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倆口的秘密 第三章

「呱!呱!呱!呱……」遠遠的天邊,一隊黑色的鳥兒撲翅橫過彩色的晚霞。

炊煙,裊裊升起。

升龍村的幾座大灶是采取輩用制度,每家婦女時間一到,便輪流來此處煮飯。

這些農家婦女還要一邊忙著女乃孩子、一邊隨著丈夫下田做活,忙得似乎連喘息的時間也沒有。

鎊家婦女都不好容易滿頭大汗地端著自家晚飯離去,僅剩一道小小的背影,很孤單似的……

垂著頭,縮著脖子,水兒將雙臂繞到膝蓋下方,下巴靠在膝蓋上頭。

表情空空白白的,她在發呆。

一陣接近的腳步聲稍稍拉住她的注意力,水兒半轉過身子回過頭看,又悶不吭聲恢復成原先的姿態。

往她接近的男人也沒說話,就在她的身邊坐下,納悶她盯著地面看的是什麼東西?

地上有只托盤,托盤上擺著兩個盤、兩個碗……呃~~那些焦黑惡臭又略帶酸味的是什麼東西?

「這些……是我煮的。」感覺到他質疑的視線,水兒發出又輕又細的自嘲笑聲,她這輩子從沒這麼不好受過。「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是這麼……沒用,我什麼都不會做,別人會生火、洗米、切肉、煮菜……我卻是個大廢物,生火火熄,洗米米掉,煮菜菜焦爛……」也就是托盤上的那兩盤兩碗的「東西」啦!

「真慘!以前我……」但倏然她又噤聲了。

是啊!以前的她……是那麼的養尊處優,就連要吃東西都會有人幫她端碗、拿筷子,她從來沒真正想過「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思及以往自己用膳時挑剔的嘴……此時的她,真的感到汗顏無比!

她萬萬沒想過,除了琴棋書畫外,自己還會些什麼?沒了養尊處優的環境後,原來……她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是……或許那些被豢養在村頭的貓貓狗狗都比自己有用吧!

「我……好難過……」就算他听不懂……不~~听不懂才好!她才能盡情抒發自己想說的話。

所以她開始說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叨叨唸唸,一會兒短暫不吭聲、一會兒又拔尖嗓門、一會兒又低聲的咕咕噥噥,從彩霞滿天一直說到披星戴月……

啊啊……原來自己這麼有三姑六婆的「潛力」,這倒又是她以前沒發現的事呢!

「對不起,我……我……」糟糕!這麼晚了,水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偎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的手臂大膽且親昵地圈在她的肩頭上呢!

「水?」他卻一點也不在意的自然模樣,逕自從腰際取下一只水袋,再指指她的喉頭。「渴,喝水?」示意地把水遞向她的嘴邊。

「謝謝。」她接過手,才飲下第一口水,竟看見阿駿已伸手端起一碗她所煮的「東西」要食用,嚇得她急忙出手遏止。

「你……這些東西不好吃……不好吃呀!」她吞吞吐吐試著用南越話講著,她這輩子好像還沒有這麼急、這麼窘、這麼羞、這麼氣過──她多麼痛恨自己前半輩子的錦衣玉食──

說難听一點……是說老實話,她根本就是廢物一個,連一般婦女該會的煮飯燒菜都不會!

豈料他擺擺手說︰「水兒煮……好,我吃……」還是執意地一口口吞咽入月復。

剎時間,水兒呆怔了。

她只能看著他好像根本沒有味覺,大口大口將那「飯菜」一掃而空。

接著她才意識到,自己所收到的可是一份比金銀珠寶更加珍貴的「禮物」啊!

盡避言語不通,但這個阿駿卻以實際的行動告訴水兒,她這個人已經被他所接納,跟什麼家世、背景都無關,就只是「她」水兒,一個單單純純的女人。

ΩΩΩΩΩ

「呼!累死了。」大伙好不容易將一桶桶的紅漆搬上馬車,一邊擦著滿頭大汗,一邊目送馬車在吆喝聲中駛離。

漆,一種天然樹脂,自人們發現能用來涂在器具上增加色彩美觀,耐水也耐腐蝕後,便從中原一路傳開來。

升龍城是漆的盤商重鎮,像阿駿、阿淦他們所工作的陳記漆行,規模雖然不小,卻只是佼佼者之一,下游更有不少對手爭著想取而代之。

一碗飯,難捧哪!

「好啦好啦!收工了。」匠傅老陳一如往常的吆喝擊掌。他是領著這群學習漆藝的龍頭老大。

「呃!阿駿、阿淦,」老陳特意開口叫住這兩個年輕人,待他們回頭後才干咳數聲,「這個……晚上你們有事嗎?到我家來吃飯,來‘相相’怎樣?」

「咦?」阿淦驀地睜大眼,阿駿的大臉則是浮餅一絲波動的情緒後,又恢復泰然。

「喂喂──陳老伯,您不就是個孤家寡人,什麼時候藏了個姑娘可以‘相相’啦?」

「相相」是親切的口語說法,指的是小老百姓沒嫁妝、沒媒聘時,由長輩來安排晤面,一旦看對眼,年輕男女便從簡拜天地成親,就此完成人生大事。

「說什麼藏?難听。」老陳賞給阿淦一個白眼,才又正色道︰「是這樣的,我前些日子收容了我阿叔的兒子的朋友的大哥的女兒,阿蓮她沒親沒故的,年紀也到了,願意由我拿主意給她許配人家。」

「這樣呀……」阿淦搖頭晃腦的覷了阿駿一眼,看到後者嘴角微抿,便又笑著對老陳開口,代替這個伙伴發言,「老陳呀!我是很願意和你去一趟,可阿駿就不行,他前些日子才給自己討了個老婆哩!」

「什麼?」老陳大吃一驚,「是哪個地方來的姑娘?」

「呵呵!就是從那盛產美女的中原!」阿淦亢奮地搶著爭取發言權,「您沒注意他近來一下工便拔腿就逃……呃~~咳咳!是趕著回家嗎?這都是因為有阿駿嫂的關系哩!」

「真的?」老陳經這麼一提醒,也倏然發現事情果然是如此。「阿駿,你家娘子一定很漂亮?」

阿駿的面色立刻泛出不自在的可疑紅彩。「咳咳……嗯……咳咳……」

「陳老伯呀!漢語中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阿駿嫂當然美得……嗯嗯……嗯……就是這麼美哪!」

阿淦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比出蓮花指,眼角還給他媚媚地拋了一下,寶還沒耍完,就被人沉以一記粗拳。

「嗚嗚嗚……阿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你有了阿駿嫂,就不要阿淦我了……嗚嗚嗚……哎喲!」又吃了一拳。

「陳老伯,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才不理會阿淦自顧自的抱頭大呼小叫,阿駿對老陳如是致意道。

「呵呵!不要緊,成不成夫妻,都是天老爺在安排的緣分。」老陳見狀也不為難他。

「那麼,阿淦一定會想嘗嘗您家姑娘的手藝,我先走一步了。」阿駿用力拍了阿淦的肩頭一下,後者則是啞巴吃黃連,只敢嗆著大氣。嗚嗚嗚……他「內傷」了啦!

簡短匆促地對老陳道別,阿駿健步如飛,一下工就拔腿便逃──呃~~應該說是趕著回家。

老陳目送著他。「阿駿的媳婦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中原……好遙遠的異域呢!

「這個嘛……」阿淦以少見的嚴肅態度側首思索,好一會兒後才說︰「她是個長得不美卻又很美的女人。」

啊?老陳听得一頭霧水。

請問一下,什麼叫做長得不美卻又很美的女人?

ΩΩΩΩΩ

遍心似箭。

才走近村口,便可以聞到大灶處飄來的陣陣飯菜香味。

和別的婦女一樣挽高袖口,滿頭大汗忙和的水兒,不知先前在說笑些什麼,笑聲清脆,在發現到他時,也如其他婦女一樣迎上來──迎接自己的丈夫。

「歡迎回來。」她的南越語──「「(字字)喃」在這短短兩個月內學得很快,從最基本的一些單字單句開始進展,而她說起話來的特殊口音,更是帶著慵懶呢噥的風情,有好多婦女都開始紛紛模仿。

「我回來了。」阿駿也應道,心中起了一股沖動,想一把狠狠抱摟住她……可惜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指尖在蠢蠢欲動地發熱發癢。

「我……」他吞了吞口水,男子漢大丈夫的臉皮還滿薄的,手往前伸──卻只敢探向她的小手,而且很用力的握了一下下,又更快地抽回手。

「阿駿哪!不會吧?你在害羞啊?」在旁赫然出聲的老婦人突然問,嚇得他猛然抬頭張望,原來男男女女都暫停了手頭上的事,饒富興味地在「看戲」哩!

「害……羞?」水兒顯然還沒學到這個字眼,只能用求證的視線盯著他,無聲地要求一個解釋。

「害羞就是……」這下可糟了,他可是還在「害羞」耶!阿駿可以感覺自己原本只有一點點熱的耳根,現在可是愈來愈燙了。

「哦……‘害羞’啊……」一直盯著他看的水兒若有所悟,也開始跟著耳根發紅、臉兒發紅了。

「哎喲喲~~你們還要杵在那里‘害羞’多久啦?」一陣不含惡意的調侃和發笑聲讓兩人頓時回過神,定楮一瞧,嘩啦啦~~全部的人都靠過來瞪大眼楮,還豎起耳朵哩!

這下子,水兒可真的是「害羞」地垂首,一下下都不肯抬起來,讓阿駿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各位大娘,請別欺侮水兒了。」阿駿這下子可是飛快地挽緊了水兒的手。

「啐!阿駿,你當我們是什麼凶神惡煞?居然這樣防著我們?」另一名婦人笑罵著。

確實,在一開始,升龍村的人對水兒並沒什麼好感,嫌她長得瘦小又平凡,而且一點女人家該會的粗細活兒都不會,以為阿駿這沉默認真的青年該配上一個更好的姑娘家。

可時間一長,眾人便發現水兒或許是什麼都不會,卻什麼都肯認真的學,尤其是語言,她的「(字字)喃」一天比一天更流暢,愈能順利地和別人溝通,也就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大家也愈少記起她是來自遠方異域的事實,隔閡感愈來愈少。

這個重大的、漸次的改變,阿駿也看在眼里,放在心底。

一日一點滴,他發現自己對水兒的感情在微妙的變深、變濃,便知道自己這一生可能放不開她了。

啊~~阿淦其實形容得沒錯,水兒確實是長得不美卻又很美……

一開始,他會將她由人口販子手中救回,或許純粹是一時的俠義之心──卻也在他們共處的時光里慢慢的變質。

他開始貪心,貪心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他開始舍不得,每早都要一番的舍不得離開她後才肯去上工;下工後又會因為舍不得離開她「這麼久」,而匆匆趕回家。

他開始不安,不安地覺得自己是否能保有宛如上天賜予的她,更不安上天會不會在哪日反悔,而將這份賜予給收回去……

炳哈……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很快便將阿駿整得很慘,他會緊張地在半夜中睡不著,東西也吃不下,不然就是動不動在工作時突然發呆。

「阿駿,那桶是熟漆,不可以和生漆混在一起。」阿淦及時阻止他的失誤。

「阿駿,我要的是黑色顏料,不是紅的。」匠傅老陳大聲嚷嚷。

「阿駿,注意你的手!打翻了漆汁就不得了啦!」漆汁有毒,沾到皮膚上可是會又痛又癢、又紅又腫。

「喂喂!你究竟是在煩心什麼?」

好不容易捱到休息的空檔,阿淦像個婆娘似的把正主兒抓到一旁去咬耳朵。

「沒什麼……」這種患得患失的恐懼,教他這個大男人如何啟齒?別以為男人就不會臉紅。

「嗯哼……」可是阿淦和他認識得可久了,微眯著眼睨他,然後再神神秘秘地貼上他的耳根,「我問你喲……」

嘰哩呱啦……

被貼上的耳根驀地紅了,阿駿以罕有的冷慍表情嚴肅的看了阿淦一眼。

什麼……什麼欲求不滿?!話講得那麼難听、那麼過分、那麼……老實做什麼?這可是他們夫妻倆自己關起門來的事哩!

「嘖!我就知道……瞪我干嘛?我還不夠了解你嗎?你呀一定是把持著所謂‘君子風度’,等著所謂的‘情投意合’、‘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後才肯……咳咳!不是啦~~我是說你再等下去,干脆就等著‘百年好合’算了。」數落的言語粗魯又露骨,如果有女眷在場,肯定會羞窘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喂喂!真沒想到你一人面對千軍萬馬時可以那麼英勇威武,可面對一個小小的女人,而且還是你自己的女人,膽子竟會小成這樣?」阿淦睨著這個有點孬的家伙,開始懷疑阿駿以往的「豐功偉業」是怎麼打下來的?

「我和她尚未拜天地成親。」阿駿實在听不下去,開口堵住阿淦的嘴。「我不能就這麼玷污一個姑娘家的清白。」

「干嘛?當初在你堅持親自替她褪衣裳上藥時,她的清白早就是你的了,不然她還能跟誰?」南越風氣傳承中原,禮教與中原地方無異。「你若不娶她的話,她能怎麼辦?被我們村里的人當成不知檢點的蕩婦給趕出去嗎?」

阿駿不說話,事實上也是無話可說,他對阿淦的話無法反駁,心知肚明那是事實。

「拜,」阿淦忍不住問︰「你究竟在怕什麼?」

ΩΩΩΩΩ

他究竟是在怕什麼?

夜晚,在燈火熒熒下,阿駿注視著水兒穿針引線的動作,再一次拿阿淦的問題來詰問自己。

然後,他的視線便徘徊在她原本細女敕,如今卻很快變粗,帶有勞動擦痕的雙手上。

一雙手是要如何的經年累月,才能養得如是嬌貴細女敕,而又是如何的輕易短暫,就能磨得如是粗糙生繭?

他不敢想。

「哎喲!」一個不小心,水兒手中的針扎破了指端的皮膚,微微地滲出了血絲。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自己在怕什麼了──

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他在怕自己配不上她!

這理由會不會很可笑?但阿駿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分了一半的心神過去察看水兒的傷勢,幫她吹氣敷藥;另外一半的心神卻被自己發自內心的問題所困擾著。

他並不清楚自己「配不上她」的念頭是從哪里來的,更不知道是在何時扎根得如此深切,只曉得「配不上她」的認知此時此刻正凶狠的折磨著他……

唔~~水兒的手盡避有些粗,可還是女敕滑得可以一口吞下去……

其實,他是比較想一口將她整個人吞下……

「呃……阿……阿駿?」水兒的聲音怯生生的穿透了他的思緒。「你……我血不流了,請……可以放開我。」

嚇?!

我在做什麼啊我?阿駿一驚,他怎麼會變成阿淦口中所說的那種登徒子呢?真是糟糕……

「對不起,水兒。」像捧著一踫便碎的珍寶,阿駿小心翼翼地放開她的手,然後不知所措地開始搓搓自己的臉頰、抓抓自己的頭發,眼楮則是上下左右地轉,就是不敢再看向她。

「阿駿?」沒想到自己不看她,水兒反而以略帶困擾的神情望過來。

「嗯?」唉唉唉!沒想到她才這麼喚他就讓他打破了自己無謂的堅持,阿駿發現自己一雙眼珠已經二度地看向她。

「這衣服,給你的。」水兒欲言又止地咬著下唇許久,才害羞地把話說出口,「雖然是周大伯的舊衣,可是還……好穿,我縫……努力好久……」

「啊……」阿駿愣愣地听她解釋,愣愣地將衣服接過手衣服──果然是陳舊了些,但仍是完整且被洗得潔淨,而且稍微有破洞以及看得出線頭月兌落的地方,都補得整整齊齊。

他的眼楮驀地一紅,買件新衣並不是很難,但要找個人心甘情願的幫他這麼一針一線密密的補衣,才真是不容易!

「謝……」他必須把喉頭中的硬塊用力咽下後,才低嗄地發得了聲音。「謝謝,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水兒勾出一抹微微的笑容。「那,穿上去看看,給我看。」顯然他的感激是十分受用的,水兒可是芳心大悅、喜色滿面。

「咳嗯……」阿駿轉過身,這才敢開始月兌衣服。

但他確信他還是听見水兒發出一記輕輕的抽氣聲,等他再轉回身時,便看見她也是背向著他的身子。

「好了。」

她這才慢慢轉回身看向他。

「嗯……」睜大了眼楮,她看得可仔細了。

她離他只有半步之遠,他將她身上一股似濃還淡,若有還無的香甜氣息聞入感官,純男性化的軀體不由自主的開始繃緊僵硬。

欲求不滿喔……

懊死!好死不死的,怎麼阿淦白日的戲謔之語竟開始一一入了他的腦海。

「情投意合」、「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你再等下去,干脆等著「百年好合」算了!

不!他才不要,也才不會等到「百年」才來「好合」哩!他只是想等到……想等到水兒真正的心甘情願罷了,他不是什麼禽獸,不想強迫水兒做什麼……

「啊!這里還有一點點破。」水兒發現到自己的疏漏之處,抓起他的左手,寬口的袖邊果然還有線頭月兌落的小洞。「糟糕呀……對不起,我現在馬上補,好好的補。」急切的話一落,她已經返身匆匆去找來自己的針線,示意他就近坐在床邊,然後自己毫不遲疑地蹲跪在他身前開始綴補。

咦?為什麼四下突然變得這麼安靜?

阿駿瞪著她長發烏亮的頭頂,再往下瞪著她那窄瘦的細肩……那麼小,連著背脊和腰肢,往下則是那小巧的臀;小得似乎他的雙掌便可合攏包起……她像個孩子,卻激切地撩起他前所未有的渴望……

「阿駿?」再一次,水兒的聲音穿透他的思緒。「你的手……這樣我沒辦法補破洞……」

「什麼?」阿駿這下子是真的已經被給沖昏了頭,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手放在哪里,不就在她的腰肢上嗎?

原來她不只是臀部小小的,連腰也細成這樣啊?

左右手的拇指輕輕往她月復下骨盆處一捺,引來她抗議的悶哼。

會痛嗎?阿駿想都沒想地就往她的額心親了一記──這是他的補償──唔~~一記親親夠嗎?再一記吧……耶!無三不成禮,那就──

不知不覺的、一記又一記的「補償」……他已經將由高處往下俯視的小小臉蛋給親了個透徹,然後──雖然有點笨拙,雖然沒有太多的經驗,但他卻專制又小心地將自己的嘴貼到她那小小的唇上,感覺她由原先的死板僵硬開始變得溫順柔軟無比。

而阿駿原先怕她不能承受的緊張,這時才開始松弛……

除了桌上那盞孤伶伶的燈火,滿空星斗也從破舊的窗口映照,點點光芒猶如珍珠碎鑽──他輕輕將水兒放躺在床上時,被那光芒所烘托出的白膚女胴給迷煞雙眼,月兌去兩人其他衣物的動作益發短促緊張,沒三兩下工夫,他黝黑、龐大、強壯的軀體便覆上水兒的。

他不懂得太多的安撫及前戲,在瀕臨崩潰的同時卻又懷著會弄傷、弄痛她的緊張與恐懼──水兒是他這輩子的人,他一點兒也不願意傷害到她。

阿駿頻頻深呼吸,用手慢慢揉弄著她小小軟軟的胸,指尖試探的擦過她渾圓的線條與女敕紅的花蕾,听見她輕聲嗚咽,好似小貓兒咪叫,讓他的手馬上停下動作。

「我太用力了?會痛?」他真的好擔心。水兒水兒,人如其名,真的就像是水做成的,一個水做的女人,似乎不該也無法承受自己全身血脈僨張的獸欲。

「不……」水兒對他問話的反應是臉色倏地發紅發熱,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輕聲說︰「我不痛……真的……只是怪怪的,你……繼續……」最後兩字的懇求幾不可聞。

所以,水兒不痛,而且還臉紅紅地要他繼續?!

阿駿的膽子被她的懇求給壯了不少聲勢,他本是想用雙臂撐起自己後,再挪到她的雙腿間,但又顧忌到那嬌小瘦弱的身軀會被自己「壓壞」,所以,改變主意地翻身坐起,在水兒一頭霧水時將她攔腰抱好,面對著他並坐在他硬實的大腿上。

然後,他開始用力的呼氣吐氣,雙眼也跟著這個動作緊閉了好一會兒,等這個準備動作就緒,雙掌便托起她的臀,緩慢地推入她的體內。

「痛!」水兒馬上發出第一聲哭叫,小巧的臀部因激動而想左右晃動,卻又被他握得死緊,動彈不得。「停呀!」

「好,停。」阿駿其實也被水兒痛楚的模樣給駭著,不肯讓她再多吃苦頭,想當下立斷結束這場。

但是,男性的軀體卻有著自己活生生的主張,他才緩慢小心地稍微退出一點點,卻又控制不住地猛然一口氣挺得更深。

「唔啊!」水兒的嬌軀整個一繃。

阿駿也跟著發出一記低咆,知道自己的巨大已經深深嵌入她的嬌小。

一切,已成定局。

「好痛……阿駿……好痛呵……」

唉~~她痛,他也「痛」呀!讓他紅了雙眼,他一掌托在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到自己的肩頭上,一下子往下躺滾回男上女下的姿勢,凶猛地逼策他開始奮不顧身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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