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有只狐狸妻 第二章 不安好心的庶女(2)

「這是怎麼回事?」綠珠當然不是問徐卉丹,可是目光盯著徐卉丹。

「傻子愛哭,傻子吃泥巴。」徐卉丹搶著重復先前說過的話。

唇角抽動了一下,綠珠將視線轉向碧芳。「我必須將這兒的事稟報老太太,你還是說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碧芳福了福身,從徐卉英闖進竹芝軒開始鉅細靡遺道來。

「我知道了,你趕緊為大小妲梳洗更衣,老太太要見四位小姐。」

「是。」碧芳吩咐秋菊準備熱水,便拉著徐卉丹回屋內。

綠珠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位三小姐怎麼就不能消停呢?為何非要與大小姐過不去?老太太再不好好約束三小姐,也不知道三小姐還會鬧出什麼事。

為了告狀,徐卉英趕著第一個來到福祿院,不過丫鬟們卻讓她先坐著等候其他三位小姐到來,她只能暫且按捺住怒氣。

餅了一會兒,徐卉丹、徐卉馨和徐卉香同時到達,徐卉丹一見到徐卉英,立刻像只受驚的兔子縮在碧芳後面,不時惶恐的探頭窺看,好像她是會吃人的母老虎。

徐卉英更是氣炸了,正想發飆,馮氏已在綠珠的攙扶下來到正廳。

馮氏在上首坐下,除了堅持縮在碧芳身後的徐卉丹,其他三位小姐——上前請安。

徐卉英惡狠狠的瞪了徐卉丹一眼,迫不及待的告狀。「老太太,那個傻子……」

「閉上你的嘴巴!」

徐卉英驚愕的一怔,不知道老太太為何對她如此大聲。

「你都要成親了,為何不能安安分分待在怡情院繡嫁妝?」馮氏真是恨鐵不成鋼,如此不知輕重,嫁進了輔國公府,就怕被人家當槍使了。

徐卉英覺得好委屈,可是淚水只敢繞在眼眶打轉,不敢流出來。

「你也該學著多思多想,不要以為處處爭強好勝就是好,輔國公府不比永昌侯府,妯娌更不比自家姐妹。」

馮氏是苦口婆心,盼著孫女兒嫁高門,為永昌侯府添一門更有力的姻親,可是她更希望孫女兒受寵,就像芍藥,寧親王可是將她放在心尖上。

徐卉丹真想拍手叫好,還以為老太太無知到只想著把孫女兒嫁入高門,卻搞不清楚高門里面的水很深,若不當心會淹死人。

徐卉英根本感覺不到老太太的用心良苦,偏執的以為她是在袒護徐卉丹,不過心里再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口頂撞,她想要多點嫁妝還得靠老太太。

「你是不是覺得不服氣?」馮氏可真是了解徐卉英。

「孫女不敢。」

「袓母難道會害你嗎?還不是盼著你在輔國公府受到寵愛。」

徐卉英無聲一哼,是啊,老太太當然盼著她在輔國公府受到寵愛,不過,這還不是期望她為永昌侯府帶來更大的利益。

馮氏將目光轉向徐卉英的大丫鬟玉梨,嚴厲警告。「若是再放任三小姐亂來,我就把你們這幾個丫鬟賣到窯子去。」

玉梨害怕的抖了一下,徐卉丹憐憫的悄悄看了她一眼,遇到自私自利的主子,她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馮氏——打量了四個孫女兒一眼,神情轉為和悅。「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事告訴你們,明年正月初十,府里要辦賞梅宴,明日紅繡莊和綺華閣的掌櫃會過來,我準備給你們一個人做兩套衣裳,打兩套頭面首飾。賞梅宴之前,你們就待在房里多讀點詩文,多練點字,我們永昌侯府的千金可都是頗有才學。」

徐卉丹听碧芳提過,永昌侯府的小姐皆要上兩年閨學,可想而知,這等程度還稱不上頗有才學……在現代,從小學到研究所,她接受了十六年教育,是個跳級生,她都不敢自稱有才學,不過說到賺錢能力,倒是很得意。

「還有,別忘了你們是主人,不要帶頭壞了規矩。」

老太太這話顯然是說給徐卉英听的,因為只有這個丫頭會帶頭破壞規矩。徐卉丹探頭看了徐卉英一眼,正好接到徐卉英不懷好意的目光,一看就知道這個丫頭懷著陰謀,她飛快的回送一個鬼臉。她突然覺得這個丫頭真像一條蛇,還是有毒的蛇,成天想著咬人……好吧,放馬過來,不過,究竟是蛇咬死人,還是人打死蛇呢?

徐卉英只要想到徐卉丹,胸中就有一把火在燒,她竟然被一個傻子耍得團團轉,這像話嗎?賞梅宴是將徐卉丹生病的真相公諸于世的好機會,不過,只是教大家知道徐卉丹是個傻子,這還不足以消她心頭之恨,她還要毀了那個傻子!

如何毀了那個傻子呢?

她琢磨數日,漸漸有個主意成形,可是靠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根本無法執行,這事只能找哥哥幫忙了。于是這日,徐卉英便纏磨著哥哥帶她來天香樓用膳。

「你都要成親了,為何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府里繡嫁妝?」雖是一母同胞,徐容道可不喜歡這個妹妹,不長腦子,偏又喜歡招搖,可若放著不管,又擔心她會鬧出更多的蠢事。

「為何連哥哥都在對我嘮叨?」徐卉英不悅的噘著嘴,老太太威脅將她身邊的丫鬟賣到窯子,如今看她們,一個個都像叛賊似的,賞梅宴的事可是非常隱密,她不能不謹慎,只好拉著哥哥來這兒商議。

「這是為你好,此時若有不好的消息傳出去,輔國公府會如何看你?」

「不過是與哥哥來天香樓用膳,能鬧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不帶丫鬟出門,就是有哥哥在,也容易招來閑言閑語。」

「我還不是防著那幾個丫鬟。」

徐容道聞言皺眉,覺得很不安。「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我只是要讓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個傻子生病的真相。」

徐容道神情轉為嚴肅。「不行,你若是將此事鬧出來,老太太生氣,父親也不會原諒你,說不定姨娘還會因此被送回莊子,一輩子再也別想回來了。」

徐卉英不慌不忙的一笑。「若是此事與我無關呢?」

劍眉一挑,徐容道顯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怎麼可能自個兒抖出真相?」

「我會幫她找個幫手。」

「幫手?」

徐卉英笑得眼楮都眯成兩條直線。「哥哥知道六皇子嗎?」

「你是不是忘了要嫁的是輔國公府,而不是碩親王府?」徐容道又忍不住皺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打听別的男人,這太不像話了。

徐卉英不理會他的不悅,自顧自的又問︰「听說六皇子瘋瘋癲癲,是真的嗎?」

「你究竟想做什麼?」

「哥哥先回答我,我一定會給哥哥滿意的答覆。」

「我沒見過六皇子,可是關于他瘋瘋癲癲的傳聞,倒是听到不少。」

這會兒徐卉英的興致更高昂了。「他都做了什麼事?」

「喝醉酒就會拿著酒瓶喊著要上戰場殺敵,要不就爬到屋檐上睡覺;夏天時,一定見得到他光著腳丫子滿院子抓蟬,然後將它們燒烤了;還有,一年總要為凋謝的花朵舉辦四次的葬花儀式……我也說不清楚,他的事比你的嫁妝單子還熱鬧。」

听起來真是個恐怖的人,可是徐卉英笑得可開心了,兩眼還閃閃發亮。「若六皇子與徐卉丹踫在一起,是不是會很有趣呢?」

「你想藉著六皇子的嘴抖出徐卉丹生病的真相?」

「哥哥是不是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略微一頓,徐容道搖了搖頭。「你還是將這個念頭打消。」

「這是抖出真相的最好機會,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哥哥有法子將六皇子邀請到我們府上參加賞梅宴嗎?」

「賞梅宴邀請的名單是老太太作主,老太太邀請的應該都是與我們府上有往來的官宦之家︰還有因為你的關系,老太太也會邀請輔國公夫人,輔國公夫人會帶著府上的公子小姐們前來參加賞梅宴,你在成親之前就可以見到方鈞儒了。」

提到未婚夫婿,徐卉英害羞的臉紅了。「哥哥干麼扯到他?」

「我們與輔國公府向來沒有往來,若非你要嫁進輔國公府,老太太不會邀請輔國公府。同樣的道理,我們與六皇子素無往來,人家還是個尊貴的皇子,老太太又怎麼可能下帖子給他?」

「除了老太太下帖子,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將六皇子帶到賞梅宴嗎?」

「我想只有皇親國戚才有法子將六皇子帶到我們府上的賞梅宴。」

「皇親國戚……四皇子帶芍藥去莊子還沒有回來,而且我看芍藥也不會特地為了賞梅宴回永昌侯府。」

「四皇子與六皇子兩人不合,平日沒有往來。」

徐卉英懊惱的咬了咬下唇。「皇親國戚……對了,輔國公府也是啊!」

「方家……這倒是可行,可是,我沒有理由讓方家出面邀請六皇子。」

「哥哥一定找得到理由。」

是啊,他是找得到理由,只要推說想認識六皇子,方鈞儒一定會想法子將六皇子帶來賞梅宴,可是……徐容道真的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徐卉丹鬧了笑話,丟臉的可是永昌侯府,難道你以為自個兒可以置身事外嗎?」

「這種事很快就會過去了。」

「你何必與徐卉丹過不去?」

「我就是討厭死她了,憑什麼她可以擁有父親所有的關愛?父親也不曾將哥哥放在心上,哥哥不覺得委屈嗎?永昌侯府未來是靠哥哥的,可是,父親幾時關心過哥哥?」徐卉英越說越生氣。

徐容道怎可能不覺得委屈呢?無論他如何好學上進,得到眾人一句「狀元之才」,父親最多一句「很好」,就再也沒有其他言語。父親明明是深受皇上信任的重臣,可是,他在外人面前從來不提兒子,更別說主動將他引薦給朝中大臣,如今還得靠他自個兒想方設法四處結交權貴,建立關系。

「哥哥,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

沉吟了片刻,徐容道終于點頭道︰「好吧,我試試看。」

當徐容道和徐卉英說話的同時,坐在隔壁暗室看帳冊的戚文燁頻頻搖頭,這個丫頭可真是壞心眼,竟然如此算計自個兒的姐姐,而這個徐容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放任妹妹算計姐姐,還將不相干的人拖下水……真是不要命了,膽敢算計到他的頭上,就算他是瘋子,好歹也是皇家的人,豈是他們可以隨便羞辱的?

張晉看著戚文燁,也是頻頻搖頭,真搞不懂他家王爺在想什麼,想要降低人家對他的防備,何必非要裝得瘋瘋癲癲?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可行嗎?也難怪人家要將歪腦筋動到王爺頭上,王爺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好欺負的人。

直到隔壁的聲音沒了,戚文燁瞥了戚明赫一眼,戚明赫馬上從暗門離開,過了一刻鐘,戚明赫再度回來,向主子點點頭,表示隔壁的廂房已經清空了,接下來一個時辰掌櫃都不會放人進去。

「張晉,跟著我這樣的主子,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戚文燁笑得很天真無害。

「不敢……不是,奴才再也找不到像王爺這樣的好主子了。」張晉所言並非虛情假意,跟著王爺有得吃有得玩,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只是一個奴才,王爺也是真心相待,不用擔心自己沒有價值了就會被王爺一腳踹開。

「覺得委屈就說出來,我又不會怪你。」戚文燁自認為很有包容力,可以接受批評指教,不過要言之有理,畢竟他不是真的瘋子,可以任由人家亂罵一通。

略微一頓,張晉小心翼翼回道︰「奴才真的不委屈,不過,主子這次還是不要跳進去攪和了吧。」

眉一挑,戚文燁義正詞嚴的道︰「你家主子被人家說得如此不堪,你不覺得應該要討點公道回來嗎?」

若是主子單純想討公道回來,那就罷了,事實呢,主子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哪兒能亂,他就往哪兒鈷,以至于瘋瘋癲癲的名聲被渲染得完全無藥可救了。張晉當然不敢將內心真實的感受說出來,只道︰「主子豈會在乎這點小事?」

「這是小事嗎?」戚文燁的聲音不自覺沉了下來。

「……主子的事怎會是小事呢?不過,主子可以讓盧方暗中修理他們。」張晉雖是膽小一族,可是腦子轉得很快。

戚文燁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暗中修理他們有什麼意思?」

「目的達到就好了啊。」

「目的達到又如何?你家主子不爽。」

張晉唇角抽動了一下,王爺玩興一來,總是找得到借口。

「你不想看好戲嗎?」戚文燁兩眼閃閃發亮,顯然興致很高昂。

王爺丟人的事已經做得夠多了,何苦再添一樁呢?可張晉當然不敢實話實說,只能試圖喚醒他的良心。「主子不在乎自個兒的名聲,也要在乎人家姑娘的名聲。」

「你不覺得為了那位姑娘的名聲,我更應該出面嗎?」

怔愣了一下,張晉不解的問︰「這是為何?」

「我不出面,那位姑娘只會被他們惡整得更慘。」看他們的樣子,若是在他這兒走不通,一定會另謀他策,而這一策說不定更毒辣。

張晉還是不明白。「這又是為何?」

「你也听見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難得的好機會,既然請不到我,當然要另尋其他法子,說不定他們另一索性找人玷污那位姑娘。若是如此,我豈不是成了幫凶?」

沒錯,王爺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他怎麼覺得哪兒不對呢?

「此事我絕對不能置身事外。」戚文燁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不過,張晉對他顯然很沒信心,不相信他插手管此事是責任使然。「可是,主子難道要助紂為虐,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嗎?」

戚文燁瞪大眼楮。「你家主子豈是助紂為虐之輩?」

是啊,王爺愛鬧愛瘋愛玩,可是絕對不會助紂為虐,當然,王爺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念頭一轉,張晉剛剛松了一口氣的心又提起來了,沒錯,王爺打定主意插手介入此事,出手一定會又狠又重。

丙然,戚文燁接著道︰「有好戲可以看,錯過了多可惜,你說是嗎?」

張晉差點兒跪了下來。「主子,人家是要拿你當戲子,教你演好戲給他們看。」

「開心就好了,誰當戲子有那麼重要嗎?」

他真的好想哭哦!「主子這不就是助紂為虐嗎?」

戚文燁搖了搖頭,覺得他實在沒見識。「你以為戲子很可笑嗎?殊不知看戲的是真正的傻子,被人家耍得團團轉還拍手叫好。」

張晉可不管戲子還是傻子,只在乎一件事。「主子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必再‘錦上添花’呢?」雖然王爺是為了降低太後和榮貴妃的防備,可是也沒必要玩得如此過火。

「別擔心,這次絕對不會將我的名聲弄得更臭。」

張晉半信半疑。「主子有何計劃?」

「我得再好好想想。」

「主子真的不會亂來?」

「你不想去,我可以帶何明。」

張晉真是大驚失色。「不不不,奴才寧可跟著主子東奔西跑,也不要待在府里。」王爺的側妃侍妾無論如何吵如何鬧,何明都可以面不改色,他可不行。

嘆了聲氣,戚文燁充滿憐憫的搖了搖頭。「你也太沒出息了,就那麼幾個女人,也嚇得不敢待在府里。」

張晉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囁嚅道︰「主子不也怕了她們,要不,為何老是不願意待在府里?」

戚文燁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你說什麼?」

「沒事。」張晉慌張的搖頭搖手,很狗腿的抱緊主子。「奴才確實沒出息,沒有主子看著,絕對活不下來,請主子千萬不要將奴才獨自留在府里。」

戚明赫實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張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這個小子根本不懂人家的心情!

「知道了,我去哪兒都會帶著你,茶冷了,你去幫我換一盞茶。」

張晉松了一口氣的拿起案上的茶盞從暗門退出去。

「她還是每隔五日都會去一趟聚寶齋嗎?」

戚明赫當然知道主子在說誰。「是,昨日她不但看了金元寶,還進了聚寶齋。」

戚文燁鐃富興味的挑起眉。「她進了聚寶齋?」

「她與二掌櫃閑聊幾句,要求看聚寶齋的流當品,二掌櫃拒絕了,推說聚寶齋少有流當品,就是有,也會先給貴客過目。」

她想看流當品?只是看看,還是別有用意?戚文燁若有所思一笑,她真是令人越來越好奇了,剛剛永昌侯府那兩位說她是傻子,而他所接觸的她不但不是傻子,還是個驕傲聰明的姑娘……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難道她也像他一樣,裝模作樣掩飾自個兒的真面目好降低敵人的防備?

「請二掌櫃安排,我要見她。」

一怔,戚明赫點頭應道︰「是,屬下會將主子的話轉告二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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