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流蘇 第二章 悟

彪中少婦不知愁,

春日凝妝上翠樓,

忽見陌頭楊柳色,

悔教夫婿見封侯——

閨怨王昌齡

"哎喲~~"小先行著地,她整個人很不雅地跌了個狗吃屎!"哇~~痛痛痛……

薩辛瑞看得瞠目結舌,傻傻地瞧著那團嬌小玲瓏的雪白身影突然平空出現在他的眼前,腦中卻莫名的打了千千萬萬的結,而且沒有半個可以解得開!

"真是的,這地怎麼這麼滑啊?嘖!又不是女人的身體,難不成還抹了香油啊?"說著說著,她還朝可憐無辜的地面啐了一聲,小腳又用力的踩了兩下,小小的泄恨一番。

薩辛瑞微抽一口氣,那輕微的聲響終于引起她的注意。

"咦?"一雙如黑水晶般的靈眸望了過來,她隨即驚喜地跳了過來。"就是你嗎?"

"我?!"俯視那張僅及他胸口的小臉,薩辛瑞根本反應不過來。

"對咩!就是你嘛!"她的小手不耐煩的一揮,大剌剌地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來。"嗯~~不錯不錯!你長得挺人模人樣的喔!

奧?是這樣嗎?"謝謝。"他哭笑不得地向她道謝。

"嗯!不客氣。"她傲慢的頷首,但想想似乎不太對,趕快將臉色一正,恭恭敬敬的對他作揖行禮。

"呃?"她這又是在做什麼?他都被她弄糊涂了。

"對不住,主子,小的方才失禮了,還望主子寬恕,請多多包涵。"她一邊念台詞,一邊還低下頭,仿怫在懺悔般。

"……"薩辛瑞還是不說話,事實上,他是真的以為自己中邪了,看見了什麼"不干淨的鬼東東"了。

"喂喂!你怎麼不說話呢?"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等得極不耐煩,嘟起小嘴,抬起頭嬌聲的抱怨起來。

"說什麼?"事實上,他驚愕得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欽!你這個主人怎麼這麼遜?連這個也要我來告訴你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瞧!像我這樣一個大美女,居然如此真心、誠懇、感人肺腑地向你告罪,你當然應該要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地原諒我呀!"

唉!她最討厭這種人了說,一副看起來……很木頭的溫吞樣,就像一根大木頭一樣。

可是……他是你的主子喔!一個小小的聲音偷偷的提醒她。

啊~~是啦是啦!我知道啦!羅唆!

不行!她得趕快再給自己做一下下心理建設。"好吧!那你原諒我了沒?"

薩辛瑞真的很想告訴她,她那句"那你原諒我了沒"凶得像是在說"你敢不原諒我就試試看"哩!

"好吧!"但他終究還是決定好男不與惡女斗,很無奈地對她道︰"我原諒你了。"只是,他壓根不曉得她要他原諒她什麼?

她的美眸霎時一亮,笑眯眯地用力往他的肩膀上豪爽的一拍,"粉好粉好,主子啊!你還真是個好人耶!"

薩辛瑞不禁笑了,他淡然的說︰"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我。"她是第一個。

"是嗎?"這人雖然比較像木頭了一點,可個性倒是不壞嘛!

薩辛瑞靜靜地等她說完,才輕聲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詫異的問︰"主子,你難道還瞧不出來嗎?小的便是那個——"

她的縴縴玉指往幾面上的雪花流蘇手鏡一指。

"你……"薩辛瑞的心一震,頓時以駭然且不可置信的口吻問道︰"雪花流蘇嗎?你是說你是雪花流蘇?"這是怎麼回事?

"拜托!我可不愛被人叫做雪花流蘇,累贅。"她糾正他道︰"按照這世間的規矩來說,我的姓氏為雪,你要叫我雪兒才好听。

"雪?雪流蘇?"他看了看她,不自覺的又望回桌上的手鏡,然後一個箭步沖上前,不假思索的拿起它。

也許是因為他心中有著太多的驚駭,他竟沒有察覺到他的手掌在顫抖,令手鏡差點滑出掌外。

"小心!"她嚇得驚聲尖叫著往前沖,及時接住險險摔在地上的手鏡。"喂!主子,你差點把我給摔碎了!

"把你給摔碎了?"薩辛端面帶異色地看著她撫著手鏡"ㄒ一ㄡㄒ一ㄡ"不由自主的甩了甩頭,希望甩完頭後,他便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夜晚的迷蒙幻覺。

因為,當他看向這名清秀有余、火氣十足的白衣少女時,他心底竟好像看見一朵娉婷多姿、雪女敕欺霜的花卉。

薩辛瑞的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泛起那間女媧天店主——那小老頭兒的句句叮囑。

此花雪白,是脆弱的柔女敕花兒……

它的韌性極強,性堅忍不拔……

如今想來,這該是那小老頭兒預先給他的忠告吧?

"好吧!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雪流蘇想想也是,雖然她是第一次服侍人,什麼也不懂,不過,她知道自己確實是該先自介紹一下,不然,身為她的主子卻不知道她的姓名、來歷也是說不過去的。

"我呢!就是那面雪花流蘇手鏡的分身,按人間的算法已滿十八,凡是能擁有我的人,便是我的主子,所以,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小的。我的任務就是服侍你、滿足你,讓你得到最大的快樂。這樣說你懂了嗎?

拉里拉雜的說了一大堆,雪流蘇終于吐出一口大氣。

但那麼一大篇亂糟糟的話,光是要整理到有一番條理都變得有點難了——

"呃……總而言之,你就是住在-雪花流蘇-內的……嗯~~妖怪?"薩辛瑞試著歸納出結論。

"呸呸呸!我才不是。"雪流蘇氣呼呼的修正他的話,"人家我和那種只是隨隨便便修練個一、兩百年的狐啊狸呀的小妖才不一樣哩!我可是雪花流蘇耶!"

見她又開始生氣了,薩辛瑞只得先安撫她道︰"好好好!我明白了,你是雪花流蘇,自然和其他的嗯……不一樣,不!你簡直是非同凡響、非同小可、非卿莫屬嘛!"

"哼哼!"當然羅!她驕傲地把鼻孔朝天,那動作由她做來,竟有一股說不出的可愛韻味。

末察覺自己心中的想法,終于找回冷靜自持的薩辛瑞在心理盤算著他該怎麼樣開口,"嗯!雪姑娘……"

她雙眸一瞠,馬上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喂喂!主子,我已經說過了,不準你喊我-姑娘-,人家又不老,又是-姑-又是"娘-的,那我的青春不就衰減得很快嗎?我才不要哩!"

唉!好好一種對女子的尊稱卻被她"解釋"成這副德行,薩辛瑞霎時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對喔!我還不曉得主子叫什麼名字呢?"她突然想到這件事。"主子啊!你怎麼稱呼呢?"

"薩辛瑞。"當他看到她那張小臉就這麼睜大眼眸望著自己時,一股春般的暖意竟同時吹拂過他素來冷冽深鎖的心頭。

"薩辛瑞……"她勉強皺著秀盾表示接受。"好吧!你的名字听起來還算可以,雖然沒有我的來得好听,可也還……挺順耳的啦!"

才怪!這個主子的名字怎麼叫都比她那"雪流蘇"好听,這讓她心底好不服氣,真是可惡透了。

瞧她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甘心,他開始有些忍俊不住了。"好吧!你說你是雪花流蘇,而我則是你的主子,沒錯吧?"

"是啊!"看來她這個主子還不笨嘛!

"而且,你是-小的-?"

"對啦!"雪流蘇臉上的笑容突然失色了。可惡!這"小的"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當的,若是可以,她也想當"大的"咩!

"還有,你的任務是讓我……快樂?"

"對啦!對啦!"她的命運早在鑄鏡工匠將她的魂魄打道進銅鏡里頭後,一切就注定好了。

不過,說來奇怪,快樂不是凡人本來就應該有的正常情緒嗎?為什麼會變成她非得達成的任務呢?

在她的認知里,七情六欲本來就是最正常的情緒表現。

"我該怎樣才能服侍你,讓你快樂啊?主子,你自個兒說吧!

"快樂豈是這般容易的事,雪姑……雪兒。"薩辛瑞聰明並及時地換了稱呼道︰"現在已經晚了,不如我安排你到隔壁的小房間內休息吧!

這光景說晚也算太晚,說早嘛也算早,約莫再過一時半刻天就將亮了,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妥。

"等等,主子,你還沒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快樂啊?喂喂!你別推我嘛!我不要離開啊!"被薩辛瑞大力的從背後硬是推著走,雪流蘇也卯起來了,她死命地用柔荑捉住門扉,硬巴著不放手。

薩辛瑞見她如此不合作,臉色驀地一沉,開始動起腦筋。"好吧!你記不記得方才你說過什麼?不是說要讓我快樂嗎?"

"是啊!"雪流蘇有些模不著頭緒的望著他。"那正是我雪流蘇的任務啊!怎麼了?"

"好。"既然雪流蘇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那他就針對這一點下手。"現在——你仔細看著我!

"看你?"雪流蘇對他的話感到大惑不解,他有什麼好看的?不不!他是長得很好看啦!不過,她為什麼得盯著他看呢?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快樂嗎?"

"嗯哼……"聞言,她果然開始很認真的看、很努力地看,還上上下下的看、左左右右的看……"咦?好像是不怎麼快樂耶!"

她要怎樣才能改善他臉上那種不悅的表情啊?

"這不就是了?"薩辛瑞乘機接她的話道︰"如果你現在去休息、睡覺,我便會覺得有些快樂了,懂嗎?"

"嘎?"雪流蘇瞠大了眼。

她的任務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

"不會吧?"

薩多爾先是瞪著在床上熟睡的小佳人,再回頭瞪著他的兄長,狐疑的問︰"你是說,這個美美的姑娘是自己從……"他以後指著那面雪花流蘇的手鏡,"從……那里跑出來的?"三哥是在跟他說笑嗎?

"是的。"薩辛瑞頷首。

"然後……她是-小的-,而你是-大的-?"薩多爾再次確認。

"是的。"薩辛瑞從善如流地再頷首。

"再然後,她那個小的要負責讓你這個大的……-快樂-?"薩多爾提出第三個疑問。

"是的。"薩辛瑞也第三度給他肯定的答案。

"拜托!世上哪有這種事……"薩多爾仿佛是承受不了這麼多的震驚,一跌坐在椅子上,喉嚨里開始嘰嘰咕咕著,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你說什麼?"薩辛瑞沒听清楚。

"我說——"薩多爾放大音量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啊?怎麼我就沒有這種好運道呢?"

他好不甘心啊!

對對對!他要趕緊回那家烏漆抹黑的小店,叫那個古里古怪的小老頭兒也賣給他一面手鏡!

"你別胡說了,五弟。"薩辛瑞沒他那種"邪惡"的心思。"我要你多訂一間房,你訂好了沒?"

身為樓蘭使節的薩氏兄弟,本來是應該住在皇宮所招待的別館里。

但薩多爾很龜毛,一下子嫌住在宮里太悶,不夠自由;一下子又嫌各國使節及唐朝大大小小的官吏總是成天拜訪來、回禮去的,羅唆死人了!

所以,他干脆到長安城內的盈門客棧投宿,想等壽辰之日到了,再進宮拜壽也是一樣的。

薩辛瑞本想否決五弟這種失禮的念頭,後來卻轉念一想,也就隨著他的意,畢竟住在外頭確實是比較自由。

"有啦!她的房間便訂在咱們的對門。"薩多爾頗為曖昧地朝兄長擠眉弄眼的。"不過,三哥,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這小美人的任務不是要讓你-快樂-嗎?就讓她和你一起睡不就成了?"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種更快樂的事嗎?

"孤男寡女,授受不親。"

"吱!什麼話?孤男寡女才好-親-呢!"薩多爾為了兄長的不解風情而感到扼腕不已。

"唔……"床上的小美人突然發出充滿困意的夢囈聲,許久後,那雙盈盈水眸才勉強撐開一條縫。

"早。"薩辛瑞溫和地對那張睡眼惺松的小臉打招呼。

"早。"嗯!是主子。

"早哇!"薩多爾也好奇地把他的大臉湊了過來。

"哇!"雪流蘇突然完全清醒了。"有野獸!"

"什麼?在哪里、在哪里?"薩多爾也反射性地驚跳起來,後腳擺好架式,一副進入戒備狀態的模樣。

"哈哈哈哈!"薩辛瑞見狀,忍不住放聲大笑。

"三哥!"頓悟到自己就是被恥笑的對象,薩多爾既無奈又火大地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總不能找這個小美人的麻煩,或是跟三哥單挑吧!

"真是……嚇死人了!"雪流蘇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還很夸張地直拍著胸口,"你胡子長那麼一大堆也就罷了,還不好好的整理,你想嚇死人啊?我勸你晚上最好別出門,免得嚇死一拖拉庫的人,知道嗎?"

"啊?"薩多爾有點困惑的喃語。

唉!這頭野獸怎麼比她的主子還傻?她沒好氣的瞅著那頭"野獸"。

這小美人說起話來又麻又利又快,簡直就像是閃電般一直打……慢點!她剛剛說了什麼?她竟敢將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象征英雄氣慨的落腮胡當作是——

"該死的!你……你竟敢侮辱我?"薩多爾許久後才總算開竅,他彈跳起身,怒目一瞪,脾氣開始發作了。

拜托!他這麼豪氣的、漂亮的、雄壯威武的美髯須,到了這個小美人的口中,居然比一堆雜草還不如?哼!士可殺,不可辱!

"夠了,你就饒了她吧!"薩辛瑞微笑地及時打圓場。"雪姑……嗯!雪兒,見過我五弟薩多爾。"

"哦~~他是你弟弟啊?"雪流蘇驚訝的發問︰"主子,你長得這般好看,和他一點都不像耶!

"轟隆"一聲,薩多爾這次真的是直接被雷給劈中了。

三哥長得好好看,自己卻和他"一點也不像"?她這豈不是間接在說他——長得很抱歉?!

薩辛瑞有點同情地看著五弟。

真是難以想像啊!不管是在大唐或樓蘭,不知有多少女子均以愛慕的眼神注視著薩多爾健朗的體魄與深邃的五官;更有些大膽的女子還會用貪婪的眼神直接凝視著薩多爾健碩魁梧的身材……怎知一到了雪流蘇的眼中,竟然完全走了樣?

莫名的,薩辛瑞竟小小的高興了一下下。

"哎呀……居然真的有人長成這副德行呢!"雪流蘇最後一句平實的評語,直接將薩多爾的自尊打擊到不行。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雪流蘇一直在說完最後一句話,才發現薩多爾已經僵滯在原地不動了。

"咦?主子,你弟弟怎麼不動啦?"那她就戳他幾下來玩玩吧!

"咳!我想他應該還要一會兒才會恢復正常。"也或許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薩辛瑞暗忖。

"這樣啊!"雪流蘇道,沒想到肚子突然發出好大一聲咕喀聲,似乎在抗議。

"呃……"薩辛瑞清了清喉嚨,"你餓了?那就隨我去用膳吧?"

"好好好!"她馬上點頭如搗蒜,民以食為天嘛!

先吃飽,再來執行她的"快樂任務",一定會事半功倍的啦!

于是,呆若木雞的薩多爾便獨自被遺棄在房里,沒人理會。

☆☆☆

盈門客棧別稱"第一大",長安城內還有一首童謠形容,"-第一大-第一大,千大萬大,不比皇宮大。"

沒錯,盈門客棧佔地約等于百來戶人家的土地面積,里面的廂房、膳館、浴堂、打尖歇腳的地方一應俱全。在這里歇息的客人上至高官貴商,下至販夫走卒,各種階層的旅人都能夠按照自己所能支付的價碼住進這間客棧,享受包君滿意的服務。

在珍饈閣的二樓,一幅絹畫雅致的屏風後面,在考究的檀木桌上擺了滿滿一席的佳肴。

"哇~~"雪流蘇的美眸睜得大大的,後手的筷箸已經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動,急于發動攻擊。

"吃吧!"

"遵命!"她可是非常樂意服從主子的這個命令呢!

筷起筷落,眨眼間,她已將各個盤中的菜色統統搜刮到自己的碗中,堆成一座尖尖的小山,然後開始狼吞虎咽——呃-一不!人家她可是個秀氣美少女,當然是采取"細嚼慢咽"的方式啦!只是嚼得比別人大聲、吞得比別人快速而已。

"咦?主子,你不吃啊?"吃到一半,她總算想到此地不只她一人。

薩辛瑞招搖頭。

不待他開口,雪流蘇就搶先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我夾走了你愛吃的東西,所以你才不吃?"

想了一下,她夾起盤中最後的一塊醉雞,忍著萬分的心疼放到薩辛瑞的空碗里。

"你不必——"他其實只是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

"哎呀!你趕快吃就對了嘛!"雪流蘇催促道。

他只得夾起雞肉放入嘴里。

嗯!看著他吃下那塊醉雞,雪流蘇的小臉不自覺的露出甜蜜的笑容。"好不好吃?"

"好吃。"

"那——你覺得快不快樂呀?"她再問。

他的眼底飛過一株古怪的情緒。"用膳與快樂有何相關?"

"當然有啦!"雪流蘇趕快替他洗腦。"肚子一餓,吃飽喝足了就會很快樂,而吃到好吃的東西就會更快樂。"

是這樣嗎?

薩辛瑞有些懵懂,卻似乎又有些明白——快樂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那為什麼打從他出生到現在,這二十六年來,他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什麼感覺都沒有呢?

"是不是有時候好吃的東西,並不一定合乎自己的胃口呢?"像是悟通了某種道理,他開始自言自語。

"啊?你說什麼?"正在埋頭苦吃的雪流蘇沒有听清楚地的話,漫不經心地追問一句。

"不,沒什麼。"他順口應道,舉著準備跟雪流蘇一起輕松自在的用膳,他要試試著用快樂的心情來看待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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