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您哪位? 第八章 現正熱戀中(2)

「怎麼可能地球人都知道。」曲秀穎被轟得都耳鳴了,弱弱的抗議了聲。

「那是夸飾手法好不好?你不要挑我語病!」張心雲叉腰瞪人。

「好啦,不過,你也把樓然說得太好了,他其實沒什麼了不起,還很壞心,是個壞人。」其實沒見到本人之前,她也挺崇拜樓然的,還想著畢業後考進高豐,但現在,免談。

「你不會是有戀姐情結,所以把追你姐的男人都認定是壞人吧?」張心雲一臉懷疑的看她。

「我才沒有!」

「還是你其實在暗戀樓然,所以不希望你姐跟他有結果?」

「拜托!張心雲你夠了!我再怎麼花痴也不會暗戀一個已經三十歲的老男人好不好!」曲秀穎惱怒的朝張心雲丟去一只抱枕。

我閃!「不會就不會,有什麼號生氣的啊?暗戀一個優秀的男人又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只要不搶人家男友,別當小三就好啦。」說到這個,張心雲嘆了口氣。

「……是啊,那樣真的不太好。」

前些日子兩人因為共同的論文報告而相熟,相熟之後因為不可思議的很談得來,于是友情升級為死黨,成為死黨之後,自然無所不談啦!于是就坦白的交代了彼此的家世。

曲秀穎的故事,可以勉強在偶像劇里歸類為「落難千金向錢沖」那種。

張心雲本身沒有什麼故事,但她媽與她哥有哇!還可以分寫成兩篇不同的偶像劇呢,一部叫「小三不好當」;而另一部可以叫「庶出王子成材記」。

傾訴完彼此的家世之後,兩人都為對方的故事感到唏噓不已,真是太具戲劇性了,居然會發生在她們這樣平凡人身上,不過曲秀穎並不知道樓然與張照是兄弟關系——在今天之前,張心雲也不知道這輩子會見到樓然本人啊。

想想就很哀怨,樓然這個富家少爺兼新時代企業家楷模不是應該只出現在傳說里,或那些豪門恩怨的故事中嗎?怎麼可以落實在平凡人的世界里來啊?太過分了,這是撈過界吧!害得張心雲直到現在還心驚膽跳的,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迫去這些人演的偶像劇里客串「無腦前小三之女」這種路人甲角色——就是囂張幾個場次就變成炮灰領便當那種,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好不好!

「好了啦,不管你姐跟樓然怎樣,你也管不著啊,一直擔心有什麼用?而且我覺得你的擔心純粹只是腦補太多造成的。」

「我當然知道在這種事情上幫不上忙啊,可是我怎麼可能不多想?如果樓然跟我姐以後會結婚,那我就承認我現在是在白操心,但是如果沒有呢?那就是始亂終棄了耶!」

張心雲覺得曲秀穎有點偏激了,忍不住道︰「喂,曲秀穎,你的想法有問題,也許這就是社會地位不對等的人在談戀愛時,一般人的認定吧——結婚就是麻雀變鳳凰,分手就是始亂終棄,如果樓然不是有錢人,不是大老板,而僅僅只是你姐的同事的話,那麼,他們在親密的交往之後,仍是分手了,你大概只會說他們個性不合,而不會用『始亂終棄』這樣嚴重的字眼來評斷他們戀情的結束吧。」

「那不同啊……」曲秀穎沒有被說服,卻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再說了,你老是在我耳邊說你姐多好多聰明多優秀的,既然她那麼厲害,你為什麼會對她缺少信心」如果她很厲害,就不會是那個被『拋棄』的人,搞不好樓然才是那個要擔心的人呢!」

這樣說也對啦……

「可是,你看,滿屋子的東西都是他買的,我們冰箱里甚至塞滿了紐西蘭空運過來的牛女乃與羊女乃,也是他買的,而且每五天就運過來一批,舊的當然來不及喝完,他居然說『全扔了』,我們哪舍得啊,除了拼命喝之外,剩下來的就只好來洗臉洗澡——」

「真是太敗家了……」張心雲听得心肝直抖,好羨慕又好嫉妒的說,突然跳起來,抓著她叫︰「我今天已經在家里洗過澡了,可是明天起來我要用紐西蘭的牛女乃洗臉!還有,現在我要喝睡前牛女乃!立刻!馬上!我渴了!」嚷完就拖著人往房門口跑。

「喂,你听我說完,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羨慕的,而是跟你說明我的擔心有道理,樓然的金錢攻勢太可怕了,他用頂級的物質享受來攻佔我姐的芳心,要是以後他跟我姐分手,我姐還能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嗎?他這樣不是在害人嗎!」

張心雲在打開房門之前轉頭看著曲秀穎說︰「其實——偶爾被『害』一下也沒有關系的,如果你看不過去,那就努力消滅那些罪惡吧。」

「啊?」什麼罪惡?

「紐西蘭空運來的鮮女乃,我來消滅你了!」開門,大吼。

曲秀穎很想跌倒——在被扯出房門,猛然看到樓然與曲耘禾已經買宵夜回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而大壞人樓然正朝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時,她腿一軟,真的跌倒了!

※※※

樓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原本他是打算晚上就住在曲耘禾這兒的,但在發現了隔音效果差到完全沒有隱私可言之後(曲秀穎含淚作證),二話不說,丟下宵夜與兩名少女,抓著曲耘禾再度出門去,丟下一句,「門窗記得關好,我們晚上不回來了。」也沒給兩名驚嚇過度正在石化中的少女反應過來的機會,便揚長而去。

樓然把曲耘禾帶回樓家大宅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多了,白天的鐘點佣人已經下班回家,而福嫂當然早就睡了,至于樓烈,要嘛是在公司熬通宵,要嘛就是去泡吧把妹,反正每天不過午夜十二點是不可能歸家的。

整幢大宅空蕩寂靜但並不陰森,每個廊道都留了一盞黃色小燈,給夜歸人指引明路。

曲耘禾對這里並不陌生,以前學生時代常常跑來樓家吃飯玩樂寫作業什麼的,更沒少留宿,如今還能再次到訪,卻是以另一種身份,她心底不是不感嘆的……

「嘆什麼氣?」樓然問。

「物是人非啊……」

任由樓然將她直直拉往他的臥室方向,曲耘禾還有心思打量沿路看到的,繼續感嘆︰「你家沒怎麼變呢,記得以前李姨每三年就要找人重新裝潢設計一番,風格務求時尚新穎。」

「她現在還是那樣,舊金山那邊的宅子就是三天兩頭折騰著,我爸受不了,只好在隔壁另買了一幢居住,然後我爸那幢房子就成了我媽房子施工期間的暫居地了。」樓然隨口回道。

「呃……樓叔與李姨好像中年過後,感情反而好一點了?」

「或許吧,反正他們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婚,對彼此的要求都不高,都有自己的生活與喜好,一直很理智,至少從來不會在孩子面前吵鬧爭執,這種夫妻生活好不好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他們那樣才真的叫湊合著過日子。」

樓然將曲耘禾帶進臥房,打開燈,他的臥室佔據整個三樓一半的面積,寬闊的房間里結合了書房辦公功能、起居室功能、視听室功能,當然原來就該有的大床、大更衣室、大衛浴間,仍是很舒適的存在。

整個四十幾坪的空間沒有牆壁與屏風來阻隔視線,充滿了舒曠感,只在每個小區域間,以半人高的五斗櫃、置物櫃或者高到天花板的鏤空書架來區隔,動線規畫得非常理想,可以很流暢的走完整個空間,而不會覺得被什麼阻擋,還得閃避。

「你現在的臥室比我那間小房子大兩倍以上吧?」記得以前沒這麼大的。

「三年前改的,那時你病重,我幾乎都在醫院陪你,我媽一邊準備長居美國,一邊對這幢宅子做最後一次整修,我姐早就嫁了,我爸媽也都決定去美國養老順便打理那邊的公司,這邊宅子以後主要的居住者就剩我和樓烈,就把二樓跟三樓的格局做大幅度改動,三樓歸我,二樓歸樓烈。」

「三樓除了臥房,還有什麼?」

「健身房,琴房,還有三溫暖室。」樓然說完,盯著她,又道︰「當初我媽本來還想規畫一間育嬰房的,但我拒絕了,如今想來,還是老人家有遠見。」

曲耘禾被他意有所指的話給弄得心亂,都要開始緊張起來了,于是有些不自然的轉移話題,環視著他的大臥室,輕笑道︰「一望無際吶,完全不用擔心牆壁的隔音問題,對吧?」因為根本就沒有牆壁,而整個三樓都是他的……

「想來我媽當初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他緊緊盯著她,嘴里還配合著她閑談,但眼底的火光表達出的可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她怎麼轉移話題,不管她有沒有企圖回避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都不能阻止他決定要做的事。

曲耘禾發現自己真的有些緊張了,原本她以為自己不會的,當他們終于接吻的那一刻,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以為在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既然同意讓一切該發生的都發生,就不至于緊張,甚至還應該會因為好奇而產生期待,躍躍欲試的心情,會大過尷尬緊張……

但,錯了,她現在緊張了!他那雙火熱得像可以焚毀全世界的眼,帶給她奇特的壓力,讓她生平第一次對樓然這個人產生一種戰栗的情緒,不,不是出自恐懼的原因,也不是一般小女人面對初次性事定然會產生的猶豫退怯,而是,他對她的渴望,太超過她想象的極限,那種極端的渴望,更像是趨近于絕望……

他,怎麼會這樣的渴望她?渴望得像饑餓至極的猛獸在捕獵,不僅勢在必得,好友一種你死我亡的決絕!她的存在,或者說曾經的死亡,對他造成的傷害,竟這樣深嗎?以至于他無時無刻的要確認著,她在,她活著,她屬于他。

他對她的在意,過度到讓他顯得狡猾而瘋狂,但他毫不在乎,坦然的讓她看見,而這,終于讓曲耘禾向來溫和平穩的心為之戰栗了,他與她都是聰明而理智至極的人,就算爭強斗勝,卻從不患得患失,種種奮斗與努力在面對不一定成功的結果時,也能聳聳肩的想著,下次再來。

而她,竟成了這麼高傲自負男人失控與失措的特例。

稍早那一吻,讓所有的隱忍試探克制都像一片紙被輕輕撕裂開來,情感再無遮掩,赤坦以對,也隨之而來,洶涌如海嘯,再不肯被壓抑。

所以當他打算留宿,她不意外,也是允許的,而當他發現留宿不是好主意之後,曲耘禾也沒奢望今天種種就到此為止,樓然會乖乖離開,回家睡覺,改日再戰,因此當她被他拖出門,帶上車,一路奔回樓宅,就知道樓然打算讓所有能發生的親密事,都在今天一口氣做完……

如果只是,如果只是出于對性事的好奇,那她是完全不緊張的,也極願意跟樓然一同探討這件事的神奇——就像他們一直以來共同經歷的那樣。

卻沒料到這些種種的背後,竟是背負著這樣巨大的恐懼,因為他在意,在意到瘋狂,所以一定要緊緊抓住。

曖昧到令人窒息,喘不過氣的張力,再度彌漫在空氣中。

「樓然,你想好好談一下嗎?」曲耘禾的聲音從干啞的喉嚨間好不容易擠了出來。

「現在?不可能。」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那雙眼說明了一切,但不,至少現在不行,他都快爆了,再也等不了!

「你的心態出了問題,那是不健康的,對你有害的。」比起,曲耘禾覺得讓他得回平常心更重要。

「不,一點問題也沒有,我覺得很好,一直很願意保持這樣。」如果對豐禾的在意是一種病,那他不願意痊愈。

「樓然,只不過是精力的發泄,不能解決問題,也不代表擁有。」

「我同意,但,今天不做,明天會後悔。」樓然沉聲道。

「噗!」曲耘禾控制不了的笑了出來,什麼緊張曖昧的,立即都被攪得煙消雲散了,「在這種時候竟然說這樣的話,你夠了!經國先生的名言不是這樣用的好吧。」害她現在想沉重都找不回情緒了。

「意思是一樣的。」樓然輕笑,無聲的走近她,將她的腰摟住,緩緩帶回大床的方向,「而結果,也是一樣的。」

然後,樓然就跟經國先生一樣,排除萬難,去做了讓他們永遠不會後悔的事。

而且,得到滿意的結果。

經國先生永遠被青史銘記。

而樓然的志向沒有那麼偉大,他只想要被曲耘禾一人銘記在心底。

永遠太遠,他看不到,他只要很近很近的,這一輩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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