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哭了!」
哄人,唐易凡可是頭一遭,至于怎麼個哄法,他可是一竅不通,只好急中生智,說一些無意義的安慰字眼。
「唐二哥……」
梨花帶淚的小薰仰起頭來瞪他一眼,淚珠兒立刻又撲蔌蔌地滑落下來。
唐易凡慌了,他天不怕、地不伯,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
「不要哭!」
「我沒有辦法控制嘛!」
她的眼淚像是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哭!」唐易凡加重語氣。
「你只會說這句!我偏要哭,你能拿我怎麼辦?」她邊哭邊耍性子。「你是怕我弄髒了你的衣服,是不是?大不了,我不在你面前哭就是了。」’
唐易凡板起臉孔。
「我不喜歡你哭!」
他的眉頭幾乎是皺在一塊兒了。
易凡的話才說完,小薰的眼淚立刻止住,充滿期盼的小臉也抹上一絲光彩,幾乎要照亮了整個世界。
「唐二哥,你當真不喜歡我哭?」她好開心地問,臉蛋上還掛著兩串淚痕。
「我不要你哭!」
「你說不哭,我就不哭!」
小薰用手背抹去眼淚,破涕為笑了起來。
但唐易凡卻一臉驚愕——
他震驚地瞪著她,發顫的手指輕觸她那仍然濕潤的臉蛋。
她的臉蛋上頭有些泥,有些污點,還有些暗紅色的血塊。
「這是什麼?」他低聲問,失神地盯著自己指尖上的血色,
小黃狐疑地循著他的眼光看去,還來不及解釋原由,她便被他抓在手掌心。
「該死!」他喃喃咒罵。「你跌倒了?」他看到數道沾滿泥血的骯髒傷痕劃過她向來柔軟細女敕的掌心。
「是啊!不止……」唐易凡不提起,她還真忘了。本想加油添醋地哭訴一番,可是她沒想到才搭上兩句,就讓他給一路拖到客廳。
接下來小薰便像尊佛像被妥妥當當地安置在沙發上。
她又想開口接續上文,但一轉眼,他又不見人影了。
她幽幽嘆息,就算唐易凡是根木頭,她也絕對要力爭到底,只要不是朽木,遲早會讓她贏得他的心,起碼從他今晚的焦急,就可看出他也喜歡自己,光憑這點,她就心滿意足了。
冥想的當時,唐易凡又回到她面前,這回他身邊多了個藥箱。
「唐二哥!」小薰驚喜地叫道。
「不要動!」
唐易凡命令。
小薰露出甜蜜的笑意,乖巧地伸出掌心,任他小心清理傷口,這期間,她滿足的眼神像是剛被喂飽的貓咪。
「疼嗎?」
唐易凡蹙起眉,觀察那細小的傷痕。
「就憑這些傷口,應該不會流出這麼多血來才是……」
「傷口不在這里嘛!」
小薰含笑地凝望著他擔憂的面容。
「什麼?」「他借著昏黃的燈光上下打量她全身,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就讓他魂飛魄散,一張臉倏地慘白起來,她的右小腿上有一道傷口,雖說大部分的血已經干涸,但延著膝蓋附近的傷口仍沁著血絲。
「唐二哥,你怎麼啦?」
小薰既心疼又不解地模模唐易凡的臉頰,看他似無反應、也不抗拒,干脆趁機多模幾下,免得他一個回神,又對她不理不睬。
「這傷——這傷是從哪里弄來的?」
他試了好幾次,粗啞的聲音總算吐出成串的句子。
「她低頭一看,哎呀!就是這個先前令她哭得死去活來的傷口,現在她卻忘得一干二淨,只因為那刺骨的疼痛已暫時被唐易凡的關切給取代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又讓她隱約感到疼痛起來。
她苦著一張臉,
「都怪你啦。」
「怪我?」
「不怪你,怪誰?要是你答應與我共度燭光晚餐,說什麼我也不會跟杜欣去玩……」
「讓人欺負了?」
他停下手邊的工作,怒道。
「讓你給欺負了啦!」
她吹胡子瞪眼、隨即又縮了縮肩,原來她是被小腿上的雙氧水給刺激得齜牙咧嘴,好不疼痛。
「疼嗎?」
「疼死了!」
他緊抿著唇。
「該死,傷口必須縫合,我們必須去找醫生。」
他的喉嚨緊縮。
「你太夸張了啦!這只是個小傷口而已;是我回來的時候,在大馬路口跌倒的,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頓了頓,咬住下層,拼命讓當時的無助、驚恐、疼痛的心情回到臉蛋上;雖然是難上加難——因為有誰能在達到喜悅最顛峰的當時。讓自己毫不猶豫地朝地獄縱身一跳呢?但她——溫念薰還是做到了。紅紅的眼眶、欲哭無淚的表倩像是死了親爹親娘,除了那嘴角忍不住想笑地揚了揚,大體而言,她還算裝得有模有樣。
「大概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倒楣吧。」
她吸吸鼻子、暗暗笑道︰
「我一心一意只想趕著回來路你道晚安,卻沒想到我會跌個狗吃屎,竟被一根生了銹的釘子刺進我的腿里,我擠命地想抹去血跡,但沒想到愈抹愈多,當時我都快嚇死了——」
說到激動處,她干脆自動投入他的懷抱;那嘴角放肆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此時,唐易凡的臉色除了像白紙般慘白外,還有一層鐵青的色彩,若隱若現出現在他嚴肅的臉龐;要不是他眼底透露著關切與憐惜,她還以為他要狠狠抽她一頓,他的臉色實在太難看極了!
不是她存心要他難過得死去活來,其實看他這樣,她也會很心疼的,只是像他這種超級木頭人,要是不好好把握這個刺激他的機會,那要等待何年呢?
「至少,你必須打針,以防破傷風。」
他沉聲道。
「其實,我說了也不怕你笑︰從小到大。我最怕打針了;我寧可吃苦死人的藥,我也不願打針。」
「至少去看個醫生!」
他只好退一步。對待傷者,最需要的就是溫柔和體貼。
「我不要。」小薰滿足地暗笑在心里。「只要你抱著我,我就不痛啦!」
「小薰。」
「我可是認真的。你要是不讓我抱,就干脆不要替我清理傷口,其實怪來怪去都怪你,只要你願意跟我吃一頓飯,說什麼我也不會摔傷回來,對,你要負責。」
「我要負責?」
「是啊,其實PUB一點也不好玩,還有那個什麼華西街殺蛇——天知道,我看了差點沒當場吐出來!現在想想,原來我還是當個溫柔婉約的女孩好;這種女孩最配你了。唐二哥,你干脆馬上娶我好了,我保證我絕不多嘴多舌,我絕對會做個忠心的黃臉婆;當然啦!我的廚藝是不怎麼高明,可是集我所有的優點應該是可以掩蓋這個缺點——比如說我可以吃苦耐勞、我的配合度高、賢淑端莊,帶得出廳堂,也入得廚房——起碼我會洗碗!反正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我這般適合你的女人了,所以,我就將就點,委身下嫁于你,也算你的福氣啦!怎樣?願意娶我了嗎?」她仰起小臉,笑盈盈地問,那眼底的光彩可不是普通的耀眼。
「不———」
足足遲了三分鐘,唐易凡才傳來虛弱的拒絕聲。
小薰無所謂地聳聳肩,倒也不灰心、甚至笑容還掛在臉上。
「這回你遲了三分鐘才回答我,算是有點長進。說不定下回再向你求婚時,你就會毫不考慮地答應我了,人間世事難預料,也許明天會換你來向我求婚也說不定,是不是?」
唐易凡實在拿她沒轍。
他瞥一眼表,將紗布纏在她的腿上。這道傷口,從頭到尾疼的人是他,苦的人是他,心糾纏得緊的人似乎也是他,他幾乎要懷疑受傷的人是誰了。
「唐二哥,你想我的腿會不會留下疤痕,這雙腿是我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做的部分,要是留下疤痕,那我一定會哭死。本來我還打算用我這雙美腿勾引你的,現在除非你肯欣賞缺陷美,要不然我肯定無望了。」她緊緊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現在縱使有十輛卡車也拖她不動了。
「不想看醫生,那就乖乖地回去睡個好覺。」他輕拍她的背,想拉開她環抱他的腰的小手;誰知她個兒雖小,力道卻可媲美章魚,緊緊握住他,說什麼也動不了了。
「小薰!」
「你要負責。你必須負責,我不想一輩子當老姑婆!」
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可拎的小薰折騰了一個晚上,現在一接觸到這個溫暖的枕頭,怎還會舍得離開?只見她毫無顧忌地打了個大哈欠,干脆以他的胸膛為枕,他的體溫作被,昏昏睡也!
「小薰!睡在這里會著涼,上樓睡,好不好7」
「唐二哥,今天我有沒有跟你說我愛你——」
她含糊不清地問話,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唐易凡的哄勸。
「我好愛你哦!」。
她昏沉沉的意識終于完全昏沉,她帶著幸福跌進溫暖的黑暗中,她知道今晚有他陪著她,所以她可以睡得更熟了。
「小薰!」他輕聲低喚,生怕會吵醒她。
「照理說,他是應該大喊大叫把她吵醒的,偏偏他就是對她不忍心,只是象征性地低叫一聲,然後無奈地把她攬得更緊些。
哎!她當真是他的克星?
近日來,他幾乎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他悄悄地模模她的秀發,深埋的柔情卻不由自主地從指尖滑落……
柔情?
唐易凡會有柔情可言?
※※※
「當軟玉溫香滿懷,就連聖人不動心也難!」永平逗趣的朗笑聲忽地飄進小薰的意識里。’
「永平。」昭筠箔示意要他口上留德。
「我是實話實說嘛!我還以為我的二哥是命中注定要與木魚終老一生,沒想到寒冰也有融化的一天;我對薰姑娘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巴不得要將她追求二哥的過程寫成秘芨,該叫什麼好喲?
吧脆就叫(追夫記)算了!
包準讓台灣每個號稱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或是標準的超級大木頭都娶得到老婆。說不定一個暢銷,紅到國外去也一定。
「吟」的一聲,接下來听到的就是永平的哀號。
「筠筠,你當我的頭是鐵打的啊?大哥,你該好好地管管你老婆吧!免得哪天你也成了她棒下的冤魂,可別怪我事先沒警告你哦!」
小薰低低申吟了一聲,皺了皺眉,睜開了惶松的睡眼。
「嘿!睡美人醒了,二哥,發表一下高論吧!」永平似乎忘了剛剛的疼痛,隨手拿起桌上的報紙,將它卷成筒狀,充當麥克風放在易凡面前,等他開金口。
「永平,別太過分!」唐母端出兩盤泡茶,斥責道。
小薰眨了眨眼,有些納悶,怎麼唐家的人全出現了?
「這是哪里?」
「二哥的懷抱里嘍?」
永平賊賊的笑容頗似皮條客。
小薰怔了征,這才驚覺她真的縮在唐易凡的懷里,害得她羞澀得不敢抬起頭來。說來好笑,平日膽大包天的她,有什麼舉動不敢做的?偏偏這回當著家人的面,她卻尷尬起來了。
「唐二哥,早安!」她的笑容明亮,一點也沒有要離開他的懷抱的跡象。
「早!」畝易凡平靜的臉孔仍然是一貫的木然,只是平日低沉的嗓音,今早顯得有些粗啞。
永平清清喉嚨。
「二位,不是我願意打斷你們眉目傳情的纏綿,只是基于好心的立場想提醒你們,下回請選擇臥房,不管是誰的都成。在客廳有什麼樂趣可言?雖然是有些養眼啦!可是這里有小孩呀!限制級的影片對他們可是影響匪淺哦。」
「我們沒做什麼!」易凡怒目瞪向永平。
「唐二哥,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嗎?」小薰低語逗他。
「小薰!」對于她,易凡只能無奈地猛嘆息。
她吐了吐後,乖乖地離開他的懷抱,作勢拍拍衣袖,好免除這份莫名的尷尬。
「唐二哥,不介意抱我進飯廳吧?」
「我扶你。」
「我比較喜歡用抱的呀!萬一我的傷口又流血了,該誰負責?」
易凡蹙起眉——
另外,在場的一個多嘴的男人卻比雙易凡更緊張,兩道眉毛糾結得差點就解不開了。
「你受傷了?還能走吧?」永平急忙問道。
易凡詫異地瞥了永平一眼,吃驚永平難得一見的恐慌。
「只要有人肯抱我,我就能走啦!」
永平聞聲,馬上上前就想要抱起她來,不料易凡一個箭步就擋去永平伸來的手臂,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小薰走向飯廳。小薰見狀,便自動自發地將手臂搭在他的頸項。
唐易凡沒有拒絕。小薰眼一亮,心底感激起昨天讓她跌倒的那個大坑洞。
「二哥,你是怎麼了?我只是想試試抱不抱得動她嘛!」
永平滿身冷汗,也跟著走進飯廳。
「你可以去抱老媽!」易凡小心地將小薰安置在座椅上。
「我抱老媽干嘛?吃飽了撐著,無聊啊。」
「今天我替你請假,你不必上班。」易凡當作沒永平這個超級大麻雀在耳邊嘁嘁喳喳的。
「為什麼?只不過一點小傷而已。」
「今天小薰的確不必上班!」永平拼命在易凡身後擠眉弄眼,看得小薰一頭霧水,好半晌才搞懂他的意思。
小薰勉為其難地點頭,立刻又恢復笑容,拉開身邊的椅子。
「唐二哥,坐嘛!」
「不,我坐這里就行了。」唐易凡指的是偉彬身邊的位子。
「干脆我坐好了!小薰,我們還有話要秘談,不是嗎?」水平擦擦汗,正欲搶位坐下,怎知,一個晃影,他就給趕到跟西伯利亞一樣的邊疆地帶去,而唐易凡則入主中原,穩坐在小薰的身旁。
這大概是易凡最丑的時刻了!房家人除了永平以外,個個皆掩嘴低笑。
「二哥,好歹我們也是兄弟,何必為了爭一個位子,把你可愛的弟弟趕到這個‘鳥不生蛋’之地。」
「鳥不生蛋?」唐母用力拍了一下永平的手臂,一就坐在永平本想坐下的位子上。’
「你老媽我就坐在這個‘鳥不生蛋’之地,看你還有什麼話想抗議?」
「老媽——」
「想抗議也成。別忘了中午的相親,我可是千拜托萬拜托,’拜托對街的王媒人替你再找一個溫柔婉約的女孩,還特地應你要求,是個型的女孩,你若敢不去,就等著跟我月兌離母子關系吧!」
唐母最厲害的就是這一招了——威脅恐嚇雙管齊下。
「我當然會去——是不是?小薰?」永平猛向小薰眨眼。
他能不能在自由的天空下繼續苟延殘喘,就端看這一戰了。而這一戰,要是沒有小薰的賣命相助,恐怕他是死定了,而且準會死得很慘。其實他也看過照片,對方是滿年輕、滿漂亮、滿的,偏偏他跟她就是沒有來電的感覺。
唐易凡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小薰!」
永平一聲求救,像是垂死的烏鴉的哀號——難听死了。
「我是要請假。」小薰不情願地轉向易凡,依依不舍地說︰
「唐二哥,你可別忘了我。還有別靠近貝瑤姿;我可是會打電話會查勤的,你可別隨便亂來。她殷殷囑咐著。
「喂,小姐,我二哥還不是你的老公;小心這樣纏人,可是會嚇跑他的。」
永平插嘴。
沒有理會永平,全由他一個人唱著獨腳戲。
「唐二哥!」
小薰期盼唐易凡的肯定答復;雖然她知道機率幾乎等于零。
「我知道!」唐易凡淡淡地說。
雖然唐易凡的語氣淡然,而且音量幾乎不可聞,但小薰還是听見了,她顧不得腳上的傷,愉悅地站起,開心地在他臉頰上輕啄一下。
而唐易凡是極力想維護臉上漠然的表情,但他那顆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
唐易凡寂寞得要死。
沒人煩他、鬧他、惱他、氣他、逗他的時刻,他幾乎沉悶得快要窒息。
二個月前,他的日子非常逍遙自在,就算一個世紀,沒有人理他、睬他,他也樂得輕松自在,更巴不得能夠離群索居,不必煩那些偶爾會自動前來搭訕的無聊女同事。
二個月後,他的性格大變。
不但會期盼小薰逗笑的言語及親呢的舉動,而且還會想念她的人。
懊死!
他不想結婚,不想付出承諾。
但這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
想想昨晚的膽顫心驚,差點沒嚇走他的魂魄;就為了她的傷、她的痛,她的淚嗎?曾幾何時他不知道自己會有這般特殊的情感、這般深沉的思念。
懊死!他是中了什麼魔,竟會落得如今這般狼狽︰
「唐先生!」唐易凡拾起頭,叫他的人是貝瑤姿。
「有事嗎?」
「唐先生——」
貝瑤姿的唇涂滿了血色的紅;這一張一合,很是嚇人。
今日的貝瑤資穿了一襲露背裝,細長和肩帶是整件黑色緊身衣的支柱,雪白的胸脯在緊繃的束縛之下,隱隱約約就要讓人覽無遺。
既然唐易凡會喜歡性感的小薰,那麼麼他應該不會拒絕成熟撫媚的自己吧!這是瑤資在進唐易凡的辦公室之前打的如意算盤。她哪知在唐易凡的眼里,小薰的性感是不失天真的嬌俏;而她,倒有些像在街上拉客的流鶯。
見唐易凡不語,貝瑤姿開門見山。
「你可知我暗戀你暗戀有六年之?」貝瑤姿本以為唐易凡的第一個反應應該不是錯愕,再不就是驚奇,依他這般木頭人的個性也只能有這兩種反應——不料,跳上他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錯愕,也扯不上驚奇,而是一派的木然。
唐易凡根本沒听見她的傾訴,更遺忘了她的存在。
貝瑤姿很不是滋味,差點當場就痛哭失聲。
電話才剛響起,唐易凡提話筒的速度可媲美光速,甚至連那緊繃的臉龐也難得露出他一貫的淡漠以外的復雜神色。
「唐易凡。」
「唐二哥,是我啦!」
小薰在嘈雜聲中拼命地喊叫著。
他的臉龐在剎那間不由自主地軟化下來。
她的確無望了,貝瑤姿心酸地想道;也許唐易凡和那小小童養媳才是天生絕配!
她該毫無怨尤地成全他們嗎?當然不!
貝瑤姿的腦子迅速浮現下星期六的義賣晚會——屆時,她要小薰好看!
「唐二哥,我沒有時間跟你多說啦!」小黃好像是使盡了吃女乃的力氣喊道︰「累死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請假了!唐二哥——想我嗎?」
他想念極了,但唐易凡卻說不出他的思念。
「你在哪里?」
他的聲音仍然平靜無波。
「我在牛肉場啦。」
她沒好氣地說。
「什麼?」
「騙你的啦!我在凱悅門前,剛被人趕了出來。」
小薰感到好笑地說︰
「這是我第一次進五星級大飯店,卻給人趕了出來,你說好不好笑?」她身後的嘈雜聲是愈來愈大。
「你的傷——」
唐易凡納悶她在那兒做什麼?
「我還可以走啦!」她頓了頓,想起早上她還賴著要他抱,連忙改口說︰「就算我不能動,也還有唐三哥幫忙嘛!」
「永平?他也在那里?」他眯起眼。
「還有唐媽。你忘了自己兄弟相親的事?也難怪,不是我纏著你,只怕這會兒你老早就得上戰場相親去了——哎呀!我要掛電話了啦!唐三哥可能快給人打死了,我要去幫他——唐二哥,你可不能去招惹貝瑤姿,就算她來勾引你,你也不能動心。對了,今天我還沒跟你說‘我愛你’,唐二哥,再見啦!」有些慌張,又帶點甜蜜的心情掛上電話,小薰急急忙忙趕去解救永平被人打死的危機。
好半晌,唐易凡一直都在听著「嘟嘟」作響的電話聲,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胸中有一般不由自主的情緒竟然已經生根萌芽。
他在妒忌親兄弟?
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