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那場婚禮已經是四個月以前的事了,但仍是讓人津津樂道個沒完沒了。
男方的親友們都嘖嘖有聲的嘆著——
「該說他幸還是不幸呢?娶了一個財神婆進門。但看看她那個冷靜的女強人架式,可憐我們那斯文內斂的遐爾怕是要給‘壓到底’了。」
「是呀是呀!真不知那女人會怎麼欺凌他咧。加上目前遐爾仍然沒法辦公,那女人要怎麼在‘葉豐集團’里興風作浪,誰管得了她!?」語氣里像是代為心焦不已。
「也不知遐爾在想些什麼!」同聲一嘆。
彷佛已預見一個大好青年悲慘的未來。
女方的親友們也嘆聲四起——
「好好的一個才色雙全的大美人,做什麼去委身一個正在復健中,不良于行的男人呀?雖然那個葉遐爾是‘葉豐’的大老板沒錯,但相較于‘和康企業’就不算什麼了;那個和達宇追她一年,又有錢又是十大黃金單身漢的,怎麼也比葉遐爾好吧?」
「是啊是啊!他也只不過算得上端正而已,站在水漾身邊就不夠看啦!何況水漾可不算是高攀他喔,咱們水漾一手把搖搖欲墜的‘長明電子’經營成台灣百大企業,讓各大企業拼命想挖她這個財神婆到自家公司坐鎮,想也知道葉遐爾才是佔便宜的那一個。你們都不知道,水漾離開‘長明電子’之後,直到今天‘長明’的各大股東還天天到‘葉豐’總部苦苦哀求她回心轉意呢,連董事長都出動了。」愈說愈激動,彷佛「痛失英才」的人是他似的。
「真不曉得水漾在想些什麼。」皆是幽嘆。
一面倒的認定大美人的出嫁是此生最大的錯。
清晨七點,鬧鐘準備執行鬧人任務的前三分鐘。一只瑩白玉手拍打了下鬧鐘的開關,杜絕了它造孽的機會。陽光自厚沉的窗簾縫中偷渡進來,給寧謐的房間帶來一絲酥暖亮意。長長的一道光亮,斜迤到床被上,輕輕吻上一只不經意滑出被單守護的白皙玉腿,映照出教人目眩的粉澤,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美麗。
雪白的枕頭上披瀉著漆黑發絲,卻不見人枕臥。烏絲的主人,正躺靠在一具堅實的果胸上,理所當然的把溫實的軀體當成她的枕頭,好不依戀的摩挲著面頰,似醒未醒的掙扎著。
倒是被當成枕頭的人先被擾醒了。一雙惺忪的栗色眼眸在眨了幾眨後立即清醒,唇邊不自覺泛出笑意,以著一種忍俊的自持,他伸手盈握住她那只正摟在他腰側擺動的小手。老天!他的腰可是致命的怕癢呢,往往只要手指一踫到,都可教他跳個半天高。當然,他眸中閃過一絲灼烈,在那些狂野情動的夜里,他怕癢的腰側,也成了最激狂的地帶。不過,現在可不是。若讓她的手再擱在哪兒,他非成為一尾跳蝦不可,到時她也不得安寧了,怕不被他震到床下才怪。
水漾,他的妻。
四個月前成為葉夫人。他葉遐爾的夫人。
一樁每個人都不看好的婚姻。
結婚那天,他甚至是坐在輪椅上迎她入門的。
沒有人明白他如何娶到這麼赫赫有名的女子。老實說,他也不大清楚。若說她相中了‘葉豐’的未來性,他也不是葉家青年才俊中最出色最有才能的人,即使他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在四個月半以前,他從不以為他會有機會與她成為私交甚篤的朋友,更別說是當夫妻了,連作夢都不曾想過。
他知道她。一個四年前突然在商界竄起的耀眼紅星;美麗、有才華,並且有一雙點石成金的玉手,讓他們這些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兒們趨之若騖並且灰頭土臉的奇女子。
美麗耀眼,使他們趨之若騖。
能力卓絕,讓他們這些刻意被栽培以接班的少爺們相形之下無能得灰頭土臉。
跑商界新聞的記者們拱她叫「財神婆」。成串的男人追著她跑,不管是公子哥兒們,還是本身才華洋溢的精英人才。但他卻從來不是其中之一。
不是自視高,只是向來不湊那個興,也不認為她會青睞任何一個男人——除非那個男人比她強。
但以目前商界來看,那顯然是奢望。除非她往海外尋找。他們這些祖產豐厚的男性,恐怕不入她眼吧。
有的男人追求她;有的不追求,因有自知之明。但都無法不欣賞她,欣賞她的美麗與她冷靜精明卻不壓迫人的手腕。偶爾商界雜志上有她的報導,他也會忍不住詳細觀閱。但絕對絕對想不到,這麼個遠在天邊的女子,如今竟會在他的床上、他的胸膛上,成為他的妻子,世人口中的葉夫人。
四個月半前,她來到醫院,站在呆楞的他面前,輕柔的丟下一句︰「請你娶我。」
然後,一切動了起來。時間快速推移,猶如火箭升空,在他猶不置信時,已然是如今這情況——她成了他的妻子,入主「葉豐」,代理了他總裁之位,讓他在投入家族事業七、八年後,真正的喘息、得到休息——似乎只是眨眼間的事。
還是難以置信。他們都已在婚姻里。
被他盈握住的手指動了動,他看向她,正好承接到她抬起頭時的眸光。
「早……安。」她咕噥。
「還有點時間,可以再眯一會。」他半坐起身,忍不住輕揉著她美麗柔細的發絲。
「不了,我要替你熱敷呢。」再摩挲了幾下,終于月兌離了賴床的行列,毅然決然的起身。
隨著床被的垂落,她听到一聲細細的抽氣聲。掩在長發下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珠兒媚轉向夫婿的面孔,一點也不意外看到他瞠目結舌的傻樣子。
「怎麼?」她甩開長發,雙手往床上一撐,渾然不覺自己給丈夫的雙眼吃足了冰淇淋。
一襲黑色薄綢睡衣,並沒有太惹火的設計。下擺長至膝,上身是肩帶的設計,如果穩穩的穿著,並無春光外泄之虞。但人在睡覺時哪能穩穩的穿好睡衣?此刻的她不僅肩帶掉了一邊,前襟的衣扣也滑開了兩顆,敞開了胸口露出無邊春色似無自覺。
葉遐爾不免要再一次疑惑著他的妻子是否存心誘惑他,但望向她溫雅美麗的面孔,又覺是自已多心了。她是水漾呀,一個冷靜正經、大方高貴、舉上得體的美人呀。她肯定是不曉得自己春光外露了,也絕不可能展現根本不存在于她身上的嬌俏媚態……因為她是——水漾。
「你的睡衣肩帶滑落了。」他伸手替她拉回原位。
她像是方才察覺,面頰上浮現些許尷尬羞怯的微紅,輕柔道了聲謝,在他唇上印了個淺淺的早安吻,道︰「請等我十分鐘,我梳洗好後再來替你熱敷。」話完走向通往更衣室與浴室的門。俐落而確實的打理起自己,現代新女性的行動力向來如此。
葉遐爾望著合上的門發楞,然後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娶一個女強人的男人,生活注定悲慘嗎?不,他不認為。如果他們知道水漾是這麼一個在公事上冷靜果敢、在私底下溫柔體貼的女子的話。
結婚四個月以來,雖是仍不敢相信自己娶了她,卻是無一日不慶幸她是他的妻。
這可能是商業聯姻中,最美好的一樁個案了。
說是商業聯姻,當然不太符合詳情。但畢竟從未戀愛過,倒也不知該怎麼去按個名號。只能說是基于商業上互利的理由而結合了。
到底……水漾為什麼要嫁他?
這仍是他心中(甚至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問號。
一個擠眉弄眼的鬼臉,出現在一張冷靜美麗的面龐上。鬼臉的主人可以由穿衣鏡中明確的看到自己的丑樣。
三分鐘內刷牙洗臉,以兩分鐘換好今天的服裝,剩下的五分鐘剛好她抹上淡妝。正好十分鐘。
為什麼嫁給他?與其這麼問,還不如問︰為什麼不該嫁給他?
他,葉遐爾,一個年少多金又長相端正的男人。
有人長得俊美帥氣,卻不見得端正。而葉遐爾並不算帥哥之流,卻是長得極之端正。五官恰如其分的分布在臉上,一雙棕色的眸子里流轉著溫文敦厚的色彩。
身為「葉豐」的繼承人,他其實沒把這個角色扮得太好。他並不是個沒有經營能力的人,但他卻有著一副不夠冷硬的心腸,這往往使得他的決策不夠魄力,坐上總裁大位三年以來,只有守成,不見建樹。
而這,使得他的位子變得岌岌可危,各大股東們皆對穩健卻牛步化的成長率感到不滿。要不是他一直沒犯上什麼決策上的失誤,恐怕早被推翻下台一鞠躬了。
所有的名流才俊一同站出來,葉遐爾絕對只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名。
他的眼中沒有雄心勃勃的盛氣,沒有天之驕子的傲慢之氣,只是一逕的沉穩。從來不是發光體,也就理所當然的黯淡。
但她想嫁的可不是什麼商場雄獅之流的人物,而是一個身為在物欲橫流的上流社會,身為一個企業體之主宰,卻沒有恰如其分表現的男人。
為什麼他力持平淡樸實?在他其實有能力做出一番大局面的情況下?
她很想、很想知道。
「OK!」將口紅丟回原位,她再次調整了下發髻,使其更加一絲不苟,絕不會松月兌出凌亂的模樣,方才走出更衣室。
七點十五分,佣人準時敲門,送進兩份早點。
這半個小時內,是她替他右腿熱敷按摩的時間,同時可以解決她的早餐。
她早上只喝一杯鮮榨隻果泥汁,而他則是中式的豆漿、蛋餅,頂多再加一碗稀飯。都不是好胃口的人。
「這種事讓看護來做就行了,你大可不必每天親手來。」半年前的一場車禍意外,讓他右小腿骨折,肋骨斷了兩根,外加輕微的腦震蕩,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如今正在復原中,已能拿拐杖走路,多虧了水漾細心的照顧。若非她一手攬過他壓身的公事,他車禍造成的習慣性頭痛怕是要時時刻刻追隨他了。
醫生建議他最好能讓腦袋休息一陣子,暫時別做耗費腦力的事。但公事怎麼等得了人?要不是有水漾,他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合適的職務代理人哩。
葉氏親族里有諸多能人,但還得考慮到各門各派的平衡,以杜絕猜忌爭奪的事件發生,這擔子不是說丟下就能丟下的。
幸好有她。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何要委身于他。
這幾個月來,她對他是盡心盡力的,也使得他益加陷入迷惘之中。一個這般好條件的女子,何苦嫁入這樣一個親族眾多、紛爭不斷的大家庭?
一個目前行動不便的丈夫,一個爭權奪利的家族,她不會太好過的。
忍不住舒服的嘆一口氣,她的熱敷工作告一段落了。伸手輕拍了拍她手背,表達感謝之意。
「最近在公司運作上,沒有遇到太多阻力吧?」他問。
水漾喝了口果汁,勾出了自信的微笑,微聳了聳肩。
「不是大問題。」
「那……」他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嗯?」漂亮的眸子瞅住他。
「你知道我是支持你的吧?」他相信她懂。
「我明白。」她笑,傾身在他頰邊吻了下。「雖然我無法置信你哪來的信心。」
空降入一個大企業體主事,只靠一個人的力量就想成事,根本是異想天開。縱使是被媒體捧成「財神婆」的水漾,到底也只是凡人一個而已。
與其說水漾是「財神婆」,倒不如說她是財神婆這名號的代表人物,事實上得再加上四個名字才是完整的「財神婆」。
「葉豐集團」大樓于四年前竣工,可以說是金融區內最嶄新亮麗的大樓,共有十八層高,空間大得足夠「葉豐」所有相關企業全部進駐。產物保險、保全事業、軟體開發……等共十來種。
集團本身近幾年以開發渡假村、飯店來轉型逐漸沒落的建築事業,並涉足銀行業。由于地點好,集團總部的一、二樓屬「葉豐銀行」的範圍,每日來此辦理金融業務的人潮川流不絕,目前正在評估再開放一層樓的可行性。
身為代理總裁,水漾管理的正是「葉豐銀行」與旗下所有開發部門、飯店。其它子公司業務的推展,則由每月一次的會報中听取,並不在她插手的範圍。
十來種相關企業,同時也代表各個山頭林立,互別苗頭、互相競爭,精采的朱門恩怨中使得這楝大樓暗潮洶涌,員工們可以嚼的舌根就更多了。
九點整,水漾一如往常的準時踏入十八樓。她的貼身秘書呂依芳立即拿著行事歷跟在她身後報告︰「九點半,各大飯店業績會報;十二點,宏大開發的董事長在‘羅圓’請吃飯;三點半,銀行征信部呈交貸款評估報告書;五點半,銀行董事等你指示。今天的行程終止于七點半。」
水漾將自己拋坐入寬大舒適的辦公椅,吁了一口氣後,順手拿起桌上由各大報紙財經版剪貼下來的重要新聞。幸虧有呂依芳每天替她整理出重點,否則她根本沒時間浪費在看報紙上。
她目光快速瀏覽各個標題,一心二用道︰「征信部報告與董事會議合並一起,我不認為那需要浪費我太多時間。‘柯星建設’想用那塊山坡地貸款五十億簡直是痴人說夢。不必由征信部評估,我就可以直接告訴他謝謝、再聯絡。」
呂依芳托了托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雖然仍是一板正經的面孔,可掩不去她眼中忍俊的笑意。
「咳!縱使是如此,你好歹也要擺出不貸款給‘柯星’是你深思熟慮後,不得不做出的沉痛決定。不然你怎麼對董事們交代?」
水漾嫉妒的掃她一眼,將剪報丟在一邊,探手按了二樓經理室的電話。
「芸雙,替我賣出‘思科’五百張,買進‘大華’一千張。」
「確定?‘大華’還在跌呢,不等更便宜一些嗎?」那邊傳來趙芸雙媲美專業總機的嬌脆清亮嗓音。
「再跌也有限了。我預估收盤前會漲。」
「那可不,‘大華’與‘長野’的合作案大概要定案了,但沒有人確定是哪一天,我倒是預估明天才會漲。」
「那——」水漾敲了下桌子思索好一會。「先替我放空好了,如果確定今天收盤前可以抽身的話。」
「那就對了。放心,絕對OK,拜。」
呂依芳看了下手表,九點十二分。有幾分鐘可以嗑牙,她先把待會開會要用的資料呈上去,繞過大辦公桌,依偎在水漾身邊,一雙明媚的杏眼眨呀眨的,標準的三姑六婆架式。
「干啥?」水漾橫她一眼。
「知道嗎?‘葉豐’十大黃金貴族中排名前五名要回國了。」這可是她在茶水間听來的喔,保證可信度百分之百。有趣八卦當然要與好朋友分享嘍。
「哪里湊來的十大貴族?還黃金打造的咧。」她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無可無不可的允許呂依芳哈啦下去。
「貴族呢,表示他們出身良好;至于黃金,則是說他們的工作能力與劊造財富的能力。你知道,世家子弟不代表有工作能力,而若是兩者兼備的話,豈不正是未婚女性心目中的王子人選。‘葉豐’大樓里一大串葉、紀兩姓的親戚佔住主管的肥缺寶座,加加減減共有五、六十人不止,而其中,有六個與你老公同輩的親族工作能力之強,簡直要功高震主了。五男一女,年齡平均三十歲上下,那五個男的可以說是又帥、又有錢、又有能力,你老公未婚前也只不過爭到第六名——」
「黃金貴族里排名第六?」水漾問。
呂依芳回她一個「當然」的眼神,繼續道︰「他們背後可都是各有勢力的,只要你一個決策錯誤,隨時有人要拉你下馬。」想了一想,她彈了下手指。「你應該見過的不是嗎?他們至少有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吧?」
「沒印象了。」水漾不記得自己是否見過幾個類似帥哥的人物,婚禮當天她見到的人不下兩百位,哪還記得什麼阿貓阿狗!
「怎麼會?他們听說長得很出色耶。」
水漾不以為然,反問︰「那你說說,婚禮那一天你又記得幾個師哥了?」
「你還說!那天我只吃了一道開胃菜就被抓到‘長明電子’加班,累得幾乎沒死月兌,是誰造的孽呀!?」
沒有翻老帳本的興致,水漾皮皮一笑︰「好啦!事實證明‘豪門無帥哥’的定律是成立的,你也就別學那班小女生起哄了。他們全回來只代表一件事︰也就是隨時準備與我們大斗法。你啊,皮給我繃緊一點,以後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九點二十七分,準備起身往會議室走去。
「我們一伙人幾時享受過太平日了?」呂依芳跟在她身後嘀咕不已。
走在前方的水漾聞言一笑,由她去抱怨交友不慎這類的陳年老調。一前一後,俐落的步入已開啟的電梯中。
在求學過程中,水漾的唯一目標是——當秘書。
所以她升學的管道從商職到商專,然後是技術學院,並在十八歲那年進入「長明電子」當工讀生,以吸取實務經驗。
在專科畢業那一年,她前往美國參加五月份所舉辦的專業秘書授證考試,也就是CPS(世界公認的專業秘書授證)。
那一年同時有來自台灣的四名考生,在人不親土親之下,水漾與她們互相交換考古題,並一同來個考前大猜題,互通有無、截長補短之下,竟幸運的都上榜取得授證書。回國後更成為好友,即使分居北、中、南,也不使她們的友誼因距離而淡去。
後來二技畢業後,水漾只「如願」當了半年秘書,便被「長明電子」的老董事長韋明拔擢為業務主任,然後一年後又跳升董事長特助,最後更是「長明」改造計畫的推手。當時流言漫天飛,都說她是禍國妖姬、狐媚惑主、韋老董事長的愛妾什麼的,每個人都等她這個不到二十五歲的女人弄垮「長明電子」。
結果她趁著「網路熱」方興未艾時,狠狠的替「長明」賺了一筆,更拉來了她四個好友來助陣。
那些當年擁有秘書證書的女子,也只有呂依芳真正當了秘書,其它如趙芸雙、邱麗韻、林書艾者,都各有所擅,步向職場的不歸路去了。
兩年內,水漾至少替「長明電子」賺進了三百億的淨利,然後再經由趙芸雙的操作,再從股市翻轉出一倍,湊個六百億當作告別「長明」的小禮。
拍拍,不帶走一片雲彩,倒是分了不少紅利。四名娘子軍在水漾嫁入葉家後,全跟了過來。要不是仍感懷著已逝的老董事長的知遇之恩,水漾豈會撥出林書艾這名大將每周挪三天去「長明電子」替他們培育接班人才呢。誰在乎那些股東們三不五時上「葉豐」當哭孝子啊。
偏偏那些老人家竟還天真的認為天天上門鬧一鬧,水漾就會心軟的回「長明」繼續當個鈔票印刷機。
真是天真得無可救藥。
別人都猜今年二十七歲的水漾有更大的野心,就是真正的當家作主,拿下一個財團然後改名為「水豐」,總比拼死替別人賺銀子好吧?
每年替別人賺個上百億,而年薪千萬,再加上年終分紅,了不起一億好不好,又哪比得上那上百億呢?所以她會離開「長明」不意外,沒有人願意一輩子替別人生金雞蛋的。
但她又何苦選擇家族內斗最凶的葉家?多的是大財團想迎娶她當媳婦的不是嗎?
何況那葉遐爾也不過比普通再好一點而已。
扁要一一收拾掉那些派系,再突破那些掌權人士的掣肘,恐怕得花去她好幾年的時間了。而她甚至沒有獲得任何一派的支持,等于說她是孤身一人面對全部的反對力量了。而那個行事向來低調溫和的葉遐爾怕是無法對她的劣勢有任何助益。
葉家的家風向來只有四個字︰勝者為王。
最強的人才有資格掌權。也因此,數十年來,斗爭總是不絕。雖然因而創造出「葉豐」的企業實力,但也使得血親之情蕩然無存,一切以利益的前提。
天曉得水漾何苦委身在這種家族中發展才能,她可以得到所有最好的,但她不知哪根筋走岔了,竟然不!
不是自找苦吃,也大抵是自虐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