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再相逢
偽裝只為不提舊事
花朵綻放得冷然沉默
自由成為貪獨的願望
影響的話題
在你我的生命中一再重復
——婉婉心情隨筆7
「加油!加油!加油!」一群大人站在塑膠布毯的另一端,熱情洋溢且大聲呼喊著在現場加油打氣。
婉婉則是站在這一端,眼楮緊緊的盯著開始往前爬行的雙胞胎,而她的身子則是僵硬地被她身後那俊挺昂藏的男人緊圈著不放。
小真真嘻嘻哈哈的比弟弟快了一步,搶先掀起放在塑膠毛毯上的那疊玩具鈔票。
弟弟小實實則是眨眨眼,即使看到小姐姐拔了頭籌,卻絲毫不氣餒,反而慢條斯理的轉向放著其他東西的地方,開始一項項玩了起來。
「哇!嚴先生,這種情況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嘛……」
客人們對眼前的結果覺得很有意思,紛紛詢問嚴家二老;而嚴家二老則一人抱起一個雙胞胎,一邊解說「抓周」可能代表的實質意義、一邊刻意把客人們帶離現場。
等婉婉發現到這點時,已經是太晚了。
現在,就只剩下她和嚴凱宇兩個人了!
而他正牢牢的圈住她的腰肢,一股灼燙的佔有欲似乎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那熱度就好像是一支正在熊熊燃燒的火把。
放、開、我!
婉婉很努力的想掙月兌這睽違已久的強烈束縛——
可惜,天不從她願!
嚴凱宇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並且用一種強烈到幾乎可以懾人的眼神看著她。
盡避她根本就沒有勇氣抬頭,但她卻仍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從頭到腳似乎都半放置著導火線,只要她輕輕一動,就會 哩啪啦的點燃引線,發生劇烈的爆炸。
嘖!她長得又不像爆竹說。
婉婉正在暗自生著自己的悶氣,氣自己無法掙月兌……卻也不是那麼想掙月兌他的矛盾心情。
但不行啊!
爸、媽,救人喔!
她本想大聲呼救,但一轉念再想,等等,不對勁!婉婉突然發現嚴氏夫婦對嚴凱宇乍然出現的這件事,居然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有?!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嚴重的打起結,怎麼都轉不過來……看來,她只好自力救濟了!
「請放開我……嚴先生。」她終于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如果可以,她根本連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慢著!難道說……這就是嚴氏夫婦口中所說的「客人」嗎?
「嚴先生?」他听到她對他的呼喚,立刻怒氣微生的揚起眉。
她有必要將他稱呼得如此陌生嗎?以他們兩人過去的關系……
「叫我凱宇!」他命令道。
「我……沒叫過……」第一次,她拒絕了他的要求。
「凱宇。」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他要她從現在開始這麼稱呼他。
婉婉卻沉默以對,她拒絕接受他的命令,只因他說話的口氣,簡直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她似的。
而她才不要施舍!
靶情的事可是從來都不能施舍的!
「婉婉?」他不喜歡她的沉默,但是,在他能反應之前,嚴尹正已經自庭院的那端叫喊他們。
「快過來,我們這里缺少了男、女主人。」
唔~~男、女主人!
嚴凱宇一听,精神立刻為之一振,他非常喜歡這個稱呼。
「走。」他心底的郁卒感瞬間一掃而空,不管目前正在他臂彎中的人兒是如何不情願,他硬是帶著「這個女人是我的」的宣示意味,與她一起強勢的走入賓客當中。
或許他真的是很大男人主義,但嚴凱宇認為,他沒有必要也不打算解釋他和蜜莉娜那為期一年的婚約的真實內幕。
那太八卦,也毫無意義。
事實上,他想,他是該感謝他以前那個「未婚妻」才對。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婉婉的人身安全才終于被保障。
莫菲克家族正如他所料,起了嚴重的內哄——他那兩個親愛的表哥,果真跑到他的頭頂上來捋虎須。
他們對他威脅利誘不說,還三不五時找殺手來開兩槍、放兩個炸彈……更在商場上針對「凱宇」企業做盡鎊種暗中扯後腿、搞破壞的小動作,又不死心的想找出他「最心愛的人」——他的「未婚妻」下手!
就因為這些數不清的小動作,逼得嚴凱宇不得不正視這種因金錢上所產生的麻煩事——而他心知肚明,他最好趁婉婉不在的這一年之內全數解決完畢,否則,後患無窮。
嚴凱宇的思緒從過去那段混亂期來到現實,他沖動的親了婉婉的額頭一記,雖然得到的反應仍是淡得可以,但他依然有種滿足感。
下午五點,聚會就差不多散了,客人們相繼離去,留下「一家人」團聚,但原本歡騰喜悅的氣氛卻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婉婉依然沒有正眼看嚴凱宇一眼,她逕自和嚴玉嘉帶著雙胞胎走進屋,打算替兩個孩子洗個澡。
嚴凱宇見狀,立刻想追上去,但婉婉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卻讓他頓然止步——
他沒想到像他這樣年近三十的、事業有成的大男人,竟會變得如此的手足無措!
但就在一瞬間,他已迅速拾回那縱橫商場上的冷酷面具,決定接受命運的挑戰,好好的打一場硬仗。
畢竟,自古以來,男人與女人之間,哪場針鋒相對不是甜蜜蜜的「硬仗」呢?
十點多,婉婉抱著換洗的衣物走入浴室,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的心情也好疲乏,她需要好好的泡個澡,再上床休息。
綰起一頭及腰青絲,婉婉先將玉足探入水中試水溫。
當她整個人坐入這個豪華型的超大浴白時,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又幸福的輕喟。
如果說她以前決定要「恨」嚴凱宇,現在,則又多了一絲絲的反應——他怎麼敢那樣大剌剌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還那麼用力的摟著她,露出那種非常大男人的模樣?
他對她流露出「她屬于他」的態度,好像是在她的身上標了一塊「Thisismine」的標簽,而她根本不能接受。
或許在過去,她會覺得被這樣對待是倍受他的重視,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笨蛋了,唉!她淨想那個沒有節操的家伙干什麼?
婉婉從浴白中起身,擦拭著泡得燙滾的柔女敕肌膚,直到發現自己的十指指尖都泡得有點皺紋,才由浴白里走出,用一條大浴中從胸部包住自己,只露出一雙均勻的長腿曝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她微低著頭,一邊擦去長發上所附著的水氣,一邊快步走入臥室換上睡衣,再一溜煙的鑽入已經鋪好的被窩中,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枕著自己濃密的發絲,她終于沉沉入睡。
她作了個夢——
首先,是她的過去到現在不停寫出的私密信件,一封封五彩繽紛的信紙在空中飄揚,仿如天女散花,又像是振翅高翔的蝶翼。
然後,她置身在柔軟的雲絮中,雲絮像一張搖籃般,供她甜美地休憩。
婉婉滿足地把臉深深的埋入雲內,感到腳趾處莫名的傳來一種微微的酥癢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戲弄著她……或許是一根靈巧修長的手指?
之後,那酥癢感又更深了些,這回,像是某人的舌尖正頑皮的舌忝弄著她……她微微嚶嚀,腳抗議似地往里縮了一下。
那舌尖像是放棄這塊區域,往上滑向她小小的腳踝,壞心眼的改以牙齒輕輕一咬。
「唔嗯——」婉婉想要抗議,旋即又被原先玩弄的舌尖給安撫下來。
某人正繼續進攻著,他仔仔細細的替她腿上的每一處肌膚洗禮,好像每一處都是美味又可口。
她的聲音變得既濃又重,有一度她甚至還想逃離……
但她想逃離什麼?又怎麼逃離呢?她這才發現,自己仿佛被某種束縛的力量壓制,而且是那種非常沉重,又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熟悉的感覺並沒有放過她,反而更加放肆的品嘗著她身上愈來愈私密之處,在她還來不及發出下一次的抗議時,他的吻已經覆上她身上最柔軟的一點!
「唔嗯!」她終于被嚇醒——只是,為時已晚!
「不!」她震驚地看著自己的下半身已自腰部被懸空,舉放在嚴凱宇那結實赤果的肩上。
他的大掌牢牢的托著她的圓臀,黑發性感地半遮著他審視的臉孔。
他一看到她終于清醒,便露出一抹狼也似的森然微笑,知道是到了玩下一步新游戲的時候了。
魚水之歡本就是一場你情我願、欲拒還迎,或說是獵人追捕獵物的游戲。
赤果的身軀是人類最天真、最原始,也是最性感的模樣,不管是男人的修長、強壯,或是女人的柔軟、甜美,都是這場游戲的賭本。
獵物掙扎的模樣不但不會引出赤了眼的獵人的愛憐,反而更讓獵人強悍的想征服獵物。當嚴凱宇的硬實終于得逞地欺入她那柔軟的緊窒時,婉婉立時發出絕望也似的申吟聲。
她——又重回了他的懷抱中。
像是要將三百多個日子所累積的「出清」完畢,一整個晚上,嚴凱宇都亢奮得不曾放過婉婉。
他的臀部再一次的緊縮,向前推入婉婉的體內……直到釋放出他炙熱的種子後,他才終于滿足地松開半睡半醒的婉婉。
啊!他的婉婉呵……
他的總算稍稍被喂飽了一些,這才以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汗濕的肌膚,欣賞著婉婉恬適的睡顏,他才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他應該把她累慘了吧?
嚴凱宇率步走進浴室淋浴,看見她昨晚用來泡澡卻忘記放掉水的浴白,那浴白看起來又大又深……也許兩個人都能……
頓時,一抹純粹男性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龐,顯然的,在他的腦海中,正幻想著一場純情盎然的畫面,而他對那想像的情景可是躍躍欲試呢!
不過,纏綿是夜晚的專利,他還有別的正事要做。
淋浴後的嚴凱宇別有一番男人性感的風味,他那壯實的瀟灑樣可是會讓正常的異性同胞大流口水呢!
他長腿上的肌肉結實地在西褲的布料底下移動著,而他全然果裎的精壯胸膛,在眾多異性同胞的眼中就如同一塊非常高級的牛肉,凡是雌性同胞都會恨不得將他先「吃」為快!
婉婉才剛清醒,看到的就是這麼養眼的一幕——她有點呆呆地看著,看得臉都紅了,但還是沒能轉開視線——而且,她好想就這麼一直看下去!
嚴凱宇大大方方的微笑。「好看嗎?」他舉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比了一下,看見那雙有點迷糊的眼珠子倏地睜得更大。
「好好看——」不!不對,她在說什麼呀?婉婉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氣他……卻更氣自己,她居然這麼「」!這像什麼話?
「早。」嚴凱宇看著她不知是羞還是惱地又縮回被窩,便拍拍那團「東西」。
「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東西吧?」
婉婉還是鴕鳥的不肯動,但卻突然感到整個身體被懸空抱起,只好努力的把頭從被窩中掙出來,駭然的驚覺——
嚴凱宇居然把她當作一袋米似的給扛在肩上?!
「放我下來!」
突然「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拍在她的小屁屁上。
「嚴、凱、宇!我警告你、快、放、我、下、來!」這種姿態多沒尊嚴。
「喲~~」他果真停了下來,原本拍她小的大手現改為用模的。「你終于叫我的名字了。」雖然連名帶姓地,听起來很不順耳,但總比沒叫的好。
什麼?
婉婉的怒氣一怔,但小屁屁又挨了一大下。「嚴凱宇!」
「瞧,」他說著,還偏過俊臉親吻著他剛才輕拍的部位,雖然隔著一層遮蔽,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到被親吻的肌膚在羞澀地發紅。「你這不就喊了我的名字了嗎?」
咦?婉婉這才想起他昨天的「命令」——
叫我的名字。
原來,他一直都沒放棄啊!
而更可恨的是,他無聊,她卻更無聊,居然……居然還真的應了他的要求?該死!
溫婉婉,從這一秒鐘開始,你給我閉、嘴!
相對她的消極的反抗,嚴凱宇倒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把婉婉安置在餐廳的座椅上,從冰箱中找出一盤已經做好的三明治,放入微波爐加熱,然後轉身去煮咖啡。
婉婉不懂他做這些干嘛,還有……家里為什麼這麼安靜?
通常早上應該是這棟房子里最熱鬧的時光,嚴氏夫妻會帶著雙胞胎散步歸來,她則是準備著簡單的早餐等待著他們回家吃早飯。
「爸媽帶著雙胞胎出去了。」就在她差點打破沉默出聲發問時,嚴凱宇像是會讀心術般,頭也不回地丟下這麼一句。「這樣他們才不會打擾到我們。」
爸、媽?
婉婉發現他的口氣顯得平靜又自然,一點都沒有以往的憎恨或是嫌隙,咦?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嗎?
「嗯!你不同意嗎?」明知道她那一臉疑惑是在納悶些什麼,但嚴凱宇就是偏偏故意曲解。「只有我們兩個,有很多事情……我們愛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咦?你不想吃點東西嗎?等一下或許我們還會消耗掉更多的熱量呢!」末了,他居然擺出一副帶有「顏色」的曖昧微笑。
但婉婉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爸媽……」原本打算沉默以對的婉婉馬上破功,「他們到哪去了?」她又氣又恨,咬牙切齒地問。
「我說了,爸媽帶著雙胞胎出去了。」他深深的看她一眼,在圓餐桌上放下一杯咖啡。
婉婉對著那杯咖啡直皺眉頭。
強烈的咖啡氣息的確很醒腦,但她這些年來偏愛的是濃濃牛女乃香的Latte,或寧可來一杯芳香的淡茶。
嚴凱宇在放下那杯黑咖啡後,再慢條斯理在她的面前擺了一個馬克杯,杯中正是加了許多牛女乃的Latte。
「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嚴凱宇一邊啜著自己的黑咖啡,一邊略帶迷惑地看著她。「你在發什麼呆?」
她在發什麼呆?她是在對那杯加了牛女乃的Latte背後所隱含的各種含義而迷惑。許久,她抬起頭,直直的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樣喝咖啡?」
嚴凱宇眨了一下眼,避重就輕的道︰「那不重要。」
語畢,他看一下手邊所擺的三明治,毫不猶豫的跳過包培根的,拿了一份火腿三明治給她。
「你怎麼知道我不吃培根?」如果剛剛的她的納悶只有三分,現在可是增強到五分了。
他懂她在納悶、在質疑些什麼,但有許多話滾至舌尖處,卻又覺得太婆媽、太「丟臉」,而吞回肚子里。
男人沒必要跟女人一樣,把什麼情愛掛在嘴上……唉!那很「拍」呢!他認為不必說,他倆自己肚子里知道就好。
而真正能讓人領悟到他對她的感情,關鍵在于他在看了放置于她的房間里的抽屜中所找出來的一大堆的信件!
那些信的數量之多,簡直已讓他到了嘆為觀止的境界,他可以看得出那是經年累月所累積出來的成果,他一一拆信閱覽,完全不管可能侵犯到良心道德問題或是隱私權,因為,他想知道她對他的感覺。
信件內容大都很短,有些是詩般的短句,有些卻只有寥寥幾個字。漂亮的信紙末端總是端正娟秀地簽下她自己的名字及日期、時間——所以,他很快就發現她從他們同居開始,就不停地在寫信了。
那些信件的內容,深刻的、莫名的、無比強烈的震撼了他的心靈,從最初期的只是借景抒情,到一封信紙上只簡單地寫了一個「愛」字……那終于迫使他投降,並承認他對她的感情……其實是愛啊!
從以前到現在,他對她的感情一直都在起伏、改變,他並不真的知道他對她的真正想法——然後,在終于做出結論,決定對她豎白旗投降後,他竟感到心中非常的平靜。
也許——他早該在三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該承認這一點——他是愛她的。
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會愛她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婉婉看著他一臉深思的表情,並不打算回答她任何問題,只能像在跟自己賭氣地抿著嘴,決心不受那杯Latte的影響,故意把身子側轉,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婉婉?」嚴凱宇不是很明白她在鬧什麼脾氣,不過,他一點都不介意她與他鬧,多年以來,婉婉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溫婉寧靜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她情緒的起伏,而現在倒像是她打算表露出更深層的情緒給他看,他絕對會好好的觀察。
但嚴凱宇可能沒想到,這樣也等于給了婉婉一個觀察他自己的機會。
除了西裝外,他穿其他衣服都很隨意;他扣襯衫鈕扣時,習慣從第三顆鈕扣開始算起;他不太抽煙,卻常常品酒……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他了,但現在看來……
以往面對他時,通常都是在肢體交歡的時刻;現在想來,她似乎從未跟他真正一起「生活」過。
那天下午,嚴氏夫妻才帶著雙胞胎回家。
嚴凱宇迎了上去,一手抱起一個孩子,一歲多一點的女圭女圭應該是有些分量的——尤其是圓嘟嘟的小真真。
但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嗎?她必須漲紅臉、費盡大半的力氣,才能同時抱起雙胞胎,但他做來怎麼如此輕松愉快,好像喝杯白開水般就完成了?
婉婉站在大門口,看著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再看見雙胞胎對嚴凱宇一點都不認生的模樣,心中立即起了一股又氣又腦的情緒,她腳跟一蜇,不管這「一家人」,逕自進了屋。
好嘔!
她嘔媽媽的氣、嘔爸爸的氣、嘔嚴凱宇的氣,順便連雙胞胎也拿來嘔一嘔,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讓她感到很不安又不爽。
所以,當嚴玉嘉跟她在廚房做晚餐,抽油煙機開得轟轟作響時,婉婉突然開口了,「你和爸爸不生他的氣嗎?」
想當初,兩老可是站在她這一邊,同仇敵愾地破口大罵嚴凱宇,難道他們現在已經決定歡迎兒子,然後不要她這個女兒了?
「氣!」嚴玉嘉鄭重的點頭,手中的動作卻未因此而稍停。「但是他……已經改變了!慢慢你就會發現。」
是嗎?婉婉卻一點都不相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是嗎?她才不相信他會改到哪里去。
嚴玉嘉看了下婉婉的表情,知道她不信,卻不以為意笑了笑。
她們母女倆才剛把菜做好,嚴凱宇就像算好時間地走進來,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傾身在婉婉柔軟的頸背上親了一記,然後熟練地幫忙端菜、布置餐桌、擺兒童座椅、給小孩子喂飯……
事實上,凡是婉婉曾習慣做的一切小事,他全如法炮制,他那生疏但認真的模樣也讓婉婉看直了眼。
然後,他狀似自然地夾了些芹菜及魚片到她碗里,那「嘟嘟好」是她最喜歡吃的菜色。
「好乖,要統統都吃光光喔!」嚴凱宇故意用那種對小朋友下令的口吻,然後回過頭跟嚴尹正說話。
「小宇,你休假還剩多久?明天中午我們開車出去烤肉如何?」
哼!怎麼可能?婉婉心想,他明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好。」
啊咧!他怎麼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他了。
這處郊外的烤肉區靠近一片小樹林及湖畔,除了婉婉他們一家人之外,還有四、五個家庭在此烤肉野餐。
在藍天白雲、風和日麗下,炊煙此起彼落的裊裊升起。
烤肉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全家總動員——一起升火、一起準備食材,當然,也一起搶東西來吃,那時候大家會餓得像是僧多粥少似的。
「來,叫爸爸——baba——」一邊忙著烤肉,嚴凱宇還分神的逗著雙胞胎玩。
這對雙胞胎今天打扮得超可愛的!兩個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粉綠色服裝,小真真還用同色系的緞帶在頭上綁了一記小小的沖天炮。
小真真很賞臉地看著他,笑呵呵地直流口水;可小實實卻挺納悶懷疑似的歪頭看了「baba」一眼,就掉頭奔向爺爺、女乃女乃的懷抱。
很好!氣死他也!
嚴凱宇很「凶惡」地一把掀起兒子,「唰」地一下把他「舉高高」,再「咻」地一下「放低低」。
「唰」、「咻」、「唰」、「咻」、「唰唰——咻咻」……沒幾下,小實實就便轉得頭暈腦脹,小嘴一癟,立刻大哭起來,于是,嚴凱宇就很順理成章抱起兒子「秀秀」了。
「你是故意的!」婉婉睨著他,她多少知道嚴凱宇在商場上素有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力傾向,但他沒必要用到自家小孩的身上吧?
「唉~~你放心,這是我和小實實在做『男人之間的溝通』。」嚴凱宇一臉「你們女人不懂」的神氣。
婉婉冷哼一聲,逕自朝小實實伸手。「來,小實實,媽媽抱你。」哼!他不疼兒子,她疼!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止住啼哭的小實實居然又攀爬到嚴凱宇的胸前,小手努力朝上摟住他的脖頸,小腦袋用力往上昂點,好像——
「唔~~我懂了,你想再玩一次對吧?」嚴凱宇說著,居然又開始「唰唰咻咻」地「玩」起兒子。
而讓婉婉吃驚的是,小實實居然也被「玩」得咯咯大笑起來。
「哇!哇哇——」小真真似乎看得有趣,也跟著過去要求參一腳。
「你們在玩什麼?」最後,嚴氏夫妻也極感興趣的湊過去了。
看著他們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婉婉頓時感覺自己很孤獨,好像自己已被全世界拋棄、背叛了似的。
「 啷」一聲,她用力把烤肉用的網架泄恨似的一放,氣呼呼的離開。
「婉婉!」
婉婉本來是用走的,在听見後頭追上來的腳步聲,索性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