絕不會答應。

「是呀,連皇上都說本娘娘的糕點甜入骨子里。皇上還說後宮所有人都比不上我這雙妙手。」芯妃言中有話,指皇後的手藝也比不上她。

她拋了個媚眼給竹雪寒,謝他找台階讓她下。這個笑容其實還包含另一種意思,她相信竹雪寒懂。

竹雪寒領會另一種含意,唇畔勾勒出魅笑,接受芯妃的美意。

一陣涼風襲來,吹動他的雙袖,配合魅惑的笑容,讓竹雪寒整個人看起來如仙般的飄逸。

雙婢看得如痴如醉。︰;。;仵雪搴和芯妃眉來眼去,月芽看得厭煩,她不想再看下去,以免作嘔。

「這倒不必了。糕點做得太甜很膩口,而且吃一次就會討厭,本公主不想破壞吃點心的樂趣。」

「真可惜。」

「欣賞完荷花,本公主要離開了。」

雙婢听到月芽的提醒,急忙回過神來,臨走前不舍地望了竹雪寒一眼,再跟上仰高下巴、從容離開的月芽。

「這死丫頭!」月芽離開後,芯妃才敢道出心中的不滿。「仗著自己是公主的身分,就處處諷刺本娘娘,總有一天要她後悔!」

竹雪寒大膽觸上芯妃的細腰,手指隔著衣服輕輕掐捏。

「娘娘氣質遇人,何必和她生氣呢?」

這里是皇宮,常是人來人往,但他算準這時沒有人來,才敢對芯妃如此。

芯妃被他的手逗得全身酥麻,順勢靠上他的胸膛,細手在寬胸上磨蹭。

「也對,本娘娘的心神是放在美麗東西上,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太傅,你真是美麗,本娘娘很有興趣。」

他用手挑逗她,她就用言語挑逗他,平日狐媚君王的本領全用在他身上。

打從第一眼見到竹雪寒,她就喜歡上他的俊美,還有他傲人的風采,更幻想他在紗帳里的模樣。

當時她就決定,要讓這個男人成為她的裙下俘虜!

只要再多使些媚功,他今天就是她的了。

竹雪寒抓住放肆的小手,輕輕往一旁揮去。

「在這兒欣賞,不太好。」

「你……」芯妃被拒絕,又羞又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竹雪寒眼神妖魅,透著吞噬人心的魔力。

他幽幽地說︰「微臣的雪賦苑非常適合欣賞美麗之物,也可以好好欣賞娘娘的美麗。

芯妃自認媚功高深,可操弄全天下男人,但還是不敵竹雪寒的功力,反而讓他玩弄得情緒隨他而變。

她似嗔似喜,故作高貴地說︰「好吧,本娘娘今晚就到竹太傅的雪賦苑,讓竹太傅好好的『欣賞』本娘娘之美。」

「謝娘娘。」竹雪寒在心里冷笑。

最受寵的妃子又如何?還不是讓他耍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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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就來到,竹雪寒坐在廂房里,翻動手中書頁,靜待芯妃的到來。

才入夜沒多久,芯妃便很快到來。她看到苑中空無一人,奴僕侍衛都不見蹤影,只有一間房亮著燈,便往那間房走去。

芯妃到房前,听出里面有聲音,故作端莊地輕開門扉,果然看見竹雪寒。

「竹太傅,你說要欣賞美麗物品,是在這兒嗎?」

她打量四周,覺得不算很大,布置也很簡單,一點情調都沒有。

竹雪寒放下書本,起身關上門。

他貼著芯妃的背,熱氣呵入她的耳里。

「真正美麗的東西不是在華室里欣賞,而是在普通地方欣賞,才能突顯她的美麗。娘娘,妳全身的艷光在這兒全展現出來了。」

芯妃本來有點介意環境,但被他這麼一捧,將介意全丟開,神志飄飄然,雙眼漲出之霧。

「竹太傅,你說得都對……」

「娘娘,不如把衣服月兌了欣賞,會比較用心一點。」

竹雪寒的雙手伸到芯妃胸前,拉開外罩的雪紡紗和紅袍,衣袍頓時散落在地,構成曖昧畫面。

他的魅眼不含絲毫,只是任憑身體去動,當他听見芯妃的輕吟,薄唇勾勒出冷意。

那是玩弄他人,心情充滿優越感的冷意。

芯妃浸婬在幻想和快感里,又是背對著他,自然察覺不出他神色有異。

她左手探到後方,抓住他的衣裳,轉身對著他。

「雪寒,我想要……求求你快來……」忍受不住他的逗弄,她放段哀求他。

皇上寵幸她時,向來是她掌握一切,可現在卻由竹雪寒掌握,這滋味好奇妙。

竹雪寒的雙手已經離開她的身體,當她轉過身子來,他捏住她的下顎。

「娘娘真熱情,要微臣再仔細一點欣賞。好,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

竹雪寒自懷中抽出一條黑綾,不理會芯妃疑惑的眼神,徑自蒙住她的雙眼。他還拾起地上的腰帶,將她從後反綁。

「雪寒,你這是……干什麼?」她現在看不到又動不了,自然感到恐懼。

竹雪寒冷睨她挺起的雙峰,唇畔又洋溢冷笑。

「娘娘既然要讓微臣欣賞,就該讓微臣做主,娘娘不是信不過微臣吧?要是娘娘信不過微臣,只好請娘娘穿上衣服,馬上離開雪賦苑。」

女人的心理他模得很清楚,不怕她們不听話。

倏地,心里閃過一個人。

就只有她……不但不迷戀他,反而對他百般冷漠,令他一腔情意像被拋在巨海里,沒有希望。

看到芯妃痛苦求他的模樣,他下了個決定,總有一日要「她」也這樣求他!還要她的人、她的心。

芯妃已經沉入欲海,不可能輕易放棄。

她用哀求的語氣說︰「不,我相信你!求求你快來,我真的受不了……」

她淪落成竹雪寒的欲奴,不但期待他的到來,更怕惹怒他。

她這一生沒墮落得這麼徹底,竹雪寒這個男人令她臣服了!就算這一輩子都要當他的愛奴,她也心甘情願。

「這才對嘛!」他滿意地冷笑。

竹雪寒將她攔腰抱起,輕放在床上。

「請娘娘等會見,微臣馬上寬衣。」

「快點……」肉欲的渴望脹得她很辛苦。

竹雪寒悄悄離開床邊三步,抬頭向梁上人使了個眼色,梁上和他身形相似的漢子翻了個身,輕步落到床邊。

那漠子飛快月兌去自己的衣裳,將芯妃僅存的褻衣和褻褲一並月兌除後,壓上了她。芯妃被熱壯男體壓得體泛紅潮,興奮得喘息。

竹雪寒整理好衣冠,用眼神告訴漢子,漢子領意後便在芯妃身上馳騁。

芯妃滿足地嬌吟,竹雪寒不屑地轉身離去,在興頭上的芯妃對于換了人,甚至連竹雪寒已遠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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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帶著輕扇、柔舞,還有讓御繡師稱是上乘繡品的作品,進入賞星樓。

她懷著雀躍的心情,快步走完長長的階梯,終于到達視明台上,看見盛淵皇佇立在木欄前,後面有兩個內監官。

「參見父皇。」

「是月芽兒,快過來讓朕看看妳。」

盛淵皇向來最疼愛月芽,一見到她來,馬上給她一個慈藹的笑容。

月芽快步走過去,卻發現一旁還有個竹雪寒。

「參見公主。」竹雪寒對她爾雅微笑,十分有禮。

雙婢看見是他,皆露出仰慕之情。

月芽想起下午的事,就故意當成沒听見,徑自走向盛淵皇。

雙婢互換眼神,知道公主一向對太傅很反感,她們都不敢貿然開口,只好不舍地跟著月芽繼續走。

平日,月芽對他這麼冷淡,他從不放在心上。

但剛才看見芯妃柔順臣服在腳下的模樣,再比對她現在的冷漠,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竹雪寒內心深處的征服感?此勃發急竄。

他總有一天要得到她的愛!

「父皇,現在起風了,請移駕到室內,以免龍體受恙。」別說是年過五旬的父皇,就連她也受不了視明台上的冷風。

此時,一陣強風吹過來,月芽縮瑟了一下。

她的動作落入竹雪寒眼中,透著妖彩的美眸染上出自真心的憐愛。美眸流光斑斕,那份打自內心深處的情感將那雙眼染得更妖異,也更具魅惑。

像是怕被人看到,竹雪寒將頭別向一邊,眼角余光卻忍不住偷望她,一點都不像飄逸的他。

「啟稟皇上,月芽公主說得沒錯,請到玄室再說吧!」竹雪寒心疼她的身體單薄,不忍心讓她再受夜風折磨,于是附和她的提議。

他轉向月芽,月芽故意偏過頭不領情,他也不以為忤。

「嗯,月芽兒的臉都蒼白了,就進玄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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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原本被風吹白的小臉一到溫暖的玄室里,立即恢復血色。那女敕白透血色的小臉勾住竹雪寒的目光,不禁偷偷想象模上那張小臉的觸感。

他的眼微瞇起來。

月芽從柔舞手中接過長盒,輕放在桌上。

「父皇,月芽近來和御繡師學女工,這份作品御繡師說是最好的,月芽特地送給父皇。」她笑容燦爛。

「喔,是什麼?」盛淵皇好奇地看著錦盒,微笑對著她。

月芽掀開錦盒,里頭是折放好的白綢,上面繡著手工精美的白鶴啄水。繡品上的一針一線都非常縝密,陰影襯得白鶴極有立體感,像真的一樣。

盛淵皇看到這份繡品,雙眼為之一亮。

「哈哈哈,月芽兒真是手巧心慧,不但繡工過人,連圖意也有祝賀之意,不枉朕這般疼妳。」

「謝父皇贊賞。」月芽被夸獎,心情變得很好。

「正好,這份繡品來得恰好。」

「父皇,月芽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們知道朕叫你們來的目的嗎?」

「賞星樓不但高,而且能看得遠,比起御書房來,是個更好的說話地點。」竹雪寒一語中的。

「嗯,能讓朕上賞星樓宣布事情,必是特殊的事。」竹雪寒的聰明讓他滿意。

「特殊的事?」月芽不解。

「其實朕的意思,是要將月芽賜婚給雪寒。」

「啊!」月芽難掩驚慌。

竹雪寒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狂喜,但他有幾分失望,畢竟月芽不是自願嫁給他。

他凝視著月芽,看到她一臉驚慌失措,真不知該喜該憂?月芽不是自願嫁給他,未來會更加討厭他。

若想改變她的成見?,得花上更多心力。

「月芽兒,妳這麼開心?」

「不……不……」

「月芽兒,朕知道妳很驚訝,畢竟二十年來,朕從未和妳提過妳的婚事。妳已經二十歲了,本來在妳十六歲那年,朕就要賜婚了,但那幾年正逢多事之秋,幸好雪寒幫朕不少忙,才能在今天賜婚;不然再拖下去,月芽兒就要怪起朕來了。」

月芽本想拒絕,但听到父皇這麼說,話到嘴邊又硬吞下去。

「謝皇上,微臣一定會好好對待公主。」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愛了她五年,終于能得到她的人,雖還沒得到她的心,至少不必擔心她會變成別人的妻子。

「哈哈,朕相信你。」盛淵皇樂見這樁美事,「雪寒,朕將月芽兒送給朕的繡品轉送給你。這是月芽兒的心血,你可要好好保存。」

「謝皇上。」竹雪寒再謝一次,轉向已經痴呆的月芽,「謝公主。」

月芽默然。

除了沉默,她找不出適當的情緒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她最討厭的人要變成她最親密的駙馬,意味著要和他同床共枕,還要和他共處一生一世,這對她而言,是最殘忍的慢性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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